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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古代幸福生活 > 第六百零四章,回来(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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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平王长子朱睿人人眼睛都盯着战场中厮杀的这一对人。这话对认识沈睿将军的人来说,更是让他们一下子就晕乎乎了。甚至有人要回想一下,自己在世子面前说过多少不合规矩的话。

    比如时永康和韦大昌就是背地里取笑世子的那几位之二。因为和毅将军见得多,觉得他功夫不错,不辱王爷声名,就是时时象一颗光洁白鸡蛋的闵小王爷除了太爱干净以外,礼仪风度甚是翩翩,又落了一个“军中第一美男子”地名声,也是功夫不错。

    此时的两个人先是看一看闵小王爷,一身是血依然是笑容满面地站在朱睿身后为长兄观敌僚阵,依然是风度翩翩,就是有比闵小王爷生的好的武人,一个是不多见;另外一个他也不敢出来比这个名声;更别提在军中呆着,还能象小王爷一样有条件讲究,小王爷们总是有一些生活方面的特权。

    再看看擂鼓的毅将军,平时背地里说了不少大哥不好,此时世子上阵,毅将军就要去擂鼓了,这一会儿擂得性起,只听得“咚、咚”鼓声,只看到毅将军两个膀子上下舞动,光看着就是痛快的。

    最后是场中的世子朱睿,沈睿将军从进军营开始,显山露水在他军功以后,一开始的时候是不哼不哈的,时永康和韦大昌对视一眼,心头都有怒火:居然瞒了我们这么久。现在回头再想想,从到薛将军帐下开始,一路都有优待,次次危险多、军功厚的地方都有沈睿将军的身影。

    两位思量的小将军不无埋怨地看一眼正中马上目不转睛看着儿子的南平王,王爷太偏心,我们就没有一个好爹。

    战场中世子朱睿报出名姓来,不由敌我双方都是一阵思量。伊丹对着眼前的世子,眼里冒火,恨不能把他一口吞了。

    身后听到马蹄声响,下去包扎伤口的五公子又重新上来,也是直奔世子朱睿而来,家中重长子,要让南平王痛心,杀长子更为划算。

    还没有下场的朱闵迎上五公子,后面又来了芒赞的三儿子……场中一片混乱,顿时双方都有十数骑奔出来。

    看着这场大战的南平王,钢钉一样的身板在马上一动不动,直到对面又出来一员老将,都松也出马了:“南平王,儿子对儿子,你我再来决一死战,为我儿子报仇,为达玛王爷报仇。”几十年的老对手今天又在战场上相逢。

    毅将军把鼓擂扔给鼓手,从鼓车上跳下来。鼓车太近战场,毅将军比父亲到的还要早,都松身后又转出来一个人,是都松手下的一员将军。手中双剑的毅将军力敌二人,当然力弱,不过几招,听到身后父亲也来了。

    朱宣到场中,先是嘿嘿一笑:“今天真是热闹之极,都松头人,你还有儿子吗?”这就没有儿子往上了吧。话刚说到这里,听到身后鼓声重新扬起,场中诸将分心思一看,不由得人人都乐了,精神立即百倍。

    鼓车上一个乌丝飞扬的红衣身影,却是端慧郡主正在擂鼓。在家里娇生惯养的端慧郡主最多只射百步的箭,穿不穿杨还尚可,此时看到父兄都在战场上,把吃奶的口气都拿出来去擂战鼓。

    郡主旁边一左一右站的是徐从安和钟林,飞矢如雨般掠过,全仗着这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护驾,保得郡主安然地在摆鼓。

    世子朱睿面带笑容迎战伊丹,精神抖擞人也冷静下来,妹妹哪里来的许多力气,能擂多久还不知道,做哥哥的得罪了她,总得给她长长光,在她力气消尽以前把伊丹给宰了。不仅是世子朱睿有这样的想法,几乎人人都有这样的想法,一时之间,力气都是大增,郡主亲自擂鼓,总得给她长长这个光彩才是。

    今天象是辛苦操劳几十年的南平王好好高兴的日子,生怕别人不知道,对着眼前的都松道:“那是我女儿。”虎父无犬女,朱宣巴不得别人夸他这个,可是都松只是咬碎老牙,才不会把南平王从儿子到女儿一通夸,看着就不舒服。

    一旁迎战敌将的毅将军偏偏耳朵尖,听到父亲的话,闪一个空儿也对着和自己交战的吐蕃将军笑眯眯说一句:“那是我妹妹。”

