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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爱得早,不如爱的刚刚好 > 065 我会帮你,救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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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开始回忆,回忆那段被我称之为无数噩梦起源的仲夏之夜。..

    那些绑匪将我带到废弃的仓库中,一片黑暗夺去了我对时间概念的基本认知。

    当石东出现在我面前,用一把锋利的匕首割开我手上的绳索时,我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可是他没有给我扑到他怀里诉说恐惧的机会,而是让我跑。

    “七月别管我,快跑”

    身后的铁门咣当一声,隔开阴阳一样决绝,那是石东给我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我跑出巷子,跑进街道,跑入警车呼啸的尘埃飞扬里,跑到我爸宽厚的肩膀上

    却忘了回头去听听,仓库里血肉模糊的真相。

    “石东,你,你在说什么是你绑架了我”我抓开石东的手,解放了自己的衣袖。

    “我不知道是你,七月。我们那一票兄弟帮人家跑运输,什么什么事都做的。我赶到仓库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女孩是你”

    倒吸一口冷气,我说石东,你不是跟别人合作开的物流公司么

    你起早贪黑地在外面忙,信誓旦旦地说攒够了钱就跟我结婚你到底是在做什么

    石东告诉我,他们帮别人走货。有时候是少量毒品,有时候也有些女孩。

    上家是谁并不很清楚,只记得每次接头的人都不一样。

    “那天我回来,老大跟我说货在仓库里,我去的时候就是做梦也没想到竟然会是你。”

    “你的老大是谁”梁希哲一边听一边记录:“当时七月的口供提到说,绑架她的是三个人。其中两个都听另一个的话,现在这三个人你能想起来么”

    “老大叫毛振三。剩下的一个叫赖锋,一个叫皮牛。”

    “说真名。”

    “这就是真名。”石东说这几个人都是赖洪文手下的。自己也是第一次见他们。

    赖洪文我不由地打了个激灵,看了看身边同我一样震惊的梁希哲。

    那不就是与红龙帮虎爷分庭而治,变态又凶残的大毒枭么

    “文哥的背景深似水,而我当时就只想着多赚点钱,是不敢随便就踏进去。所以核心的事他们也不给我知道,就只是用我跑跑货,按次拿提成。

    所以当我发现七月你的时候,就想着无论如何也要说服他们把你救出来。但他们根本不可能听我这个小喽啰的话,我就只能硬来了。后来七月你没事吧没有受伤吧”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个曾经许诺要让我过上好日子的傻小子,就是用这么伤天害理的方式来让我愧疚了整整四年。我无法给讽刺的命运一个释怀的微笑。只能退到墙角流泪。

    我说石东,我没办法原谅你。

    为我曾经软弱不堪的抉择,也为我今后高枕无忧的良心。

    “七月,可我真的不知道是你啊我愿意伏法认罪,你会等我么”

    “你怎么就不明白这和我根本就没关系”我提高了八度的嗓音,推开梁希哲意图扶我的手臂:“四年过去了,

    我曾以为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扭曲和不甘的心理。但今天才明白,你道德的底线和是非的观念本来就是无知而浅薄的”

    “所以你第一次失忆,忘记了自己是个魔鬼。现在你第二次失忆,又忘记了自己是匹豺狼。但是石东,你根本就是个垃圾”

    “七月”石东的脸色一点点渐变着褪去最后的血色,他开始发抖,开始抽搐:“不可能的七月我绝对不会伤害你,这件事真的只是意外啊”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刺激他,但真相的残酷程度让我很难用理智控场。这会儿石东明显发病,场面开始失控。梁希哲一手护着我一手迫不及待去按铃。

    医护人员到位,一针镇定剂进去,好像把他弄死了一样。

    我双膝一软,虚脱地跪倒下去。泪水纵横着脸颊,双手紧紧攥住梁希哲的肩。

    “七月。七月你没事吧”梁希哲扶着我出去,在自动贩卖机里帮我取来一瓶水。

    我颤抖不已,连盖子也拧不开。我说梁希哲,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好害怕如果石东说的是真的,那我爸说的不就都是假的了

