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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亡妻的十年 > 第8章 只能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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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拌汤应该够了。”余采自言自语的看着为方建留下的大碗拌汤。

    “都这么黑了,他应该回来也吃不了多少。”余采又自言自语的将留给方建的大碗拌汤往自己手中的碗里倒了些。之后,再次用眼神度量着两碗拌汤的多与少。

    整个厨房已经亮起了昏黄的灯光,余采用碟子盖在拌汤之上,在用碟子盖酸白菜的时候,她用手抓出来了一撮,碟子盖好酸白菜后,她拿起了黑得发亮的菜刀将抓出来的那一撮酸白菜来来回回的切,切成了沫儿,把切好的酸菜沫儿放进了自己手中刚刚端着的碗里。

    抹布充当最终的断后者,随着手轻轻几下的摆动,便将刀和酸白菜刚刚混战的战场收拾得干干净净,带着浑身沾满的水珠子完成了所谓干净的使命。

    余采用勺子将酸白菜沫儿和拌汤拌匀之后,便让厨房安静的回归到了夜的怀抱中,自己则端着准备好的拌汤走向侧屋。

    余采出去准备饭菜时,天色还在黄昏的挽留中明亮,方木木在炕上沉沉的睡着了,像是干了很多农活累到精疲力尽的庄稼人。而此刻,侧屋里的黑暗比夜还要浓郁,方木木咿咿呀呀的在自我沉醉中玩耍。

    余采摸到开灯的绳子,灯光在绳子的被拉扯中照亮了余采眼前的一切。

    余采可没有什么闲心思去欣赏侧屋里此时此刻的模样,她的一双眼睛从碗里的拌汤到被子里的方木木,已经被满满都占据了。

    余采将拌汤放在一旁,先摸了摸方木木裹着的尿布,见尿布已经没有一点儿干的地方,她动作麻利的快速为方木木换了尿布。

    为方木木换完尿布的余采也没有着急着给方木木穿好衣服,而是完全脱掉了她身上的衣服,仔细的看她身上的红疹子,见方木木身上已经没有了红疹子的踪迹,她内心之中的欢喜无法言表。

    余采左一层右一层的为方木木穿好衣服,把方木木抱进了自己的怀中。

    “来,喝一口。”余采对着怀中的方木木说着,明知道方木木哪怕是在她的指令之后张嘴,也只不过是凑巧。但余采还是会乐此不疲的做这样的事情,毕竟这个小生命是属于自己的。

    方木木已经断奶两个多月了,每天基本上都吃些流食,所以余采为方木木准备的一碗拌汤,没一会儿就被方木木喝了一大半。

    先前沾到勺子就咕噜咕噜砸吧着嘴喝拌汤的方木木,已经开始满嘴咘噜咘噜吐泡泡了。

    余采在方木木的小脑袋上轻轻点了一下,“你这个磨人的小鬼,如果不吃饱些,夜里哪里来的力气醒来折腾我?”

    每天夜里方木木闹的时候,余采基本都处于睡着的状态,所以被方木木闹醒之后,她的内心其实很崩溃。但每次她还是会一脸担忧的爬起来,哄着方木木,哄睡着了自己就接着睡,哄不到睡觉她就一直抱着,直到方木木闹累了,自己睡着了,她也就跟着睡着了。日子久了,就渐渐习惯了。

    余采虽然在嘴上说着要让方木木多吃点儿,但她还是将碗收到了一边,毕竟她也知道一个半岁大的孩子身体才那么大一点儿,胃肯定也大不到哪里去。

    余采放下碗之后,也不着急收拾,而是开始逗方木木玩。在她正在逗方木木的时候,一阵不合时宜的冷风突然袭来,余采抬眼望去,是方建掀起了门帘,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余采看着紧随方建进来的男人,她第一眼看便觉得眼前的那个人不像是一个好人,而像是一个走歪门邪道的人。

    余采看着眼前的那个人联想到了以前的神婆子,她抱着方木木的手不禁加重了力道,她的身子在一点儿一点儿的往墙根儿挪,她内心之中甚至已经悄悄做好了看准机会随时逃跑的准备,虽然她不知道方建带这个瘦小猥琐的男人到家里来到底是为了何事。

    “就算她的命。”方建在看着算命的进到屋子之后,就用手指指着余采所在的那个位置。

    余采见方建的手指指着她,她的身子不由得缩了缩,她满脑子都是方建那句‘就算她的命’。她不明白方建为什么要算她的命,她的思想因为方建的这句话已经开始恐慌,这恐慌生出了许多令人担忧的坏的幻想来:难道他是想把我卖给眼前的那个人吗?不!应该准确的说,是把我的命卖给眼前的那个人吗?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样的买卖,毕竟眼前的人单看样子并不像是能掏出来多少钱的主儿......

