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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大明女伯爵 > 113【光禄寺新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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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风那个吹诶诶诶~雪花那个飘嗷嗷嗷……”

    虽然还未进寒冬腊月,邬阑已经感受到了冬天的严酷,这不是她第一次体会北方冬天的寒冷,但在三百年前的中国,还是小冰河期的末端,这种严酷自然就来得更为猛烈。

    她早就加上了暖耳,身上的中单也是夹了棉,外罩密实的青缎袍,单穿不厚,但一件套一件胜在层数多,室内尚能保暖,室外还是得再加一件大氅。

    此时的她还呆在户部广西清吏司的小院子里,三间北房的正中一间,进门处挂了棉帘子,屋内置有火盆以取暖。这里的建筑不像宫里都设有暖阁,一般是地下通有火道,而且早在十月末就开始烧火。

    烧的炭是红箩炭,全是来自易州山中的硬木,每根就长尺许,气暖持久,灰白不爆。就是有一点不好,红萝炭火气太炽,要是燃烧不尽极易造成煤气中毒,那就玩完了。

    邬阑嚎了两句‘北风吹雪花飘’之后,连打两个哈欠,眼角溢出一滴泪。屋内的空气厚重,又不能大开窗户,简直让人昏昏欲睡……

    “阑兄……”同僚听见她嚎的两句,有些莫名其妙,怪里怪气,不禁好笑:“哪里的俚曲?还诶诶诶,嗷嗷嗷的?”

    同僚知道她是女的,但还是以阑兄相称,她也觉得好玩:“哎呀~殷兄,这是粤语歌啊,粤俗好歌,辞不必全雅,平仄不必全叶以俚言土音衬贴……”

    “哈哈,你胡诌的吧!”同僚笑道:“粤歌哪是你这调?而且音也非此音。”

    “好啊,那你说粤歌又是啥调啥音?”邬阑故意胡搅蛮缠。

    “粤调不知,但粤音嘛……你忘了牟员外郎就是广州府人士,他说的正音里时不时就要冒一些方音,好比问‘何如’则说‘点样’,‘指何处’则说‘蓬蓬’,语人则说‘蔑地’,无则说‘毛’,移近则说‘埋’,称小孩则说‘仔’,称不检点者则说‘散仔’……这就是粤音。”

    “诶~对啊,我怎把他给忘了?”邬阑一听就笑了起来,想起平日里他果然是那样说话。

    “嗯哼……杠蔑!”

    邬阑两人说的兴高采烈,没留意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两人一惊,齐刷刷扭头一看,原来清吏司的牟员外郎就在身后!

    “艾玛!”邬阑吓了一跳:“员外郎,内行埋嚟甘毛声?你嗨归啊!”

    同僚差点笑抽过去,赶紧低下了头,肩膀发疯似的不停抖动……

    牟员外郎乜她一眼:“嗨归?你细鬼?”

    邬阑一噎,用错词了……于是笑嘻嘻的换了话题:“咱不说那个了,就说员外郎……您这是打东边来的?”

    “哼,”他哼了一声,不与她计较,又道:“堂官四处寻你,说有事相商……”

    “哦……”邬阑一听明白了:“多谢员外郎告知,下官这就去。”

    古德海定是为光禄寺预算来找她,一说起预算,她只得摇头叹无奈,做预算就像生孩子难产一样。

    要按照各宫提交上来的预算,那明年光禄寺就别干别的事了,户部也得再紧紧腰带才行。但要说修改……更难,皇帝肯定被吹了枕边风,只要自己一提起修改预算之事,根本就不搭理她,明显就是拒绝。

    问题是户部掌的天下钱粮,而后宫是你皇帝一人后宫,这两者的钱要是不分开财政要出问题啊。一个光禄寺都不够你霍霍,还要来糟蹋户部……怎么在女塞上皇帝也要犯全天下男人都犯得错误?不是真龙天子吗?

    “邬阑,你可想到办法了?眼看都过年了,预算还没拿下!”

    邬阑愁眉苦脸道:“古尚书啊,下官没办法啊,陛下他都不见我……”

    “陛下不见你,找找别人呐。”

    光禄寺供用关系内府供用,也是最大一项开销,户部虽管不到内府的花销,但账还是户部在做,光禄寺也有户部在供应钱粮。现在古德海抠门成性,见不得别人糟蹋户部的钱。

    “找别人?谁啊?”谁还比陛下都管用?

    “你不是女官吗?就不能找皇后娘娘?”

    “诶~对啊!”简直一语惊醒梦中人,邬阑一拍大腿:“我怎么没想到?”

    皇后崇尚简朴,又贤惠善良,找她去提修改预案之事,肯定比皇帝容易!

    “这下总明白了吧?”