    鼓车上的端慧郡主手边放着一把长剑,原为打落飞矢,两军交战,先射旗手和鼓手也是常做的事情。身边却多护驾的人,一左一右是钟林将军和徐从安,眼前站着一排盾牌手,端慧郡主只是想着如何把鼓声更响亮些,让父兄在场中力气倍增,另外就是,心中得意的端慧郡主想一想四弟胖倌,回去该姐姐说话了,我上战场呢,胖倌还不能来。

    这样一想,小郡主端慧更是得意,不管汗透重衣,只是咬牙擂鼓,直到听到场中一片欢呼声。伊丹败走,五公子败走,都松看着情势不对,呼喊别人一声往后退,被朱宣赶上去要了性命。

    王爷英勇不弱当年从将军们到士兵们都是欢呼雀跃,端慧郡主停下鼓声,这才发现自己满头满脸的汗,面纱都贴在脸上。遂把面纱取下来顺手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就手扔给鼓车旁服侍的女兵。

    满面笑容呵呵笑声的南平王在儿子们和将军们的簇拥下往回走,看到女儿端慧上马迎过来,马上娇滴滴先是一声:“女儿恭喜父亲得胜回来。”

    “好”朱宣此时此刻是可以放心笑上几声儿,看着自己满身鲜血,再看看宝贝女儿只是对着自己看着笑,全然不看别处,忙体贴地道:“快回去吧,几时又跑出来的。”然后佯装不悦:“跟的人也不劝着。”

    世子朱睿则是陪上笑脸先喊一声:“端慧,”端慧郡主嘟起嘴只答应父亲:“这就回去了。”拨马转身往回营去了。只有朱睿对着父亲说一句:“妹妹还在生我的气。”

    “是啊,”朱宣宽慰地看一眼长子道:“天天提起来你,就要说你一堆不是。”时永康听着王爷一家人这样说话,只觉得脑子涨脸通红,我相思端慧郡主,可是全数倒给了这位世子爷听。

    “恭贺王爷得胜恭喜世子爷得胜”将军们一起迎上来见礼。一身是血的朱宣携着长子朱睿立于中间,等不及回营再说,马上抓起世子朱睿的手来,声音洪亮地就在这战场上道:“这是我的长子。”

    眼睛环视战场中,犹有鲜血在地上,对面吐蕃兵已经是兵摆阵营,防备冲杀,南平王今天没有冲杀的心情,只是抓起儿子的手一起举起来号令三军:“儿子大了,我理当老了。”

    蔚蓝天色下面,南平王一字一字地吐出来:“以后这军中的诸事我都交给他,”父子相对看一眼,朱宣这才道:“父亲老了,给你当个将军吧。”

    朱睿下马跪倒在父亲面前:“父亲不老,有父亲为儿子掌着,儿子才事事无波。”父子此时心里都想起来章家的那一出美人计,朱睿真心实意地对父亲道:“还请父亲继续为儿子把着才好。”

    将军们看着这父子两个人战场上交接,听着王爷只是微笑:“我一生征战,可谓操劳,以后余生,只想与你母亲多多相伴。你就要大婚了,以后自己当家拿主意吧。”再看看毅将军和朱闵:“以后事事辅佐你哥哥,不要还象在家里一样厮闹才是。”

    对面吐蕃兵营里响起哀歌,挂出丧旗。这哀歌与丧旗更象是世子朱睿光华上的一朵小花。南平王长子朱睿没有辜负众人的期望,至少军中诸将心里觉得,世子爷接位是理所应当。

    当然也有人在背后里在告朱睿的状才是,朱宣坐在中军大帐里的虎皮交椅上,听着膝下坐着的女儿端慧依然是在告哥哥的状,听着南平王呵呵只是笑。

    “我天天吃什么都想着给他呢,只是他还冲我瞪眼睛,”端慧坐在父亲脚下,把脚缩起来在虎皮上,仰着小脸儿对着父亲不依不饶地:“回去告诉胖倌也评评这个理儿去,胖倌一准也说大哥不好。”

    朱宣慈爱地看着女儿道:“他现在不是追着你陪不是,你又不理他。”孩子们又闹上来了,得罪了端慧,小脸儿就要拉几天才行。

    父女两个人正在说着话,听着外面有人回话:“世子爷回营了。”天天骂战的朱睿和两个弟弟一起回来了,听着弟弟们嘻嘻哈哈:“缩着头不敢出来,这算什么。”

    只有长兄朱睿面无表情,颇有几分乃父的样子。看到亲兵揭帘走进去,正看到父亲和妹妹正在说话。

    三位小王爷一起行礼:“儿子们回来了。”朱宣随意摆摆手,看一看孩子们并无争斗的样子,战甲上都是干净的,遂道:“有你们劳累,我可以轻闲了。”

    看一看膝下的宝贝女儿,一看到哥哥们进来,小脸儿就鼓起来了,朱宣微笑对长子道:“妹妹还在生你的气,快来陪个不是,为父为你们解开。”

