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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阳城之旅 > 第三十二章 人一走茶就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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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亚明走了大约一个星期左右。这一日人事部的马经理到办公室来找我谈话“嗯,小吴啊,现在商场生意不好做。你也是知道的,在阳城屁点大的地方现在到处都是超市、商场。要说阳城的黄金地段吧,应该在咱们这块市民广场这一带。可是偏偏就在去年和今年,在市民广场的西南角和东南方向又开了两座‘超市’。听说他们‘超市’的规模,比咱们的超市规模要大的多。所以现在生意难做啊!到处都在裁员,所以咱们商场部研究决定开始裁员,裁员不光是裁员工,从上到下都要裁,所以咱们会计部门也要裁员。小胡,虽然比你晚来,但人家毕竟是正规会计大学毕业的……”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完了”,是不是要裁我了。如果我被裁员了怎么办?卷铺盖回家?不、不不!我绝不能回去,回去只能死路一条。)

    这时接着听那位马经理往下说:“当然你这两年在我们商场一直是兢兢业业地,从来没有弄错过一次帐。再说我和小王又是朋友,所以在裁员会议上我是竭尽所能地保你。最后上乘领导研究决定让你换换环境。让你到下面营业厅工作,在营业厅也一样是管账吗。你看如何?”

    我:“谢谢马经理的帮忙,我一切听组织安排。我去但不知什么时候去报到?”

    马经理道:“随时都可以。不过我个人认为年轻人吗就应该到处闯闯,不要老吊死在一棵树上。要说你么,也是我们商场老员工了。在咱们这个商场里这几年好像走了好几拨员工了啊,你还一直不离不弃的在这里工作。你呀,‘难能可贵啊!”说着这位马经理掐灭了烟头,然后用鄙视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走了。

    我默然无语,看着马经理离去地背影,此时心里觉得一阵的凄凉;现在人家分明是在下逐客令了,可我现在还厚着脸皮装傻充愣地赖在这里。

    其实我也实在没地方可去,如果我要辞职了又能去哪里找到工作。就我这个学历、又是外地人到哪里不都是“吃闭门羹”,如果卷铺盖回家靠父母养、那是更加不可能的。再过两年我都快“而立之年”的人了,还要靠父母养,我没这个脸回去。

    于是我调节一下情绪,找了个纸箱子把我东西放进箱子里。我抱着纸箱子来到了下面营业大厅报到,还不错营业厅的主管让我在收银台工作。比起其他那些营业员和装卸工要好的多。

    虽然我在阳城待了几年,对这儿的话大致能够听得懂。但是在营业大厅面对那么多的顾客而且他们全是本地方言,说得那么快、而且又简化。我听起来很是费劲,经常是:嗯、啊,听个大概意思。(幸亏王姐在边上补充和提醒,要不然很有可能出错闹笑话。)

    比如一个顾客拿着一瓶“洗发露”问我:“各个几懂得?(几懂):是几个铜钱的意思)”

    我一时没弄明白、只能嗯、啊、哦,地应付着。顾客见我嗯、啊地敷衍她,误会我是对她不满意了、或者嫌她烦。于是她刚要发作……就在这时王姐赶紧帮我挡驾道:“这个是二十五快七毛一瓶。”顾客付了钱,临走时又白了我一眼。

    等顾客走后,王姐笑道:“怎么,来‘阳城’这些年怎么还‘弄不懂阳城话呀?”

    我脸涨得通红说道:“不是弄不懂,而她说得太快了,而且人又多乱哄哄一时没听明白而已。”还有一次一个小女孩看见我们商场里面印有《还珠格格》的扇子卖,她硬拉着她的母亲哭闹着要。“妈妈,我要小燕子,我要小燕子。”

    这位年轻的母亲不想买。于是骗她说道:“妈妈没的洋钱嘞,活次再买好哇?不信问各个叔叔呶。”(妈妈没有钱了,下次再买好吗?不信问这个叔叔呶。)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这位年轻的母亲在问我这把扇子多少钱。于是我赶紧说道:“一快五毛钱一把。”

    弄得这位年轻的母亲很尴尬,王姐在一旁抿嘴偷着笑。不过时间长了我也就慢慢适应了,有时候王姐不在,我对本地各种方言也能够应付了。

    在下面营业厅工作,虽然没有在会计部工作那么清闲,但每天能听到很多的八卦新闻和有趣的事情。

    (令我想起在父母工厂打临工时候的一些往事。我在工厂里那个时候,工人们开起玩笑来是“荤素搭配”。有时候一些话,听得我耳红面赤——其实也不是工人们无聊、没素质,而是一种缓乏的方式。)

