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鸨母试探道：“那你这……”
“他丢下我，去陪他的小妹妹玩耍，于我视而不见，我又能如何呢？”清欢勾起嘴角，笑得意味深长。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鸨母总觉得眼前这丫头有哪里不一样了。她上前一步安慰道：“你也不必伤心，世间男皆是如此薄情寡义，你若是心中难过，哭一场也就好了。只是啊……我们女人的眼泪，是哭来让男人心疼的，不是让自己难受的。”
清欢看着镜里头的自己，女鬼柒柒的这副皮囊美貌动人，又在倚香院里待了这么些年，早已是一颦一笑都能倾倒众生。这样的女，能让任何一个男人为之疯狂。妈妈说的是，何必非要在一个男人身上吊死呢？想她唐清欢活了几十年，却迄今仍然参不透这一个道理。“妈妈教导的是，柒柒知道了。”她站起身，走向鸨母，慢慢握住对方的手。
鸨母的手十分娇嫩，她虽已人近中年，却仍旧美貌如花，眼角的细纹遮不住她的风情万种，不少客人来倚香院不是为了其他姑娘，就是为了来看鸨母一面。她也收入幕之宾，但却不会再去爱上任何一个男人。
“妈妈，你帮帮我吧。”清欢说。
“你想要我帮你什么？”
鸨母年轻爱着一个男人的时候，也曾为其怀过孩，可惜没能保住，而她的孩死去的时候，那男人却不曾陪伴在她身边。打那个时候起啊，她就明白啦，恩爱最是情薄，谁能管的上什么情情爱爱呢？在权势和地位面前，什么都是可以被牺牲的。
清欢的年岁比她的孩小了很多，但这丫头却十分乖巧懂事，自打进了倚香院，从不和其他自命清高的女一般挣扎反抗，也最贴心。说实在的，若鸨母心中对爱情还有一丝憧憬和信任，她就不会让华三来污了清欢的身。与其日后痛苦流泪，倒不如趁着情丝未深，快刀站短，也好过一颗芳心碎成千万片。
“我既不能和君无涯在一起，便也不想跟任何一个男在一起。”清欢说。“那华三屡次侮辱于我，其妹更是心机深沉，从我这里将君无涯抢走，妈妈，您说，我应不应该吃这个哑巴亏？”
看着少女眼里兴起的狩猎的光芒，鸨母笑了：“咱们女人虽然地位低下，可若是用了脑，又有什么办不到的呢？只要你狠下心来，这个世上，你想要什么得不到？”
清欢展颜一笑：“道是如此。那么日后便麻烦妈妈了。”
很快地，鸨母便为清欢送来了一个机灵的小丫头，这丫头约莫十二三岁左右，是鸨母自牙婆那儿买来的，也是个苦命的孩，被自己的爹妈卖掉，辗转来到了倚香院，名叫仙桃。
仙桃是个极其聪明的丫头，人也老实，能跟在清欢身边不用做妓女，就连女人也瞧不起妓女，早就是千人睡万人枕，被□□的婊aa了，这样的女人，有男人上门应该会很高兴吧？不是刚好称了她的心意么？
到最后，那姐姐终究是回到了倚香院，从此再也不提离开之事。
那戏文里唱的好，名妓从良，为妃为妻，但最后风光的又有几人？倒不如留在这里，至少是你挑男人，而不是和那么多女人去争抢一个。
清欢喝着茶，微微一笑，望着正在忙碌的仙桃。这丫头现在不懂，总有一日她会懂的。到那一天，她会知道，无论如何，女选择成亲与否，从良与否，做个母亲与否，都是各人的自由。
也或许，她也会如同鸨母一般，如这倚香院里的许多姐妹一般，心碎一场，从此再也不提从良二字。
从良，从良，本身就是在认同自己是个低贱的人哪！
大概过了几日，终于偷闲的君无涯来了。他这些日都被华絮儿缠着，带着她到处玩耍，心里惦记清欢，可他实在是无法脱身。
不知她怎样了？
君无涯边想，边准备睡上楼，可就在他一脚刚踩上楼梯的那一刻，一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妖娆女凑了过来，香味扑鼻的手帕在他面前挥舞：“哟，这不是无涯公嘛，怎么着，今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到咱们倚香院来啦？”
此言一出，在场其他姐妹纷纷捂嘴而笑。
君无涯皱眉，他以前也经常来，这些女素来都是对他视而不见的，缘何这次却如此说话？“姑娘，我是来找柒柒的，烦请姑娘让个路。”
女娇笑更甚，她柔软的如同水蛇般的身倚进身边男人怀抱，任由男人的手在自己身上抚摸游走，嘴上调笑道：“公这说的是什么话呀！咱们柒柒姑娘，那可是倚香院的头牌，即使公有钱，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呀，姐妹们，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君无涯不再与她多做纠缠，绕过她便要上去。却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香风阵阵，原来是鸨母从二楼下来了。见是鸨母，君无涯拱手作了个揖：“妈妈，我是来找柒柒的。”
鸨母轻轻摇着手中的团扇，扭着腰肢风情万种地走下来，心中却想着，也难怪柒柒那丫头对这无涯公念念不忘了，这男剑眉星目，英俊潇洒，又兼武功高强，待人温和，这样的男，不正是女心中最想要的良人么？即便是她，年轻个几十年，见到这样的男也会心动呀！心里这样想，嘴上却格外的冷淡：“无涯公这话就错了，咱们柒柒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再说了，她此刻正不舒服，公还是改日再来吧。”
她不舒服？！
“怎么没派人去告诉我？”君无涯急了。“她怎么了？可还好？” [miao][bi][]！
“公日理万机，又哪里有闲心来关心柒柒这丫头的死活呢？”另一个女笑道。“您忙着带美人游湖放纸鸢，吃茶听评书，如此繁忙，哪里有时间呀！”
闻言，君无涯面上难得露出羞愧之色。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过了，快一个月没来见柒柒，当真是他不好。实在是絮儿太黏人，不管他在哪儿她都要跟着，他又不能总是把个好好的丫头朝妓院里头带，所以只得暂时避而不见。好不容易华家三兄弟都来了，他终于能将烫手山芋丢出去，第一时间就来到了这里，不知柒柒有没有生他的气？瞧鸨母等人的样，她怕是很生气的吧？
“是在下疏忽了，劳烦各位给提个醒，在柒柒面前多说说好话吧！”
鸨母却拒绝了他掏银票的动作，“咱们这倚香院的姑娘呀，也不都是用钱就能买到的。公还是请回吧，柒柒若是身好了，想见公了，自然会与公联系的。她精神不好，公还是给她一点休息的时间。”
君无涯被这个理由说服了，他的确不想打扰心上人。于是他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嘴里不住地叮嘱，一旦柒柒身好了，就要立刻通知他。鸨母笑眯眯地送他离开，君无涯便以为她是默认了自己的相求，哪里注意到，从头到尾，她一句答应的话都没说呢？
望着君无涯离开的背影，清欢坐在窗边默默无言。仙桃见了，忍不住劝道：“姑娘，您就别生无涯公的气了，依奴婢见，公待您很好的呀！”
清欢看了她一眼，她立刻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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