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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破道[修真] > 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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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懂的省略号君  不信邪一般, 耿华竟然伸手朝前一触,那看起来平静的茫茫云雾竟如惊涛骇浪一般飞卷而至, 将这筑基修士的手臂撕扯出道道血痕--耿华更是觉得天旋地转,这天堑中的灵气分明未曾改变, 那小子……那小子凭什么能够在其中安然飞翔?这难道当真是天意?

    耿华惊恐的视线在四周游移:还是哪位金丹大能在旁暗中庇佑那小子?

    远远地,众人隐隐听到杜子腾那嚣张的笑声:“哈哈!聚灵符阵11版,‘飞越天堑不用愁’!冲啊!!!”

    陆玄春也是一脸失魂落魄:“聚灵符?难道……难道这小子竟将符阵利用在天堑之中,吸收狂暴灵气化为铁翼动力之核?竟能飞越天堑,天马行空难怪能无所拘束为人之不能为, 当真是后生可畏, 想我一个筑基修士, 竟连一个炼气三层的小儿都不如, 哈, 身在剑派又如何?符箓才是我道之根本……”

    连亲自打造出这玩意儿的铁万里也是一脸震惊,这铁翼炼制之初只有一个功能:就是利用灵力转换为升空之力, 这实在是简单到极点的一个下品法器, 不, 说下品法器都是抬举了, 就是个下品法器粗胚!首先哪来那么多灵力驱动铁翼到能够升空就是个最大的问题……但他万万没想到,杜子腾非但要用这铁翼飞越天堑, 竟然还成功了。

    当日他以切身之痛警告杜子腾的话语还历历在目,但转眼之间, 这杜小兄弟就已经飞在天堑高空之上……而他铁万里却依旧困于当年天堑之厄, 陷在这仙缘镇上--恍然回首, 这数十年自己竟是碌碌无为虚度年华,非但辜负叔祖一片期望,就是当年一同跃下天堑的同伴们--亦是在此地,大家不早就约好,若是命殒谷底,活着的人也要肩负所有人的希望加入横霄剑派吗?自己这几十年到底是在做什么?

    简氏祖孙在震惊欣喜之余,亦是感到一种本当如此的与有荣焉——是啊,这位杜小哥儿惊世骇俗的举动难道还少吗?但他又何曾令人失望过?

    天堑之上的某人完全没有精力去想自己这一举动给所有人带来的震撼,一开始他起飞顺利,这改良11版本的聚灵符在铁翼上发挥着作用,置换外界狂暴灵气稳稳托住铁翼也保护他不受灵气伤害,让杜子腾都可以悠哉欣赏云雾之下极少有低阶修士可以欣赏到的风景--灵暴起伏,猛兽如云。

    恩,这家伙就是在这个时候得意忘形吼的那句:“聚灵符阵11版,‘飞越天堑不用愁’!冲啊!”

    俗话说“莫装叉装叉被雷劈”,果然,某人很快发现事情有点不太对,这周遭灵气怎么这么快就充裕起来?他飞速又激发一组符箓之后发现,照这速度聚灵符似乎消耗得……比计划快了那么一眯眯啊!

    在目测了对岸的距离和估计了当前时速之后,杜小爷哭丧着脸:我勒个大擦!聚灵符好像有点不太够……都怪那天打雷劈的耿华,害小爷在他身上浪费那么多啊啊啊啊啊!小爷的储备那么丰富明明是足够的啊啊啊啊啊!

    这半空之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杜小爷自诩双商超越这些修真者一万倍也无法在半空中想什么法子,只能一边喃喃道:“我擦!我擦!我擦!”一边竭力计算着这铁翼的角度与飞行路线,小心地调整着铁翼的方位努力向对岸靠近。

    此时此刻,底下的灵暴起伏、猛兽如云再不是风景,而是真正迫于眉睫的危机,如若处理不好,他杜小爷可当真是要掉下去遂那耿华之愿了!

    杜子腾脸上的神情中,那些轻浮骄傲迅速退却,换之以全神贯注,他一边计算着铁翼角度一边飞速思索着这聚灵符的消耗原因,很快他得到一个结论:这天堑中的灵力太过狂暴,而他所绘的聚灵符再怎么改良也是损耗过剧!

