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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她这副躯壳的生身父亲，霍一兮连忙从主位上站起避开。
厉无川坐在霍一兮身侧纹丝未动，淡笑着问。
“相爷这是何意？”
霍青志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额上青紫见血。
“求王爷王妃饶命。”
霍一兮就没见过清高孤傲的霍青志如此求过人, 而且求的还是她这个亲生女儿。
不过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生身父母也不能太过份。
厉无川对霍青志求饶无动于衷，像是闲聊似的问霍青志。
“相爷的命是命，王妃的命就不是？”
霍青志老泪纵横，“下官不只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相府上下百余条性命。”
霍一兮越听越糊涂，不解问道。
“怎么, 我活着你们都得死？”
霍青志没否认，边用袖子揩泪边哽咽道。
“只要不去赴宫宴暂时还不至于。”
“为何？”
她去宫宴就得死？谁规定的，霍青志吗？
万一她穿越过来嗝儿屁后就是真的死了怎么办？霍一兮想要爆粗口。
霍青志跪地俯首不吭声，霍一兮越看越来气，恨不能当场弄死这个老能作妖的。
“我偏去，就要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
霍一兮故意置气，霍青志老眼藏着阴毒，微侧着头，从手臂上方露出条眼缝来恶狠狠地瞪着霍一兮。
厉无川狭长凤眸闪过一抹寒光，“霍青志！”
刀光剑影中淬炼出来的气势，岂是一个只会在朝堂上玩弄权术之人能够抵挡的，霍青志惶恐，抖如筛糠，哪里还敢再去瞪人。
霍一兮因为厉无川的一声低喝，视线转向霍青志，恰好扫见霍青志眼里的阴鸷。
这是一个父亲看女儿的眼神？霍一兮认真想了想，她记不起来前世自己的父亲怎么样, 但心却因此开始刺疼。
可能她与原主都是六亲缘薄吧，霍一兮安慰自己，没关系自己过的好就行, 至于其他人都是外人，无关紧要不必在意。
同样被霍一兮划分到外人行列中的厉无川面沉似水，他是知道霍青志一些事的，但他不解的是霍青志对霍一兮这个女儿的不喜，完全超越了常人对待子女的态度。
“王爷……”霍青志嗓音瞬间染了沧桑，让人有种不忍卒听之感。
厉无川无情道，“在本王眼里，便是十个相府的人加起来也不如王妃一根头发丝重要，你几次三番对本王下毒手，本王可以看在旧交上不予计较，但对王妃赶尽杀绝，本王绝不会袖手旁观。”
霍一兮很想知道厉无川会如何，劝都没劝一句，就站在旁边看好戏。
厉无川言出必行，他真的会对自己动手吗？霍青志竟有种厉无川在虚张声势的底气。
“本王是不会杀你……”
为了那个人的执念他也不会动霍家人，可生不如死不是收效更佳。
厉无川唇角弯成残忍的弧度。
“当年镇国将军边城御敌，你向先帝自荐负责押送粮草, 却在伏曦关遭遇一小撮潜入南平企图烧毁粮草的敌军，当时随行的副押送官, 你的妻弟冯坦厚誓死而战，而你……”
霍青志当年春闱及第，奈何拿不出银子打点，做了个芝麻官郁郁不得志，后郊外踏青时偶遇冯玉婵，被冯玉婵一眼相中，从此才渐渐有了起势。
但因为是借岳丈家的光往上爬，多被人诟病，霍青志心高气傲急于立功建业，便求岳丈帮忙在朝堂上自荐做了粮草押运官。
先帝看在有霍青志的小舅子冯坦厚随同前往十分放心，霍青志也正因此次押运粮草立功扬名，从此官运亨通做了左相。
可每每夜深人静之时，浑身浴血被他偷袭杀死的冯坦厚便一脸是血的看着它，嘴里随着喷出来的鲜血不停地大骂。
“你这奸人害我，你不得好死！”
这件不堪往事被他死死地压在心底，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怎么镇王却知道了？
霍青志心存侥幸，“镇王爷此话何意，下官不懂。”
厉无川没兴致与霍青志废话，看向霍一兮道。
“我瞧着你文笔不错，告示写得图文并茂，不如我把这段忠臣枉死，奸人贪功的戏码说与你听，你编个册子，最好再来个戏文什么的散布下去，获利全归你，另外我再给你一笔润笔费，如何？”
还有这好事，这是多少想要靠写文为生的作者的美梦，霍一兮虽然不做这种梦，但却不介意接受美梦照进现实。
厉无川驾轻就熟地自袖袋里拿出一沓银票递到霍一兮手里。
霍一兮不用数，仅看了眼最上面面额万两的银票，就知道这单生意绝对超值。
霍青志最丑陋的一面被揭开，脸色灰败，颓然跌坐在地上，一句求饶的话也说不出来。
厉无川雪上加霜，嘱咐霍一兮。
“相爷是林川府贺文县霍家村人士，记得写好后免费发放相爷故里，让父老乡亲们都好好认识认识他们口中的人中龙凤。”
打蛇打七寸，厉无川这是要打死霍青志？
霍一兮配合着道，“这个自然，待我戏文写出来先找当地的戏班子无偿唱上三天三夜，银子我出。”
小丫头肯掏银子不容易，应该是高兴了，厉无川乐得杀岳丈这只猴给媳妇取乐。
“好，到时京都所有戏班子同样无偿连唱三天，费用我负责。”
霍一兮没注意到厉无川宠溺的眼神，只顾着看霍青志笑话了。
自己这条命差点断送在霍青志手里，不给他点教训别说对不起原主，更是对不起自己，身体毁了原主回不来，她如何还能回去，所以霍青志无论落得怎样下场都是活该。
霍青志整个人都懵了，他努力半生好不容易塑造的清廉无私大义凛然的形象，就这样毁在了这俩个人的手里，他以后还如何见人？
罢了，与其活着受尽折辱不如一死了之。
厉无川手指虚空点了点眼睛往梁柱上瞄的霍青志，醇厚磁性的嗓音清晰入耳。
“若你寻死本王不会拦你，没了你这个避讳，别说是相府，就是冯家本王也照样踏平。”
他死都死不了了吗？霍青志绝望地僵在当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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