    朱睿赶快笑眯眯走过来:“端慧,都是大哥不好。”端慧郡主也是属于事后想想,越想起委屈的人,因为父亲说话了,先不起来,双手拉着父亲的大手轻轻摇了一摇表示不愿意就这么放过大哥。

    再看到长兄来陪不是,端慧郡主看一看父亲,带着要板脸的神气,这才低着头不说话轻轻嗯一声,然后站起来对父亲道:“我闷了,出去逛逛去。”

    朱宣和朱睿都是笑了,看着娇惯成性的端慧低着头走出帐篷去,朱宣赶快支使儿子也去:“快去哄好了,哄不好我要生气了。”

    出帐篷的端慧郡主又淘气上来了,从帐篷后面绕个圈儿,看着大哥出来找自己走远了,这才往小河边儿走去。

    这是营外的一条小河,河水清澈内有彩石,又有小鱼儿,一向是端慧郡主最喜欢的。大哥掌兵权,父亲长日无事,为儿子商议定下来,就伴着女儿说话解闷,一天听她告几次状来取乐。早就不生气的端慧郡主只是小性子还没有发完,来到小河边早就不生气了。

    身后跟着四个服侍人的端慧郡主一来到小河边儿先就是兴高采烈的一声:“那小鱼儿又出来了,昨天父亲给我捉了两条我喜欢呢,一会儿回去请父亲再来捉才是。”

    服侍的人都是微笑,别人捉的小郡主从来不要,独有王爷捉的才要。一个服侍人笑着道:“毅将军不是也捉了,奴婢看着都一样,偏偏郡主是不喜欢。”

    小性子没有发完的端慧郡主嘟起嘴道:“一样是鱼,可是父亲捉的就是身姿优雅的小鱼儿,二哥就是胡乱捉两条,再说父亲常日伴着我,二哥打仗回来还要休息,当然要说不好,如果说好,二哥就休息得少了。”

    这里正说着话,身后传来大哥朱睿的喊声:“端慧,”端慧郡主立即不高兴了,嘴嘟得更高,看着大哥奔到面前来,含笑再陪不是:“好妹妹,你从来是个大量的人,这一次生哥哥的气就这么长久。”

    往水里看着彩石上的小鱼儿,朱睿猜测道:“端慧是想要小鱼儿,大哥给你捉两条去。”说着就摆出要下水的样子。

    端慧郡主这才“扑哧”一笑,道:“不是看着父亲说话,端慧一定不理你。”再喊住往水里走的朱睿:“大哥不用去了,你手里并没有捉鱼的东西,倒是闲了,你再给我。”

    世子朱睿做一个大松气的表情,对妹妹取笑道:“多谢你不生哥哥的气了,不然父亲那里,打我军棍呢。”

    “真的吗?”端慧郡主将信将疑,把实话说出来:“我一天告你三次状呢,想来是我告多了状的缘故。”

    河边的朱睿哈哈笑起来道:“亏你说得出来,一天要告我三次状,等我回去,母亲面前多还你几次才是。”

    兄妹两个人在水边互相取笑,朱睿这会儿要追着妹妹了:“快随我去见父亲,说你不生气了,不然父亲真的是要骂我了。”

    端慧郡主这才跟着哥哥往回走,一面嘀咕:“大哥就要成亲的人了,还会学我去母亲面前告告状吗?去母亲告状现在是胖倌在做的事情了。”

    这一对兄妹回营去,树后走出来时永康。心里郁结的时永康出来散闷的,不想又看到端慧郡主,得以再饱看一回。此时每多饱看一回,都是有害无益,偏偏看到就不想动步走开。

    听一听这位郡主何等的娇贵,要几条小鱼儿,小王爷给的还不行,一定要王爷捉才行。时永康心里怅然,有心捉两条小鱼儿给她,又怕她说那小鱼儿身姿不优雅。对着河里看上一看,时永康是看不出来,什么是优雅,不是都在水中游。

    对着水里正看得起劲,身后被人一拍,却是韦大昌找来了:“你对着水里,敢是有什么伤心事情要跳河吗?”

