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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白月光换下了女装 > 90 第 9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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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璴……对他, 情根深种?

    方临渊让赵玙这话吓了一跳,正要开口反驳,却又猛地想起赵玙不知赵璴真实身份这件事。

    是了, 长公主殿下是不知道赵璴是个男子。若是知道赵璴是个男人的话,定然不会这样认为了……

    想到这儿, 他微微一顿, 看向赵玙, 嘴唇动了动。

    似乎看出了他神色里的犹豫,赵玙微微偏头看向他, 问道:“怎么了, 将军?”

    方临渊摇了摇头,笑容有些僵硬地朝她摇了摇头,说道:“无事。那我就先告辞了, 长公主殿下。”

    他二人道了别, 方临渊翻身上马, 转身离开了十六卫戍司。

    他背影不见端倪,神色也平静,可只有他心里知道, 方才猛然窜出的念头让他如何心乱如麻,搅得他握缰绳的手都僵硬着, 扯得流火连打了两个响鼻。

    或许……也非是猛然窜出的念头。

    他策马走出了很远去, 但心里乱糟糟的一片,那想法竟就这么停在了他的脑海中。

    它荒诞极了, 却挥之不去。

    凌乱的马蹄声中, 它窜来窜去的,让方临渊忍不住颠来倒去地想……

    男人对男人,会不会也有情根深种这一说?

    ——

    方临渊回府时, 门上的侍从便告诉他,公主殿下今日看了郎中,确认已经大好之后,便去霁月堂请安了,这会儿还没回来。

    方临渊便径直去了霁月堂。

    他赶到的时候,霁月堂里恰在布置晚膳,热气袅袅的菜肴一道道端上桌子,香味一路散到了院中。

    方临渊第一眼看到的却是赵璴。

    他坐在桌前,正跟长嫂说着什么。长嫂虽不能视物,他却仍是淡笑着的,一双眼安静地看着她,神色淡却极认真。

    他长嫂说到什么,似很开心,掩唇笑了起来。赵璴也跟着笑起,眉目微弯时,目光恰与方临渊相撞。

    方临渊心跳一顿,没来由地想起了方才赵玙说的话。

    情根深种……这四个字,像是在他心口不知不觉地扎下了根似的,根须直往他心间里探,痒痒的。

    他想什么呢!

    方临渊猛地一甩头。

    赵玙以为赵璴是个女子,难道他也将赵璴当做异性了吗!不过是赵璴的相貌太漂亮了一些罢了,那双桃花似的眼睛,看谁不会多带三分情意啊?

    方临渊逃似的匆匆避开眼去,早忘了赵璴那双桃花眼是出名的冰冻三尺,这位五公主殿下更是天下第一号的无情美人。

    他入了堂中,当即有侍女行礼问安。

    宋照锦听见他过来,当即笑弯了眉眼,让身侧的侍女伺候他坐下,又说道:“我原想着殿下这两日病愈,合该再休息几日。可殿下孝顺,今日郎中一说人能见风,便立即来霁月堂看我了。”

    方临渊被迎在了赵璴身边坐下。

    “殿下向来如此,您记挂他,他也记挂着您呢。”他笑着对宋照锦说道。

    旁侧的侍女当即笑起,说道:“大夫人还担心殿下落了痘印,偏教我们替她看看。我们说殿下丽质,半点未见出痘的痕迹,大夫人还不信,说我们只顾着安慰她来着。”

    宋照锦闻言,在旁侧轻斥道:“我如何与你们说的?是我库中还存了几盒去痕的药膏,殿下大病初愈,若是需要,合该快些拿给她用才是。”

    她作势抬手要打,那侍女嬉笑着迎了她两记软绵绵的手掌,不忘抬头问方临渊道:“侯爷,您说殿下需要咱们的药膏吗?”

