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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司歌先是被他的问题问怔了两秒，随后回道：“我也……不太清楚。”
当时在现场，梦姚离爆破点更远一些，但多少也还是受了伤。
一股奇怪的苦涩感忽然间又爬上了程司歌的心头，明明……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个问题，梦姚是付远崇的大学同学，现在又一起受了伤，关心一下她的状况很正常吧。
可是，她为什么会突然觉得那么难受呢。
是因为从来不会对外界任何事情产生兴趣和关心的付远崇，表现出了对梦姚完全不同的态度，所以她才觉得不安吗。
身为经纪人的她，为什么要感到不安呢。
程司歌抬眸看向付远崇，他靠坐在病床上翻看着手机，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脖子里还戴着她的围巾。
她却觉得忽然心跳加速。
其实这些天她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可每到闲下来的时候就会忍不住去想付远崇。
有时候是想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两个人还不熟悉，彼此都有各自的小心思。
那时候的程司歌刚毕业，怀揣着一个伟大经纪人的梦想，可被分到付远崇的时候，她只觉得晴天霹雳，一边被迫从各方面去了解这位又糊又冷的十八线小演员，一边想破脑袋地给他定做上升计划。
而那时候的付远崇已经毕业后在圈子里打拼过几年了，从一开始憧憬的演员梦到后来渐渐认清现实，他也没有太多的抱怨。
只是见到公司给他分配的新经纪人是一个刚刚毕业，脸上稚气未退的程司歌的时候，心底的无奈又多了一分。
可是就当付远崇以为这一次换了新的经纪人也会和从前没什么两样的时候，他好像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程司歌会认真地找他，不厌其烦地和他反复沟通“付远崇个人发展规划”。
她会亲自去和无数制片人、导演、公司领导等等一系列的人建立良好关系，把握所有想得到的想不到的一切机会，然后一个个罗列出来让他去试。
程司歌是一个非常专业的经纪人，所有相关的合约条款，她只要看一遍就能发现其中不合理的地方，几乎没有让付远崇吃过亏。
就是这么样一个在工作上坚韧得像石头的女人，在感情上好像也像是没开化的石头。
“程司歌。”就在程司歌发呆回忆的时候，付远崇有些嘶哑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
“啊？”她赶紧站起身来走到病床边，还以为付远崇是哪里不舒服。
“我如果恋爱的话，大概会对职业生涯有什么影响。”付远崇的声音很冷静，就像是在问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平常。
此话一出，宛如一道雷劈在程司歌头上。
她沉默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心里百感交集波涛四起到底是怕付远崇影响她的工作，还是怕付远崇和别人在一起。
“大概，会丢掉一些粉丝吧。”程司歌努力让自己保持着专业的职业素养，向她的艺人一一罗列：“接戏角色也会受限，不过这是相互的，有些电影导演倒是更喜欢公开恋情的演员。当然也会有好的地方，你和梦姚都是关注度很高的明星，可以借机利用热度，吸点真情侣cp粉。”
她说完后，看了眼病床上的付远崇，却发现他的表情十分难看。
？
程司歌不理解，现在应该有难看表情的人不应该是她吗，她要处理片场失误爆炸的烂摊子，还有可能马上要面对他公开恋情的烂摊子，还有……还有她那没破土就夭折的感情。
“谁说我是要和梦姚公开的了。”付远崇扯了扯嘴角。
不是梦姚？他还能和谁接触？明明每天都待在剧组，却还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和她不知道的某一号人物交往？
程司歌烦躁地问他：“那是谁啊，你为什么突然发疯？你……”
“和你，程司歌小姐。”付远崇不等程司歌说完，直接打断了她，“我想和你谈恋爱。”
此话一出，程司歌瞬间瞪大了双眼，紧接着，付远崇又继续说道：
“你之前和一个男经纪人约会的时候，我就是故意打电话找你茬的，其实我当时根本没事。”
“还有那天晚上，我根本没喝醉酒。”
“梦姚也是我找来拜托她配合我演戏气你的，谁知道你好像根本不当回事。”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一直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一下子让程司歌失了分寸，她慌乱地想要闪躲掉付远崇灼热的视线，却被他一把抓过手臂牢牢拽住。