    “是,下官明白该怎么做了。”

    ————

    邬阑离开了户部,又再次冒着凛冽寒风进了宫,先去乾东所的住处退下监生的青袍,换上女官常服。而后出了乾东所,往坤宁宫方向走去。

    从大成左门出,永祥门进,正好就是坤宁宫的东暖殿。女官禀报之后,邬阑便进了东暖殿拜见。

    王皇后坐在暖炕上,面带笑容道:“快起来吧,嬷嬷看座。”

    李嬷嬷端来绣墩,邬阑谢过,半坐在绣墩上。

    “让本宫猜猜,阑司珍可是为了那份预算而来?”邬阑还未禀明来意,皇后就先说了出来。

    “呀?”邬阑微微惊讶:“皇后娘娘真是料事如神,一猜就准。”

    王皇后温和一笑:“这有何难猜的?都写在你脸上了。”

    言毕,她的眼神略过邬阑那张一点都不精致,但生动的脸,暗暗打量了一番,不由想起了她的姑母邬贵妃……

    原先对邬阑谈不上好感,但也谈不上恶感,皇帝身边的女官,只要不幺蛾子自己一般都放任不管。自从上回她来坤宁宫同样说预算之事,她原先的想法就有些改变。

    嬷嬷说她是贵妃的侄女,还是需要提防。但也不想想,她至今都未承认他爹是她爹,当年她娘亲与邬家的恩怨不是说离世了就能烟消云散的,谁又敢说她与邬家就是一条心?

    如今炣儿才立为太子,根基尚浅,而陛下正值盛年,炣儿要登上皇极殿里的宝座,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即得陛下的宠,不妨也拉拢拉拢,也不要她做什么,只要知道欠着我坤宁宫的人情记着还就行,若是有朝一日。

    邬阑有些赧颜,我就那么傻白,一看就被人看穿那种?

    王皇后笑意更深,要说这丫头着实有趣,是自己身边的人就好了……

    “阑司珍,你不妨就具体说说,本宫也参详参详。”

    “好啊好啊,”邬阑一听哪有不愿意的:“其实最大的问题在于……”

    她想说的是节约,光禄寺每年光浪费的粮食蔬果就是占了很大一部分资源,还有对物料的管理不善造成的浪费,光这两项要能做出改变,每年就可为光禄寺节约下大笔费用。

    “在于什么?”王皇后不由好奇她的欲言又止,想说什么?

    “哎……”邬阑叹了一声:“皇后娘娘啊,其实臣无意指责谁,只是宫里对于粮食果品的浪费太……打比方说吧,斋醮、祭祀时用的果品,以前都是散撮,现如今都时兴黏砌,但做一个二尺的黏砌盘,光果品都要消耗一百多二百斤。还有祭祀完,这些黏砌的果品又全部丢弃,真的好可惜。臣查过光禄寺以前的账,最高一年果品厨料进项是一百多万斤,当时还借支了太仓银……”

    “本宫懂你的意思,希望后宫不要浪费,节约下来?”

    “呃……娘娘,臣是希望不必要浪费的地方,不浪费,但该各宫的厨料果品供应、饭食,臣是不主张缩减的。”

    “本宫明白了,但你希望本宫怎么配合你?”

    “娘娘,一是这还得与陛下通通气,得到他的支持。臣如今只要一提修改预算,陛下他都不理我,臣没法讲道理啊。”

    王皇后和李嬷嬷都忍俊不禁,皇后笑道:“阑司珍果然不错,还能与陛下讲道理呢。”

    “二是嘛,因这节约也不能硬性规定,所以……娘娘不如在后宫里发起一个倡议?”

    “哦?何为倡议?”皇后听到现在还听出了一些兴致。

    “就是写一些节约粮食的宣传语,去后宫各处宣传,臣这有几条可以提供给娘娘参考。”

    “好啊,你念念,本宫听听。”

    “比如爱惜粮食,节约资源,促进后宫和谐进步;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节约粮食人人有责;浪费犹如河缺口,节约好比燕衔泥……”

    “哈哈,本宫觉得你说的这些还不错,只是嘛,宫里有宫里的法则,外朝有外朝规矩,不是说一两句宣传语就能办好的,你想太简单了。”

    邬阑当然明白皇后说的,她就等着这句呢:“那……臣就不知该如何了,娘娘您说该怎么办?”

    皇后一笑:“这样吧,这事本宫会和太后去商量,将各宫的定例以及祭祀、斋醮、宴请,等的花费用度重新商定,然后颁出中宫懿旨,各宫都需照此执行,你觉得这样如何?然后你说的倡议嘛,本宫觉得可行,可以在后宫各处张贴出来,让妃嫔宫女都看看。”

    “娘娘,那陛下那里呢?”

    “管理后宫是皇后的职责所在,皇帝不太好管太多吧。”

    说的真是霸气,皇后威武!邬阑终于吃下了定心丸。

    解决了后宫的预算,然后就是二十四监局的,这好像得找司礼监吧?

    司礼监……邬阑又想起了李东燕,

    坤宁宫出来,她又向乾清宫慢慢挪动……一路上,嘴里还‘恶狠狠’嘀咕着:李东燕、李东燕……

    突然,她比出奥特曼的经典十字动作,‘咻咻’的发出一束束十字冲击波,然后又换成迪迦的纵身一跃,再使出一掌劈头盖脸……

    远在司礼监值房里的李东燕,正在小寐,忽然一震,两眼猛一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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