    方临渊不由得顺着她的话看向赵璴。

    便见旁侧的赵璴恰偏过脸来,目光沉静而深邃地看向他,面上的淡笑未褪,一双眼睛像是染上了春色……

    ……情根深种。

    什么情根深种!他怎么还不快把这无稽的词丢出八百里外去!

    方临渊耳根有些红,答话也有些心不在焉,全不似素日里与她们笑闹时那般自如:“自是不必,长嫂放心吧。”

    宋照锦在那边点头,而旁边的赵璴却在此时倾过身来,放轻了声音问他:“怎么了?”

    方临渊浑身一哆嗦。

    赵璴的气息就在他耳边,而他柔软的绸缎衣裙也如江水一般流淌向他,轻柔中带着强烈的气息,像是会诱惑着渔人将他们骗进海里淹死的鲛人。

    而赵璴的眼神……分明是沉而关切的。

    赵璴心无旁骛,他却乌七八糟地在想什么!当真是他错乱了,裹入漩涡一般辨不明南北东西……真是奇怪极了!

    他吞咽了一下,小声勉强地找了个借口:“……刚才离开卫戍司的时候,遇见长公主殿下了。”

    “她跟你说了什么?”赵璴眉目隐约沉了沉。

    他似乎是以为赵玙在拿那群落草兵马的事纠缠他,可方临渊心里,却乱得分明。

    她说你情根深种……方临渊这么想着,喉结又滚了滚,偏头看向赵璴。

    他似乎本能地想从赵璴的脸上找答案……可他却似乎不大能看赵璴,只一眼,便像是电到了他一般。

    海中的鲛人也是这样……听说若有渔人直视她们的双眸,就会变成石头。

    方临渊觉得自己已经变成石头了。

    而那边,长念坐在宋照锦身边,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眨了两下,看着他们。

    方临渊刚一躲开目光,便对上那双好奇的眼睛。

    他吓了一跳。

    他都不知自己是哪来的心虚,在对上长念双眼的瞬间,猛地往旁边一闪,像是在撇清什么一般。

    />

    可越是这样遮掩,越显得他心思怪异……

    方临渊心下一阵懊恼。

    恰在这时,菜上齐了。宋照锦温声招呼他们动筷,方临渊连忙拿起筷子,埋头吃起饭来。

    却未见旁侧的赵璴停在他身上的目光微有凝滞,片刻缓缓地转开了视线。

    他敏感地察觉到了方临渊对他的闪躲。

    ——

    这日之后,随着案子越查越深,好几个官高爵显、又以清廉著称的官员纷纷被卷入其中,而以桑知辛为核心的一派江南出身的平寒官吏,也被顺藤摸瓜地扯出了令人瞠目的利益链条。

    他们之间的利益输送极其隐蔽,表面上君子之交浅淡如水,实则内里大有乾坤。

    方临渊身在卫戍司,也看见了不少案卷。

    原来他们除明面上的官衔高低之外,又另有一套等级严明的利益群体。

    他们借由诗会、讲经论道等方式暗中往来,金银藏在互相赠送的奇石盆景、文玩画砚当中,甚至有时只简单的一支湖笔,也可一手掂出重量,知道谁送的笔中掏空了笔杆,在里头塞满银票。

    陛下勃然大怒,自然不在话下。据说长跪殿外的桑大人直到饿晕了过去,也没能再见陛下一眼。

    几日之后,京中下起了初雪,大宣也迎来了十月十五下元节的日子。

    大宣素有习俗,下元节要拜祭祖先,文武百官也需入朝随同陛下祭扫宗庙。

    方临渊率十六卫戍司忙碌了一整日,待夜色降临之际,宫中按照历年的惯例办起了大宴。

    方临渊多少已有些疲惫了,见礼完毕,宴会开启,他便百无聊赖地坐在那儿吃饭,并不去应酬。

    鼓乐声一派辉煌升平,大宴上觥筹交错。而他旁侧的赵璴则一言不发地剥着葡萄,二人一时间竟有种闹中取静的安稳。

    就在这时,旁侧的赵璴微微倾身过来,一边将剥好的葡萄放在他手中,一边低声对他说道:“你看。”

    方临渊顺着他的目光朝高台的方向看去。

    便见是前来赴宴的桑知辛,此时正端起酒杯来,朝着皇帝的方向行去。

    方临渊微微一惊,转头看向赵璴:“他有什么话,是打算今天宫宴上说吗?”