    明明是有人故意绑架了我,为着更加不得而知的恐怖目的。但我爸爸却对你们说了谎,谎称他找了石东,谎称对方勒索了赎金。

    “那么到底是谁要绑架我,是谁跟我有这么大的仇,究竟是为什么啊”

    我想不明白。我与父亲一向安分守己。从来不曾得罪过任何人。

    按照石东的说法,他们走货都是有两条缝对接的,所以根本不可能是从大街上随便就抓个女的来卖掉这一切根本就是有目的有预谋的

    “七月,你先冷静点。”梁希哲安慰我:“今天一点不白来,至少从石东这里挖出了赖洪文的线索。看来这些混蛋们的联系网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还要广泛。我会等石东醒来,再好好跟他谈一谈。当时那三个绑匪应该会是案子的突破口,等我回去就向局里上报。

    以不打草惊蛇的方式,看看能不能把这几个小喽啰从赖洪文那边揪出来。”

    “我也我也要跟你一起,我要知道真相。”我坚持着说。

    “算了七月,大夫也说石东的状况不稳定。他现在不记得之后的事,记忆还停留在四年前。你陪在这儿,他只会无休止地纠缠。不如让我一个人严肃一下问询,效果反而更好。

    要不你先跟邵丘扬回去吧”

    “你”

    梁希哲说他又不傻,看得出来我们两个人的感情还在。

    “我首先是警察,这次跟你来s市是有任务的,虽然期待了好久能跟你单独相处这么长时间,但我知道现在怎么做对你最好。听话,先回去吧。”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我说我不进去了,但我不会跟邵丘扬回去的。

    他可是专门来看他前女友的,呵呵。难道我屁颠屁颠跑过去说,我好怕怕,你送我回家吧好不好

    “那你,要么到楼下的大厅等我吧。”梁希哲看看表:“大夫说镇定剂一小时左右就能醒,我在这儿看着他。”

    深吸一口气,我说梁希哲谢谢你,晚上回去我请你吃饭。

    “那我可是不客气的。”梁希哲拍拍我的肩膀,送我去电梯口。

    一下楼我就看到了邵丘扬,此时坐在楼下的休息大厅,像个百无聊赖的快递员一样玩着手机。

    真奇怪,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在前女友的病房里等着接眼泪水的么

    我并不想过去的,刚才放了狠话,说不要再玩不经意撞见的套路了。

    今天你来办你的事,我来办我的。但前提是,我想见你之前

    好吧,我就是这么没出息。

    我垂着一脸的疲惫,特意从他身边走过。没想好要跟他说什么,只是那么走过而已。

    他却一把拎住了我的手腕:“你假装不认识的手段,还真是不高明啊。”

    我说我有点累。很明显的你的前女友应该比我的前夫好搞多了。

    至少你不用撕逼,已经可以下来喝咖啡了。而我已经快被扒掉一层皮。

    “我没去看她。”男人幽幽地说。

    “啊”尚未脱口的一句为什么,被他硬生生堵在口中。

    “不为什么。”

    我心里念了一句神经病,说我去买点饮料,在这儿等梁希哲。

    “要么,跟我去看看小梦吧来都来了。”

    “啊”

    我想了想,对哦,小梦不是也在这家疗养院么

    “齐楚伤势复发后,一直都没时间过来。”邵丘扬说,大夫讲,植物人也是有感知的,有人看望她,她心里会有念想,会愿意早点醒过来的。

    我没办法拒绝,因为邵丘扬的提议是善良的。

    走到楼上的贵宾区域,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年轻护工在给一个老人家喂饭。

    我们两人愣了一下,退回去,又看看门牌号

    没错呀,上次跟齐楚来看小梦的时候,不就是这间房子么

    “请问。这里之前住着的那个年轻女孩去哪了”邵丘扬去问护士台的员工。

    “你说802室的那个女孩虞梦”护士小姐查了查记录:“八天前就转走了。”

    “走了”邵丘扬有些吃惊:“你确定是八天前是谁接走的”

    “是的,我们这里都是有记录的。”护士确认道:“一个很高很壮的男人,这里有来访签名。叫唐”