    杜子腾深吸一口气,心中迅速计算,然后当机立断,采取另一种可能更为曲折地方式:小心翼翼地避过那些狂暴的灵力团,尽管路线更为漫长,但聚灵符的消耗却是可控的路线。

    然而,那狂暴灵力团根本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出现的时间地点完全随机,杜子腾能做的就是见机行事,尽可能地节省聚灵符的消耗,他周遭灵气再次充裕起来,但这次,杜子腾没有再立即替换符箓,灵气渐浓亦渐渐狂暴起来,将他耳畔都刮出道道血丝,但杜子腾只咬牙直视前方路线坚持着。

    远处在仰峰坪边缘的众人也渐渐发现事情不对,废话!一气呵成直奔主题的路线和摇摇晃晃歪歪斜斜的路线能一样吗?

    镇长等人皆是有些心焦,视线定在那隐隐约约在云海中起伏明灭的黑点之上不敢稍离。

    耿华却是长长舒了一口气:还真以为有什么大能在背后,没想到居然是这小子自己折腾出来的!哼,那又如何,区区一个炼气三层,竟敢异想天开想飞越天堑,当年就算是那萧辰亦是炼气九层才敢闯上一闯!

    此时空中的杜子腾早如血人一般,却依旧咬牙切齿:“我擦我擦我擦……”

    那血腥引来了猛禽,杜子腾此时全心全意和灵暴斗争,哪有余暇顾及,但这空中的猛禽颇有些灵智,此时打量着那映射金属光泽的硕大翼翅,又感觉到那翅翼周遭灵力诡异,能在这半空灵暴中生存的皆不是易与之辈,它一时竟不敢上前。

    看着杜子腾一点点接近云横峰,猛禽恍然大悟,原来这是峰上那些修士新引进的灵禽,莫不是就唤作“我擦”?能这般在灵暴中前行,虽说看起来诡异了点,但实力想来不弱,也不知对方习性若何?是否也以谷底闯入的低阶修士作为肉食?会和自己的族群起冲突么?

    浑然没想到对方只是猎物的猛禽一个恍神,就只见杜子腾以一种禽类看来极其愚蠢的方式马上要一头撞到山壁!猛禽立即惊叫着回旋避让,心道还以为是什么厉害货色呢,口中吐出疑似嘲笑的啼叫:快来看,新来的傻叉!傻叉!

    而杜子腾看到越来越近的山壁,感觉到越来越狂暴的灵气和空空荡荡的储物袋,只咬住牙关竭力抬起满是鲜血青筋狰狞的右手,在半空一线一顿地以血画出了一道聚灵符:“给、我、升!!!”

    这一刹那,天堑之上,浩浩云海茫茫灵雾尽皆一凝,云横峰底竟是剧烈一震,仿佛什么东西在隐隐召唤着一般,杜子腾觉得自己竟似被吸引一般不由自主加速朝山壁而去!!!

    随即那云雾灵气剧烈沸腾起来,竟四面八方朝云横峰山壁汹涌而去--赤裸裸露出整个山谷,叫仰峰坪众人清清楚楚看见了谷底无数恐惧嚎叫的凶兽和半空惊惶翻腾的猛禽!

    众人也是第一次在仰峰坪看清对崖,也是在同一瞬间,数人惊叫——杜子腾眼看马上就要撞到山壁之上!

    镇长同简泽闭上双目,不忍再看。

    铁万里捏紧铁拳,咬紧牙关,已是目中带赤。

    陆玄春已经在叹息。

    耿华唇角勾起,抬起双手准备鼓掌相庆。

    然后对面传来一声凄厉的:“我擦擦擦擦擦擦擦擦——”

    镇长简泽铁万里陆玄春耿华其他所有人同时瞪大了双眼 ,只见那云雾翻涌着尽皆聚到某人身下,然后杜小爷就如同坐了升天炮一般直冲苍穹,再重重摔落,一头扎进了对面崖岸上,再无声息。

    其他三个孩子闻言长长舒了一口气,其中一个直接四仰八叉地摊在了地上。

    路上询问过一次的孩子再次催促道:“简铃儿,到底是什么事情啊!非要跑这么远才能说,还要避开高……”

    简铃儿立即跳过来捂住那孩子的嘴巴,生气地说道:“小平!你要是再这么口没遮拦的,我可不带你来了!要不你现在回去和严家小胖自己玩去!”

    小平这孩子一路被简铃儿这神神秘秘的举动弄得早就好奇心爆棚,怎么还可能回去找早就相熟的小玩伴玩早就玩腻的游戏,推开简铃儿的手道:“好吧好吧,我不说了,那你赶紧告诉我们是什么事啊!”