    赵璴没有答话,只拿指尖在他拿葡萄的那只手上点了点。

    方临渊微微一顿。

    那日之后,他再见赵璴总觉得有些尴尬,主要也是他自己心思不纯造成的。

    不过卫戍司忙,他每日早出晚归,几日下来,也勉强将这种尴尬消解掉不少。

    他在赵璴的注视之下,补偿错误一般,将葡萄一把塞进口中。

    一阵清甜。

    他不由得朝着赵璴露出了笑容来,正要说什么,却猛地想起赵璴方才指给他看的画面,连忙转过头去。

    高台之上的鸿佑帝正跟赛罕说笑着。

    说起来,今日的宫宴还真有种暗潮涌动的精彩。

    朝中出了大事,一场宫宴虽办得热闹,却隐约透出一股人人自危的冷清,鸿佑帝面上也少见多少笑模样。

    唯独那位突厥来的毓妃、如今是陛下新封的毓贵妃能得圣上两分笑脸。

    她自从入宫以来,盛宠不衰,风头无两,半月前还被查出的身孕,更是被陛下破格进封。

    如今满宫上下,人人都要避其锋芒。而坐在旁边的皇后姜红鸾,每每看向她时,面色都有些僵硬,据传是不睦多时,如今连温厚的笑意都要端不住了。

    皇后娘娘自打入宫,那可也是盛宠了多年的。如今琴瑟和鸣的帝后当中忽然插入了一位美艳的异域娇花,让人难免不多看两眼。

    方临渊的目光却全在桑知辛的身上。

    他与桑知辛几乎没有来往,唯独对这位侍郎大人的声名如雷贯耳。他能在朝中长袖善舞多年,自然有他独到之处,那如今已是死局一盘,他又待如何呢……

    方临渊隐约生出了看兵法的兴奋,眼看着桑知辛在高台前端正地跪下,高声道吾皇万岁。

    鸿佑帝停下了说笑,整个大殿中都静得落针可闻。

    片刻之后,只见他脸上的笑影微褪,似笑非笑地开口道:“爱卿平身吧,若要祝酒,那便罢了。朕今日多饮了两杯,不胜酒力,实在喝不了爱卿的酒了。”

    鸿佑帝此举不客气极了,便连方临渊心头都一咯噔,只觉桑知辛回天乏术。

    却见桑知辛背脊挺直地站起身来。

    他年少有为,如今身居天子近臣之位多年,也不过五十来岁。

    他身姿笔挺,唯独数日的磋磨之下,满头黑发中混杂了不少银丝,看起来略显得有些憔悴。

    “陛下既不胜酒力,臣便不向陛下敬酒。”只听桑知辛开了口。

    “但今日下元祭祖,大宣□□太宗在上,微臣还是想祝陛下江山万年,代代承嗣。”说着,他高举起杯,说道。

    “还请陛下接受微臣的祝祷。”

    只见鸿佑帝看了他片刻,凉凉地笑了一声。

    “爱卿为官多年,想必比朕明白。朕的江山万年,从不是祝出来的、求出来的。”

    只见他居高临下,垂眼看着桑知辛,许久,意有所指地缓缓开口说道。

    “首先,便是要将朝廷的蛀虫择清,对吗?”他说。“否则,风蚀蚁蛀,便是再广袤的山河,又可供养这群蛀虫几年呢?”

    说着,他将酒杯猛地往桌上一丢。

    当啷一声,把方临渊都吓了一跳。请牢记:,网址手机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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