    “你才要跳河,”时永康抓过韦大昌来看:“老韦,你看这几条鱼,哪一条游的最好看夺嫡。”韦大昌在河边儿坐下来摇头看也不看:“你最近疯癫的很,一个人晚上睡着了也长叹,你奴才都来问我,你怎么了。”两个人升了将军,因为亲密依然是睡在一个帐篷里。

    韦大昌说着别人,自己也叹了一口气。时永康再接着叹一口气,身后传来一个人的笑声:“你们俩是怎么了,难道是为今天没有出战才叹气的吗?”世子朱睿站在身后,听着相熟的两个朋友一个接一个地叹气,笑吟吟问出来。

    看到是世子朱睿,韦大昌和时永康都不说话了,确切地来说是有些尴尬。两个人是并肩坐在河边儿的树下,朱睿伸出手来同以前一样,拍一拍时永康:“让开些,我坐下来。”

    不想两个人这一次都不动,只是怔怔地看着朱睿。朱睿含笑,自从那天战场上表明身份回来,一直就很忙,没有时间去会这些旧朋友私下里谈一谈,就是平时见到,一个一个是行礼的行礼,肃穆的肃穆,朱睿今天总算是抽出时间来会一会时永康和韦大昌,只是两个人都不动,也不让开来。

    过了一会儿,韦大昌才说出来,觉得心底里一口浊气:“世子爷你出身高贵,还天天跟我们争这一点儿军功。”性子较为耿直的韦大昌是咽不下这口气了,兄弟们这样好,出生入死,一个碗里吃饭,居然这件事情瞒得铁紧。

    韦大昌一说话,时永康也忍不住了,也是一腔怒火,我还对你说了相思你妹妹,你对着我把你未来的妹夫夸得象一朵花。问过朱睿是在京里长大的时永康想当然要对朱睿来问郡主的亲事,在京里长大的人应该知道郡主的亲事是哪一家才是。

    “……那一仗要没有世子爷哼,这军功就是我和老韦的了……”两个人一人一句把朱睿指责一番,中间无意中两人分开给朱睿让了一个位子出来,倒是没有发觉到。

    世子朱睿坐下来,一左一右两只耳朵灌得满满的,抱膝坐着只是笑听着。说到最后才意视到世子已经坐在身边,与自己身子贴着身子,象以前一样,可以感受到彼此身体的温度时,时永康和韦大昌才放声大笑起来,拎起来拳头捅过去,待要打到朱睿身上时,才停了一停,互相看了一看,毅然地这一拳打下去,这才又放声笑起来,感觉又回到了以前还是沈睿将军的时候。

    两个月以后,南平王班师,回来的时候朱宣更是悠闲了,身边伴着女儿,父女两个人看了一路景色。

    来的时候是秋天,回的时候是初冬,天上下起来小雪,红衣貂裘的端慧郡主手里扬起马鞭子,不时地让父亲看这里看那里,也不时地有清脆的笑声发出来。

    再往前面看一看,世子朱睿端坐在马上,取代了父亲的位置行在中军中,回去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就是朱宣和女儿,两位小王爷也陪伴着父亲,引他开心。

    “母亲一定是高兴的,”端慧郡主笑吟吟,又让父亲看一只雪地里刚跑过的小兔子,刚指着让看:“父亲,看那只兔儿,见过多少灰兔儿,这是一只白的。”跑在雪地很是好看。

    再就是娇嗔地看着哥哥们:“不许射才是。”两个哥哥刚举弓箭又放下来,朱宣看着笑呵呵:“端慧啊,昨天你还说烤兔儿好吃。”

    “是好吃,”端慧郡主再对着父亲撒娇:“只是这一只不许射。”毅将军对三弟朱闵道:“幸亏我开弓慢,要是有父亲和大哥那么快,又要得罪端慧了才是。”

    朱宣嘿嘿笑两声,这一次回去的路上,是儿子板脸主事,老子要当笑面佛了。时时回想起上阵父子兵,南平王梦里梦到都要笑几声才是,早就想好一堆话回去对妙姐儿。

    一身黑貂斗篷的南平王,第一次没有身披战甲带着大军班师,而是打扮得象居家一样修饰整洁,看一看身边如宝似玉的女儿端慧,红斗篷下是明珠一样的人儿,再看看左边走着的第二个儿子毅将军,诸子中生得最好的一个,只是个性跳脱,虽然衣着整洁倒不爱过于修饰,已经足够面目俊美,毅将军觉得我全然不需要。

    右边是第三个儿子朱闵,头上是碧玉冠,这种花哨的东西,朱宣年长了是不敢戴出去,怕人说学少年,看到三儿子这样的注重仪表,特地找出来给了他。再看看一身衣服,紫貂斗篷透着名贵,腰上一把长剑上也是古纹质朴。所以名声儿要越过毅将军,称为第一美男子。

    “不知道胖倌在家里,有没有惹你母亲生气才是。”朱宣微笑说了这么一句。孩子们一起笑,端慧得意,对父亲道:“我也上战场了是吧,父亲回去要帮我作证才是。”不然胖倌又要说嘴。

    这种时候无端要献殷勤地总是毅将军,而且不怕碰钉子:“我也帮你作证,端慧。”端慧郡主就要娇嗔:“我只要父亲作证。”吐了吐舌头的毅将军对朱闵道:“老三,眼前端慧只要父亲,成亲以后只会要别人,我们都是白疼她的。”

    朱闵不慌不忙地对哥哥道:“至少外甥是要舅舅的。”朱宣听了越发地要笑,儿女们玩笑,老子也可以在一旁听听了,以前为了父亲的威严,心痒难搔想听一听也去乐一乐,却只有妙姐儿能跟着笑笑,南平王总算熬到可以听孩子们玩笑,而且在心里想着有孙子会是什么样?

