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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好卑鄙的一朵白莲花 >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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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嗒嗒”

    “嗒嗒”

    马蹄子踩踏着湿黏的泥土带着一辆车厢悠悠前行,马车上一男子身披着一件无比雍容的白毛狐裘,疏懒地牵着马绳行着路。 【 更新快&nbp;&nbp;请搜索】

    四周枯木从生,无一活物,阴湿的气候融在一片死寂中显得尤为森冷。

    不远处,矗立着一座偌大有着野兽般恐怖头像的殿门,其四周都被一层晦暗黑愈的乌云所笼罩着,给人以极浓郁的不祥感。

    “嗒”

    “嗒”

    半响过后,马车依然在行驶着,只是速度慢慢地减了节奏,持续不多久,最终在那扇断崖门前停了下来。

    “来者何人?”

    铁门前站了一侍者,面如黑炭,长相颇为可怖凶残,在看到来人后厉声便喝了一句。

    男子不紧不慢地下车,缓缓走近铁门处,从袖中取出一块令牌交给了他,声音轻而悠长,“天璇宗弟子段瑾言前来应试。”

    那侍者仔细检查了一下那块令牌,在确认无误后点了下头,“现在还未过辰时,尚不能开门,你且在一边候着,顺便阅读一下此关的碑文。”

    段瑾言敛眸颔首,在一片无声中缓缓走到铁门侧处游览碑文。

    首席弟子应试第一关:尸鬼门,进此门犹入冥界,其内鬼魂皆入目可视,能以肉眼见得实形,应试者在进入此门后只需向南方一直向前走,至后门出去便为过关。

    在此期间,应试者有两个选择:

    一、曝露自己能看见鬼的事实,为一缕怨魂完成遗愿助其升天,此法耗时不定,多则一月,少则半月。

    二、隐藏自己能见鬼的事实,一路装作不知一直往前走,在三日内便可抵达后门。

    【须得谨醒的是,若选择二的应试者不能成功隐匿,则在出门后将一生为鬼魂所缠绕,不得善终。】

    微微挑了下眉梢,在读完碑文后,段瑾言极淡的眸色中不由浮现一丝莞尔之色,先前他听说尸鬼门乃茅山空虚子所造,现在看来所言确实不假,也唯这种爱鬼如命者方能想出如此怪癖的闯关之法。

    “嗒嗒嗒”

    由远及近地,旁边缓缓又传来一阵马蹄声。

    门前的黑面侍者抬起眼,板着脸又喝了一声,“何人来访?报上名来!”

    “琉月宗弟子,傅轻寒。”

    低沉清冷如玉石般的嗓音蓦地响起。

    段瑾言缓缓侧眸,只见一英俊的年轻男子身披雍容华贵的银狐大氅,及腰的墨发以一玉簪凉凉束起,姿态潇洒地自一匹黑色的骏马上一跃而下。

    “哒哒”

    沉稳的步伐缓缓响起,男子身着大氅的修长身影愈趋接近,如冷玉雕成的手指缓缓匿入宽大的袖中,并从中取出一枚银质的令牌递给了侍者,白皙英俊的面孔略冷,带着些微的孤傲。

    侍者伸手接过,细看了会儿后默然收起令牌,又看了一下天色,“再等上片刻,先去和那位应试者一起候着。”

    傅轻寒不语,极淡的眸光清冷地扫向了站在一旁披着白袍的清隽男子,隐约间觉得这人有些面熟,但未说什么。

    段瑾言见其望向自己,随即缓缓抬眸,垂首朝他行云流水般做了一辑,唇边挂着一抹疏懒且优雅的淡笑,“傅师兄,好久不见。”

    傅轻寒寡默未应,乌沉的瞳仁犹如一泓幽深的寒潭,走过去疏疏冷冷地览起了碑文,并未再多看他一眼。

    段瑾言也未在意,静静侧眸,漆黑的凤眸淡淡移向了东边的初升的晨景。

    鸦青色的辽阔天空远映着连绵高广的山峰,乌沉的云朵低的似乎随手便可触及,淅淅沥沥的阳光从其裂缝间猝然绽放,在生了铁锈一般的泥土上映射出别样的光芒,为这压抑沉闷的环境平添了一分温柔,一眼望去,使人心旷神怡。

    一阵寒风萧瑟卷起,他微眯起眼,宽大的袖摆随风拂动,自带着一股卓绝之气,“傅师兄,这两法之中你认为应选何种?”

    傅轻寒面无表情地低垂着长睫,眸色如幽冷寂静,漠然答道:“选后者即可。”

    段瑾言慢悠悠地一勾唇角,优雅且闲适的声音低低传出,“正有此意。”

    两人时隔多年未见,却不知如何在这上面有着极大的默契感。只能说这两人虽在气质性子上有着极大的差异,但其骨子里都较倾向于冷血无情的那一方,助魂升天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只会徒增烦扰,自然而然便选择了后者。

    “吱.....”