“嘶——”付远崇因为大幅度的动作而有些撕裂了伤口，疼得呲牙咧嘴，程司歌赶紧让他把手放回去：“我不走，你别扯到伤口。”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打开，木头拎着袋子走了进来：“付哥，我给你买了鸡肉香菇粥。”
程司歌赶紧走过去接过袋子，然后放到病床边的床头柜上：“你先吃饭吧。”
付远崇从来没有像此刻觉得木头那么没有眼力劲过。
他默默地看着程司歌帮他把粥打开，拆开餐具包，然后把碗端到他面前，示意他拿着。
“我手疼，吃不了。”付远崇大言不惭地撒着谎。
“木头，你来……”
“木头，你帮我回家拿点日用品和衣服过来。”付远崇突然高声盖过程司歌的声音。
木头收到新任务，火急火燎地又走了：“好咧！”
程司歌无奈地撇了撇嘴：“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吃饭。”付远崇指了指她手里的粥，“我的手胳膊真的动不了。”
程司歌犟不过他，看在他确实受了伤的份上，拉过边上的椅子坐在病床边给他喂起了饭，一边还心不在焉地想着刚才付远崇跟她表白说的话。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一直喜欢你》？
开什么玩笑，她怎么会知道啊……要是知道就不会在这里纠结这么多了吧，而且什么他故意打电话破坏她约会的，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这家伙真的喜欢她这么久了吗？
“程司歌……”付远崇无奈道，“饭喂脸上了。”
程司歌这才回过神来，只看到自己把勺子怼在了那张被粉丝嚷嚷说要上保险的脸上，赶紧抽了几张餐巾纸出来帮他把粘在脸上的粥擦掉。
“所以你是怎么想的。”付远崇一把抓住程司歌给他擦脸的手。
“你不是胳膊动不了吗？”
“别扯开话题。”
程司歌叹了口气：“你想听实话吗？”
付远崇露出一副“当然”的表情，程司歌心想，还真是少见他脸上会出现其他神色。
她继续挖着碗里的粥塞到付远崇嘴里：“其实你和梦姚的事一直在影响我，起初我以为是因为你身份的关系，我觉得会影响你的职业，影响我的规划，影响公司。后来我才渐渐意识到，也许这种在意已经单单不止于所谓的公事了。”
“你今年已经三十多，人设定位也是演员，其实是可以恋爱的，可我还是那么堵着谎。”
“也许，付远崇，我也喜欢你吧。”
她望向他的眼神里，终于多了一丝坦然和诚实。
付远崇听闻后，整个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勾起一个他很少会表露的笑容：“该死的剧组，否则现在我应该已经抱着你转圈了。”
程司歌的脸颊上“咻”地冒起隐约红晕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从胸膛跳出来。她试图用不停地给付远崇塞粥来掩饰自己，嘴角却不自觉地也扬了起来。
*
下午在酒店里补觉的夏季刚睡醒，检查微信消息的时候直接瞪大了双眼：
【程司歌：我和付远崇在一起了】
虽然有些意外，但好像是在情理之中？
只不过她实在是好奇，怎么在片场被炸了一下，两个人就感情迅速升温在一起了？还真是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经历过生死才知道珍惜？
夏季在网上搜了搜京城值得逛逛的景区，却发现正逢国庆假期去哪都是人山人海。
ZenithZ马上就要在国内6个城市开他们的第一次巡演，他和贺言虽然人在京城等着录制接下来一期的《歌坛之巅》，李悦也在这里给他们安排了舞蹈训练和个人solo表演练习。
两人估计是一时半会没有什么机会见面了。
顾以臣前两天和她说是可以约贝森斯慈善机构的Bruce和夏季再见一次面。
夏季一直以来都在筹划着SL的企业社会责任项目，尤其是在简忆彤事件出来之后她更是想把这个计划提上日程。
但是非盈利相关事宜并不简单，她就想着是不是可以和专业人士多聊一聊，看看甚至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夏季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上次她和顾以臣去的那个拍卖晚会的主人Bruce。
这事她本来是没想借顾以臣手去搭线的，毕竟她约莫也知道顾以臣的那点小心思，可是谁知道她在很早之前和顾以臣某次吃饭的时候随口提过她在筹划的这个项目，而那人早就听到心里去了。
想必上次带她去慈善晚会，也不是单纯的因为他没有合适的女伴了。
还怪让人觉得有压力的，夏季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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