    “唐律”我和邵丘扬相视了一下,明白是齐楚做的。

    跟着邵丘扬往楼下走,我问:“齐楚接走小梦,是因为不希望我们来打扰她还是”

    “我刚才,看了一眼电脑上的客房登记表。”邵丘扬停下来,声音很低,语气很重。本来可以从这个走廊走过去的,却特意绕了一个方向。

    “哦。然后呢”我觉得他的脸色有点难看,跟缺氧了似的。

    这一路他不说话,直到来到疗养院外的喷水池边,才像个缺水好久的鱼重新回到天堂一样重重吐出一口呼吸。

    “jenny住的病房,就在虞梦之前住的病房隔壁。”

    我轻轻啊了一声,只震惊,却没有思路。

    “小梦在八天前离开,而jenny是一周前预约入院进来的。”

    “也就是说,陶艺琳要来的前一天,小梦突然被齐楚接走了”

    “大概是这个意思。”

    我重重吸了一口气,我说邵丘扬,你是不是在怀疑什么

    “我不知道,你别问我。”他抽出一支烟,叼在唇齿间。

    “邵丘扬,其实我一直挺奇怪的,陶艺琳为什么会来云江养伤呢”

    “说了我不知道”烟还没点,他就一把扯了烟蒂弹进了喷水池。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会过来罚款。且已经脑补出了他又要拿钱砸人家脸的无赖相

    “那,邵丘扬,你你又为什么会专门去程风雨的事务所查陶艺琳呢”

    “杜七月。”邵丘扬转身过来看着我,双手沿着我的手臂一点点攀上了肩:“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估计点得他心都要碎了。

    “邵丘扬你太理智了,往往不愿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我想说我觉得陶艺琳有问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别说了”他仰着头重重呼吸了一下:“七月,我想回去,你跟我一起,还是跟那个警官”

    说真的,看他这个样子我是挺不放心的。但如果这一次再莫名其妙地放梁希哲鸽子,我会觉得自己碧池得可以浸猪笼了。

    我犹豫了。邵丘扬也没有强迫。

    他拍了拍我的肩,说:“算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喂”我喊他,我问他假如,假如陶艺琳干了些不好的事。你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

    就在这时,住院部那里突然传出了一阵躁动。人们三三两两地围过去,好像警车也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追到邵丘扬的身边,目光跟着人群移了过去。

    邵丘扬摇摇头。说在疗养院这种地方,闹闹跳楼自杀的都见怪不怪了,他没有心情凑热闹。

    可就在这时,打身边过来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议论着:“你看微信群里直播着呢,有个精神病挟持人质了”

    “什么精神病啊咱也不是精神病院。”

    “真的,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挟持了一个女病人,还挺漂亮的呢”

    “女的不会是憋久了想开开荤吧”

    “别逗了,是个残废,坐轮椅呢”

    什么轮椅还残废我脑袋嗡了一声,二话不说就往东区跑

    “七月”邵丘扬追着我:“你干嘛去”

    我说整个东区里就只有石东一个残废,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啊

    之前医生说他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随时随地都有攻击别人的可能。

    可是除非有人刺激到他,否则这么过激又无目的的状况,根本就发生得莫名其妙啊

    现场在五楼的病房里,门是关着的。

    “梁希哲”我匆匆跑到梁希哲的身边,此时他举着枪对向门口,气氛绷得像离弦的箭:“到底是怎么回事”

    “七月我要找七月你们都别过来”石东的声音从虚掩的病房门里传出来。我看不到里面的景象,只能听到一些低低作声的女人哭泣。

    石妈妈哭得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刚刚洗完衣物要拿上来,有个姑娘好心过来帮我。

    没想到一进来,阿东就像疯了一样扑上来,直接就把人家给掐住了

    这到底是怎了,怎么回事啊”

    梁希哲说,他刚刚去外面打了个电话,根本就不知道石东什么时候醒的。听到石妈妈的叫喊才知道出大事了

    “里面的人质什么情况”我急道。

    石妈妈一边擦眼泪一边说,是个挺漂亮的姑娘,穿着这里的住院服。人家好心好意的来帮忙,谁能想到石东竟然突然发难

    “警官先生,我儿子脑子有毛病的,你可你可千万别开枪啊”说着,老人家就要上去抱梁希哲的手臂。我赶紧过去把她拉开。我说阿姨你先别激动,先把里面情况弄清楚再说。

    “阿东啊七月来了,你可千万别做傻事”石妈妈冲着门里头喊:“你有什么话跟我们说,先把里面的姑娘放了好不好妈求你了”

