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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头看着即将滴完的吊瓶，“三少，你不要总是习惯性地哄女人。因为女人会分不清你是真心还是假意。”
陆嘉文唇畔勾出笑：“你怎么知道我会习惯性哄女人？你见过，还是听过？”
因为陆家家风算是严的，除了陆浩源年轻时为了女人闹过，其他的晚辈，不管是陆停山，还是陆嘉文，都不是花花公子的类型，在外没什么风流传闻。
“你之前宠了林雁南四年，我想你可能是宠成了习惯，改不掉这个毛病。”
周骁在不和他面对面的时候有个好处，胆子会大一些。
“我没有哄女人的爱好。”
他又不是闲的。
“那你觉得我和林雁南哪里不同？”
凭什么林雁南能得到的，自己就永远无法得到？
“我和她从小认识，她喜欢演戏喜欢了十几年，甚至愿意为了深造在当红的时候抛下一切出国，只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你如果现在开始学表演课，终究是没有童子功。不如再想点实际点的事，你想去什么公司工作，我力所能及的地方一定会帮你。如果你想重新考研···”
“你不怕陆尹了吗？”
“大伯还没有能力干涉我的全部选择。”
“陆嘉文，你现在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呢？”周骁忽然问他。
“什么？”
“你帮助我的初衷在哪里，我看不明白。”周骁低头看着自己瘦削干瘪的手，“于私，你之前花过钱，我也做了我能做的，早就两清了。于公，我不过是个和你没血缘关系的堂妹，关系百八丈远，你没什么义务帮我。”
于情感，他爱的是林雁南，是她最恨的女人。
她的态度落在男人眼里，从来都是界限清晰，合乎规矩。她没有哪里做的不对。
陆嘉文抖落烟灰，手插进裤袋，“我之前也问过你，为什么我会选你。当时你的答案是，你很听话。我后来仔细想了想，觉得没什么不对劲。”
“那现在呢。你因为我的态度不高兴了吗？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女人太麻烦，又矫情？”
矫情，当然矫情得厉害。
正常女人的态度，钱是钱，感情是感情，周骁图的是他的钱，都不图未来，可是陆嘉文这次在感情上亏待她，她的态度却分明冷淡了。
陆嘉文没有在钱财上亏待过她，甚至超出了她的预期。
周骁难道不该感激涕零吗？管他陆嘉文爱谁，管他去陪哪个女人。
她只要拿到钱就好了。
周骁不是早就知道陆家上下几十个人，没有人可以帮她，没有人站在她那边么？
可是她的行为，却在印证着陆嘉文对她的评价。
陆嘉文对她的评价很准，他很久之前也说过——她太贪心，又想要钱，又想要感情，很不切实际。
陆嘉文听她这么说，没有说话，更没有回答。
周骁在说完这句话后，也渐渐想通了。
她终于攥着手心，说出了这句话：“陆先生，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我冒着被我爷爷彻底赶出陆家的风险，把你带来医院救治，不是为了得到你这句话。”
“那你救我的目的，是希望我留在你身边吗？”
陆嘉文想了想。
他希望她留着，初衷并不是爱。
在林雁南订婚后，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对谁动心。
毕竟一个男人即将而立之年的心境，远不能和年少时的精力、心性相比。
他没办法再对谁投入那么多的情感。
他以为他会和陆停山一样，听从吩咐，娶一个适合的女人，最后完成结婚的任务。
尽管当年，为了抗争婚姻，为了证明自己，他毅然决然，孤身一人去美国闯了六年，什么苦活累活都干过。
外人都说他是为女人。其实他知道，大部分原因在自己。
陆嘉文本来当年才十七八岁，最叛逆的年纪，很多决策都是极其冲动的。
他想证明他自己的能力，他也做到了，但是岁月磨平了棱角后，他还是回到了陆家，和家人和解。
没有任何意外，没有任何未知数。
直到他遇见了周骁。
他不喜欢她，只享受玩弄她，看她不知所措时的眼神。
他现在也谈不上爱这么深厚的感情。更多的是本能。
他要留她在自己身边，变成了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这样的行为，背后的逻辑，通常是很难说得清楚的。
陆嘉文回答她，“留下你就是留下，没有理由。”
周骁好像在笑。
自从她住进了医院，她好像变得爱笑了。
每一次的笑，都不是出于她的本心。
周骁说：“陆嘉文，你真是被林雁南害得不浅。”
“什么意思。”
护士来换水瓶，周骁换了话题，“你说你没有理由，那在感情上无法说服我，但实际行动上，你除了用强硬的手段逼人留下，还有别的办法可以拦住我走吗？”
陆嘉文惯性地想说出她在陆家做的那些事，可是陆尹不是都知道了吗？
真的要暴露，难道他要和陆尹说跟自己的关系？
这又和他救下她的行为矛盾了。
周骁不打算再逼他说什么。
今天的这通对话，她没打算做陆嘉文的恋爱导师。
她问到了她想问的，可以结束了。
她接着说：“关于我说的结束关系这件事，你可以先考虑考虑。如果你现在不同意，也不用急着告诉我。我有的是时间。”
她挂断了电话。
手心已经是一片湿意。
小护士又来陪她看电视了。
夏菲中途来看过她两次，回回都劝她赶紧和妈一起跑路算了，不用非得留在这儿。而且南市也有不少大学，到时候再考也可以。
周骁问小护士，“林雁南还有哪些电影？”
“她在国外演的电影你看不看啊？其实我不太喜欢，看不懂。”小护士诚恳地给她推荐一部。
“看的。”
周骁看林雁南演着一个落魄的女孩在街上乞讨，看着看着忽然笑了。
护士问她笑什么，她说，没见过人乞讨的姿态还这么高。
周骁决定了，她不会去南市。
那是在逃避问题。去南市后，一到时间，她还是要嫁给孙豪，陆尹还是在控制她，林雁南给她的阴影会恶化，加重，甚至吞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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