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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了千亿山与水
闭眼只得鸢尾落进梦里发堆
——《柳叶笺》朱彦安
陈博豪意外又不意外，他轻叹了口气，继而抬手搭上周烈的肩膀，拍了拍，问，“点解（为什么）分手啊？”
周烈拿开他的手，不说话。
陈博豪又是一次轻叹，换了普通话，“早猜到你们会这样的啦。”
温绪条件好，在陈博豪眼里，她不过就是对周烈见色起意，这趟旅居生活结束，这段情自然也会跟着结束。他恨啊，恨自己当时干嘛要把周烈微信推给温绪。
想着，陈博豪再次拍了拍周烈的肩膀，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会遇到更好的啦，别伤心了，我给你介绍几个更正点的。”
周烈摸过吧台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衔在唇上，点燃，吐出一口烟圈，随即从高脚凳上起身。
离开咖啡厅前，回了陈博豪的话。
他说，“没有比她更好的。”
-
回北城的第二天上午，温绪买了水果、鲜花，去医院看望鹿然。
鹿然看到温绪出现在病房里，眼底有划过一丝诧异，很快便猜到是南迦跟温绪说了什么，所以温绪才提前结束旅居生活，回北城。
那天在温绪的劝说下，鹿然接受了心理测试。
温绪托关系挂到了有名的心理专家号。
等鹿然填完表，又做一些仪器测试完，温绪显然觉得她有点变化。
是话多了一点，至少比刚才话多了点。
把鹿然送回病房的半路，她们碰上了拿着水壶的洪婷。
洪婷刚去给万向荣打完水回来，她也没想过会在走廊上碰见鹿然和温绪。
她扫了眼一身名牌的温绪，又看向鹿然，冷哼了声，嘲讽地来了句，“难怪你平日里不想回家，原来交的朋友都是有钱人。”
鹿然没吭声，只是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洪婷这话下面的意思她清楚什么意思。
一旁的温绪眼里温度逐渐下降，她先是上下打量了洪婷一番，通过话语猜测，心里大概知道眼前的女人是谁。
便嗤笑一声，说，“我要是有你们这样的家人，我也不想回，巴不得躲得远远的呢。”
洪婷气急，“你！”
温绪懒得理她，拉着鹿然从她身边过去时，撂了句，“晦气！”
病房的门被关上，鹿然终于开了口，“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
温绪轻轻叹了声，正想说什么，背后的病房门突然被猛地推开，冲进来一个女生。
鹿然和温绪齐齐回头。
“万芳芳，你来做什么？”鹿然语气极其冷淡，眼底的厌恶根本藏不住。
万芳芳？
听到这个名字，温绪想起来了。
是万向荣的宝贝女儿。
万芳芳冷眼瞥了下温绪，随即目光落向鹿然，下一秒疾步冲上去，二话不说地就扬起手，想要给鹿然一巴掌。
温绪眼疾手快地抓住万芳芳手腕，用力一扭，紧而冷声呵斥道，“你想干嘛！”
“放开！”万芳芳怒瞪着温绪，“这有你什么事，滚远一点！”
温绪脸色彻彻底底地冷了下来，“你敢打她试试，信不信马上报警让你进局子里蹲？”
“那你报啊，以为我怕你不成！”万芳芳丝毫不畏惧，反而还叫嚣起来。
温绪冷笑一声，用力甩开万芳芳手，朝她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个子不高的她，冷声说，“打人犯法知道吗？小姑娘。”
万芳芳是个十九岁的女生。
一米五八的她面对一米七一的温绪，气势上是一点优势都没占到。但她仍旧嘴硬，“那关你什么事，我又没打你！”
温绪突然笑了起来。
鹿然眼神冰凉如水地盯着万芳芳，想看她到底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才罢休。
万芳芳不明白温绪为何笑。
只听温绪说，“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中的第四十三条内容规定，殴打他人，或者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
“你、你在胡说什么！”万芳芳吼。
温绪微笑，“我还没说完呢。拘留后还要处两百元以上五百元以下的罚款，那情节要是较轻的呢，就处五日以下拘留或五百元以下罚款，所以你还要不要打？”
“……”万芳芳咽了咽口水。
温绪又说，“要是不想进去，那就离开这间病房，当然你觉得我是在唬你，那你可以动手，我不拦你。”
她说这番话时，是面带着微笑的。
还没遭过社会毒打的万芳芳，在温绪的气场和那番话下，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了一步。
她咬牙，转而去瞪了鹿然一眼，撂了句狠话就转身跑出了病房。
她只是想为了万向荣教训鹿然一下，可一点都不想最后把自己送进局子里。回头出来要是被同学知道会笑话她，会排挤她的。
看着那道仓皇逃走的娇小身影，温绪轻笑了声，然后转头看鹿然。
鹿然目光也从门口收回，转而看向温绪，抿了抿唇，她道，“温小绪，真的谢谢你。”
温绪摇摇头，坐下来给她剥了个橘子。
将一瓣送进鹿然嘴里后，温绪说，“你也不要想太多了，现在就一件事，那就是把身体养好了，至于其它的事就交给我。”
鹿然咽下去，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我愿意配合警察，把过程详细说出来。”
她语气很平静，平静得让温绪心疼。
隔几秒，温绪扯唇淡笑，对鹿然说，“你那些鉴定报告，我待会走的时候拿走，回头我整理一起放进一个档案袋里。”
鹿然点头嗯了声。
温绪不忘提醒，“回头记得听医生的话按时复查，心理不要有什么负担，到时候我陪你。”
鹿然再次点头。
病房内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半晌，温绪扯过柜子上的纸巾，擦了擦手，将脏掉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里后，她抬眸去看鹿然。
轻声认真道，“天它总会黑，但它也会亮的，不会一直黑到底。”
她顿了顿，又说，“所以然然，你不要觉得自己变得不干净了，你只是受害者，你不该因为别人的错去惩罚自己，如果你一直不能接受自己，原谅自己，那害你的那个人就得逞了。”
再次顿了下，温绪语调开始变缓，“何况我相信总有那么一天，你会遇见一个心疼你，并且好好爱护你，保护你的人。”
鹿然眼神微动，却只是看着前方。
温绪知道，这个事情一时之间让鹿然接受会很难，如果换作是她自己，或许也会和鹿然一样。于是她也不愿再继续多话，干脆站起身，给了鹿然一个拥抱。
并说，“你要记着，你没有错，还有我们大家都爱你，一切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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