    “七月,你们让七月进来”石东的声音歇斯底里,光听这失控的架势就足够我腿软了。我又不是圣人,凭什么进去给不认识的换命啊

    这时石东的主治医生也过来了,一看这个架势也有点蒙了:“你们说了什么刺激他的话了怎么突然这么偏激”

    我急着解释说,之前有点激动但是已经打过镇定剂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起来就发疯。”

    医生摇摇头,说按道理不应该啊。

    这时候,几个接到增援通知的特警也已经列好了位置,并逐个疏散在场的群众。

    有个负责人模样的警察过来,问梁希哲说里面有没有监控录像

    “没有,这不是24小时全监控的特殊病房。”

    警察表示,现在门是关着的,根本看不到里面的具体位置,实在不好定方案。

    “要不,想办法从后面扔个电子眼进去”梁希哲提议。

    负责指挥的警察表示,这个可以有。

    于是他拿着喇叭喊话:“里面的人听着,我们已经积极地在准备满足你的要求,请不要伤害人质。我们备了水和食物,可以送进去么”

    “你别想骗我,我只想见七月,我有话要对她说”石东的脑子也说不清是清楚还是不清楚,反正行为偏激,但语言的思路还是可以理解的。

    “七月”石东妈妈几乎给我跪下了,我知道这是周围的几个狙击手定位,已经着实崩溃了她的心理防线:“七月啊妈求你了,你进去救救阿东吧。他们会打死他的啊阿东不会伤害你,他那么爱你,他一定只是有话要对你说”

    我这个人真的就是不能劝,一劝就大义凛然了。

    然而邵丘扬上前一步就把我给拉住了:“不行”

    “可是”

    “你疼儿子是你的事,但你没有权利叫七月去冒这种险。”邵丘扬坚定地说。

    “水.我要水”里面隐隐传出女人虚弱的声音,我们外面的人不由得又捏了一把汗。

    指挥的警官继续劝:“你让我们把水送进去吧人质是这里的病人,身体不好你让她喝一点,才好有力气让你继续挟持”

    石东没说话,也不知道是真的妥协了还是脑子有坏了一拍。反正见他没有反对,警官立刻就把矿泉水从门挡底下咕噜进去了。

    “快快”他转身做了个命令的手势,一个戴眼镜的警察赶紧打开了随身的笔记本电脑。原来电子眼是装在矿泉水瓶盖上的,很快,就在电脑屏幕上切换出了同步的画面

    石东看起来的确不太好,整个人面部扭曲,眼睛血红。

    一个女人被他拖着,整个跪在病床侧方,脸上满是惊悚的泪痕。

    警察们议论着方案,说这个位置不容易狙击云云的。

    而里面的石东突然又叫了:“七月,杜七月在哪”

    我始终被邵丘扬护在身后,他结实的手臂,宽厚的肩膀。一切一切都好像是专门为我营造的屏障。

    却在看清画面里被挟持的女人是陶艺琳的时候,一下子像散了肌肉一样。

    我想,在他松开我手腕的一瞬间,我突然就不那么怕死了

    石东挟持的女人就是陶艺琳,她坐在地上,身着浅白色的入院服。

    画面不是彩色的,但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肩背上沾满了暗色的血迹,想必是伤口开裂造成的惨状。

    主治医生扶着额说,看他的样子好像在胡言乱语,但目的和逻辑反应好像也并不模糊。危险性是肯定的。能规劝的可能也不大。

    “是的,我们已经做了击毙的准备,现在根本没有必要让更多的无辜平民进去冒险。”指挥的警官这样回答,然后转过身看我。似乎是想要叫我先退出现场

    “我进去。”我平静地回答道。

    石妈妈简直像遇见菩萨了一样,噗通一声就给我跪倒了。我把她扶起来,说我不是为了你们

    警察把哭得泣不成声的老人带了下去,我则深吸一口气,转过脸对梁希哲说:“我进去,你们该怎样部署就怎样部署吧。”