    简铃儿最后确认了一次,见四下无人才严肃地回头道:“在我说之前,你们要发誓哦,绝对不能告诉其他人我说的事情,要是不愿意,你们现在就回去自己跟小胖玩~”

    三个小孩哪有愿意回去的,自然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愿意发誓。

    简铃儿眼珠一转,正色道:“那……我们就立神魂大誓!”

    几个小屁孩儿哪知道神魂大誓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但简铃儿这般一说,那些故事里,英雄啊、坏蛋啊,如果发了神魂大誓都是绝不可能违背的,这样一来,几个小孩子倒是神情肃然,好似自己正在做的也是那般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誓也立完了,几个小家伙放松下来,简铃儿也满意地相信神魂大誓的作用,唔,那杜子腾是怎么说的来着……对,这三个家伙以后就是她的核心下属了,要好好交待才是。

    于是,简铃儿也不再卖关子:“告诉你们哦~现在可有一件天大的好事情,只有我们几个知道!”

    “从现在开始,只要你们收集禾禾草,就可以来我这里换灵珠哦!”

    小平听完之后疑惑道:“禾禾草?”然后他顺手拔起手边一株小草:“不就是这个吗?”

    简铃儿点头:“对,就是它,只要收集够,就可以跟我换灵珠。”

    小平发出一声不屑的嘘声,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还以为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呢,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这有什么好玩的……”

    简铃儿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看着小平:“你真是笨!小胖玩的那个带符的竹蜻蜓你想要吗?西边孟家小子的小飞剑你不羡慕吗?这些东西都可以用灵珠买到,干嘛非要回去求那些大人,我们自己现在可以赚钱自己买,想买什么买什么!”

    三个孩子听得目瞪口呆,原来……还可以自己买,想买什么买什么,那不就和那些大人一样了吗?

    “我想买那个会飞的竹蜻蜓!”

    “我想要把小飞剑!”

    “我要买隔壁小娟头上那个会集露水的绢花!”

    简铃儿不耐烦地跺了跺地面:“想买的话,就要多多采集禾禾草交给我,喏,只要能放满这样一个储物袋就可以换一灵珠!”

    三个孩子同时惊讶地发现,简铃儿身上居然拿了三个储物袋,这可不是什么玩具,而是真正的修士身上才会用来装东西的重要家伙,简铃儿居然一个人就带了三个!真是……真是太了不起了!

    简铃儿一脸骄傲地道:“喏,等换了灵珠,你们也可以去我家灵物铺换这个储物袋!”

    几个孩子双眼放光,觉得那些玩具跟储物袋一比,简直什么都算不上了!

    小平起身道:“简铃儿你说的是真的吗?”

    简铃儿一脸神气:“当然,我简铃儿什么时候说话不算啦!”

    几个小孩一齐点头:“那我们就采草去!”

    简铃儿一抬手:“等等!喏,如果你们有要好的人,也可以让他们到这里来加入我们,不过,”简铃儿的神情正经得不得了:“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做的事情是绝对保密的!如果有人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唔,以后就再换不到那些玩具和储物袋了!”

    几个孩子“嘶”地一声倒吸一气,连忙点头道:“我们肯定不说出去!”

    简铃儿满意地点头:“所以嘛,在领人过来之前,你们要先告诉我一声,我……我需要那个什么‘考察’一下,然后再决定要不要领他过来,如果要过来也和刚刚咱们过来时一样,在发誓前什么都不要说,知道吗?”

    盯着几个孩子复述了一遍,简铃儿才心满意足地放人。

    另一头,简氏灵物铺门口竖起一块大牌子:“照明符,一灵珠三张,欲购从速!”

    简泽无语地看着这牌子,又想到自家那一早就兴致勃勃出去忙活的妹子:“杜兄弟……这真能行?”

    杜子腾倒是一贯的淡定:“是男人就不能说自己不行嘛~”

    “杜!兄!弟!”

