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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城外发生大规模骚乱，司将军虽然给压下去了，但依旧不太平，这几日要封城。”庞松从外面进来，叹道，“不知要在雷州府待到什么时候。”
身处边境，这样的事情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杜衡几人除了叹一声倒霉，也没有其他办法。
“不要发愁了，今天十五，我们去院子里赏月吧？”云喃左右看了看，跳起来说，“我去准备茶水糕点。”
杜衡三人在云喃的指挥下搬桌子椅子，鉴于云喃想要展示茶艺，又给她搬了个小泥炉。
一番忙活，心里反倒松快不少，坐下来也不再说将军府的事情，更多的是问云喃的打算。
“不知道。”云喃抿了下嘴唇，“我从小到大都听家人说，将来去京城当贵人，结果我现在不仅没有去京城，连家也回不去了。”
“你姐姐她……”南宫非开了腔，接下来的话却不知道怎么说了。
在他看来，云意对云喃是爱恨交织的，那恨意的来源是嫉妒以及对云家夫妇的不满，跟云喃本人其实没有太大关系。除非云意自己解开心头的疙瘩，否则她就没有消气的一天。
但云意那样偏执决绝的一个人，又跟更偏执的崖生厮混过挺长一段时间，估计是很难有想开的一天了。
南宫非不忿，云喃所遭受的苦难都是云意带来的，怎么现在被赶出家门的反倒成了云喃？
“我也不想回去了，小时候闹了别扭我们要不了多久就会和好，可年纪越大，和好越难。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即便面上和好了，心还是越来越远，我有些累了。”云喃诚恳地道，“我，我可以跟着你们吗？我从小练舞，身体底子很好，爬山涉水我都能跟得上，幕天席地也无所谓，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果然来了！
庞松直接不说话，垂下眼睛喝茶，康复之后的云喃已经不在他行侠仗义的范围之内。作为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们该做的已经做了，之后怎样是云喃自己的事情。
云喃看向杜衡，杜衡有点尴尬，这不是拖不拖累的问题，而是不方便。以前他们走在路上碰到条河，可以直接脱了下去洗澡，那带着个小姑娘呢？
南宫非是很想带着云喃的，可两位大哥明白着不想，他也不好说话。
云喃垂下头，耸拉着肩膀十分可怜，就在杜衡他们以为小姑娘哭了的时候，云喃抬起头来道：“可以带我到瑶光国吗？”
瑶光国是女尊国度，是北行路上的必经之地，离开雷州府后穿过迷雾鬼林再渡寒江，便能踏上瑶光国的国土。
这要求，似乎并不过分。
庞松瞪了南宫非一眼，点头道：“这个没问题，杜衡，你觉得呢？”
杜衡笑着看了眼云喃，小姑娘还挺聪明，多个聪明人总不是坏事，便也点了头。
商定了同行，云喃轻轻吁了口气，站起来笑道：“好开心啊，我想跳舞，我跳舞给你们看。”
她舞步欢快，在月色下像个小精灵，自诩粗人的庞松也评价道：“还挺好看。”
就在这时，从主院的方向传来一声怒吼，那是司重的声音！
动手了？！
四人都往主院跑，越是靠近越是发觉主院周围环绕着一种莫名的力量。
院子外面站满了人，有乐安公主和她的宫女，还有将军府的亲兵。
亲兵把守着院门，任凭乐安公主的人叫嚣，就是不让路。
庞松这些日子跟亲兵们混得很熟了，悄悄询问站在边上的一个：“发生什么事了？”
那亲兵没有搭理，直挺挺地站着，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庞松心下一涩，虽然早就知道将军府的亲兵都是偶人，但他们平日里也会说笑打闹，与常人无异。现在，全都变成了只知道执行命令的低等傀儡。
这些傀儡看样子都是龙晶的，以前司重和龙晶关系好，傀儡们也听命于司重，现在司重一边跟跟龙晶两情相悦，一边又吊着乐安公主。
将军府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几乎都是因为龙晶与乐安公主之间的摩擦。
乐安公主本来就是抢男人的，很沉得住气，龙晶之前一直风轻云淡，今天不知怎么被惹到了，直接收回了对傀儡的控制。
也就是说，现在的将军府，司重就是一光杆。
“龙姑娘和乐安公主，司将军得罪了哪个都没好结果，他一个聪明人，怎么会让自己陷入这般进退两难的境地呢？”庞松叹道，将军府的亲兵，都是龙晶的傀儡。
“因为贪心吧。”杜衡想了想，说道，“这世上多得是得陇望蜀的人，不淌一淌，哪里知道过不去。”
杜衡说着话，左右环顾发现西南角有一棵环抱粗的大树，爬上去就能看到院子里的情形，便打手势招呼庞松他们悄悄退开，往大树那边挪。
云喃望风，杜衡三人利索地上了树。
院子里一片狼藉，威风凛然的司重披头散发坐在地上，额头上还有血渍，像是受了伤，神情却不见痛楚，反倒是崩溃多一点。
龙晶脸色苍白，焦急惶恐，唯一正常的大概是青宇，一如既往地淡定。
这情形，怎么看怎么像捉奸。
“司重！”龙晶往前走了几步，想要扶司重起来。
“你别过来！”司重的反应却很大，还往后退了几步，声音里满是绝望和憎恨，“你一直在骗我，今天如果不是我起疑心提前做了准备，你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骗你是我不对。”龙晶停下脚步，语气诚恳地道，“可我对你从来都没有恶意啊，我是真心实意想要嫁给你，过寻常人的日子。都是乐安公主，如果没有她，事情绝不会搞成现在这样。”
“你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司重冷笑道，“你讨厌公主，一直明里暗里跟公主过不去，让我把她送走。我不听话，你就收回了我对手下的控制，害我差点战死沙场。今天更好了，是要把我变成外面那些乖乖听话的木偶人吗？来啊！与其这样不人不鬼地活着，我还不如当个傀儡！”
“司重，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傀儡，你是我爱的人啊。”龙晶哭着道。
庞松和南宫非惊呆了，司重是灵傀？
早有预料的杜衡，心里也有点震动，同时愈发好奇，龙晶为什么非要嫁给自己的灵傀？青於山的习俗？
“爱我？你口中的爱我，就是在我好不容易活出个人样的时候，让我发现自己只是你随手做出来的傀儡？”司重扶着柱子站起来，往屋里走，语调冰冷，“我只是你的玩物罢了，你的爱我承受不起。”
三人看着司重踉跄的背影，他是很认真地在做一个世俗中人，为功名利禄，为如花美眷，结果发现自己不是人，真的是挺惨的。
龙晶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还是追了进去，青宇……
青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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