    “七月你”梁希哲摇头,表示不同意。

    可是我说,我心意已决。

    我没去看邵丘扬,从他身后走到他身前,不过是二十公分的距离。

    生死之隔的区间,却只不过是隔了一个陶艺琳。

    而你动摇的那一瞬间,你沉默的那一须臾,对我来说就是对我判了死刑。

    “七月,七月你在外面是不是你进来,我要看看你”石东还在喊,屏幕上的陶艺琳似乎已经快要昏厥过去。

    我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呼吸。手腕上猛然一紧。他拽住了我。

    “七月”

    我等这句别去,像是等了一整个世纪。最后,却只等来了一句小心。

    “放心,”我哑了哑声音,笑容如初:“我会把她安然无恙地换出来的

    阿东我这就进来。你放了里面的女人,有什么话你跟我说就是”

    推开病房门的一刹那,我迎上了那男人骤然柔软下来的目光。

    “七月”

    “阿东,”我柔声叫他:“我没有抛弃你,从来没有过。你把刀放下,后面的路,不管多苦多难,我陪你走下去。”

    “七月”石东的眼里含满了泪水:“我怎么觉得,你以前说过这句话。”

    是的,我说过。在四年前意外发生的时候,我就坚定地说过同样的话。

    当年的绝望是愧疚的,而如今的绝望却是真的绝望。我一步步靠近他,在他对我唾手可得的范围里,石东终于放开了陶艺琳。

    “七月,我想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伤害了你,那一定不是我愿意的。我是个没出息的男人,从来都配不上你。”

    “你太傻了,阿东。”我摒了摒泪水,慢慢弯下身子:“这世上不止只有爱与恨这两种感情。其实,我并不后悔那么小的时候就认识你。至少你给我做了那么多年的骑士。在我最需要成长的无忧无虑的时光里,你把我守护的像个公主”

    咣当一声,石东扔下了刀。他伸出双手,挣扎着向我扑了过来

    陶艺琳当即脱身了,与我擦肩跑过去的一瞬,我不想去看邵丘扬的脸上是不是已经完全褪去了担忧和紧张。

    只要她能没事对你来说就够了对么

    可我还是忍不住回头,那种上瘾的不甘之感剧烈着蚕食我的自尊。直到一声脆响拉开悲剧的序幕,直到温热的血浆溅满我的半身

    呛呛踉踉的陶艺琳扑到最前方的梁希哲那里,在没有任何人来得及反应的状况下就这么夺了他手里上膛的枪

    石东连吭都没吭一声,贴着我的后背慢慢滑倒。子弹嵌在眉心上,巨大的冲力几乎炸出他不瞑目的双眼。

    他的手还保持着展开的姿势,好像要拥抱我

    “你在干什么”梁希哲当时就傻眼了,当警察那么多年,接触的都是穷凶极恶的悍匪,我相信他一定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

    “他是悍匪,情绪激动,我是在救七月”陶艺琳扔下枪,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双手上举以示服从。

    你在救我你他妈的逗我呢吧

    石东已经下了刀,他已经放了人。他不是要害我,他这是要拥抱我

    我慢慢跪倒身子,低头,看着胸前炸开的血花。

    齐楚说,中枪一点也不疼。你要克服的其实只有恐惧与绝望,不安与愤怒。

    所以,你他妈一颗子弹从我的身体打穿进去,爆了我可怜前夫的头

    你说你这是要救我

    我真是恨不能秀出一张黑人问号脸,问候你陶艺琳的祖宗十八代

    可是我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身子像灌了铅一样倒下去。

    脸颊贴在腥咸的血泊中,与石东的双目近在咫尺

    喂,你还记得你说过,要守护我到生命尽头么

    石东啊,我都不确定我这辈子对你曾有过一丝一毫的爱情,你又何必为了我赔上莫名其妙的一辈子呢

    闭上眼睛之前,我视线天河倒错。那一声声疯狂的呼唤,到底是不是邵丘扬,我根本就弄不清楚。

    也,不想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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