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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傅九澜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提出了江南水灾赈灾银被吞一事。
傅九澜一身绯红官服,遗世独立般站在朝堂之上,字字铿锵。
皇上想要无视都难,更何况他早就想要借机发作了。
「竟有此事?」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文武百官全部噤声,竟无一人敢回答。
傅九澜掀起官袍,跪在了地上。
「启禀陛下,微臣在江南的那段时间,亲眼所见无数百姓家破人亡,更是有买卖儿女,易子而食之事,倘若还有一线希望,又何至于做出此等事情。」
傅九澜重重的磕了个头。
「陛下,江南民不聊生,微臣恳求陛下下令,彻查贪污一事。」
太子一派的人见傅九澜如此坚决的模样,也纷纷附和起来。
皇上脸色有些难看。
过了许久,他扬声开口道:「既如此,就任命你彻查此事。
「微臣领命。」
目的达成,傅九澜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
退朝后,傅九澜被二皇子拦在了宫门口。
「你突然提起了江南的事情,又想做些什么?」
傅九澜双手背在身后,听到二皇子质问,只勾起一抹笑。
二皇子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会如实告诉他。
「殿下没有去过江南吧?」
傅九澜眸色平静,甚至还带着几分怀念。
「小桥流水,粉墙黛瓦,枕河人家,这样的景致殿下从不曾看过,自然也无法理解它被打碎时的绝望。江南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身为朝廷命官,我此举只不过是为了替他们挣一条生路。」
二皇子冷笑一声,对于傅九澜说的话,他半个字也不会信。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就不用拿出来说了,我只奉劝你一句话。」
二皇子说着,上前一步,凑在傅九澜的耳边低语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傅九澜,你是个聪明人,做本殿下的敌人,最后的下场就是一个死字。」
丢下这句话,二皇子拂袖离去。
傅九澜只是安静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阳光之下,殿堂之上,此等小人若为天下之主,芸芸众生又该何去何从。
二皇子的威胁并没有在傅九澜心中留下太多涟漪。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迟则生变,既然已经揽下了江南一事,他就要在最快速度内给那位皇帝陛下一个答复。
晚上,傅九澜连夜求见皇帝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御书房内,傅九澜站在中央,身形笔直。
他的对面,皇上被气得胸口上下起伏,连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一旁的大内总管忙不迭地替他顺气,但是显然无济于事。
气到皇上的是傅九澜一炷香以前呈上来的那份奏折,里面详细呈述了幽州知府是如何贪下这笔赈灾银的。
傅九澜还贴心地附上了详细的账本。
过了许久,皇上的声音重新响起。
「就只有一个幽州知府?」
傅九澜眸光低垂,判断着皇帝语气中的怒意。
「微臣暂且只查到了幽州知府,但其中牵连太多,因此特来请示陛下,是否还要继续查下去。」
高位之上,传来一阵咳嗽声。
「傅爱卿,你白日在文武百官面前誓要一查到底的勇气呢?」
傅九澜身形依旧笔直,掷地有声。
「微臣剑之所指,
只为陛下心之所向。」
「好,好一个剑之所指心之所往!」
皇帝猛地拍了拍面前的桌子,大喝出声。
「这件事不管牵连到谁,你都给我继续查下去。」
傅九澜俯身而拜,「微臣领命。」
有了皇帝的口谕,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傅九澜连夜造访大理寺,睡梦之中的大理寺卿只能匆匆赶来。
看见一身寒衣的傅九澜,压下到了喉咙口的哈欠。
「傅大人深夜……」
「本官要审幽州知府。」
傅九澜打断了大理寺卿的寒暄,直截了当开口道。
牢房里,墙角的烛火忽明忽暗。
幽州知府被绑在人形架上,精神抖擞地骂着狱卒。
傅九澜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qδ
「知府大人精力充沛,想来是没怎么吃苦了?」
一旁的大理寺卿额头冒出一阵冷汗,在没有弄清楚皇上的真正意图之前,谁也不敢任意妄为地对他下手。
「傅九澜,你可知我身后那人是谁?你如此肆意妄为,小心作茧自缚!」
幽州知府胆子很大,似乎对自己背后的人很有信心,殊不知他早就成了弃子。
傅九澜微微点头,看起来就好像是在赞同幽州知府的话一般,谁知下一秒他却从抽出了一条鞭子。
鞭子划过长空,带着簌簌风声,然后狠狠落在了幽州知府的肩膀上。
傅九澜手法刁钻,蘸了盐水的鞭子,每一下都直入皮肉,直把幽州知府抽得奄奄一息。
傅九澜丢掉手里的鞭子,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把人弄醒。」
大理寺卿连忙对手底下的人使眼色。
冷水泼在幽州知府脸上,他很快幽幽转醒。
傅九澜用手帕擦拭着修长的指尖。
「我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你身上,大人可要想清楚了。」
「我交代。」
幽州知府供出了右都御史,再往上的,他便也不清楚了。
但是很显然,这是一条深埋黑暗的线。上下连锁,沆瀣一气,不知输送了多少利益。
「好好把人看着,别让他死了。」
丢下这句话,傅九澜直接带人闯入了右都御史家中。
半个时辰后,大理寺的牢房就又多了个客人。
傅九澜并没有刻意遮掩这个消息,因此第二天一早,二皇子就主动登了大理寺的门。
傅九澜正低头看着右都御史的供词,闻言只轻轻飘道:「本官还有要事,在贪污一案没查清楚以前,不见任何人。」
「可傅大人,那可是二皇子。」
大理寺卿有些为难,傅九澜背后有人撑腰,他们这些普通人可没有。
放下手里的供词,傅九澜看向大理寺卿,眸色微冷,带着几分独属于上位者的威压。
「既如此,那就告诉二皇子,是我傅九澜不想见。」
大理寺卿如实禀告,气得二皇子砸了手里的茶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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