    王爷班师的消息送到王府的时候,妙姐儿房里有客人,是伴着薛夫人在坐着,今天没有尹夫人,只是两个人坐在房里说闲话儿。

    薛夫人来到以后,妙姐儿先把胖倌放了风:“胖倌出去玩会子吧,”在小书案前写字的胖倌一人在家里伴着母亲这些日子,因为没有哥哥姐姐让他欺负,也老实不少。站起来对母亲道:“我去给母亲堆雪人儿去,母亲说雪象好看,我去堆一个短鼻子的。”

    妙姐儿嗔怪儿子:“短鼻子的是猪,哪里是象,你这孩子,让你出去玩一会儿,可千万别又弄得一身是雪,父亲明儿就到家了,你要是生病了,母亲怎么见父亲。”

    “我不会,”胖倌从小儿就是肿屁股才趴床上,生病的次数屈指可数。对母亲许下海口,这才道:“那我堆一个长长鼻子的象去。”这才出去。

    坐在下首的薛夫人不无羡慕:“小王爷看着就让人喜欢,我们家那孩子,就是薛将军回来也是要说我太娇他了。”

    妙姐儿也要说:“我也觉得你太娇了,跟个女孩子一样,可是这也是你在家里说话算话不是。”说到这里妙姐儿抿着嘴儿一笑:“要是我们家里,你也知道,王爷说怎么教导孩子就是怎么教导,就是我们端慧,这一会儿在父亲身边指不定怎么讨好父亲呢。”

    接了薛夫人进来的妙姐儿今天是单独陪着说话聊几句,自从世子订了亲,薛夫人就来得少了。妙姐儿微笑,女儿亲事不成,做母亲的当然是觉得心里不舒服,这过了大半年的,总不能还是不舒服吧。

    房外走进来银文,手里托着东西送来给王妃看,薛夫人也看一看,宝华闪耀地却是一盘子珠子,薛夫人忙问出来:“这是给谁要穿珠花儿戴,一定又是小郡主。”直到今天都觉得自己没意思的薛夫人对妙姐儿道:“幸亏你生了小郡主一个女孩子,现在官员们家里宠女儿都是有理的,不疼女儿的都是不对的。”

    妙姐儿微笑看一看,就是官员们纳小老婆也是在背着人。遂对薛夫人道:“也有端慧的嫁妆,也有是给世子成亲用的。这时间太紧了,只得一年多的时间,世子开年就去京里成亲,我只是担心这东西不齐备呢。”

    其实陶秀珠才会说什么。薛夫人一听亲事只是心里叹气,刚劝了一句:“凭你怎么操办,没有别人不同意的理儿。”妙姐儿让银文把东西送下去:“给管事的收了。”才又对薛夫人道:“我喊你来,是对你说,你我好了一场,宝绢以后的亲事我也给几件嫁妆。再宝绢也到许亲的年龄,凭你相中了哪一家,我都给你作主。”

    薛夫人只能表示一下感激:“这就多谢了。”话还没有说完的妙姐儿笑容满面再对着薛夫人道:“要是明年能相中,正好订亲是同闵将军在一年。闵将军呀,”在军中一年,由闵校尉而升为闵将军的朱闵的事情在母亲口中告诉了薛夫人:“表哥要同公主生的女儿订亲呢,只是大了几岁去。”要说年纪差距大的,就数朱宣和妙姐儿,所以妙姐儿虽然说一说,却不当一回事情。

    薛夫人的心彻底死了,宝绢订不成世子,也订不成闵小王爷了。想到这里不由得薛夫人不伤心。心知肚明的妙姐儿安慰道:“你我这么好,凭宝绢许了哪一家,我都是照应的。”

    这样的安慰难以抹平薛夫人的心伤,只是大体上是不能走样,眼前的妙姐儿不再是当初帮自己解难关的娇憨小姑娘,沈王妃在封地上自成一党,王妃党大大有名气,至于王爷为什么不管,这就是王爷的事情了。

