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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楚明焕琢磨了半晌才似确认般问了一句：“你们在东海国已经成亲？”
“的确已经成亲，原本一回来就打算在夜国举行婚事，可因为凤玥国的事情，才想着将婚期延后。”秦烨说着，眼神是少有的严肃。
“那你们……可有夫妻之实？”更加令人意外的，楚明焕竟然问出这样一个犀利的问题。
秦烨和平安一下子沉默了，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楚明焕的脸也沉了下去，抿着唇，半晌看着秦烨问：“没有夫妻之实便算不得真正的夫妻，若我以太子的身份要求你把平安让给我，你让吗？”
秦烨看着楚明焕，总觉得眼前的人特别陌生，只答：“平安不是物品，不能让来让去。她若喜欢的是我，我不会把她让给任何人。即使是太子你，也不行。”
“你要抗旨？”楚明焕挑眉看着秦烨问道。
秦烨不卑不亢回答道：“若太子一定要逼我，我只能抗旨了。”
“嘭”的一声，茶杯摔碎在了地上，秦烨和平安的神经都紧张了起来，看着楚明焕，一言不发。
楚明焕看着两人，低沉着声音：“秦烨，我知道你现在或许会恨我，甚至觉得我恩将仇报，但以往的明君，身边都会有一个贤德的皇后。你知我从小到大的期望是什么，我知道平安定能成为贤后，助我管理天下。你们可以尽量跟我开条件，我都会满足你们。”
秦烨的眼睛却变得异常愤怒，眼白都染上了血丝：“太子，你不爱平安，你不过把她当作你可以更好治理天下的工具。这么多年我在太子身边任劳任怨，平安是我唯一所求，还请太子成全。”
楚明焕却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我的确不爱她，但爱在天下面前算得了什么。如果父王没有醒过来，你知道我的后果吗？秦烨，你终究还是太天真了，普天之下，除了权利，一切都是可以放弃的。”
秦烨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有些犯冷，虽然楚明焕爱权，他一直都知道，但总以为自己在身旁鞠躬尽瘁这么多年，总该是有感情的。谁想……
似乎再多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秦烨只将平安的手撰在自己的手里，两个人望向楚明焕，一句话都不说，眼神的坚定又胜过千言万语。
“秦烨，平安，我再给你们考虑的机会。生或死，我将这权利交给你们，如果你们真的决定生死不离，你们不要怪我无情，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我所说的，如果你们尝试过权利的滋味。”楚明焕淡淡地开了口。
一句生死不离，满满都是威胁的意味。
秦烨沉了沉眼，看着楚明焕，鞠了一躬：“太子，我不会让平安死的，我也不会死。若太子执意，我只能大逆不道了。谢谢太子这么多年的关照。”
楚明焕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一双眼睛都是猩红的：“秦烨，你终究是把这句话说出口了。功高盖主，你自以为你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对吗？”
这一瞬，秦烨才真的意识到什么，心里竟然有些想笑，自己多么可笑。都说伴君如伴虎，太子殿下身份何其尊贵，他竟然将其忘了。这么多年，秦烨触手所达的地方多不胜多，原本也不过是为了方便给太子做事，谁知却成了楚明焕心中的威胁，开始默默地防备起自己。
秦烨咬唇，不卑不亢望着楚明焕道：“太子殿下，你是不是一直都在防备我，总以为我有一日会反你？”
一声叹息，楚明焕也有几分无奈：“秦烨，这不能怪我，实在是你太厉害了。四大国你比我更熟悉，现在还与昭越世子凤玥帝女结为朋友，四海之内你的暗部又有多少，如果有一日你想反我，你或许会是比楚明辰和三皇子更大的威胁。”
也罢，话便算说开了，秦烨的心中只有冷笑，也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旁人，那一份忠心，这一瞬竟然变得这么廉价。两个人的话已经说到了这种地步，近乎已经撕破了脸皮，再没有回旋的余地。秦烨拉过平安，将平安整个人挡在自己身后，用自己护着平安，深怕受到丁点伤害。
“你已经做出决定了？”楚明焕看着秦烨问道，声音里有着阴沉之气。
“是微臣想要问太子殿下，当真要与微臣恩断义绝？”秦烨看着楚明焕，眼睛却没有一丝期待，虽然是问句，但似乎已经猜到了答案。
“秦烨，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把你的暗部全部都交给我，留下平安，我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楚明焕说着。
“太子，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已经发生的都已经不可改变，原本暗部虽然在我手里，却一直为太子所用，但如今……将暗部交给你，我还能活吗？”秦烨反问了一句。
答案已经明了，似乎再无需多言，萧情生大声喝了句：“来人。”一声令下，听得见周围有许多人踏着整齐步伐而来，不多时，整个房间已经被包围起来。
萧情焕看着面前的两人，似乎已经是瓮中捉鳖，自信两人再难以逃脱。
