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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盘急了，用他的两根小夹子拉扯着孙胖子的肩膀，努力让他的口鼻露出水面。
潜艇上的水兵终于发现不对劲，“噗通”两声跳下水，快速游过来。
赵盘不知道他们是谁，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不过他已经顾不上那些了，只想着救人，哪怕是跪下来乞求也在所不惜。
那俩潜艇兵能力不错，一个在前面拉，一个从后面推，很快把赵盘和孙波送上了潜艇。
后面那个人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惊讶地出声：“呀，全是血！”
赵盘早有预感，立刻催动小轮子挪过来，大吼道：“慌什么，快救人！”
他说话不自觉地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哪怕现在只是一个垃圾桶的模样，也一样中气十足。
两个水兵本来看胖子已经准备放弃的，被他这么一吼，下意识地服从了命令，勉力抬起胖子的身躯往潜艇里塞。
胖子肥硕的身躯很艰难地通过狭小的舱门，两个人笨拙的动作让赵盘一阵气恼：“轻点，小心点，别碰到伤口！”
话音刚落，上面的人一把没拽住，孙胖子的身体就滑了下去。
赵盘急了，赶紧上前查看，他突然往前挪动，恰好避开了豺狼的偷袭。
原来这人死心不改，潜入水里躲过扫射之后，又悄悄靠近了潜艇，打算掳走赵盘的。
这一下扑空，他的半截身子已经趴在潜艇的背上，索性直接爬上去冲杀一番。
论肉搏，他自信这潜艇里都所有人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潜艇内部空间狭小，根本不适合群殴。
赵盘听到水声，心里一哆嗦，知道是豺狼阴魂不散又追上来了。
他瞬间做出了决定，直接往海里跳！
豺狼没料到赵盘脑筋转的这么快，一下子扑错了方向，此时局面对他很不利。
如果他下水去追赵盘，很可能再次被潜艇上的人扫射。
如果他先解决潜艇上的人，赵盘估计漂远了，夜间视线不佳，海上又多了许多飞机碎片，可就不好找了。
考虑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他终究还是放过了甲板上那两个水兵，朝着海里的垃圾桶跳过去。
只要他动作够快，应该能抢在潜艇兵的扫射之前抓住赵盘并且沉入海平面下。
可是他错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垃圾桶的浮力那么大，明明抱住赵盘扎了个猛子，可身子就是沉不下去……
密集的枪声响起，海面上激起朵朵水花，一串子弹落到了豺狼身边，其中几枚击中了他的后背。
重机枪的威力不容小觑，逼得他不得不松手下潜。
赵盘又躲过一劫，等水兵把他捞起来的时候，他仍然心有余悸地望着深海。
远处有一艘货轮鸣笛靠近，显然是被水上飞机爆炸的火光所吸引赶过来救援的。它发现了即将倾覆的货轮，安全起见不敢靠太近，只是用高音喇叭喊话，探照灯搜索幸存者。
潜艇没有理会，快速下潜离开，水面恢复了平静。
在潜艇里面，赵盘看到了一群没有军衔和臂章的水兵，都是浓眉大眼黄皮肤的中国人。
一个塌鼻子矮冬瓜一样的敦实的水兵走出来：“哈哈，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赵盘居然是个垃圾桶。”
赵盘晃动着摄像头，观察着此人和周围的环境：“你是谁？”
“我叫大黄，你不用担心，这里都是自己人。”
“什么自己人？你们听谁的命令？”
“嘿嘿，上头不让说，好像是想给你个惊喜，你就乖乖等着吧。”
那个叫大黄的很没礼貌，一抬手就把赵盘提了起来，捧着他左看右看，还想想掀开垃圾桶的盖子。
赵盘可不肯任他翻找，各种挣扎。
周围的人各司其职，忙着下潜和航行，认真专注表情严肃，丝毫不受打扰到样子。
只有刚才的出去救援赵盘的两个人，表情沉重地走过来：“报告艇长，人没救过来……”
“什么？不可能！放开我，我要过去看看他。“
赵盘挣扎得更厉害了，他不敢相信整艘船上的人都因为自己而死，尤其是孙胖子，本可以躲过一劫的，却因为救自己而搭上性命。
那个叫大黄的艇长双手死死掐住赵盘的身子：“冷静点，人死了就是死了，比不得你们再生人修修补补还能再活过来。我刚才看过了，他的后背嵌进去那么长的一根铆钉，送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断气了！”
“你他妈松手！老子去送送他还不行？他是为我丢了命的！”
赵盘终于用小夹子戳了大黄的胳膊，因为情绪激动力道没控制好，当场就带走了一块皮肉。
大黄吃痛，下意识地把赵盘甩在地上，用左手捂住血淋淋的右臂。
其他水兵“哗啦”一下都冲过来，两人保护艇长，五人围住赵盘，几乎要拳脚相加。
“住手！我没事，都散了，坚守岗位保持警戒！”
大黄一声暴喝，驱散了忠心耿耿的手下，用别人递过来的纱布按在伤口上：“走吧，我带你去医务室，正好我也得包扎一下。”
赵盘心中带着歉意，也不好说什么，就跟着他往前走。
潜艇走廊狭小，舱室之间有水密门相隔，连续走了两个舱之后，赵盘才见到孙胖子的尸体。
此时他趴在急救台上，闭着眼嘴唇翕张，仿佛睡着了。
大黄把赵盘提起来，让他清晰地看到孙波后背的伤口，几乎有手腕粗的铆钉几乎全没入后背。
“节哀吧，是条汉子，值得我们尊敬。”
大黄说着摘下军帽，医务室的两个兵跟着敬礼。
赵盘不说话，小夹子轻轻拍了拍孙胖子的脸颊，似乎还不相信这人已经死了。
大黄把他放在抢救台上，和其他两个兵悄悄退了出去：“还真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名不虚传。”
这不是赵盘第一次经历战友死亡，但却是唯一一次见到尸体的，看着那安详的面容，他悲戚之情不可抑制。
他与孙胖子相识不过一天，也就是吃饭的时候聊了会天，没想到对方就能舍命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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