    “你平时家里就一摊子事情,这王爷不在,又要帮着理事情,”薛夫人虽然是用来转开小王爷订亲的话题,倒也算是由衷:“还要照应我们,真真的是辛苦。”

    妙姐儿只是含笑,这话里又说我的王妃党了,也是表哥背地里在策划才是。跟久了表哥的人也有一直兢兢业业的,也有日子久了就傲慢居功的人,王妃党恰好牵制了这些人,这是朱宣乐见的,所以王妃党声气日高,王爷不在家的时候,有差事的居多。

    当下不提,只是一笑过去的妙姐儿看一看薛夫人已经是不再难过,也觉得心安。有几个还能如以前一样对自己的人,真是不容易。儿女亲事不成不能就此不要这可以说说心里话的人。只是薛夫人想问一问王爷再也没有姨娘是怎么一回事,总是无比问起,而妙姐儿却不愿意说这件事情,总是特意错开。

    “你开了年去京里,帮我求一道符来。”薛夫人拜托妙姐儿这件事情:“白云观里新请来一位道人,听说是有法术,能定人姻缘,我想给宝绢求一道好符来,贴身戴着。就是咱们这封地上也多有人去京里求这个。”

    不信这个的妙姐儿只是听一听新奇,答应下来:“我帮你求去。”送薛夫人出去的时候,顺便来看在外面玩的胖倌,正带着人堆了一堆雪象雪狗,别人用冰刀正在修剪,胖倌在旁边只是催促:“这里再修细些。”再过来对母亲道:“看我命人堆的,明天父亲进家里来,正好请他看。”

    夜晚来临的时候,妙姐儿再问过明天接待王爷一行进家的诸事项,这才携着胖倌回房去休息,坐在床沿的胖倌象是知道明天晚上再不能陪着母亲睡,只是不让丫头们服侍:“母亲给我脱衣服。”

    同朱宣一样为“儿女”奴的妙姐儿只得自己走过来给儿子解衣服,看着胖胖的身子钻进被子里去,这才自己解衣也睡下来,抚着儿子胖胖的身子,听他说话:“我的字都理好了吧,明儿给父亲看,让他说很好。”

    迷迷糊糊入睡地妙姐儿手里拍抚着胖儿子,慢慢进入梦乡。睡梦中觉得有人移动自己,睁开眼睛一看,不禁高兴了:“我想是起来晚了?”正要说自己不该起来晚了,误了接朱宣和儿子。

    再往锦帐外的沙漏上一看,此时却是凌晨。锦帐外站着的朱宣笑容满面,颇为得意:“不是你起来晚了,是表哥回来早了。”足地早了七、八个时辰到家。

    解衣服的朱宣对醒过来的妙姐儿道:“往里睡睡,你母子两个人倒占着这一张床榻,想想以前孩子们小时候,都挤到床上来了还有空儿,如今一个胖儿子倒没有老子的地方了。”

    看着象牙色锦被里的妙姐儿虽然是三十出头的人,依然是粉光腻然的一个玉人儿,南平王不由得情动,再看一看酣睡在侧的胖儿子,小身子歪着,脚抵在床榻里面,才把母亲赶到床外面来,一个人倒占了大半个床榻。

    “我把这孩子抱到他房里去。”情动的南平王不解衣服了,伏身抱起胖儿子在手里甸一甸,对妙姐儿笑容满面地道:“这小子,倒有一口袋粮食重。”说着抱起胖倌往外面走。

    一时回来睡下来就把妙姐儿搂在怀里,一一地告诉她:“女儿孝顺之极,天天就陪着我解闷;想着你不得去,路上画了多少画儿给你看,我都润色了,你看了不许说不好;”然后把面庞埋在妙姐儿发间,低低的道:“再生一个女儿吧,端慧出嫁了,谁来陪你我二人。”

    妙姐儿用自己的小拳头在朱宣胸膛上轻捶一下:“儿子明年要成亲,再生孩子羞死人。”朱宣一听就想笑:“这样的事情多的是,到处都有。林大人新纳的小老婆还没有他儿媳妇大,生了个儿子比长孙要小的多,你就没有听说过摇车里的爷爷这句话。”

    “听说是听说,那是别人,”妙姐儿想想放在自己身上,足以羞死人:“再说这几年都没有了,我想着我是不是不生了。”

    朱宣伸出手来在妙姐儿腿上拧一把:“胡说八道,这几年没有,是表哥事情多,陪你的时候少。这儿子以后主军中,表哥少了一半的事情,天天陪你生孩子。”

    锦帐里只听到轻轻的嘻笑声,不一会儿就渐渐低下去了……撇下来孝顺女儿和儿子们的南平王聊发少年情怀,独自一人先于孩子们回到了妻子身边,夜半正是情深时,南平王想想端慧的讨喜劲儿,再来一个女儿吧。

    夜半缠绵悱恻,到早上朱宣和妙姐儿依然是按时醒过来,搂着妻子柔软身子的南平王同妙姐儿说话:“今儿表哥不想起来,想想儿子大了,以后可以帮忙,人就懒了。我就抱着妙姐儿说说话也罢。”

    妙姐儿笑话朱宣:“自我到了表哥身边,没有一天见到你偷懒的,要是逢年过节头天吃多了酒也还有理由,儿子大了表哥就懒了,这是什么拿得出手的理由?”