    杜子腾哈哈一笑:“简兄,放轻松嘛,成不成很快就知道了。”

    果然很快,铁万里匆匆赶到简氏灵物铺报告了一个坏消息:在他们这牌子竖起来还不到一柱香的时间,耿家门口马上竖起了另一块牌子,一灵珠四张,出售照明符。本来杜子腾改过之后两家定价是一样的,现在这般,耿家再一次降价,显然是不肯给简氏活路了。

    简泽叹道:“我就知道会如此。”

    现在这价格出售已经是他们最低最低的价格了,再低就只能赔本,简泽已经想到了耿家不可能善罢甘休,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宁可赚钱都要这般不留余地地还击。

    简泽一回头,却见杜子腾正提笔,已经将那牌子上的“叁”字划掉写好了一个“肆”字,简泽吓一大跳:“你这是要干什么?!”

    不赚钱就罢了,竟然也要跟耿家一样赔钱吗?耿家有峰上的收益补贴着,他们可没有!

    杜子腾余光中瞥见一个匆匆离去报信的背影才对简泽笑道:“你不是看到了吗?”

    简泽揉了揉额头:“杜兄弟……这虽然我们同耿氏有隙,但这买卖也不能赔……”

    杜子腾却刷地一下把牌子上那纸撕下来揉成了一团,笑道:“我开玩笑的嘛。”

    简泽只是无奈。

    但简泽不知道,在杜子腾“开玩笑”的半柱香内,耿家门口的牌子已经变成:一灵珠五张,出售照明符。

    这般疯狂的价格战里面,整个仙缘镇都沸腾了,这个价格,都比符纸还要便宜了,甭管要用到多久去,先买了囤着慢慢用啊,谁知道过了今天还能不能这个价格买到,手快有手慢无,仙缘镇男女老少几乎全员出去,疯狂涌向耿家……

    耿氏夫妇忙得脚不沾地,到了天色彻底暗下来,耿冯氏连连向邻里道:“今日符箓已经售罄,实在对不住大伙!”

    还有些人急急问道:“那耿家的,明日这符箓可还有?”

    耿冯氏脸上一僵,耿大已经抢道:“有的有的!”

    “那就好!明天一早我们就来买!”

    如此这般,才将这疯狂购符的人流劝退,夫妇二人歇了口气。

    耿大好半天缓过气来道:“还是应该早些把那杜小子给弄回来才成……”

    耿冯氏白了他一眼,她何尝不知道这一点,今日这灵符大战不正为的是这个吗?简氏要是赚不着钱,看那姓杜的小子拿什么还债,她早就谋划好了,到时候必要逼上门去,叫那小子以身抵债!

    耿大突然叫道:“今天这卖了这么多照明符……娘子……这这这……咱们不但没赚一个子儿,还赔了不少哇……”

    耿冯氏本就累得不轻,听耿大这番话,直气得踢了他一脚:“你现在才反应过来!今天你递符还递得那般快!”

    卖符的时候一向是耿冯氏收灵石,耿大递货,今日自从价格改成一灵珠五张之后,耿冯氏不知给耿大递了多少眼色,结果这死心眼的还一个劲儿地递符,好似还嫌赔得不够多似的!

    耿大一脸懊悔:“我……我这不是当时看你收灵珠没想起这事……”

    耿冯氏狠狠一掐耿大耳朵:“那你现在想起来啦?”

    耿大“唉哟”道:“算过来了算过来了!”

    耿冯氏手早就又酸又疼,此时也没那功夫去收拾他。

    耿大却又凑过来道:“娘子……这……咱明天还、还这么卖?”

    耿冯氏冷笑一声:“卖!怎么不卖?只要那简氏敢接着卖,我们就敢接着卖!我倒要看看,我赔得起,那简氏敢不敢赔!”

    耿大十分肉痛:“可这……都是灵石啊!”

    耿冯氏道:“你怕什么?咱们赔一块灵石,简氏便少赚两块,这简氏本就只靠一个寿元将尽的筑基勉强撑着,根本没什么积累,我倒要看看这么下去,他们还能撑到几时!”

    耿大道:“可咱也没那么多照明符了啊……”

    耿冯氏却笑得胸有成竹:“放心吧,我上次早早交了一批符纸给丽儿让她托山上的同门画符了,想必这一二天就能送下来,必不会断货的!”

    而被耿冯氏认为撑不到几时的简府里,杜子腾正眉开眼笑地看着简铃儿上交的三个储物袋:“小丫头干得不错嘛!喏,再多给你几个袋子,灵珠都在里面了。”

    简铃儿收了储物袋得意地说道:“那当然,本小姐当然出手不凡!”

    杜子腾摸摸小丫头的脑袋:“哈哈,那明天继续!”

