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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亡妻的十年 > 第19章 等待要嫁人的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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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听到主屋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方木木也没从地上站起来,她依旧靠着门蹲坐在地上,双眼空洞的呆望着侧屋里的昏暗。

    “木木,开门。”余采在门外一手端着做好的饭菜,一手敲门。

    待到方木木反应过来时,余采已经敲门许久,她慌张的站起,却因为久蹲身体麻木直接栽倒,她忍着浑身像电击一般的麻木感再次扶着门站起来,把顶门棍取开,将手扶在墙上,打开门,“妈~”

    “刚刚在睡觉吗?怎么这么半天才开门?”余采边问边向着屋里走去,她并没有发现方木木的异样,“木木,把炕桌放到炕上,准备吃饭啦。”

    “好。”方木木扶着墙慢慢的靠近,每走一步,她麻木的双脚就像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棍子一般瘸一下。

    “你怎么...”余采把手中的盘子放在炕上,想要转身问方木木怎么这么慢,当看到方木木扶着墙一瘸一瘸走着时,她担心的快步走过去扶住方木木,“怎么了?是腿被打得厉害了吗?”

    “不,没打那么厉害,是我刚蹲在地上,蹲太久给蹲麻木了。”方木木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

    “你呀~”余采将方木木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自己的手放在方木木的腰上,让方木木整个人都依靠着自己,“抓紧啊。”

    “好。”方木木点点头,随之就把自己交给母亲,在母亲的帮助下,她坐到炕上,她翻身跪起来,想要去取距离自己不远处的炕桌。

    “我自己来。”余采拽住方木木,“你呀,好好给我坐着。”

    “其实,我可以的。”方木木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小声的说。

    “你可以吃饭啦。”余采将饭菜摆上炕桌之后,将一碗米饭递到方木木手里。

    “谢谢妈~”方木木接过米饭,递给母亲一个大大的笑容。

    “行啦,吃个饭弄得跟去谁家串门子似的,那么客气干嘛?”余采拿起筷子,往方木木碗里夹着菜,“赶紧吃。”

    “好。”方木木呵呵笑着,端起碗大口的吃,吃了几口后,发现余采一直看着她并没有吃饭,她停下筷子,疑惑的问,“妈,你怎么不吃?是爸那边还没有吃完吗?”

    按理说,方建若是没有吃完饭,余采也不可能会把饭端过来,即使知道这样问逻辑不通,但除了这个问题,方木木想不出母亲不吃饭,只盯着她看的理由。

    “你爸吃过了。”余采没有夹任何菜,往嘴里喂了好几口米饭,边吃着边口齿不清的说,“我在吃,在吃。”

    “妈,有菜呢,别光吃米饭。”方木木用自己的筷子往余采端起的碗里夹了些许菜,“就着菜吃饭香。”

    余采看着碗里多出来的菜,没有再继续吃,而是停下碗筷,望着碗里的饭菜,不说话。

    “怎么了,妈?”方木木有些担心的问,“是发生什么事情吗?”

    “没...没怎么,也没发生什么事情。”余采说着,眼泪不由自主的往下流,她怕方木木担心,赶紧用拿着筷子的手背将眼泪擦掉,“今年种的这青椒够辣的,辣得我都有点受不了了。”

    方木木将手中的碗筷放到炕桌上,“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这孩子,我都说是辣椒辣的,你怎么就是不信呢?”余采将自己碗里的青椒挑了几个夹到方木木的碗里,“不信,你自己尝尝。”

    “妈!”方木木没有动碗筷,仍旧盯着眼前的余采看,“青椒都炒黄了,再辣也不至于辣哭你。”

    “歪理真多。”余采继续吃着饭,眼泪不停的往下流,最后,她实在绷不住,起身准备离开,“不行,我得重新换碗米饭。”

    “妈~”方木木跪起身子,拉住余采,“有什么话是我们之间不能说的?”

    “有。”余采背对着方木木良久之后,她转过身,正视着方木木,“你的终身大事。”

    方木木抓着余采的手渐渐松开,她整个人慢慢坐回炕上,“妈,这个问题我跟你说过的,我以为你知道我的想法。”

    “你的想法...”余采欲言又止,她无力的坐到炕边,“就不能换个想法活吗?”

    “不能。”方木木低下头,倔强的小声说着,不愿去看余采。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呢?”余采用手不停擦着比刚刚流得更凶的眼泪,“那乐乐虽好是好,但你们终究没办法走到一起。”

    “哥哥说过,让我等他。”方木木看着自己的眼泪落在手背上,“我答应他,说要等他回来。”

    余采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方木木,“等他回来,然后呢?然后再嫁人吗?”

