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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执野侧身捡起了那粒长条的药丸，放在指尖打量。
唐菀赶紧解释，“这是医生给我开的维生素。”
好在药片跟维生素挺像的。
沈执野瞧了两眼，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门就被咚咚咚的敲响了。
庞乐的声音打断了两人间的沉默，“沈老师。”
他叫沈老师，定是有正事。
唐菀赶紧去开了门，站在门口跟沈执野告别，“野哥，那我先回去了。”
男人嗯了一声，瞧着小女人逃似离开的背影，又睨了一眼手里的药丸，“什么事儿？”
庞乐赶紧进屋，锁门，压低了声音递上一份文件，“查出来了，在监狱里意图谋害宋志毅的人叫曾光。
十五年前就进去了，罪名是聚众斗殴恶意伤人致人死亡，巧的是，曾光跟宋志毅是老乡。”
庞乐说着，沈执野已经翻开了面前的文件。
文件里有曾光的详细资料以及做的所有的事情。
“他入狱这十五年，家里就剩下个残疾老母了，那老人还住在村子里，就往南边儿那一户，昨天我们回来还路过了。”
沈执野听着，嗯了一声后合上了手中的文件。
看着庞乐，“这情况谢律师那边知道了？”
“知道了，谢律师正在过来的路上，说要跟沈老师你一起去拜访拜访曾光的母亲。”
“好。”
沈执野起身穿上了外套。
说完正事儿，庞乐就开始打量起了沈执野来，瞧见他原来还冒着一层青黑色胡茬的下巴干净了，咦了一声，“刚才小菀妹妹是给你送剃须刀来的？”
午饭前都还瞅见的胡子，一眨眼就不见了。
沈执野去换了件衬衫，换了个领带配上，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哎哟，小菀妹妹的剃须刀是比我们这些老爷们儿的好用呀。”庞乐笑嘻嘻，窝坐在了沙发上，视线不断的左右环顾。
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沈执野收拾完，拉门站在门口回头看他，“不走？”
庞乐可不想走，他还没问沈执野昨晚上那情况是怎么回事儿呢？还有那妹子呢？怎么一大早起来就不见人了？
难不成是连夜给人送走了？
那也太无情了吧？
“野子，昨晚上那姑娘，走了呀？”庞乐起身慢悠悠的凑了上去，认真开口。
沈执野斜目睨着他，“不走等你请客？”
庞乐挠了挠脑袋，“要是你把姑娘领我们兄弟几个跟前儿来见见面，请客是必须的呀。”
庞乐跟裴易不一样，他老实巴交的。
也就是因为太老实了，回家继承了几个月的家业被公司其他股东哄得连连转，于是老庞才忍痛把他送到了沈执野手下，跟人精沈执野讨讨经验，学个一成回去也够应付那群老狐狸了。
他盯着沈执野，调侃的话说不出来，憋了半晌又问了一句，“那姑娘不是程小姐吧？”
沈执野往前走的脚步停下，连张腾都被惊得扭头看他，瞪大了眼睛。
这话也就直肠子庞少能说出来还不被沈老师丢出去了。
“你憋半天就为了问一句废话？”沈执野直言不讳。
张腾也憋笑。
庞少说得可不就是废话么？
那可不是程小姐。
至于是谁？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
唐菀从村办公室出来后没有回宿舍。
她准备去镇上。
去镇上要去村口等三个小时一班的大巴。
就在她慢悠悠的往村口走的时候，路过一条路沟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沟里有人在呻吟。
“是谁在那儿？”
唐菀吓了一跳，捡了根木棍才敢上前查看，发现一个老人躺在泥沟里，污泥都快淹到脖子了。
“老奶奶，您没事儿吧？”她吓了一跳，赶紧丢开手里的木棍上前去一把将老人从有半人深的泥坑里拉了出来。
老人一只脚还跛着的，摔得不轻，半张脸都摔破了，皱皱巴巴的脸部沟壑里泥浆混杂着鲜血，可怜极了。
“哎哟，姑娘，哎哟……”老人拉着唐菀的手，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嘴咧开，嘴里的牙齿也稀稀拉拉的。
唐菀是最看不得老人受罪的，眼眶也一下子就酸了，赶紧脱下外套给老人披着，然后搀扶着老人到了平路上。
“老奶奶，您住哪里呀，我送您回家吧。”村子里的路也是爬坡上坎的，唐菀可不放心老人一个人回家，万一再摔了怎么办？
老人老眼里都是浑浊的眼泪，手指颤颤巍巍的往南边儿指了指，“就那。”南边儿不远的地方有个院墙都坍了一半的破旧土屋。
看到那么破烂得跟废墟一样的地方竟然是老人安身立命之处，唐菀的心头更是酸疼酸疼的，不受控制的代入情绪想起了自己的外婆。
她干脆背起了老人往那边走去，一边走一边问，“奶奶，您一个人在家呀？”
老人一边哎哟呻吟一边嗯声。
听着老人的声音不正常，唐菀担心她是摔坏了，赶紧加快了脚步往那破旧的院子里跑去。
进了院子后，破烂的院门重重的合上。
砰的一声。
像是隔绝了两个世界。
*
沈执野跟谢与星敲响紧闭的院门后，等了半天，屋里窸窸窣窣响了好一阵儿后，一个残疾老太太才杵着拐杖来费劲儿的开了院门。
老太太半边脸全是擦伤，身上也不知道在哪儿摔的都是泥浆。
她战战巍巍的盯着站在门口的几人，“啥事儿呀？”
张腾赶紧上前，“老奶奶，我们是检察院的，来找你是想问问您儿子的事儿。”
老人耳背，张腾就差怼她耳边吼了，她还是一脸迷茫，“啥事儿呀？”
张腾再吼了一遍，老人还是没听清，却害怕的抖了起来，满眼都是浑浊的老泪。
“啥事儿呀？”再问出口的时候，声音已经颤抖。
张腾朝着院子里看了一眼。
巴掌大的院子里一眼就望到边儿了，破破烂烂的，半个人影儿都没有。
他为难的看了沈执野一眼，“沈老师……”
沈执野抬脚进了院子，径直走向了一个角落。
弯腰捡起了一粒白色的药片。
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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