    不过一日功夫,简铃儿这发展的层层下线已经遍布整个仙缘镇,而且那什么扯蛋的‘神魂大誓’这也让这帮小家伙们完全遵守着绝不告诉组织外人的秘密,行动起来倒是空前团结。

    简铃儿自己也从这完全不同的活动中找到全新的乐趣,以前和小伙伴们玩闹也不过就是打打闹闹的,哪像现在这般,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小丫头渐渐也开始领略点权力的魅力了呢。

    简泽在一边扶额,看着那几个储物袋的禾禾草:“杜兄弟,今日已是这般,明天你有何打算?”

    杜子腾一脸诧异:“明天继续啊!”

    简泽:……

    历经沧桑的老人眼里,眼前这一切再正常不过,自己寿元无几,孙儿孙女资质平平,否则自己舍了老脸无论如何也要将他们送到峰上……现在这般情形,若是自己走后又有谁会为他们出头?不正是因为这点考虑,他才决意忍下那对浅薄夫妇的嚣张吗?甚至为了一点善缘,都肯忍下羞辱助纣为虐,以筑基修士的灵力去写那契书。

    终究……还是一场空,平白结下耿家这样的大仇。

    老人心中顾虑的一切,青年再清楚不过,只是因为妹妹一番童言稚语害得爷爷一番苦心落空,青年看着空空荡荡的仰峰坪,心中一股激愤郁郁之情塞满胸臆。

    小丫头似乎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哪怕大哥解开了禁制也只缩到杜子腾身后,不敢说话。

    青年突然跪下身来道:“祖父,孙儿去闭死关,不到筑基绝不出来!”

    镇长抬起手就想重重一耳光,然而,他看着自己满是皱纹的手,修士若是修行有道自然青春常驻,似自己这般难掩老态的……恐怕真是没有几年寿元了。

    老人长长叹了一口气,又放下手来:“起来吧,小泽,若你一直这般,叫我如何放心你们兄妹?”

    简泽起身之后,愧疚难言,他也知道,以自己四灵根的平平资质,若想闭关筑基,又谈何容易,自己这番话不过是激愤之言,反倒是勾起祖父的伤心事,真是不孝至极。

    杜子腾却跟小丫头聊了起来:“你干嘛也一脸不开心。”

    小丫头愤愤地踢了杜子腾一脚:“都怪你!害爷爷和大哥难过!”

    简泽怒喝道:“铃儿!我平日是怎么教你的!闯一次祸还不够吗?”

    简铃儿眼圈一红,泪水就大滴大滴涌出来。

    简铃儿平日里活泼天真,在这仙缘镇上本是人人喜爱,哪受过这样的委屈,此时一哭,简泽自己也心疼坏了。

    他只无声抱起妹妹,站在祖父身边,脸上神情坚毅:“祖父,昨日耿家有言在先……今日情形这般,怕是耿家那批灵符暂时不能供给我们了,铺子里不能断货,我昔年有几位玩伴在峰上,不如我去托托他们,看能不能匀一些出来应应急吧?”

    镇长欣慰地舒了口气,遇到问题能够冷静下来想真正可行的策略,自己的孙儿终究是长大了些,他还没说什么,就见杜子腾伸手用符笔去戳趴在简泽肩膀上的简铃儿:“哎呀,哭得这么丑,只怕是真传首席那样的英雄人物见了你也得吓跑了!”

    简铃儿怒从心起,一把拍开符笔:“你还说!都是你!”

    简泽转过身来看着杜子腾,心中十分不耐,若不是因着这小子,简家何需面临这般迫在眉睫的危机还有耿家未来的报复?偏偏这小子还来欺负自己妹妹,简直不能忍!

    但简铃儿突然想到了什么,揽着简泽的脖子一指杜子腾道:“啊呀,哥,我都忘了!这小子会画符的!你不用去峰上托人啦。”

    镇长看着杜子腾手上的符笔又看着杜子腾脸上笑吟吟的模样,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简铃儿那自以为帮上忙将功补过而得意洋洋破涕为笑的小模样,让简泽实在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家这个小丫头真是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这小子分明是听到自己说缺符才掏出符笔来的,不过是找个因由让铃儿开口来说而已。

    不过,这小子有这么聪明吗?

    想到平日里在镇上见到的埋头扛草的苦命娃,再想想刚刚一脸无辜傻帽的蠢小子,现在眼前这笑眯眯的家伙,这是一个人?