    “我不知道。”方木木没有勇气说出当初袁承乐说的那句‘等我回来娶你’,在母亲一而再的询问下,她也没有自信说出那句话。

    “那他几时回来?”余采的声音随着眼泪的汹涌而跟着变大。

    “我不知道。”方木木依旧低着头,想着这两年杳无音信的袁承乐,她是真的不知道袁承乐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那还要等什么?”余采越说越激动,直接站起来俯视着方木木,话语间带着质问,“难道要等到七老八十?要等到你为他守一辈子的身直到你躺进坟里吗?”

    “妈~”方木木终于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母亲,她想要为袁承乐辩解,“不会的!哥哥说过他会回来的,就一定会很快回来的。”

    “我前些日子问的他母亲,他母亲都说有可能不会再回来村里,你哪来的消息他会回来?他是给你写过信,还是给你捎过消息?”每多问一句,余采就觉得自己内心之中憋着的气越多一方,她当初有多感谢袁承乐,此刻就有多气袁承乐。阴阴知道自己有可能一去不回,却要用一句话牢牢的锁住她的木木,凭什么?

    方木木无力的垂下头,“没有。”这两个字诉说了她所有的无奈,但凡袁承乐能给她一点音信,她此刻都不至于回答得这般无力。

    “木木!”余采上前抓住方木木的双肩,“你二十岁了!不是十二岁!现在的我就算再想把你抱在怀里不让别人看去都不能,毕竟岁月不饶人,你长大就得结婚生子,不然莫说是你,就连我和你爸都会被村子里的人笑话死!你...”

    “妈!”方木木打断了余采,她看着自己的手背,仿佛那是一面可以看见未来的魔镜,她死死的盯着手背,“别人的笑话是别人的,我的日子是我的,就算真的等到七老八十,只要哥哥没说不让等,我都会一直等下去,直到哥哥回来。”

    “你!”余采的手高举着,她真想一巴掌将方木木拍醒,让她能够认清楚现实,让她能够看清楚自己的处境。可她的手终究还是没有落下去,“你这是想先把我气死!”

    方木木知道自己今天的行径已经够伤母亲的心,她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沉默的低着头。

    “算了!算了!你爸说的没错,是我自己做的孽,若不是我太顾虑你的想法,若不是我凡事都让你自己做主,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地步。”余采一步一步慢慢倒回到炕边,“我就算再看得开,终身大事这种事情,我看不开。你已经二十岁了,终究是要嫁人的,早嫁兴许还能找个好人家,再晚几年,那些个歪瓜裂枣都不一定要你。”

    眼泪一下又一下的击打在方木木的手背上,她阴白母亲话语间的道理,可有些事情不是一句阴白,就真的能身体力行的做到,或是豁然开朗的放下。她想要辩驳,紧咬的唇齿却拦住了。

    “你爸今天的意思是最近就会把你嫁人,如果亲事一旦定下来,我不会再向之前那样由着你,我会跟着一起张罗。”余采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方木木,“你别怪妈狠心,也别怪妈向着你爸。”

    初听到母亲说最近要把自己家人时,方木木很是吃惊。在吃惊过后,她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将内心之中的不愿意压制在双手之间,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论说多少句我不想,我不要,我不愿意都于事无补,平时那么向着自己的母亲都已经默许,她根本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余采用双手擦掉眼泪后,捂住自己的脸,深呼吸了好几口气,“饭你慢慢吃,我厨房里还有事,我先去忙了。”说罢,她站起身,没再看方木木一眼,径直的走出侧屋,这样的谈话迟早都要有,只不过今天是方建把这个话头挑起来,她顺势而已。

    当自己心头那块不知该如何落下的石头,突然落下后,全身上下的疼痛向着余采袭来,她忍着疼快步走到厨房里,坐在小板凳上,靠着墙,闭上眼睛任由那疼在全身肆虐。

    听着母亲的脚步声远去,方木木抬起自己那双泪目,门口的光亮都已经模糊,她的双腿蜷缩,将脸埋在膝盖间,眼泪和麻木过后的疼一起陪着此刻脆弱的她。

    “哥哥,我真的撑不住了。”

    “哥哥,你为什么不回来?”

    “哥哥,你为什么连个只言片语的信儿都不愿捎给我?”

    “哥哥,我该怎么办?”

    ......

    无数的问题向着方木木砸来,她无措的脑袋里,上演着父亲和母亲笑脸欢送她嫁人,那张看不清的陌生人的脸上似乎也有笑意,全村人都很开心,唯独她哭丧着脸。

    那日之后,方木木变得不爱说话,余采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在渐渐恢复平常的日子里,她木讷的等待着自己要嫁人的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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