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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卫国来的时候正赶上家里没人，他左思右想不得劲，最后还是蹲在了门口。
他把手抄在袖子里，低着头看地上，眉头深深的皱起来。
也不抬头，也不张望，就这么沉闷的蹲在门口。
肖空青不知道他为什么来。
显然这个父亲，在他成长的过程中，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
肖空青对他的记忆就只有他埋头干不完的活和饭桌上沉默的身影。
肖空青和辛夷对视一眼，让她先待在原地不要动，自己上前去看看，肖卫国到底是为什么来的。
肖空青对他的态度不像对王淑荣那样复杂，他走过去轻轻喊了声爹。
肖卫国这才惊醒一样的抬起头来，看到自己高挑精瘦的二儿子。
大儿子是长子，是要当门立户的。
小儿子是老来子，是要读书做文化人的。
他和老妻偏疼了些。
这个也放不下，那个也惦记着。
一来二去，就忘记了这个小时候原本活泼乖巧的二儿子。
大概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从小就会哭闹撒娇，小儿子也学会了向他们诉苦。
只有这个二儿子，从来在家里都是淡淡的，最波动的时刻想起来，竟然也是每个月发工资的时候。
肖空青有主意有出息，不知道怎么学会了开车还去了镇上的车队。
后来他听远房亲戚羡慕的提了一句，才知道肖空青连着给人家干了一整个月的活才求到人家心软愿意教他开车。
那中间到底经历了什么，肖卫国已经不想去问了。
他只觉得，隐隐约约对这个儿子的亏欠，越来越多。
后来肖空青执意要去取辛夷回家，老妻又哭又闹，扯着根绳子非要用上吊逼他就范。
肖卫国第一次发了那么大的火。
王淑荣被他吓到了，不情不愿的同意了肖空青的要求。
肖空青如愿所偿。
肖卫国以为接下来就会是好日子。
但是事情并不像他所期盼的那样发展。
越闹越厉害，直到最后不得不分家。
肖卫国看着肖空青深夜赶回来时疲惫的脸和已经没有了温度的双眼，再一次意识到。
这个儿子留不住了。
他已经和自己离心了。
老妻安静了一阵，在家里闹的越发厉害，肖卫国每天睡觉的时候就没有安生过。
絮絮叨叨的日子和一地鸡毛，让他无法抑制的开始对肖空青和辛夷产生了怨恨。
为什么非要闹起来呢？
以前大家不都过的很好吗？
就不能再忍忍？
肖卫国在日复一日的默默宣泄情绪中加深了怨恨。
直到他听到了乡亲们讨论的辛夷的事情。
皱着眉头听完全程，肖卫国忍不住烦躁的在田里走来走去。
她一个女人家家的，安心上工，回家做饭，把爷们伺候好了不比什么都强？
偏要在那里搞什么化肥。
抛头露面的，这日子能好过？？
肖卫国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荒唐，想着想着，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已经走到了肖空青家门口。
见大门紧锁，索性他就在门口蹲下来，等着这两人回了家，好好的和他们说一说。
可真是等到了这两人回来，肖卫国搓着手，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早就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儿子，“……回来啦？”
肖空青对他没有那么怨恨，轻轻的嗯了一声，“去挑水了，爹你进去坐坐吧。”
辛夷快步走过来把门打开让肖卫国进去坐。
她记着当初肖卫国拍板说的分家，对这个老人倒是还蛮有好感的。
肖卫国见两个人忙里忙外，有些坐立不安，原本想要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肖空青擦了擦汗，在他对面坐下，“爹，来都来了，一会儿就在家吃饭吧，辛夷去做饭了。”
肖卫国听到这摆了摆手，“不了不了，我家去吃……”
他说着有些迟疑，还是说了句，“你们……也常回家看看，就算是分家了……那也是一家人……”
肖空青笑着点头，没有说话。
也没有说那个家里怕是没人把他们当成一家人。
“爹，你今天咋来了？家里有啥事吗？”肖空青有些疑惑的问道，肖卫国一向是不爱管闲事的，今天出现在这里，可真是破天荒了。
肖卫国犹豫半天，才问道，“那什么……我听说……辛夷最近在搞那什么……什么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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