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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风雨长剑歌 > 第一卷 风雨之端 第十八章 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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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百里之外,有一快马疾驰而归。

    尘土飞扬间,快马急停。马上跃下一人,这人黑布蒙面,看不清样貌,他快步走进眼前这个简陋却颇大的营地,走向正中的一个帐篷。

    未待他走到,帐篷中便有人掀开帘布大步迈出,蒙面人立即单膝跪地恭声道:“首领,扎营地点已确认。”

    首领狰狞一笑,脸上一道从额角斜划过整个脸颊的刀疤显得分外可怖:“可让我好等。”

    “还有,有一队兄弟被抓住了。”蒙面人又道。

    “那帮该死的家伙,不管对我们的人做了什么,他们都会付出代价的。”首领缓缓说道,接着他往营地口缓步走去,蒙面人仍跪着,只抬起头望向首领的背影。

    首领自号刀鬼,姓名不详,生年不详,离州襄南县人士,世代农民,以种地为生,直至某天一伙穷凶极恶的马贼抢粮掳人,烧光了整个村子,平静生活毁于一旦。

    后面的故事没人知道,包括他的手下,人们只知几年后,有一名脸上一道狰狞伤疤的马贼领起一队人马,灭了当年那个村庄附近的所有贼匪山寨,令人闻风丧胆,最后他占地为王,以一杆旗立于寨口为标志。

    此时这个临时营地口便竖有一根长杆,杆顶一面深红似血的旗子随风飘扬,他伸手稍稍使劲拔出旗杆,放声大吼:“弟兄们,行动了!”

    一声令起,营地里顿时沸腾起来,一道道人影陆续出现,这些人有高有矮,有壮硕有精瘦,皆为黑布蒙面,眼神中无一例外透出冷酷与凶残。

    首领,即刀鬼行至马厩,一手举旗,一手把布满陈年血迹的长刀挂于腰间,跃至马背坐下,双腿一夹马腹,顿时绝尘而去,一道道人影陆续上马疾冲而出,紧随其后。

    如此一致。

    几十奔马飞驰于路,烟尘四起,气势汹汹。

    不消一个时辰,众骑便已接近了离平商队扎营之地,刀鬼右手高举,比一手势,整支队伍顿时减速,直至停止。

    刀鬼并不像他看上去那么鲁莽无谋,虽然外表粗犷,但他其实心思很是缜密,如今他血旗要做的,只是等待。

    离平商队很大可能已知道了他们的存在,不过那又如何?商队在明,血旗在暗,他们一刻不进攻,商队就必须时刻提防,千日防贼的道理,人人都懂。

    他们现在只需慢慢剪除商队的岗哨,耗费掉护卫的精力,等待时机即可。

    天色已近大黑,刀鬼示意手下原地候命,而他本人则翻身下马,独身往前行去。

    这几十骑好手是他血旗里全部精锐战力,这次行动可谓倾巢而出,即便如此,和商队一百余护卫差距仍不小,他们必须突袭,手下拖住普通护卫,让他心无旁骛击败那个似乎挺强大的护卫队长。

    刀鬼嘴角勾出一个狰狞的弧度,手腕微动,长刀旋转半圈,斜斜斩出。

    “嗤”一道血光飞溅,在黑夜中不甚清楚。

    紧接着是“扑通”一声,一具尸体倒在地上。

    若是在白天,有人靠近细看,则会发现,尸体脖颈有一道极薄极深的刀伤,其面色苍白,仿佛血液流尽。

    突袭道路上的碍事家伙们,就由他亲自杀死。

    不多时,刀鬼回到集结地点,翻身上马。

    夜极深。

    刀鬼面无疲态,昂首看天,正是月黑风高之夜。

    该放火杀人了。

    他深深吸气,抽出大刀往商队方向一指。

    “轰隆隆!”

    马蹄奔腾如雷鸣响,数十骑向前方的黑暗中冲刺而去,最前的一骑就是刀鬼,他身伏于马背,右手提刀,眼中若散发着嗜血的光。

    而他的左手,却握着一根长杆。

    杆顶一抹血红在风中肆意狂舞,似要将这片黑暗都吞没噬去。

    “敌袭!”

    营地传来凄声的大呼,顿时火光四起,人影幢幢。

    早已严阵以待的护卫们挥兵迎敌,欲将敌人拦于营地之外,然而最前方的一骑速度极快,直奔被马车围成一圈的营地,待接近车阵外圈,刀鬼一拉缰绳,马蹄连踩急停,他顺势飞跃而起,越过车阵,往营地里落去。

    刀鬼空中握杆下刺,旗杆顿时深深插入泥中。

    同时他落地,站起如鹰四顾。

    血旗,来了!

    ...