偏偏秦烨的速度快得众人都看不清楚，一只手刚刚把平安拦在怀里，另一只手从腰间掏出了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只见秦烨向上一放，屋顶便被开了一个口，秦烨脚尖微点，已经抱着平安逃到了屋顶。
干脆将平安整个人打横抱在怀里，秦烨如风一般向前奔着。楚明焕回过神叫众人追上去时已经来不及了，秦烨在屋外抢了一匹马便开始飞奔，整个集市都变成乱糟糟的一团。
敢在萧情焕追过来之前，秦烨带着平安回到自己府上，清月什么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秦烨叫上带着小家伙一起逃跑。
清月心中也觉得奇怪，可看着秦烨这么慌张的模样却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紧随其后，跟着逃亡。
几人停下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一直忙着逃亡，却连东西都还没有吃过，秦烨只能随意去抓了些鱼，随意烤来填肚子。小家伙却不喜欢吃鱼，平安只能专程又去采了些野果拿给小家伙。
“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吃鱼时，清月才终于开口问道。
平安和秦烨的面色都很凝重，平安叹了一口气，才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原委统统讲了一个遍。
“怎么会……”清月听后也不觉感到惊讶，实在难以想象，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或许我以前从来都不曾了解太子殿下。”秦烨吃着烤鱼，脸上虽然装着淡定，可眼底的失望却全然显露了出来：“也低估了权利对一个人的影响，才不知我在他心中竟然已经构成了一种威胁。”
知道秦烨现在的心情低落，比谁都难过，清月再不敢提这件事，害怕刺激了秦烨，只问：“公子，那你有什么打算？”
“先去凤玥，等凤玥的事情解决了，我或许会云游，再不想过问这凡尘碎事。”秦烨说完，又想起清月，忍不住问道，“你呢？想要做什么？”
清月却一下子愣住了，这么多年一直跟在秦烨身边替秦烨做事，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离开，沉默许久，清月问道：“公子，我可以跟你和平安一起吗？”
原本吃鱼的动作却一下子停住了，秦烨顿了顿，只摇头：“清月，这么久以来你一直在我身边做事，都还没有过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未来你该走自己的路，我不想再耽搁你。”
秦烨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可清月听着心中却不是滋味，不禁低下了头，许久，才从口中说出一句：“公子，除了跟在你身边，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秦烨不禁凝起了眉，却又不知说什么安慰才好，只能转头看向平安。
平安也觉得为难，想了许久，才开口道：“清月，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需要自己尝试过才会懂得，或许你现在也很迷茫，但只要去走，你总会明白自己所求的。”
清月忍不住握紧拳头，心情很复杂，只能勉强看着两人笑笑：“我，试试。”
一句话过后，众人都开始沉默，就连一旁的小家伙也觉得气氛不大对劲都显得格外乖巧，安静地吃着自己的食物。直到众人都解决了吃饭的问题，秦烨将火堆扑灭，这才重新开了口：“这里不甚安全，我们恐怕还要继续前行，直到远离夜国国界。”
“我带着小家伙，公子你带平安，连续两天行路应该不成问题。”清月努力让自己看来其自然一些。
“好。”秦烨应了一声，带着平安坐上了马，继续前行。
只剩下两个人，平安这才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怎么不告诉清月实话，我们要离开这里，所以无法带着她。”
秦烨一边驾马，一边抚了抚平安的头发，回答道：“告诉清月对她没有什么好处，知道这样一个秘密，更多的或许是给她招致不幸。”
“可是……”平安低下了头，“如果不告诉她，她可能会觉得自己被抛弃了，毕竟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
平安的话还没有说完，秦烨却伸手捂住了平安的嘴巴：“你太小巧清月了，清月比你想象的坚强，置之死地而后生，她终究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天地。”
听着秦烨的话，平安忍不住侧过头去望了一眼清月，那女子目光坚定望向前方，紧抿着嘴唇，写满坚毅，或许吧，平安心里想着，清月应该能够开创出属于自己的天地。
“如果你困了就靠着我睡，我们今晚会一直赶路，你得学着适应。”秦烨的声音是温柔的，带着关切。
“好。”平安应了一声便躺在了秦烨的怀里，片刻又开口问道，“我这样，你可会有不便？”
“不会。”秦烨回答着，“你只管睡，等明天我再叫你起来。”
小家伙更为有趣，双手抱着马背便睡了过去，且睡得极熟极香。
未等秦烨叫自己，平安迎着阳光缓缓睁开了眼睛，一路上总有些颠簸，平安睡得也不是很熟，现在虽然醒了，脸上却还有些倦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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