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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锦屏春 > 第三十章 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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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凤舒端方持重,终于得到了太妃娘娘的信任,往后说话办事也有了体面。

    张嬷嬷言辞间满是关切,怕她撑不下去,在王爷醒来之前,她可不能先病倒了。

    萧云生对沈凤舒也有惜才之心,找机会问她:“你是块好材料,往后可愿意跟着我这把老骨头学医呢?”

    机会来得太突然,沈凤舒有点受宠若惊,缓了缓,忙屈膝行礼道:“谢大人器重抬爱,民女感激不尽。民女愿拜大人为师,日日勤勉恭敬。”

    萧云生咧嘴一笑,难得露出稀缺的牙齿:“好孩子,只要你肯用心,未来前途无量。”

    他从未正式收过徒弟,沈凤舒算是第一人。

    这消息长了翅膀,一路传回太医院。

    余元青暗暗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先一步收沈凤舒“为徒”,可惜他瞻前顾后,不够胆子。

    区区几日光景,宫中风云变化。

    有人死里逃生,有人夺回恩宠。

    皇上听闻宁王仍昏迷不醒,派人送了几样名贵的补品,还捎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算作安抚。

    玥太妃缠绵病榻,萧太后过去探望,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结果回去自己也病倒了。

    皇后一连几日独享恩宠,气得兰美人大发脾气,屡屡放肆动用私刑惩罚奴才,皇上再没有纵容她,责令她闭门思过一个月。

    兰美人当场大哭大闹,险些动了胎气,然而,皇上只派太医过去照看,继续对她不理不睬。

    料峭的北风吹过之后,万物晴朗,一切都有了新气象,昏睡三天的周汉宁也终于醒了。

    他气息幽幽,眼神恍惚,大家一股脑地围上去,玥太妃眼含热泪,紧握住他的手,按在心口,轻声唤他的小名。

    她的嗓子像被粗粝的砂纸磨过一样,粗糙暗哑。

    周汉宁瞳孔微颤,浅白的唇,低低吐出两个字:“母妃……”

    玥太妃连连点头,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

    周汉宁的眼睛半明半寐,又看向别处,他在找,找那一抹烙在他心上的倩影,兜兜转转,终于看到她,喉咙里又溢出一声叹息。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几步之外的沈凤舒。

    玥太妃微微一怔,收起眼泪,立马让沈凤舒过来。

    沈凤舒缓步上前,单膝跪地,抬眸看向周汉宁,四目相对,他的眼略亮了亮,沈凤舒抿唇浅笑,柔声道:“恭喜王爷,重获新生。”

    此言一出,众人惊诧的同时又觉得她说得极对。

    玥太妃含泪一笑:“好,好一个重获新生!今天就是我宁儿的好日子。”

    周汉宁似乎也想笑笑,无力牵动嘴角,眼底渐渐恢复平静,很快又睡了过去。

    从今日起,玥太妃照看王爷的大小事宜,全都交给了沈凤舒。说白了,清音阁上上下下几十号人都要听她的话,哪怕是张嬷嬷也要配合。

    玥太妃还给了她一块昭阳宫的金雕嵌玉的掌心令牌,让她可以随时出入各宫各处,再不用耽误功夫。

    待太妃娘娘走后,宫女太监们一股脑地涌上来给沈凤舒道喜,沈凤舒淡淡一笑,也会做人,散了两吊钱给他们喝茶吃点心。

    虽不是主子,却有了主子的体面。

    事后,萧云生也对她意味深长道:“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姑娘的好运气还在后头呢。”

    沈凤舒故作娇羞,屈膝一笑:“承蒙师傅关照。”

    老人家听了更乐呵:“好啊,未来的王妃来唤我一声师傅,我这把老骨头也更体面了。”

    沈凤舒认真摇头:“师傅莫要说笑了,我怎能配得上王爷呢。”

    人家抬她可以,她自己不能没有“自知之明”。

    “依老夫所见,这世上再没有人比你更适合王爷了。”萧云生半开玩笑,对她的谦虚有点意外。

    他早就听说了,她是如何照看王爷的,以嘴喂药,亲密无间,这分明是豁出去了。

    沈凤舒适时沉默,保持低调。

    冬日也有暖晴天,开窗透气,丝丝沁凉,无比清爽。

    周汉宁突然想吃东西了,沈凤舒坐在床前的绣墩儿上,一匙一匙地将人参芙蓉粥喂入他的口中,用了半碗,他才摇头。

    沈凤舒浅笑:“王爷,今儿的胃口比昨天好了许多。”说完,拿起手中的绣帕,轻轻擦一擦他的嘴角。

    周汉宁淡淡地嗯了一声,沈凤舒拿来清水给他漱口,又顺手想要拿掉他背后的枕头,谁知,他突然抬起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若有所思:“你的肩膀……”

    他一直隐隐约约有点印象,那天似乎咬了她。

    沈凤舒垂眸,身子没动:“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周汉宁皱眉:“我果然伤了你。”

    “王爷身遭剧痛,哪里顾得上那么多……”

    沈凤舒避重就轻,他伸出来的手却滑向她的领口,略作停留。

    他的指尖碰到了她脖颈滑腻的肌肤,惹她抬眸,一脸不解。

    周汉宁眸色深深:“让我看看。”

    沈凤舒微诧。

    伤在肩膀,如何给他看……难道他还想她脱衣服不成?

    “王爷不用看了,真的只是小伤!”

    她越是不肯,他越是坚强,明明没什么力气,却十指收紧。

    沈凤舒心有无奈,想了又想,除了宽衣解带给他看,没有别的办法搪塞过去,拉拉扯扯,必会牵扯伤口。

    她低眉垂眼,缓缓解开夹袄,今儿她没穿宫装,一身月白底素云长衫外加一件护心青花夹袄、

    她慢慢的脱,他就静静的看。

    长衫脱去一半,轻轻扯开中衣的领口,拉至肩头,大片雪白的肌肤上,那尚未痊愈的血印清晰可见。

    周汉宁凝眸,两泓幽潭望住盯那个血印子,好大的伤口,好狠的力道,齿尖的轮廓还凝固着血渍,可见其有多深。

    与记忆中一样,他咬伤了她。

    静谧里,长指沿着脖颈玲珑的线条一路往下,轻轻抚过那道血印,周汉宁低低开口:“还疼吗?”

    “不疼。”

    沈凤舒轻轻摇头,见他目光沉沉,收回了手,忙整理好衣服,利落起身道:“王爷稍事休息,我先把碗碟收拾一下。”

    她匆匆退下,周汉宁却若有所思。

    雪白的娇躯落了疤痕,居然还说是小事,她为何什么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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