    正调笑得好,房外一阵脚步声,而且还有假“呜呜”声,相拥着的夫妻两个人赶快分开,身子中间留有一尺的距离。

    刚安顿好,就看到胖倌来了,眼睛里没有泪水,只是假声在“呜呜”,嘴里在假哭:“谁把胖倌弄回去的?”看到父亲在毫不奇怪,然后不客气地从父亲身子上爬过去,重新钻进母亲怀里,打一个哈欠开始睡觉。

    吓得有些惊魂的朱宣好笑地看看妙姐儿搂着胖儿子轻轻在拍,再对着自己做一个鬼脸儿,轻声用口型取笑道:“表哥还是起来吧。”胖儿子横中间,表哥没法再毛手毛脚。

    只能起来的南平王坐起来和颜悦色地唤:“胖倌校尉,到起床的时候了。”胖倌把胖脑袋从母亲怀里抽出来,对父亲晃一晃胖脑袋道:“胖倌要当将军。”

    “胖倌将军起床吧。”朱宣已经起来,立于床前自己理衣服,看着胖倌起来,丫头们要进来。朱宣阻止了:“以后让他自己来。”再对胖倌道:“要当将军,以后都自己来,在军营里没有人服侍你。”

    爱动的胖倌倒觉得自己动手也行,父子站在床前整装。朱宣最后为儿子理一理歪了的腰带和拧着的衣服。这一次是胖倌在对父亲毛手毛脚,看到父亲为自己整理身上衣服,也装模作样的为父亲理一理。引得床上的妙姐儿格格一声笑。

    把兵权交出去的南平王觉得一身轻松,以后的事情就是眼前这个胖儿子,就站定了让他给自己理腰带。看着胖倌理完了,再端详一下才对着父亲仰起胖脑袋:“好了。”再来一句:“很好。”得不到别人说很好的胖倌先送出去一句:“很好。”

    朱宣也微微一笑,俯身为妙姐儿掖一掖被角,如果不是儿子在,一定在那面庞上亲一口。只是为儿子在一旁,就只理理被角,再直起身子对胖儿子道:“我们出去。”

    胖倌答应一声,出去以前再学着父亲也给母亲理理被角,只是小手儿太快,反而把父亲掖好的被角给带了起来,胖倌就不管了。

    妙姐儿又是格格一声笑,看着父子两个人,一大一小一起走出去,也从床上坐起来,对起来的丫头们道:“我要起来了,世子爷小王爷和小郡主今儿到家,他们爱吃的东西再去看一看才是。”

    一直到下午,南平王世子朱睿这才班师回城,身旁陪着的是两个弟弟和宝贝妹妹。在城门外候着的是阮之陵老大人和其余三位德高的大人们。

    上前敬了酒,一起恭候世子爷进城。这又如同世子朱睿第一次回封地上一样,两边是民众人群济济看着马上这位英俊不亚于父亲当年的世子朱睿,家家门前也摆出香炉来焚香迎接。

    马上的朱睿仗打了几年,并不都是稳胜,败仗也是吃过一些,再不是当年出京的少年人,在马上含笑抱拳往两边还礼,心里陡然生出骄傲之情:父亲最疼的还是我。母亲事后和祖母及服侍的人都是说了多次,世子第一次回封地,百官殿上见礼,百姓门前焚香。

    身受宠爱的世子朱睿两边看一看,再关照一下弟弟们和妹妹端慧,这才安心地含笑在马上继续抱拳还礼,初领兵权的南平王世子第一次觉得自己对得起这名头儿:南平王世子。

    大管家朱子才在王府门前迎住世子:“王爷王妃在正殿候着世子爷呢,请世子爷上殿去,请小王爷小郡主上殿去。”

    殿上不仅有翘首以待的沈王妃还有等着见世子的百官们,世子回来几年从来没有露出一面。这一次大家可以好好地看一个清楚了。

    看到一员白袍小将军领着也是战甲在身的小王爷们和战甲在身的……小郡主,让百官又是惊奇一下,小郡主也上战场了,真是虎父无犬女。一心想让别人夸一声虎父无犬女的朱宣这就得到了许多声在心里的称赞,只是他暂时是听不到。

