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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风雨长剑歌 > 第二卷 漫漫江湖路 第九十二章 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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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此言,仍保持着一副老人面孔的白一声冷笑,嘲声道,“你想知道什么?武力?财富?神兵?还是说,有关鬼骨的消息?”

    “若是前面几者,我可以说,这些消息本就,在江湖中付出一些代价,而若是后者,就相当于透露出卖鬼骨的秘密,你能找到我,想必对鬼骨了解不浅,那你应该知道,做出任何对组织不利举动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吧?”

    罗庭立于堂屋正中,俯视无力坐靠在墙边的白,漠声道,“他们不会知道的。”

    “鬼骨无所不知。”白冷冷地反驳道。

    “那只是他们刻意在世人眼中竖起的形象而已,除却站在最高处的六人之外,说到底,也不过是由像你一样的白与灰组成的,你高估了鬼骨。”罗庭漆黑的瞳中光泽隐没,语气淡漠地缓缓说道,“我也高估了你们,昨夜轻松击败了昆梁镇的灰,一览消息秘辛后,为避免意外暴露,每次途经之时还特意谨慎避开了其所在位置,可如今看来,迟钝的你根本就没发现灰已遭遇不测。”

    白垂头沉默,半晌,才开口道,“我是不会说的,既然败于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可笑。”罗庭摇了摇头,不再就此多言,转了话锋,“算了,反正那种事情,你顶多知道一些算不得重要的消息,对我而言价值不大,我只问你一件事,与鬼骨无关。”

    闻言,白抬起头来,眼神沉默。

    罗庭微微垂头,与其对视,目光灼灼,一字一顿地道:“你如今所用的,这个杨家杨老太爷的身份,是如何得到的?”

    “身份?”见其如此郑重其事,以为问题会很艰难刁钻的白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莫名之色,疑惑回道,“你既然能循着线索找来,这些陈年旧事,应该早已经打听清楚了吧,何须再问我?”

    虽如此说道,但见着年轻人冷漠神情,白定了定神,继续道,“当初我来到昆梁镇,接替上一位白时,恰好查探到杨家老人快要病逝,很可能熬不过那个冬天,于是我暗中盯着他,在最后的那一刻,将其取而代之,直至现在。”

    罗庭目光如炬,观察着白的脸上微末表情、眼瞳细微变化,片刻后,他转身往外走去,行至门边时,他一把抓下插在门框上的灰色短剑,收入怀中,头也不回地离去,只丢下一道冷冷话语,“红螭本就是我的,我拿走理所应当,至于此地发生的一切,你传信组织也好,隐瞒也好,对我来说毫无区别,我懒得杀你。”

    话音落下,罗庭已是一步跨过低矮木槛,迈入了天光中,坐靠在墙边的白似是大松一口气,紧绷的身躯不由瘫软下去,伴随着眼前这人的离开,整个堂屋中的压力骤小,恍如一柄极利的剑正从脖颈处缓缓挪开,余下伤口渗出的点滴鲜血。

    白艰难地撑起身来,踉踉跄跄走到门边,一把将门关上,抚着胸口轻轻喘了口气。

    然而此刻,外头院落之中。

    轻松解决了要事,取回了自己的兵器,年轻杂役脸上神情却依旧冷漠,他步入小院,踩过修整得将好漫过靴底的绿草,行至正中央,站定不动,朗声道:“暗处的朋友,擅自跟踪他人可不是个好习惯,与其躲躲藏藏,不如出来一见,如何?”

    院落里一片寂静,唯余风声。

    “不愿出来么。”清朗的声音,在小院中回荡着,“这么说,难道不是朋友,而是...敌人?”

    话语间,罗庭的目光都是朝着同一个方向,没有移开。

    下一刻,只见一道灰光无声无息划破空气,直直透入这方小院唯一一棵大树的树干中,发出“锃”地一声清脆刺响,却是一柄灰色短剑,剑刃深深入木数寸,裂纹四起,木屑飘散。

    “你以为我是在诈你?”年轻杂役不去管掷出的灰剑,双手下垂,袖口微微动弹,似有某锋锐之物就要滑下,冷笑道,“手段很高明啊,连我都只一直都感觉有点不对劲,现在才察觉几分端倪,昨夜藏在树后那人也是你吧?跟了我这么久,你待如何?”

    一息,两息,三息,仍是无人应答。

    “我好言相劝不听,就别怪我动手了。”罗庭眼神一冷,双袖中龙鱼落下,剑将起,风已动。

    无形之风逼近院角,树影不停摇曳,细叶落下,却被切得更碎。

    “哎...等等等等。”

    就在此一触即发之际,一道清朗声音忽地响起,语气颇有讨好之意,其中却又带着几分无奈,听得动静,罗庭眉头不禁皱起,这自大树后传来的嗓音,乍一听来,竟...很是熟悉?