    在这里也不例外。这里的员工也经常说一些荤段子来解闷、缓缓乏。

    记得有一次,王姐和小张两个人开玩笑。两人说着、说着,就说到“男女之事”上面去了。(不过她们用的都是当地的方言)这时小张突然看了我一眼,用当地的方言说道:“副要把他听见得。”(不要让他听见了)

    这时王姐瞥了我一眼,笑着说道:“他又副一定能听得懂。”(不一定能听得懂)

    这时我笑了。小张,脸一红说道:“窝个雪他听副懂各’他都笑了,他听得懂的。”(哪个说他听不懂的)

    转眼临近春节了,超市里是人山人海。尤其是进入腊月二十八之后,到超市购物的顾客好像不要钱似的,只管拿货不问价钱。还有些农村来的顾客,他们一个个脸上洋溢着淳朴、憨厚的笑容。他们在超市除了置办些年货以外,还为一家大小都买一身新衣服。他们购物和城里人不一样,没有城里人会精打细算。如果他要是问你物品的价格和质量,你如果告诉他这个物品是物美价廉,是怎么怎么好……他会笑着立马付钱;而不像城里人,他们要是购物对你的宣传只是作为参考。尤其是像朱胖子那样的人,首先要看保质期、还要看出产厂家。就算想买,也要货比三家,然后才决定买于不买。

    到了年三十夜这一天特别忙,我们吃饭似乎是轮流吃的。到了晚七点超市里还是人满为患,这时王姐和小张都已经吃过饭来换班了。她们让我抽个空抓紧时间回去吃饭,我离开超市后一路小跑,我边跑、边用嘴往手心里哈着热气。一路上的冷风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马路两旁的还有些做买卖的小商贩们还没有收摊,他们戴着手套、围着围巾,一边跺着脚一边还要吆喝着生意。

    一路上的夜景很美,马路两旁高楼大厦的“霓虹灯”全部开放。把整个夜幕变成为“美丽如画的靓景。”而且烟花、爆竹声声“络绎不绝”。

    可我的心里却开心不起来,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离开父母在外面过年。在一个举目无亲陌生的地方过年,要在往年此时我正陪着父母吃年夜饭呢,可是现在我还空着肚子在马路上……我正在胡思乱想却不知不觉回到了宿舍。

    “城河路6号”外面灯火辉煌,院子里面却一片漆黑。耳旁不停地传来了外面烟花爆竹声,可院子来除了少数几户没有回去过年邻居以外,整个院子好像是一片凄凉。我上了楼梯穿过走廊时,看见了陈奶奶真好在走廊里,于是我赶忙上前打招呼。

    陈奶奶对我说道:“怎么,才下班。还没吃晚饭吧?”

    “嗯”我敷衍着陈奶奶,然后进了宿舍。可是在宿舍里什么也没有,从早晨出门到现在才回来。锅是冷的,热水瓶里也没有热水。这时我又乏又饿,但时间有限,马上还要回去上班,于是我翻箱倒柜找吃的,终于找到了两包泡面。

    没想到今年的三十夜只能吃泡面,好凄惨啊。我边烧水边胡思乱想着,这时听到了敲门声。我忙打开门一看,却原来是陈奶奶。只见陈奶奶手里端着一碗馄饨,对我说道:“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馄饨?快,趁热吃吧。”

    我道了一声谢。等陈奶奶走后我赶紧吃,等吃完了把陈奶奶家的碗筷洗干净后还回去,再次道了谢,赶紧赶回超市加班。

    没想到快到九点多钟了,又有一拨顾客来到超市里,他们都是背着大包小包的。好像一个个都是风尘仆仆刚从外地工作赶回来过年的。他们见货架上的东西就拿,也不问价,就跟抢购似的。害得我们不停地从仓库里拉货,似乎都快要清仓了。

    (是啊,一年到头就盼望着这一天回来和亲人团聚。能赶得上车的就早回来,如果赶不上的车的只能到现在。“因为这一天是中国人的最大的节日”,无论多晚这一天都要赶回来。)等下班时都快到十一点钟了,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那清冷的宿舍,我一个人躺在冰冷的被窝里,这时心里百感交集。

    此时父母在家干什么?是看“春晚”、还是已经入睡了……如果此时我在家的话,那该多好啊。明天还可以走亲访友地去拜年,还可以和儿时的同学叙叙旧。可如今我只能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过年了,可是明天一大早还要起来去值班。这是我有生以来过得最悲惨的一个年了……正在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二天天不亮就被一阵阵地鞭炮声给吵醒了。我赶紧起来梳洗已毕,就赶到超市里,还好今天没有前两天那么忙。到了八点多钟才陆陆续续有点顾客,这一天商场部的总经理来到超市,为坚守岗位的员工拜年、发红包。

