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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老头不好意思，一间破草房就算是在我认为破败不堪的骊县都显得寒酸不已。
习训尴尬道：“小人孤身一人，也没有嫁娶，在府中伺候公子三年没攒下什么钱财，贵客见笑了。”
我呵呵一笑：“我听老丈屋后养的牲畜倒是不少，独自一人倒也逍遥。”
“贵客进屋喝口茶吧。”
我婉拒道：“我们走路不远，多谢老丈的好意，还是去看看牲畜吧。”
习训不再谦让，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介绍道：“说到养牲畜，不是小人夸口，别说这十里八乡，就算是整个关中小人也是名声在外！”
几人相视一笑，我也没驳了他的面子，随便敷衍了几句，且先看看他养的牲畜如何。
及至转到屋后，看到习训养的三头猪、两只羊，还有十几只鸡鸭，众人都被惊讶到了。
我指着圈中的牲畜，惊讶道：“老丈，这么多牲畜？你怎么养的？”
两只羊不值得惊讶，毕竟这玩意吃草的，可鸡鸭、猪，尤其是猪，那可是吃粮大户，他一个老光棍哪来的麸糠养这么多猪？
习训闻言自得道：“尊驾是不是奇怪小人哪来的粮食养三头猪？”
“还请老丈赐教！”
这次我真是虚心求教了，难道有什么不吃粮食就能养猪的方法？那可真是捡到宝了！
习训哈哈一笑，指了指挂在墙上的杀猪刀：“小人在进公子府之前原是屠户，毕竟能请得起驯养玩物的还是少数人，从公子府出来后就捡起了老本行，每杀一头猪别人就给我一袋麸糠，现在养猪的人越来越多，小人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养活三头猪不是问题！”
“……”
我顿时无语了，合着是别人给的，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秘籍呢！浪费表情！
我尴尬道：“原来如此……”
眼看习训还要自夸，我连忙道：“此处味道有些大，咱们前院说话吧。”
习训愣了一下，却是没有多想，连忙道：“尊驾请！”
几人回到前院，就在树下的石头上坐下。
“老丈，现在咱们普通黔首的生活如何？”
习训顿时又来了兴致，连比画带说道：“哎呀，尊驾久在咸阳，怕是锦衣玉食惯了。咱这陛下未即位之前别说现在的一日三餐，每天吃两顿饭都得紧着吃……当然，这不是说皇帝的坏话……”
我呵呵一笑：“无妨，闲聊而已。”
“是。现在可不一样了，不但一日三餐能吃个半饱，两三个月还能吃上一顿肉呢！一是家家收成变多、赋税减轻了，二者呢，陛下建的这个养殖场可真是当得头功！尤其是这猪，不但产肉多，去势之后的也美味了数倍！再加上钟鼎阁流出来的猪肉食用方法，吃肉也不是那么奢侈的事了。”
听完习训的话我欣慰地点点头，这些话从李斯他们嘴里说出来总是感觉差点意思，从普通百姓嘴里说出来莫名的舒服。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啊，相信陛下若是知道黔首的生活有了这么大的提升，也会感到高兴的！”
习训赞同道：“尊驾说得极是！养的牲畜多了，产出的粪便也多了，以前这土地种一季庄稼都有些肥力不足，现在的肥力不但可以保证春种丰收，秋种也能产出不菲的粮食！”
“嗯。”我面色严肃道：“这是比较重要的，民以食为天，田地的肥力决定了粮食的产量，黔首能吃饱是第一要务。”
李斯赞同道：“君侯说的是，土地、粮食乃国之根基，如此看来这养殖场还是要进一步扩大规模！”
我点点头：“回去后……禀奏陛下，尽快办！”
习训惊讶地看着我，突然躬身一礼：“小人无知，竟不识得君侯！多有怠慢！”
我连忙起身扶起他：“什么君侯不君侯的，都是为大秦效力罢了。”
李斯挑的这个称呼直接把我的身份放到了最高爵位彻侯，习训自然震惊不已。
两人一番客套后又聊了一会，我起身道：“今日多有叨扰，在下受教颇多，便不多打扰了，我等告辞。”
习训起身恭敬一礼：“大秦有君侯这样尽心为民官员，实乃天下之幸，何愁我大秦不兴！”
“有老丈这样的大秦子民才是最重要的，告辞！”
“君侯慢走。”
众人离开习训家，踱步往车驾走去。
路过公子府，我驻足看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了。
李斯依旧是沉默不语，余禾倒是跟在后面轻声对李斯道：“看来陛下还没从胡亥公子暴毙的悲伤中走出来啊。”
李斯斜了他一眼，同样轻声应道：“余御史，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这可真是‘背后’议论啊！”
余禾老脸一红，悻悻地不再说话了。
登上车驾三人一路畅谈大秦的发展，李斯在修建骊山陵时没少往这里跑，对这里的变化更是赞不绝口。
抵达芷阳天色已晚，把豫进叫过来强调了一下修建铁路的关键点，几人就各自归帐休息了。
次日一早，我看着早已起床忙碌的工人吩咐道：“将作府有兀夫他们在，你在这多留几天吧，监督一下铁路质量。”
豫进恭敬道：“臣遵命！定当尽心！”
“走吧，回咸阳。”
————
回到咸阳已经是两天后，上巳节的花灯正在拆除，节日余庆仍然洋溢在新城百姓脸上。
路过大秦商贸和周边预留的土地时，我心中有了打算。
当夜让赵善本把大秦商贸和周边规划的图纸找出来仔细看了看，我自语道：“是时候建造了！”
现在琅琊造船坊也即将建成，草原上的城池基本成型，大秦唯一的大工程就是关洛铁路，新城是大秦的脸面，跟周边这些国家比是大都市，可与贵霜、孔雀，乃至更西的希腊、罗马相比，还算不上国际大都市。
把图纸合起来，踱步到殿外重新梳理了一下新城建造的思路，将整个脉络理清楚我才回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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