    生锈的铁门被突地打开,森冷幽暗的云雾缭绕而出,侍者朝两人看了一眼,开口道:“你们身边可有带口粮,若是带了,最好现在便交出来,免得我们搜身。”

    段瑾言温雅弯了下唇,声音低柔轻缓,“尸鬼门里面虽大多为鬼魂,但也有许多超渡的高深道士隐居于其中,若是饿了,便找有黄色符印标记的人家前去便可,何须自带?”

    侍者斜斜睨他一眼,勾唇道:“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段瑾言颔首,薄唇轻启,“理应如此。”

    “喂,那你呢?”侍者随即便转头问向了另外一人,语气极为嚣张不客气。

    傅轻寒不虞,目光变得极冷,若千年寒霜一般凉凉扫了一眼过去,饱含着威势戾意。

    那人被这一眼震慑地到,猛地住了口,连搜身都作罢,敷衍了事道:“行了,进去吧。”

    傅轻寒不语,乌沉的眸子中无波无澜,冷然笼了下袖子缓步走了进去。

    段瑾言站在其旁,与其并肩进入。

    阴邪的鬼魅气息透过厚厚的衣襟一路渗透,两人在刚进去便感到了彻骨的森然,尤如置身于一个千年的冰窟,全身都有点僵硬。

    黑雾渐渐散去,入目的场景比寻常的小镇来的要有些诡异,偌大的街市上只熙熙攘攘地有着几人,且个个如行尸走肉,面目苍白无血色。

    一年迈的老者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向两人走近,与两人直面相撞却未跌倒,而是直接从他们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傅轻寒眸色愈加便深,在静默片刻后与段瑾言一起开始向南边的方向走去。

    强劲的邪风伴着阴霾的雾气呼啸卷出,两人走了没一会儿便从路旁滚落个一个死人的脑袋来,鲜血淋漓了一地,最终停在了两人的脚边。

    “我的头,我的头。”一具年幼的尸身蓦地从树丛中钻了出来,一路狂奔追着来到了地上,用双手摩挲找寻着自己的头颅,凄厉地哭泣。

    他找了半天未触碰到自己的头颅,便用双手开始从自己颈部的血窟窿里摸索,将自己的肠子与心脏一并挖了出来,“去哪里了去哪里了,我怎么找不到了?”

    虽是幻影,却仿如真态,配着满地的鲜血与黏腻的蠕动声,显得尤为令人作呕,此情此景是换了旁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但傅轻寒与段瑾言两人却恍若看不见般,直接踩着那人的头颅趋步前进。

    愈往南边,沿路见到的鬼魂便愈加多了起来,有几个鬼魂在见到两人时毅然决然上前想要抱住两人让其留步,却只能穿过其身躯,遥望其背影黯然离去。

    两人行走了七八个时辰,段瑾言蓦地停了下来。

    傅轻寒脚步微顿,偏头看了他一眼,语调平静道:“何事?”

    段瑾言缓缓抬眸,清隽的眉宇间划过一地疲倦,看着沿途的一家客栈道:“傅师兄,此处贴有黄符,应是专为应试者而设,行了这么久的路,想必你也累了,不若今晚就在此住下?”

    傅轻寒漠然看了他一眼,英俊的脸孔上没什么表情,冷然应了声,提步便走了进去,段瑾言也跟与其后。

    “诶,好久没人来了,两位可是新来的应试者?”一穿着黄色袍子的人在他们一进去便出来迎接。

    段瑾言抬手做辑,故意倾身欺近,在触碰到对方确认这是个人时,方才温文尔雅地应了声,开口道:“老板您好,我与师兄两人路径此地,一日未食,可否先为我们上些酒菜?”

    那道士捋了捋胡子,笑着眯了眯眼睛,“那当然,不过须先付钱,你们可有带银两?”

    段瑾言眉眼清润地看他一眼,从袖中缓缓取出了几张银票递予了他,“这些可够?”

    那道士突地就摇头叹息起来,“年轻人,这可对不住了,我们这儿不收这种钱。”

    段瑾言清隽的眉宇稍稍挑起,不由觉得有些好笑,正想说什么,却被一旁清冷的声音所打断。

    “不收真银可收冥币?”傅轻寒不知从哪儿取出了一大叠纸钱放在了柜台上。

    那道士见了方才有了笑脸,“那是自然,两位想吃什么尽管点,我这便让后厨去为你们准备。”

    傅轻寒细长的凤眸静如止水,漠道:“一些寻常酒菜即可。”

    “好咧,寻常小菜现成便已经烧好,我现下便为你们拿来。”

    那道士的动作很快,不消片刻已摆满了一桌饕餮,且备下了美酒多壶。

    段瑾言就桌子坐了下来,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漾着些许的笑意,“傅师兄,你怎会想到带冥币入内?”

