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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六万铁骑挤满了德水北岸。
静静看着面前，双眼血红死死盯着自己的呼衍灼原。
“放弃吧！”
“你逃不了多远的。”
呼衍灼原却是戳笑一声。
满脸恨意的说道。
“逃？”
“我呼衍氏六万铁骑即将到来。”
“到时候你拿什么跟我拼？”
“就凭这三万废物吗？”
呼衍灼原将目光转向嬴轩不远处的呼衍浩阔。
“他们能背叛我，自然也能背叛你。”
“伱哪来的自信将他们编进队伍里？”
呼衍灼原说完咬牙面向三万支脉族人。
“尔等听好了！”
“暴雪之下，你们逃走情有可原。”
“我并未将其视为背叛，只要你们现在醒悟，我可既往不咎。”
“但若再跟着呼衍浩阔错下去，等支脉大军到来，就不只是你们，包括你们族内的家人都要付出代价！”
冷漠的声音让呼衍浩阔麾下将士们一个个全都慌了神。
若是呼衍灼原此次撤军，等他回到族内，必定要对三万叛军的家人进行报复。
立刻就有将士忍不住小声对呼衍浩阔说道。
“首领，族长都说了不计较了！”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配合族长，反攻这些秦军，将其拿下必能将功补过！”
可话未说完。
“蹭！”
呼衍浩阔一剑抽出。
“噗！”的一声，便砍下了那人的人头。
滚烫的鲜血溅了他一脸。
呼衍浩阔满脸狰狞的吼道。
“即是已经做出决定，就算是死也要一路走到黑！”
“谁敢反叛就是这个下场！”
激动的话语让一众将士们全都沉默了。
他们有些无法理解，现在他们与秦军骑兵紧挨着。
只要回身进攻必能与族长的大军将这些秦人拿下。
将功补过并不难。
可若是想对抗族长即将到来的大军。
不说人数劣势。
只要族长掉头退走。
这些家人还在临河的将士们全都要慌了神。
士气上天然便矮了一头。
如此鲜明的情况，首领为何分辨不清，非要带他们走上一条不归路吗？
现在的将士们内心全都有了不一样的心思。
而呼衍浩阔想的却与他们不同。
他刚才便与身边死忠将领交流了好久。
最让他惊恐的便是，秦人为何没收缴他们的武器。
全凭着他空口白牙一句投降，便就认同了？
还让其紧挨着他们行军？
只要不是傻子，没人会这么做。
可秦人就这样做了。
而且那大秦长公子也只是扫了自己一眼便不再理会。
好似默认了自己是降军。
呼衍浩阔可不认为，这位让呼衍灼原携十万铁骑还如此狼狈的长公子是什么傻子。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那秦将项羽说的全都是真的！
呼衍氏的所有后手全都没了！
九原城破了、曼柏驻地也已经被扫灭。
只有这样秦人才会丝毫不在意自己这三万人的叛军。
因为他们完全有足够的兵力，将自己等人歼灭在这里。
现在除非是呼衍灼原能逃出包围圈。
逃到渠搜。
否则就算是加上这三万大军同时反攻秦人。
对方也不认为能对他们造成麻烦！
若真是如此，那秦人不收缴他的武器可能就是试探。
又或是与那项羽所说的一样。
他们不想留活口，大秦的军功制世人皆知。
自己等人的脑袋也是挺值钱的！
想到这里，呼衍浩阔就只感觉自己现在是行走在钢丝之上。
不管下一步向哪边稍微偏颇些，都有可能坠入下方的万丈深渊。
冷汗从呼衍浩阔的额头滴落。
他小心的看了一眼，视线被吸引过来的嬴轩。
如此时刻，就是他最好的效忠时机。
可张开嘴，呼衍浩阔又犹豫了。
万一是假的呢？
万一曼柏驻地没有破呢？
那自己开口之后，便彻底没机会了。
巨大的压力让呼衍浩阔浑身紧绷。
嬴轩神情漠然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说一句。
继续看向了对岸。
而这时，呼衍灼原却已经在心中把呼衍浩阔打进了必死的名单中。
“呼衍浩阔！”
“你配不上我呼衍一族的姓氏。”
“等族人到来，我第一个要杀的便是你！”
此话一出，呼衍浩阔猛然眯起了眼睛。
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
脸色一变，对着嬴轩的方向便大声喊道。
“长公子！”
“王庭本就下令，明年开春五十万铁骑便全部南下！”
“就是没有此次之战，王庭与大秦之间也必定要分出胜负！”
“今日，他呼衍灼原放纵手下屠戮大秦三城子民，自是该死！”
“我呼衍支脉绝不与他同流合污！”
此话说出，不止是秦军将士们窃窃私语。
呼衍浩阔麾下的三万将士中也有不少并不认同。
甚至因为担心家人被害，还出声反对呼衍浩阔。
“不对！你这是叛变！”
“你这是背叛了呼衍族人。”
呼衍浩阔面色一冷。
他知道若是自己连麾下都控制不住，长公子就更加没有留下自己的价值了。
那项羽说不得就会拿自己这三万人头换功劳。
