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爱笔楼 > 盛世序章 > 再度坠崖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爱笔楼] http://www.ibiquzw.org/最快更新!无广告!

    城内,容辰安排手下彻查北长街突然混乱之事内因,又控制了殷喜,得知南霆郡主的马车受惊出城,带着亲信谢麦谢菜两人追寻而去。

    城外,受惊的马匹狂奔数十里,偏离了开始的官道,马车内的颜念念彼时发髻凌乱,凤冠歪斜,狼狈至极。

    马车离了官道遁入不起眼的羊肠小路,最先出城的绛紫色华服男子策马追赶,恰好瞥见了马车的一角,心底咒骂了一句紧忙追赶。

    若是这个女人出了意外,一则容辰此后定与自己不死不休,二则会毁坏东淮国与北棠国的盟约,继而引发无限的麻烦。

    马车后的紫衣男子大脑飞速旋转,分析利害,另一边,马车突然停下,车轮被什么东西绊住,驾车的马发疯的挣脱,这样一来,车辕隐隐松动,马车与马匹应该会分开。

    事情的发展并未如殷昊所料,就在颜念念准备跳窗之时,马车动了,马继续朝前狂奔,这一动作倒是让她头顶的凤冠完全脱落,三千墨丝随着颠簸而胡乱飞散。

    糟糕,此路的尽头是断崖。

    思及,殷昊只觉大事不妙。

    慌乱之下,紫色身影在距离马车极近的时候舍弃他的坐骑,腾空越至车顶。

    视线中,马车正前方光秃秃的断崖以及远方氤氲的山黛告诉殷昊,此行难保轿中人。

    若杀了马,许有一线生机。青空下,清晰看见一道紫影利落挥剑劈向骏马,下一秒空气中满是血腥的气息以及喷涌不止的血花,马骤然倒地,轿中的颜念念失控跌出车厢,恢复意识之时,已身处半空之中。

    至于她没掉下去的原因,是因为此时此刻,一双手紧紧拽着她。

    手的主人,是一张陌生的脸,这张面孔叫颜念念永远的印在了脑海里。

    “另一只手给我!”

    殷昊说完,视线划过大红喜服女子清秀的脸颊,定格在其晶亮的双眸上。

    同样的眼神,他只在自家妹妹身上看到过,可殷喜是因为其只有七八岁孩童的心智,那么她呢,一国郡主怎会有如此清澈的眼神。

    失神之际,颜念念右手费力的递过来,殷昊去抓,突然,颜念念落脚的山体碎裂,整个人完全悬空,而殷昊探出的手臂有血迹滴落,绵延至颜念念手背之上。

    他明明与自己素不相识,自己也不该拖累他。

    至此,颜念念松开殷昊的手,兀自跌落,大红嫁衣,墨发青丝在茫茫雾气中逐渐失去影子,如同每一个秋季,红叶跌落枝头般凄美。

    殷昊读懂了她最后的口型。

    那是一句,谢谢!

    “主子快看,是侯爷!”谢麦的声音划破幽静的长空。

    断崖旁独自起身的男子,紫衣满是摩擦过的破碎痕迹,倔强的衣角在微风中翻飞,他身旁则是满地狼藉。

    容辰只看一眼便读懂了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继而面色复杂的追问。

    “人呢?”

    殷昊语气冰冷。

    “掉下去了!”

    话落,紫衣男子握着从颜念念手腕上脱落的红镯,脸色苍白的离开。

    谢麦从悬崖边上探出头去,整张脸皱作一团。

    “王爷?”

    悬崖之外,全然看不到底,据了解,下面是一条河流。谢麦也不知,那可怜的南霆郡主掉下去,还有没有生还的可能。

    “立即回城,加派人手搜寻。”

    容辰顿了片刻,继续道。

    “看守殷二小姐的人撤了吧。”

    今日之事,与殷昊并无干系,怪自己大意,以为龟梦城内不会有人敢在两国联姻上做文章。

    表面上看,殷喜是因为临时改道受了北长街混乱的牵连,可南长街铺子起火阻碍道路,真的是一场意外吗!

    所有的一切,似乎有一只手在暗中操控。其背后的主人,是怎样的目的,又有多深的心计……

    龟梦城内,远离北长街的醉花巷尾,一处清净宽敞的院落,门扉轻启。

    顺着缠绵药香,一眼看见屋檐下,药台上,摆弄草药的白衣男子。

    朝九稳了稳心神凑近。

    “主子,姬家出手了!”

    “结果如何?”

    “颜小姐的马受惊,跑了。”

    “她呢?”

    白衣男子的语气冷上三分。

    朝九咽了口唾沫。

    他还记得自家主子第一次救冶颜星虞时的情形。冰冷肃杀的让他和晚五难以靠近。

    也不知这颜家大小姐小时候给主子灌了什么迷魂汤,过了这么多年还叫主子念念不忘。

    “人已坠崖!”

    明明朝九的声音已经轻的不能在轻,白衣男子捏着药材的手还是没控制好力度,生生将好好一棵紫株折断。

    “属下这就派人去搜救。”

    “嗯!”

    再度坠崖,这怕是,她今生躲不过的宿命了。

    屋檐下,男子倦怠不已,闭上眼眸,细密的阳光打在他轻微颤动的羽睫之上。

    回忆里,冰冷深寒的雪地上,身量尚小,衣着破旧的他被几个富家小公子推搡在雪堆里。那一天,冰冷到极致的寒连同重重踢在身上的痛是他毕生难忘的耻辱,举着长杆驱赶富家小公子的粉衣女孩则是那个严冬雪地里,照进寒窟的一道暖阳。

    亦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亮。

    他,苏寇,真名既无恙,来自边陲小国的一名质子。他从不谙世事之时,成了南桃国的弃子,从此沦为北棠贵族的玩具,幼年,同样年少的贵族子弟要他当众趴在地上学狗叫,吃不饱,穿不暖,都是常态。

    那些世家子弟,每每不顺心就会去找小国质子们的麻烦。同时期来的其他质子不是被羞辱折磨致死,就是被各自国家想法设法接回,只有他,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一天挨着一天,被国家遗忘,又无法死去。少年时,他被命令穿着女子的衣服,画着女子的妆容在宴会上弹琴,那一次,他再也无法容忍永无止尽的羞辱,拔剑捅伤了其中一名世家子弟。

    不出意外的,他被乱棍扭打,伤口撒盐,随后被扔进豺狼虎豹出没的野林,要不是师傅救了自己,他怕是再无机会见到颜念念,也再无机会踏足龟梦城。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