    傅轻寒坐于其旁,俊美的脸上略有些阴沉,声音无波无澜,“想带便带了。”

    段瑾言轻笑了下,“多亏了师兄远见,不然今晚便得露宿街头了,只是这里也着实怪异,那道士明明自己是人,却只收冥币。”

    傅轻寒长睫微垂,嗓音低沉清冷道:“愿住在尸鬼门的道士大多痴迷茅山鬼术,将自己与冥界融为一体,有此举止也非无可厚非。”

    段瑾言唇角略弯,悠然应声,“说来也......”

    “嘶嘶”

    桌前却蓦地出现攀爬上一身形诡异的魂魄,那鬼的脸部极其可怖,无数的蛔虫在其上蠕动发出奇异的响声。

    段瑾言的眸中又一瞬间的凝滞,未说出口的话戛然而止。

    那鬼魂看着他,双眼半眯,漆黑的眸中迸发一丝光芒。

    一个眨眼的飞逝间,他突然凑近段瑾言,拿自己那半边已毁容糜烂的脸贴近摩擦对方,“你看的见我是不是?”

    “你是不是能看见我?”

    这鬼魂与先前所见截然不同,周身都散发着一股恶劣醺臭的气味,且边说还边拿自己的长舌缠绕对方的脖子。

    段瑾言被其突如其来的侵袭怔了一下,但很快便缓缓笑开,长睫下的凤眸弯成一个极为优雅秀丽的弧度,语态低缓而轻和,“傅师兄,你说为何世人总说世间有鬼并且迷信于此?在我看来,一切皆为虚物,不曾存在。”

    傅轻寒淡淡嗯了声,一双深邃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清冷如玉石般的嗓音罕见地透着丝莞尔,“或许有,只是你未曾看见罢了。”

    段瑾言笑着摇头,略弯的唇角渗着一丝苦涩与无奈,“你莫再与我玩笑,世间怎可真有鬼魂存在,若有,那便也早早地去了阴曹地府才对。”

    言罢,他取过一小瓷碗,用筷子取了些菜,刚想入口,那鬼魂却阴森森一笑,将自己的血淋淋的眼珠子挖了出来放在了他的碗中,

    虽为幻像却真实地恍如真事,配合着血腥味显得尤为逼真。

    “哒哒”

    一条条蛔虫随后也落入了这个碗中,蠕动着身躯在米饭中攀爬。

    段瑾言雅黑的长睫轻颤了几下,但白皙英俊的面孔依旧和熙如初,徐徐地夹着菜。

    傅轻寒轻抿了口酒,缓缓抬起眸来与其对视,清亮如水的细长凤眸中透着丝云淡风轻的不迫,“今日饭菜可还可口?”

    段瑾言微微一笑,伸出骨骼秀颀的左手,风度优雅地将那个瓷碗推到了傅轻寒面前,“着实不错,师兄不妨一尝。”

    傅轻寒的面色略阴沉的几分,长眉微微皱起,眯着眼睛看了他半响,冷冷道:“师弟客气了。”

    段瑾言好脾气地笑了笑,把碗收敛了回去,勾唇淡然自若地勺子舀了一口放在自己的嘴里。

    庆幸的是,虽然那些饭菜的面相尤为恶心恐怖,可是其实形仍是阳间的饭菜,入口留香,极为美味。

    傅轻寒看他面不改色地吞咽下那只滑不溜秋的眼珠子与一大堆蛔虫,英俊的眉梢不期微微挑起。

    那鬼魂也被其瞒骗了过去,开始将目标转移至另一男子。

    傅轻寒知其所想,故意一直不吃菜,只喝酒。

    那魂魄恨得咬牙,蓦地伸出细长灵活的舌头舔入了他的杯中,鲜黄醺臭的气味随之弥漫在整杯酒中。

    傅轻寒压抑地深吸了一口气,拿着酒杯的手指蓦地顿了下,英俊的脸上不由泛起阴郁冰寒之色。

    段瑾言舀了口饭吃,黑蝶般的长睫安然覆在了眼睑上,低道:“傅师兄,长痛不如短痛。”

    就像碑文攥刻的那般,若不能隐匿两人可见鬼的事实,恐怕这鬼魂以后一生都会跟着他们不散。

    傅轻寒缓缓阖上眸子,紧抿的唇线透着一股剑锋般的凌厉,默然良久,终是将那杯酒喝下了肚。

    那鬼魂有些失望,低垂着头摆动着如蛇一般的躯体慢悠悠地下了桌,从客栈离去。

    段瑾言唇角沐笑,动作雅然地举起了一杯酒想与其碰杯。

    傅轻寒缓缓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深如寒潭的眸子风平浪静,漠视了他。

    段瑾言也未生气,淡然优雅地自己一人独酌。

    ...........

    “二姐姐,这两个男人长得好英俊。”

    “是啊,三妹,可惜啊,他们看不到我们,不然...”

    离他们不远处的巷子里,几缕半散着发的女鬼幽幽飘到了墙角处肆机窥探,一双幽若寒蝉的眸子满满当当的贪婪。

    “不,他们应是看得到的,只是伪装地极好罢了。”蓦地,一缕妖魅的女阴魂幽怨浮现,眸中戾意深邃。

    “大姐,你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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