    听到“敌袭”的大喊,应觉倏然惊醒。

    由于不确定敌人何时来犯,在晚饭过后护卫们仍照常休息和守夜,但所有人的警觉性都已提到最高。

    虽然现在已过子时,应觉却养足了精神,直听得呼喊声大作,和衣而睡的应觉一跃而起,冲出了帐篷,营地里到处是举着火把一脸慌乱的伙夫杂役,而护卫们都看向黑夜中某个方向,神情肃然。

    应觉随他们望去,只见一提刀大汉突出黑暗跃进了营地,并插下了一面旗子。

    “血旗,这是血旗啊!我们惹到的竟是他们!”不知具体情况的杂役们惊呼,应觉眼神一凝,在提刀大汉之后又有不少人突破了车阵,进到了营地中,他们身形各不相同,却通通黑布蒙面,看不清面目,守于营地里的护卫见此立即迎上,与他们战成一团。

    “快躲起来!”应觉对身后数人厉喝道,同时他手握剑柄连剑带鞘抽出,挡住扑面而来的一刀。

    铛!

    刀锋破开层层灰布,砍在了鞘上。

    鞘纹丝不动。

    “小子,有点力气。”方才突袭应觉的蒙面人是一壮硕的大汉,他咧嘴一笑,道,“但你遇上了我,算你倒霉。”

    大汉撤刀,复斜劈出,应觉再挡,大汉接连十数刀若迅雷般劈下,却总被一粗布缠绕的剑鞘牢牢挡住,铛铛之声不绝于耳。

    “你们这些贼都喜欢说大话吗?”应觉稳稳握鞘,嘲讽道。

    大汉不理,回刀略一蓄力,再出时已是一刀上撩,应觉横挡,却被巨力击得浮空半寸。

    应觉脚未着地,却感背后一丝凉意。

    一抹冷光从应觉身后直刺而来,应觉心中警兆顿生,衣袍瞬间一鼓,凭空扭身,避开了这暗中的偷袭,那道冷光擦身而过,只把衣衫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

    冷光错过应觉,飞落到大汉身边。应觉冷眼望去,是一个持着短匕的瘦矮蒙面人,他落地后,悄悄隐于大汉身后。

    然而二人心中此时惊疑不定。

    以往都是他俩一起行动,大汉明处寻找机会,持匕蒙面人暗处给出致命一击,人们往往会把注意力放在大汉身上,从而忽略持匕蒙面人,然后付出血的代价。他们的配合战法只到此为止,因为此招一过,中者必死,此前从未失手过。

    可当下,本以为十拿九稳,却出乎意料地失手了。

    那手悬空躲避,让二人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护卫,是个扎手的硬点子。

    应觉漆黑的眸中寒意渐起。

    他握鞘横于腰侧,伏下身来,右脚前踏一步,避过大汉刀锋,左脚接着踏出,连连数步交替斜踩,看似不快却极为诡异,使得大汉的攻击都落到了空处。

    几步踏出,应觉身形莫名绕到了大汉背后。

    大汉身后,自然就是那持匕蒙面人,只见应觉错开大汉身体那刻,蒙面人不退反进,凌厉的一匕迅若流星,向应觉袭去。

    应觉面无表情,右手握剑柄,如拔剑。剑未出鞘,却意勃发,应觉身若惊鸿一弹,一剑送去。

    匕尚未到之时,剑才起,匕将临身之际,剑已至。

    灰布缠绕的鞘尖点在持匕蒙面人胸口。

    刹那间,蒙面人胸骨尽碎。

    大汉这时间才转过身来,见得持匕蒙面人倒飞而出,生死不知,大汉双目通红,怒吼一声,趁应觉剑未收之际,用尽全身气力一刀当头劈下。

    应觉不闪不避,以收剑之势反手斜撩而上,与刀锋相迎。

    大汉只觉双手一麻,差点握不住刀。剑鞘撞开刀后,去势不停,直直袭向大汉胸口,大汉弃刀而退,应觉似早有预料,他踏地跃起,一记横踢,击在了正后退的大汉脖颈。

    “咔嚓。”

    大汉颈骨折断,魁梧的身躯无力地垂倒下去。

    应觉原地站定,身上毫发无损,只这身护卫衣衫破了个口,他轻轻垂首,眼中握剑的手捏紧再复松开,透出一种自己以前从未注意过的力量感。

    解决这些人,竟如此轻松。

    张老头说的没错,凭我的实力,绝对还能够做到更多。

    初入江湖便杀人的应觉,心中却丝毫没有慌惧膈应之感,仿佛这种事情放在以往只是相当于剖鱼宰鸡般稀松平常,不仅如此,应觉深吸一口气,隐隐中他甚至还感到一丝愉悦,杀死了他们,好像就能实实在在体会到自己的强大。

    应觉无暇去思考这类想法是错是对,因为眼前还有更要紧的事。

    他环顾四周,营地中喊杀震天,双方人数差不多,个人实力也大致相当,但护卫在配合上优势明显,场面略占上风,然而这只是表象,真正的胜负并不取决于他们。

    应觉想起了领头的那张刀疤脸。只要他一死,贼人自退。

    想罢,他身形一动,往营地中心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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