    镇长突然淡淡道:“小泽,你还去峰上看看吧,能匀到符最好,就算匀不到能联系一下旧识也是好的。”

    简泽醒悟过来,立即点头应是。

    简铃儿却有些不答应:“为什么还要去峰上,明明……”

    简泽抱住妹妹微微皱眉,毕竟刚刚犯过大错,简铃儿也不敢像平时那样撒娇,立即顺着简泽的意思止住了话头,只是脸颊鼓起一脸的不高兴。

    杜子腾见状微微一笑,姜还是老的辣,不过自己今天借了别人如此多力,适时示弱也未偿不可。

    杜子腾一整衣袍,恭恭敬敬地向镇长行了一礼:“今日得蒙镇长庇佑,大恩大德小子来日绝不敢忘!”

    镇长只淡淡道:“你小小年纪就如此隐忍善谋,想来就算没有铃儿,今日必也能脱身,倒也谈不上什么大恩大德。”

    镇长并非一时意气之言,回想今日耿家夫妇折戟沉沙的整个过程,其实,最大的缘由既不是在简铃儿突然提醒,不在铁万里和镇上其他人的出声相助,而是在这对夫妇彻底地小看了这杜子腾,他们从来没有把杜子腾这个当事人当成一个需要认真对待的对手,只以为这小子蠢笨驯顺,一切尽在掌握,绝无纰漏。

    镇长相信,这一切的印象却不是因为耿氏夫妇太过迟钝疏漏,即便耿大此人有些贪婪鲁莽,他那婆娘却绝对是个精于谋算的,否则也不能教养出那样一对儿女。

    而自己眼前这个羸弱不堪耿大随手一击的小娃,却能让耿氏夫妇朝夕相处间彻底放下警惕心防,甚至同自家小铃儿的往来都能瞒住耿家,冰封三尺绝非一日之寒,能让耿氏夫妇灯下黑黑到这般地步,以小娃的年纪,隐忍到这般地步也是叫镇长这样的老人不得不叹服。

    甚至今日耿氏夫妇功败垂成,只怕也会将八成的原因归到自己一家头上,依旧会忽略眼前这笑眯眯的小子。

    杜子腾笑笑不反驳,算是认下了,的确今天就算没有镇长一家,只要是众人在场,杜子腾也总有手段让耿冯氏强逼为仆的盘算落空,甚至是逼得耿冯氏不得不认下这“一百四十一块灵石”的账。只要认下这账,那他杜子腾同耿家也只是一笔金钱交易,自然少了所谓救命恩情的大义,这中间多了不知道多少回旋周转的余地,至少可以解除暂时被半关在耿家当牛做马的困境。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杜子腾日日夜夜拼命干活、从不埋怨从不偷懒、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基础上,谁能说自己可以轻易做到?

    并非是因为杜子腾天性隐忍,只是因为他太明白,没有过去举目无亲的杜子腾同耿家夫妇相比,实在太过弱小,别人只需要在饮食中动些手脚他都难以防范,更不用说正面对抗,耿大抬手就能捏死他。

    杜子腾唯一的机会只在于让自己表现得有用,让对方放下对自己的防范,让自己在对方不知不觉间慢慢强大,然后抓住机会,像今日这般,多方齐下,一击而中!

    这一切是巧合吗?是,也不是,说是巧合,今天确实是因缘际会,让杜子腾的一切谋划进行得异常顺利,说不是巧合,在杜子腾的计划里,不是今天也总有一天,他一定会踢开耿家。

    杜子腾虽是心中这样想,但事实上,他确实是借着镇长一家占了不少便宜,这样顺利的脱身,又让镇长承担了耿家的大部分怒火,给自己赢得了喘息的机会。

    因此,他并未在意镇长的冷淡,只再次认真躬身一礼:“若没有您庇佑,只怕我想脱身也绝不可能这么顺利,何况,眼前这难关,既是我的,也是简家的,您又何妨看看小子能否派上用场呢?”

    镇长心中暗自点头,恐怕不只是隐忍,这小娃还是个难得的明白之人。

    但镇长神情间却波澜不兴,只疲倦地摆了摆手:“也罢,你们年轻人自己聊去吧,我老啦。”

    简泽不得已,只能先将祖父和妹妹先送回家,后面还跟个浑然不觉得自己有些讨嫌的尾巴。

    《凤舞文学网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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