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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祝春朝 > 第12章 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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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方才在笑。”李扶朝笃定地说。

    “没有,我天生微笑唇。”祝醒春思索了一下,片刻后神色如常,一派凛然道。

    李扶朝肉眼可见地沉默了,身后的侍卫却在此刻插了句嘴:“少爷,咱们歇息得足够久,也该启程了。明日起,就得去书院好好温习功课,老爷那边的意思是,若是您没有成家的心思,就争取明年春闱……”

    李扶朝略微抬了抬眼睫。

    “我没个定性,就爱四处漂泊,成家与祸害了人家姑娘一生,有什么区别?”

    “老头子以为考取功名,是他编个草蝴蝶那么轻松?就是揠苗助长,也该有个起势的姿势吧。”说到此处,念及这不是在自家的宅子里,李扶朝本欲白眼一翻,硬生生地忍住了。

    于是,巧舌如簧的李大少爷改为斜着睨了他们一眼,“那都是寒窗苦读数十年的大才子,我拿什么同人家争,上台给考官舞一段二十四式的青莲剑法给大伙助助兴吗?”

    祝醒春突然插了句话:“你将要去的那个书院,叫什么名字?”

    李扶朝愣了愣,侍从及时开口:“是宜荷书院,就在前方不远处,在里面念书的学子,大多都是书香门第,教习先生也是北城河一带最有资历的。”

    “好,我知道了。”祝醒春点了点头。她的目光逐渐投远,看着河岸两道卖手工制品的小贩,不知心中在思忖什么。

    细胳膊拧不过好几条粗大腿,直到侍从带着他家少爷走远,祝醒春还站在原地,花楹上前,轻轻唤了她一声:“小姐?再不回客栈,天色就要暗下来了。”

    祝醒春收回视线:“我们明日,先不去找宅子了。小楹,接下来一段时间,做好长久住在客栈的准备吧。”

    花楹张大了嘴表示不解:“啊?”

    祝醒春敛眸,她早就意识到,一个人想要在扬州做买卖,无疑是难如登天的。

    可将希望全寄托在如李家这样的大家族上,她没有先前在上京时的那么多时间,从底层慢慢熬出头来,再被家主赏识信赖。

    除却龙头,扬州这些中上层的生意链一直很稳定。今日花楹上街打探消息时,也不曾发现有哪家绣坊快要倒闭,能够让她临时接手。

    所以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自由身,向同样是私营的商贩们撒网。虽然风险高,可若是成了,回馈的收益也越大。

    做事谨慎不等于畏畏缩缩,盘下一座宅院,要耗费的银两不少。没有看到可观的收益前,祝醒春向来先预测败的后果,再设想胜的硕果。

    她并没有一赌定生死的冲动。

    更何况,若是她要合作的东家不少,有了安身之所后,哪一日众人同时找上门来,你瞪着我我望着他,岂不是尴尬至极……

    第二日。

    夜里下了好大一场雨,直到天色清明才停息。雨水绵绵地落在屋檐的瓦片,顺着理脉蜿蜒地再往下滴,濡湿了客栈大门两侧,栽种着尚还年青的柳。

    花楹打了个哈欠敲了敲隔壁的房门:“小姐,你起身了吗?”

    里面无人回应,她想了想,旋身下了楼,打算去取早饭和热茶。

    她年纪小,人又生得好看,讲话也很有条理,客栈里的掌柜与伙计总会多关照她几分,再赠些糖果甜食做添头。

    今日也一样,花楹正端着托盘打算上楼,掌柜的就往楼上房间看了几眼,随口道:“花楹姑娘,昨儿个洒扫的伙计说,你家小姐房里亮了一宿的灯,临近子时那会,还问咱们买了些素白色的帕子。”

    花楹一愣,掌柜的接着说:“我也是看在你们两个姑娘,不远千里过来谋生确实是辛苦,才多说两句。想早日稳定下来倒也是人之常情,可也不能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啊,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光是抓药休息就得好一番折腾,岂不是得不偿失?”

    “多谢掌柜的关心,我今日一定好生监督她。”花楹抿了抿嘴唇,将托盘放下,主动端出了另一份食物,“这份先温着吧,等我家小姐回来了再给她用。”

    掌柜茫然:“她什么时候出去了吗?”

    花楹笑了笑,没说什么。

    她原路返回上了楼,这回直接推开了那间禁闭的房门。

    风吹过飞碎的帘络,少顷便要颗颗落子,炭盆里只余下一团细黑的灰烬。

    里面空无一人。

    ……

    祝醒春提着昨日那个小挎篮子,走过常湿的石板路。

    周遭沉寂空蒙,干燥的一切都被打湿,从怀里抱着的釉青纸伞到足下的布袜,她踩过积水附近时,像是一场涉水而来。

    扬州城内,总有许多趁着李家或者经营尚好的铺子还未开张,就想着多赚一笔是一笔的商贩,在街上慢悠悠地闲逛。

    端城县主给她的银票不少,可再多的钱,也禁不住坐吃山空。

    何况,那也只是供她二人生计绰绰有余,祝醒春让花楹粗略估算过,若是想在扬州把生意做大做强,算上人手、原料、宣传、日常开销等等费用,不出半月,她们二人就得上街去喝西北风。

    更何况……祝醒春的思绪渐渐回收。那个五年之约,她可一直铭记在心呢。

    她顺着昨日走过的桥,一路穿过好几条繁华的街道,最后脚步一顿,停在了一个头顶着把油纸伞的摊子前。

    摊主乍看是个不修边幅的男人,伞下支了个简陋的板床,一把蒲扇盖住了整张脸。他躺在上面翘着二郎腿正在打瞌睡,草织的鞋一只悬挂着穿在脚上,另一只搁在地面。

    摊子上原也没有什么值得让祝醒春驻足的好手艺,大多都是素帕上草草绣了两团花,还有几幅挂着充门面的山水图和一些串好的珠络。

    天色并未大亮,这摊子又安在极偏僻的地方。四周不透光,导致不论是帕子、画还是珠络,都看不出应有的价值。

    这对于做小本生意卖东西讨口饭吃的商贩来说,可是大忌。

    祝醒春沉默了一会,朝着那个睡着的男人说:“烦请问问东家,头顶上这把伞的鱼戏莲叶,是何人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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