    在余采还在想的时候,她的眼前赫然闯进来了一张放大的脸,那张脸正式门口站着的那个人的脸。近距离看那个人的脸,简直瘦到离谱,像是披着人皮的骷髅头。一双眼睛因为眼窝的深陷而高高的凸起,像是快要掉出来了一般。鼻子骨架的线条清晰可见,就连鼻头窝进去的窝窝都为这鼻子添上了骷髅的感觉。还有那张嘴巴,完全没有一丝血色,像是把血都献给了魔鬼。两边的脸颊更是深深的嵌在骨头间,仿佛那下面有成千上万的怪物在紧紧的拉扯着。

    余采被算命的放大的脸吓到了,她整个人直接穿着鞋窜到了炕上,满眼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人,完全说不出来一句话。

    “不,不是她,是她怀里的那个。”方建见算命的一直盯着余采看,看了半天也没有把眼神挪到方木木的身上,还把余采吓到了炕上,就连忙说道。

    余采听到方建的话,抱着方木木的手更加紧了,生怕自己的一个不小心,方木木就被人抢走了,而她整个人已经蜷缩在炕的最里面。

    算命的听着方建的话,看着眼前的这种情况,便转过身面对着方建,一脸无奈的说道,“我虽然说是个算命的,但也得见了人,看看面相,问问生辰八字,再了解些情况,才能算吧?”

    余采这才明白方建带来的这个人是个算命的,原来方建打算为方木木算命,她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余采偷偷的用眼睛的余光瞄了一眼方建,她说不清楚自己内心此刻复杂混乱的情绪。她在想,方建到底是因为什么要为方木木算命,是因为方木木得了天花差点儿死掉,虽然活过来但活得不同意,所以他要为方木木算算她命里还有什么大灾大难,做好防灾防难的准备。还是,是因为别的什么......

    余采立即对自己内心之中的想法摇了摇头,就她对方建的了解,方建是从来都没有想过方木木半点儿好的,他今天会带算命先生来,必定是受了什么刺激,这样的刺激肯定是对方木木不利的。想到此处,余采刚松的那口气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把你怀里那个晦气的祖宗给算命的看。”方建对着余采说道,但他的声音更像是低吼,大有你若是不把孩子交给算命的,那我就要了你们的命的架势。

    余采从炕的最里面跪着往算命的站的炕边儿挪去,每用膝盖走一步她就停一下,她不敢快,这样的场景不像是算命,像是送命。

    “你若是再这么磨磨唧唧的,我就去抱你那晦气的祖宗。”方建说话时,咬得牙齿咯咯作响。

    余采哪里还敢慢半点儿,一把把方木木抱到了算命的面前,露出方木木的半张脸来,让算命的看。

    方建见余采把孩子交给算命的看,他也不愿在这个侧屋里多呆,他便起步走到了门外,面向院子坐在了侧屋门槛上。

    “这孩子什么时候生的?”算命的用水拨开裹在方木木脸上的被子。

    “今年四月二十的凌晨。”

    “刚得完天花是吗?”算命的正抓着方木木的小手来来回回的看着。

    余采见被算命的抓着的方木木的那只手和手臂上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天花的半点儿痕迹了。她在想:这个算命的难道真懂得算命?

    “是的,刚好。”余采抬眼看了一眼眼前的算命的,虽然他依旧形同骷髅,但也没有初见时的恐怖了。

    就在余采在心中刚添了一点儿对算命的好的印象时,谁知算命的就甩开了方木木的手,像逃离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快速的远离,而后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往门口走。

    余采还没有完全从恐惧中缓过来,算命的这一行为,让她又茫然又恐惧。

    她抱着方木木站在地上,膝盖上传来的是久跪着的不适,她来不及理会,她将身子尽可能不动声色的靠近门口,因为她想知道算命的为什么会有这般的行为。

    方建感觉到身后有人便站了起来,面对面的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算命的,“算得怎么样了?”

    算命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并不怎么样了,你女儿的命不是我能看的,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说着,算命的就想越过方建出门去。

    奈何方建洞悉了算命的想法,用身体挡住了算命的去路,“什么叫做并不怎样?你到底看了个什么命,你要是不说,也别想着出这个门了,反正这村里高明的神婆子已经死了一个了,我不介意再逼死一个。”

    算命的脸上白一阵青一阵的,面对比自己壮实的方建,他确实不敢硬来,他皱紧了眉头,“那是一个贻祸千年的扫把星,怎么是我这等才修炼的小道能算得了命的。”

    在方建晃神之时,算命的嗖的一下子就窜出了门。

    方建追出去抓住了算命的的胳膊,“没得办法了吗?”

    算命的叹了一口气,“这是命,扔不得,弄不死,只能养着。”

    算命的没有想过要钱,就已经消失在黑暗中了,方建跌坐在地上,心里骂着算命的是个骗子,脑子里却全都是认命。

    只有余采,抱着方木木在侧屋门口伸长里脖子想要知道到底发生里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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