    有意一身战甲的端慧郡主唇边噙笑在上殿来,当然是想让别人夸奖一声儿才是。殿上坐着的妙姐儿先对着朱宣低声笑道:“女儿今天也是威风。”

    朱宣上午当然是迫不及待对妙姐儿说过端慧战场上擂鼓的事情,听到妙姐儿这一声,忙接上来道:“那是当然,只是跟妙姐儿相比,就差得远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南平王的马屁格外不穿,妙姐儿只是笑,我虽然没有给表哥擂鼓的力气,可是在表哥眼里,母亲要排在女儿前面。

    没有想到自己在同女儿又在争风的沈王妃只是回想一下军中的战鼓,一辆鼓车上只有一面鼓,车前四匹马拉着,鼓棰倒有手臂粗,我是舞不起来,只是我的端慧不过日常随着父亲骑射,只为身子敏捷,又哪里来的这些力气。

    喜气洋洋的沈王妃看着孩子们一起进来,到面前跪倒:“参见父亲、母亲。”朱宣还是掌着只是眼睛里有笑意,沈王妃笑得甜甜的合不拢嘴。

    张大人直到今天才见到世子朱睿,这才明白,难怪自己的女儿张含冬时时在心里想着,陪伴小郡主的张含冬是见过世子一面,只是在家里说不清楚。

    引得小张大人要笑的时候就要问了:“长的象潘安吗?”值得这样子挂念,不然就取笑:“一定象宋玉。”听到父母亲骂自己不尊重,不象个大家公子哥儿,小张大人就笑着回话:“妹妹这样神魂颠倒,也不象是个大家的姑娘。”然后说完了在挨骂以前赶快就走。

    此时的小张大人看着世子朱睿更是好笑,我妹妹这神魂颠倒,倒的也是不冤枉,只是倒错了人,世子爷明年要进京成亲了。再一看父亲目光炯炯,若有所思地看着世子朱睿,小张大人倒是愣了,父亲不会打上世子爷的主意了吧。

    开了年就要成亲的世子朱睿立即就成了家有未嫁女的官员想着的心思,世子妃定了,却没有姨娘,也没有侧妃。再就是还有王爷,兵权交出去的王爷少了一半心思,难道不会象少年时一样寻花问柳去,就是小王爷们一个面目秀美,潘安宋玉不过如此,一个如临风瑶树。

    正殿上站着的这一家人立即又让别人开始动心思了。

    最乐的是沈王妃,一直乐到回房去,女儿端慧过来撒娇:“给我揉揉手臂呢,我给父亲哥哥擂了鼓,一直就疼着呢。”朱宣听得不能不笑,这虎父无犬女,要打一半折扣才行。攒了一个多月回来让母亲帮她揉揉手臂。

    “你上战场了,你真的上战场了?”正在显摆着自己字的胖倌把手里一堆字纸丢下来,走过来瞪着眼睛问姐姐,得到回答以后依然是不相信:“真的吗?你不是骗人的吗?”

    朱睿忍笑招招手,端慧也瞪眼睛了,同胖倌瞪着眼睛互相看着,姐弟俩个人长着一样的眼睛,这一会儿是能看得清楚明白。朱睿道:“胖倌过来,你这字写得不错。”

    胖倌这才回来:“父亲说好,不是不错。”然后告诉哥哥们:“父亲说好,我不能一个人独好,我把原先写的好些斗方儿都送给哥哥姐姐了。一会儿哥哥们回房去不用奇怪,也不用谢胖倌……”

    朱闵呻吟一声:“我房里挂的名人字画,梅兰竹菊的条幅……”胖倌甩甩小胖胳臂:“我都换下了,以后只看胖倌的就行了。”再对二哥朱毅道:“二哥书房上写着慎思斋,我换成胖倌写的多宝阁了。”

    毅将军也头疼了:“我书房不能叫多宝阁,”胖倌还觉得奇怪:“街上的古玩铺子就叫多宝阁,二哥房里象牙犀牛角竹子根草叶都有,比街上的古玩铺子还要杂,多宝阁正合适。”

    也呻吟一声的毅将军道:“那是竹子根雕和贝叶佛经,你还我的东西……”

    提着小心的朱睿赶快问出来:“胖倌给哥哥换了什么?”胖倌很是歉意:“我还没有来得及写呢。”朱睿长出一口气,听着弟弟妹妹们一起告状:“母亲,”怎么能这么换下来,打了胜仗回家里来当头就是这么一棒。

    笑意吟吟的妙姐儿赶快和事:“都在,东西一样不少,弟弟这样客气,你们应该感谢才是。”胖倌不乱淘气是最大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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