    这一天电视台也来采访,当然被采访的只是总经理和主管这些人。而我们这些小罗罗,只不过被摄像机闪了两下。

    等过完了春节一切恢复了平静,我也被放两天假回去看望父母。还好这个时候的春运没有年前那么拥挤。

    来去一切顺利,在家只待了两天,又回到了“阳城”继续工作。阳春三月是春暖花开,也是万物生发地时候。

    可这一日马路上出现了一辆“宣传车”。“一路上宣传这样创建文明城市、整顿市容市貌。”在宣传车的后面紧跟着是几辆三轮摩托车,车上全是坐着戴大盖帽的“城管”。在摩托车后面是一辆大卡车。

    在马路两旁的小商贩们被强行没收货摊。不管你跟他说好话,还是跟他吵、闹、辩论他们都是 置之不理。没收你的东西不需要理由,就连我们商场门口摆放的广告牌也被莫名其妙的收走了。自从整顿市容市貌以来,马路上的这些做小生意的如同遭遇了土匪扫荡一样地噩梦。

    在“城河路6号”的那条街,原来在马路两旁炸鸡腿和炸臭豆腐的,他们谁也没有逃脱了这场浩劫。他们的锅炉、煤气瓶等一切,全部被强行被没收,扔进了大卡车里。有的人想去抢,被城管扒了到一边。“就好像这些东西是他们家的,拿走是应该的,而你没有权利来抢”。有的老年人看见自己家的东西被城管没收,而子女们又抢不过这些城管,只能也帮着和城管对着抢。这时另一个城管在后面拦腰一把抱住老人,等其他城管们都走了,他才慢慢地松手。

    好在郭大姐现在已经不做炸鸡腿的小买卖了,如果现在还做的话,我看也难逃这场“浩劫”;自从她家涛涛上学以来郭大姐就再也没有摆摊做过生意了,而是“在家相夫教子”。自从城管们整顿市容市貌以来,马路上的街道比原来宽敞多了。但总感觉马路上透着一股压抑感,街面上的那些买卖、铺户们整天阴沉沉地。还有那些做生意的人,只是敢怒不敢言,见到那些戴大盖帽的执法人员,就像见到鬼子扫荡一般。

    时间的马车永不停息在前进着,社会也不断地发展着2002年的夏天还是和往年一样热。在阳城一到夏天蚊子特别多,一到晚上就要点蚊香。可是时间长了、蚊子脸皮也厚了,就算你点蚊香它们也照样吸你的血。

    “小卖部”的朱老板向我推荐了无烟蚊香,可没想到这个无烟蚊香还不如有烟蚊香。有烟蚊香好歹在冒烟的地方蚊子还不敢接近你,可是无烟蚊香只能起到心理安慰作用。除此之外好像没有多大的作用。

    这一日早晨,城河路6号这条街来了一帮外地民工。只见他们手拿铁锹、铁镐把人行道上的地面砖全部撬开,然后开始挖壕沟。这里的邻居们问他们好端端的干干嘛挖坑呀,他们回答道:“在这里放‘光缆。”

    等中午我下班回来却发现,这里的壕沟挖得快有一人多高了。壕沟两旁的泥土堆着老高,像座小山似的。要想回去首先要翻过堆起来的土坡,就跟爬山一样。这里一带的买卖铺户和这些民工们吵了起来,“小卖部”朱老板说道:“你们也太不讲道理了,你说说看,把土堆着这么高让我们怎么做生意。”

    民工们说道:“这跟我们没关系,你找领导去。我们只负责挖,至于其他事情我们不管。”

    这时毛老板也在和民工争吵着。只见他说道:“你们好歹也给我们门口弄条路啊,把土堆着这么高让我们怎么做生意。你看这样像话吗,在我们门口弄一条临时路让人走走行吗?”

    只见一个民工说道:“行啊,给我二十块钱我就给你弄。”在不夜城做生意的一位老板娘也在和民工们辩论着。她听刚才的民工说:要二十元钱才肯帮你门口弄条路。气得她说道:“怎么你们还想发国难财啊,你们哪里还像是‘***’教育出来的人们群众啊。”

    只见一个民工嘿嘿笑道:“雷锋早死了,现在这个社会谁还跟你讲‘***’、‘***’啊,老子只认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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