    罗庭双目紧紧盯着小院角落,霎时间瞳孔微缩,只见那粗若合抱的树干后,一道身影缓缓走出,这人身着白衫,一头黑发随意束在脑后,俊逸的脸上此刻露出一丝尴尬神情。

    正是应觉。

    “那个,罗兄。”应觉迈出数步,走到无遮掩的草地上,双手摊开掌心向前,示意自己没有手持武器,歉声道,“我并没有敌意,有话好好说。”

    “原来是你。”罗庭面上神色漠然,冷声道,“希望你能说清楚,为何出现在这里。”

    “好好好。”应觉连连应道,见眼前这位实为一名强大剑客的镖队杂役虽态度冷漠,却无甚敌意,他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微咳一声清了清嗓,组织下语言,解释道,“昨夜恍惚睡梦之时,蓦然惊醒,却忽地隐隐感应到不远处即有凛然剑意碰撞交鸣,于我眼中剑光冲霄,如点亮了黑夜,我寻思如此超绝剑气,若不能亲眼一观,岂不是一大憾事?考虑再三,实在按捺不住那激动的心,于是我暗身前往,藏身树梢中观看了罗兄与另一人的交战,剑光绽三尺,杀机隐一丈,罗兄的实力,我应某着实佩服。”

    应觉表情无比诚恳,沉言道,“除了观战之外,我什么都没有做,于感悟之中还差点被罗兄察觉,在罗兄离开之后,我也离去了,至于屋内有什么、与罗兄战斗之人姓甚名谁、为何在屋内滞留许久之类的事,我丝毫不感兴趣,也没有查探。”

    年轻杂役双手保持着下垂的姿势,却是微微放松了些许,似是暂时相信了应觉所言,他点点头,漠声道:“今日呢?”

    应觉继续说道,语速不急不缓,“昨夜机缘巧合之下,隐约看见了罗兄的真面目,有几分熟悉,只是未曾忆起,今早偶遇,却骤然对上了脸,明白了罗兄便是路上打过几次交道的年轻杂役,寻常人隐藏身份游历江湖,自然有难言之隐,按理说,我不该擅自打搅窥探,但罗兄于剑之一道的实力着实让我心生敬慕,我不禁心念自起,希望能再度见识下那剑出鞘,知晓此剑之主究竟是何等人物,甚至是与之切磋、讨教一番,于是我便暗中跟上了罗兄,潜身在此,不想却有幸见到罗兄发挥出真正的实力,那两道一青一赤的剑光,击败与我相差仿佛的敌人只如摧枯拉朽,这时我才明白,我与罗兄之间的差距,仿若云泥,切磋之语,是我太过自大了。”

    说着,应觉神情郑重,抱拳道,“总的来说,擅自跟踪并窥探罗兄,是我不对,我应某在此,向罗兄赔个不是,两番观剑,多有领悟,又算是罗兄予我有恩,罗兄可向我提一个要求,如若力所能及,我必尽心尽力,绝不推辞。”

    说罢,应觉微微躬身,直视着对面那人,似在等待回应。

    这番情真意切的话,已清楚解释了此事的来龙去脉,当然,一些字句有些许修饰与夸张的成分,不过大抵印照的上应觉的内心想法。

    半晌,年轻杂役开口,打破了安静。

    “既然如此,那么就此作罢,我不追究。”罗庭面无表情,语气漠然地道,“切磋之类的,就不必了,我也不想结识你,至于要求,我只有一个,那就是之后的路途上,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并且不要与我接触,记住,我只是一介普通杂役而已。”

    话音落下,罗庭转过身去,一步踏下,身形瞬息间腾跃而起,消失在了青檐之后。

    应觉抬起头来,凝望那人离去的方向,真正地舒了口气,紧绷了身躯也逐渐放松。

    这人好像...很好说话啊!

    应觉心中有些诧异,说实话,被发现的那一刻,他心脏骤停,以为会面临一场恶战,而那名年轻杂役发话时,应觉尝试性地从树后现身,看似双手空空诚意满满,可实际上,哪里是道歉之心十分诚恳,实在是那人太强、不敢与其为敌啊。

    说话之间,应觉气蕴足下,早已做好了逃窜的准备,他还想着,若是那人太记仇,便只得弃掉安离镖局这安稳旅途,另寻门路了,但没想到,自己一番话语,那人便原谅了自己的冒犯,说是说别与其接触...可同在一个队伍,偶尔有些交流不是很正常么?

    一来二去的,待熟悉之后,再讨教剑法,也说得过去吧?

    应觉如是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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