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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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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阴沉沉的,其实从早上开始就一片阴沉,乌云已经弥漫了整个天空,整个天穹都是乌沉沉的,但是一直没有下雨。

    时不时会刮过一阵风,带着潮湿、沉闷,叫人心烦意乱的,看来一场豪雨是不可避免了,只是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来。

    半夜,永乐皇帝的脸色阴沉沉的,如果说那阴沉沉的天色只是叫人心中烦闷,皇帝阴沉的天色则是叫人心中畏惧了。

    侍候在奉天殿里的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生恐触了天子的霉头,一向谨小慎微的袁彬自然也不例外,比平时更提了几分小心。

    他按照陈远的说法,没有谁挑拨汉王,没有谁在背后指使陈山。

    朱棣的心情的确很不好,每天都担心太子的事,越是他的忌讳,事态就越是这样发展,他的心情怎么能好得起来?

    塞哈智禀报完了真实情况,对袁彬骂道:“袁彬,枉陛下信任你,让你查案,你却欺上瞒下,犯下欺君之罪,该当何罪?”他虽是锦衣卫都指挥使,可是上有赵王,下有袁彬这个风头很盛的人,在锦衣卫他就像透明人物一样。因此这次,他要借此机会整垮袁彬。

    “可恨。”朱棣冷冷的哼。

    袁彬额头冷汗,匍匐在地:“是臣无能。”

    塞哈智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笑容。

    “是无能?还是欺君?”

    袁彬的脸色白了白,有点后悔不该听陈远的,暗道,陈兄啊陈兄,都说你洞察秋毫,可这下我要被你害死了。想磕头认罪,可是一想,如果认罪,不就是承认自己欺上瞒下吗?欺君之罪,朱棣向来刑法重,必死无疑。

    他一咬牙,咬牙,一字一顿道:“是臣无能,臣查到的,就是臣刚才所说,没有半句谎言。”

    “袁彬,都到了这时候了,你还冥顽不宁,陛下,请诛杀袁彬,以正视听。”

    朱棣沉吟不语,可旁边的人都感觉得到杀气腾腾。

    对于朱棣来说,多杀几个,并不担心少了这些大臣,朝廷会无法运转,天下间等着做官的人多着呢,这些衙门里等着上位的官员更不知翘首企盼了多久,如果没有人给他们腾位子,他们也许还要等上很久很久,上官被杀对他们来说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所以这些年来,朱棣杀了那么多人,也没有谁说他是暴君。

    人都有私心啊,死点人,算什么。

    可是对朱棣来说,他已经很老了,尽管他不愿意承认,可他心里清楚,他的确是太老了。

    曾几何时,他用尽心机,不惜铲除那么多的朝廷重臣,只是为了能够登上皇位,铲除异己;再后来,为了把朝局抓在自己的手中,重用锦衣卫,死在他手中的官员依旧不计其数。

    如今呢?

    如今,他不能不考虑江山传承的问题了。

    这也是他一直在考虑的问题,现在,已经迫在眉睫。

    一个皇帝,一旦为身后之事打算。即便是忠心耿耿、毫无问题、仅仅是权柄太重,有可能威胁到继承者权威的人,他都会毫不留情地铲除。何况现在那大臣屁股并不干净,都有私心,想做从龙之臣,朱棣并不在乎把他们统统杀光!

    问题是,直到此刻,他依旧没有决定,到底由谁来继承他的江山!

    老大,还是老二,亦或是,亦或是老三。

    “来人!”

    “在!”

    “塞哈智动用私刑,随意抓捕,着即免去塞哈智都指挥使职务,下诏狱审查。”

    “陛下?”塞哈智傻了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他噗通跪下,叩头如捣蒜:“陛下,臣句句实话,是袁彬欺上瞒下——”

    朱棣一字一顿道:“朕的儿子,兄友弟恭,你挑拨皇子关系,离间骨肉,朕岂能容你。来人,立刻拖下去。”

    可怜的塞哈智,不停的喊冤,被像拖死鱼一样拖出去。

    袁彬心跳到了嗓子眼,他知道,塞哈智彻底完了。

    陈远说得对,帝王心思难测啊,死亡,刚才离他多近。

    大雨,忽然哗啦啦降落,打在琉璃瓦上。

    噼里啪啦。

    一会塞哈智的叫声就听不见了。

    雨水,连接成了线,从屋檐滴下,洗涤南京城。

    ————

    永乐十八年冬月,朱棣乘龙撵,旌旗飘飘。

    前面锦衣卫在前面护卫,接着是铁衣卫,接着是文武官员,浩浩荡荡,绵延千里,往北方出发。

    后面,有商人,有百姓,拖儿带女,继续跟踪朱棣。

    要做天子脚下的百姓。

    一时南京为之一空。

    街面上的当铺,即使价格低廉,几乎等于白送,还是无人问津。

    董明况看了一眼空空的巷道,暗自害怕,要不是姐夫,自己买了一堆房子,想来屯高居奇,好在被姐夫提醒了,要不得亏到吐血。

    他啐了一口,没入队伍之中。

    让杨士奇蹇义朱高煦朱高燧目瞪口呆的是,龙撵上还多了一个人,陈远。

    圣券正隆啊!

    一刻钟前。

    “臣陈远——”

    陈远被朱棣召见,来到龙撵旁。

    “上来坐吧。”

    “这?陛下,臣不敢。”

    朱棣睨了一眼:“你想抗旨吗?来,陪着朕下下棋。”

    陈远说了一半的话又噎了回去,上了龙撵,欠身在王振搬过来的椅子上坐了,又向朱棣拱手道:“不知皇上召见,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臣么?”

    “嗯——”朱棣盯着棋盘,下了一子,脸色凝重起来,开门见山地道:“近来京中有关易储的言语传得很厉害,朕想知道,你对这事,如何看待?”

    陈远微微一怔,随即说道:“臣也听到过一些议论,臣觉得,这些人啊。真应了皇帝不急太监急的老话儿,太子殿下既然是太子了,大家就该一心一意效忠陛下和太子,有什么事,做臣子的只管静候圣裁也就是了,岂能存有私心,私自揣测圣意,挑起兄弟争斗,着实不该。。”

    “滑头,陈远啊,你很滑头啊!”

    陈远笑笑,放眼四周。龙撵用八匹白马为驱,在官道上四平八稳。

    驾车的小心翼翼,武士雄赳赳气昂昂,目不斜视。

    迎着朝阳,有俯瞰天下之感。

    难怪刘邦说,大丈夫当如此也。

    朱棣用手指点着陈远,说道:“朕既然问你,你就老实答复,你说,朕这三个儿子,谁最该当太子啊,谁最适合继承朕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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