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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有什么用？咱们娘生娘养，根本就需不着他。”
“可是有个爹多好啊，这样咱们就能在书院那些公子哥面前挺直腰杆了。”
“什么？!你是不是又听到那帮臭小子在背后骂我们了？快说是谁！是不是润方他们，老子打得他满地找牙！”
一间房，两张床，中间隔着个烛台，两个少年人趴在被窝里，双双捧着脑袋，精神得很。
“你可不能再冲动了，上回打了人家，娘没少赔礼道歉。”
“呸！他不就仗着有个当官的爹么？我爹还是——哼……我就算没有爹，也不怕他！”
“哦？如此听来，你还是书院里的小霸王咯？”
“咯吱——”燕云霆推门而入，“你们两个小家伙，大半夜不睡觉，在煲什么粥呢？”
两个少年人赶紧缩进被窝。
燕云霆笑着进屋，放下食盒，打开盖子。两个少年人瞬间便掀去了被褥，眼睛同时发光：
“好香啊……”
“是桃酥和芙蓉糕！”
“咕咕咕……”
闻到香味儿，肚子就饿了。
“燕叔叔，您怎么来啦？”洲儿望着盒子里的糕点，一个劲儿地吞咽口水。
燕云霆取两块桃酥，一人分了一块，两个少年人捧着大口朵颐，“唔，真好吃……”
燕云霆变出一壶先前烹煮，余温未消的热茶，给两个少年人各倒了一杯，又问洲儿：“小子，听你胡娘说，你想跟我学剑么？”
洲儿睁着渴望的大眼睛，“您难道是来收我为徒的？”
燕云霆点点头，“算是吧，”他又话锋一转：“我鬼谷派，一脉最多只会收两名弟子，皆是纵横天下之才，你想拜入我门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洲儿比了个‘那么大’的手势，“我一掌便能打断这么大一根树干呢，您先前不是也夸我过不错嘛？”
“资质固然重要，可德操才是拜入我门下的首要条件，”燕云霆缓缓比出三根手指说道：“我收徒有三不要——第一，不要狂妄自大之人；第二，不要不仁不义之人；第三，不要不忠不孝之人。你觉得自己可达到要求了？”
洲儿自己也掰着手指，“狂妄自大，不仁不义，不忠不……”数到“不孝”二字时，他撅起了嘴，“我知道你今夜来送糕点的真正目的了，是他让你来的吧？”
燕云霆只是一笑，反问：“你们可知，你们父亲有多久没回来了？”
慧儿说道：“听娘说，我们几个月大时，他回来过，却没待上多久又离开了，距今已有十二年多了。”
洲儿加了一句：“就连我们出生时，他都舍不得回来看一眼。”
“那你们可知，我有多久没回家了？”燕云霆又问。
慧儿想了想才说道：“听胡娘她们每日都在念你，快十五六年了吧。”
“那我比你们父亲还要久不回家，你们这些干娘可曾抱怨？”燕云霆继续问。
慧儿说道：“胡娘说燕叔叔是出去斩妖除魔，拯救世界，她们只是夜以继日的担心和期盼，倒不曾听过什么抱怨的话。”
“那我若说，你们父亲也跟我一样，是因为斩妖除魔，拯救世界而不回家，你们信不信？”燕云霆再问。
“他？”洲儿显然不信：“他看起来就不是会打架的人，估计都没我厉害呢，哪儿有本事斩妖除魔？”
“看来你还不知道你父亲有多厉害，”燕云霆摇了摇头，“若不是你父亲，九州现在还处于瘟疫肆虐中，若不是你父亲，黑暗十几年前便会笼罩天地，若不是你父亲，你们，你们的胡娘，丁娘，黎娘，乃至于我，都可能已经死了，”
他加重语气，瞪着洲儿：“你身为他的儿子，应该感到骄傲和自豪，而不是听了同学们的流言蜚语便憎恨自己的父亲，他们算什么东西？岂能与你这天子骄子相比？你父亲只要一瞪眼，他们的父亲就得颔首低眉，自降一等！”
“我……我爹他真的这么厉害么？”慧儿眼睛发光。