“大胆！出言不逊者，当杀！”
话语落下，死忠于他的将领立刻带人上前，就要将其斩杀。
可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手中武器瞬间举起。
就在两方剑拔弩张之际。
那德水对岸。
呼衍灼原背后的山丘上。
数名斥候快速返回。
而在他们身后，轰隆隆的马蹄声在快速接近。
呼衍灼原面色一喜。
可紧接着就看到那几名斥候隔着遥远的距离嘶吼着什么。
不过他不在意，只要援军来了就好。
“看到了吗？”
“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大军到来最后的一刻钟，你们若是能将那人的头颅摘下。”
“我可将所有的过错全部翻过。”
“包括你！呼衍浩阔！”
看着单手指着嬴轩的呼衍灼原。
所有人都犹豫了。
此刻就连呼衍浩阔看着那奔腾而来的大军都懵了。
秦军真的是骗自己的？
呼衍浩阔的目光开始捉摸不定。
他看向那右前方的嬴轩。
目光一动不动，内心却有着滔天巨浪不断拍打。
“该如何，自己到底该如何做才能活下去？”
没人能告诉他。
麾下那些不信任他的将士们，看到此幕更是激动。
“将士们，随我杀！”
“杀了这叛贼，杀了那长公子。”
“否则我们的家人全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三万支脉大军中顿时混乱起来。
甚至离得近的已经开始相互动手了。
呼衍浩阔心中犹如无数蚂蚁在爬，死死盯着嬴轩。
只想从他的表情动作中判断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可此刻的嬴轩却还是看都不看他们。
只是冷漠的对呼衍灼原说了一句话。
“你确定，大军是你的吗？”
话语落下，呼衍浩阔猛然僵住，他再次望向那东南方向奔袭而来的大军。
而呼衍灼原也皱眉。
“怎么只来了两万人？”
不过他一想到，说不定曼柏大军已经有一部分按照计划深入云中郡了。
便又吐了口气。
“两万就两万，三万人也足以抵抗秦军，等待其余将士回来了！”
“去，快马追上其余大军让其掉头回来！”
可话语刚说完。
那远处斥候嘶吼的声音隐约传来。
“跑！”
“快跑！”
“曼柏驻地没了！”
“秦人追来了！”
斥候的声音让呼衍灼原猛然僵住。
他瞪大眼睛，神情惊恐的抓住了身侧将士的衣领。
“他说什么？”
“那斥候在瞎说什么？”
越发清晰的声音再次传来。
呼衍灼原看着逐渐清晰的两万大军。
黑色的秦字仿佛雷霆般劈进他的眼中。
“怎么可能？”
“六万人！我的六万铁骑怎么可能就这么没了！”
德水北岸的呼衍浩阔瞳孔也在这一刻瞬间收缩到极致。
他猜对了。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呼衍灼原要完了！
此刻，麾下三万混乱的大军在此刻也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这荒缪的一幕。
呼衍氏六万铁骑，连面都未曾在战场上出现一次。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没了！
在所有人都还沉浸在这种震撼之中时。
呼衍浩阔却是猛然大喝一声。
“抓住呼衍灼原！”
“否则让他逃回去，我们的族人必将受其报复！”
话语落下，呼衍浩阔竟是一马当先，带领麾下两万支脉族人率先冲出。
远处的思苟宰忍不住感叹。
“公子的人格魅力更加强大了。”
“一次性就让三万匈奴人与族人反目。”
他口中说着，手下记载的却是一点都不慢。
他已经决定了，要做一本长公子本纪。
就单独记载长公子所做事情。
那后方的云中郡守看到这一幕却是点头。
“这个呼衍浩阔看来还是挺聪明的。”
“如此不留退路的效忠之举，任谁都要想一想，是否将其收归麾下！”
此刻的呼衍灼原充满了无力感，看着对着自己冲杀而来的支脉族人。
终是忍不住内心悲愤之意。
一口鲜血喷出。
差点从马上掉落。
身侧的将领急忙上前。
单手将其扶了回去。
也顾不得再多安抚，大喊一声。
“撤！向西撤！”
“不要停，一路撤回渠搜！”
话语落下率先调转马头。
单手狠狠拍了一下呼衍灼原坐下的马匹。
让其跟随后便带头向西冲去。
他看着北方，六万大军开始渡河。
东侧两万大军追击而来。
秦人仿佛布下了天罗地网。
后方的思苟宰再次感叹。
“又是这样，打着打着，长公子麾下兵力就又翻了一倍。”
话语未说完。
他手中的第三幅画便已经完成。
画中，匈奴人狼狈逃窜。
而那名原本孤身的少年。
身后是漫山遍野的将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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