燕云霆撵一枚发光石装入灯罩，随后又将火盆拉近了些，“今夜反正你们也睡不着了，我便与你们讲一讲，我是如何与你们父亲一同踏上九霄，征战仙域，斩妖除魔的！”
慧儿盘膝坐起，裹着被子，“我要听，我要听！”
“我才不感兴趣呢！”洲儿翻身倒下了床，耳朵却是高高竖起的。
“好，那我就先从‘百万雄师入冰原’开始讲起……”
……
哪儿有小孩子不喜欢听故事的呢？
这些故事本就奇幻惊悚，精彩绝伦。听着听着，洲儿也坐了起来，与慧儿一边啃着糕点，紧着小脸儿全神贯注。
“哇！燕叔叔，我要跟你学剑，我也要成为像你这样顶天立地，威震三界的大剑侠！”听到最后，洲儿几乎吊在了燕云霆的手臂上，撒娇恳求。
燕云霆笑道：“那就得看你表现得如何咯……”
洲儿大声道：“我今后一定谦逊谨慎，有仁有义，程门立雪，忠孝节义，寸草春晖……”
“行了行了，脚丫子还露在外呢，快快进被窝里去，”燕云霆将洲儿塞回被窝，糕点吃完了，故事也讲完了，目的也差不多达到了，他一边收拾着木盒，一边又问慧儿：
“慧儿，你呢？你可有人生目标？”
慧儿说道：“我可不想成天打打杀杀，我想跟卿颜姑姑学唱，跟宁娘学跳，跟丁娘学——”
“哎哎哎，打住，学习唱跳有什么用？染一身风尘，还招人抹黑，”燕云霆说道：“你这些干娘，琴棋书画，女红绣织，样样精通，这才是该学的。”
“嘿嘿嘿……说起干娘她们，燕叔叔我一直很好奇，你有这么多老婆，为何连一个弟弟妹妹也没见落地啊？”慧儿笑得别提有多狡黠，现在的孩子都不简单。
“啊这……这这这……”燕云霆一时间还真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本想着说平定了仙界纷争，便回人间守着满屋美眷，生儿育女享清福，可谁料又发生了这种事。
“这个嘛，就得去问你们胡娘她们了，毕竟这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办成的。”
“啊？胡娘她们难道不愿意么？还是说——”
“咳咳！”
“咵！”大门被人一把推开，胡依依捧着一盆洗脸水，先是幽怨瞪了燕云霆一眼，随后才道：“已经辰时了，赶紧起床洗漱，不然锅里的汤圆就不热乎了。”
“汤圆！有汤圆吃！”
两个少年人齐刷刷跳下床，三两下便穿好衣服，抢夺毛巾挣着洗漱。
“你也真是的，干嘛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胡依依轻声责备。
燕云霆低声笑道：“你整日被叫娘来娘去的，难道就没想过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你要是能生个头胎，那便是嫡长子，你这家庭地位蹭蹭蹭往上涨。”
胡依依白了一眼，“无趣！”抓过食盒，羞答答地跑出了屋。
两个少年人洗漱完毕，刚跑出屋门，宇文长卿直挺挺地站在了院中。
慧儿一愣，张开双臂扑了上去，甜甜一声唤：“爹！”
洲儿则矜持地走到了宇文长卿跟前，偏头噘着嘴，“虽然很不情愿，但我已对燕叔叔承诺过，以后要做个忠孝节义之人，那……那姑且就先叫你一声……爹好了。”
宇文长卿受宠若惊，含着热泪将儿女捧入怀中，笑着应了声“哎”，他又抬头，望向门口的燕云霆，感激得不能自已。
燕云霆也欣慰的笑了，不负友情，不负亲情，不负爱情，这才叫做顶天立地，和谐美满，幸福安乐，这才叫做家。
“你们搞快点，汤圆都快凉啦！”
“就来，就来！”
……
笔趣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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