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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意外来客 一
日俄战争期间拉拢了大批的山头相互对抗，很多绺子相聚还很近，但迫于压力以及私心还是动手了，说白了也是邻里间的战斗。战后的结果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多少好处，队伍不但没有扩大反而减少了，钱财也是没有增加反而减少了，唯独有了更趁手的武器，但是诸多当家的大掌柜都看不惯这种使用枪炮的行径，觉着还是刀枪剑戟更能体现了山寨的威风和兄弟们的豪气，于是，将换来的、买来的、抢来的枪支弹药或是卖了或是毁了，留下的只有一小部分。但是，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认识到枪支火器的厉害，可惜当初并没有珍惜，再想弄来的时候已经非常困难。这也促生了一批的军火贩子，只可惜大清明令禁止，小打小闹的军火生意多半都是僧多粥少，从李铭九多次找军火贩子购置却都是未果也能看出来。
张胜找来的人李铭九还是很有印象的，正是当初刚刚接手了大岭山有五个人害怕训练的残酷而临阵退缩，想要逃走时被李铭九拦下，并在死亡的威胁之下让他们完成了看似不可能的事情。来的人是金源泉。
被九爷一下子叫出名字的金源泉显得异常激动，李铭九让人给他搬了椅子坐下，然后开始问日俄战争时候“捡漏”的事情。
原来金源泉不单是听说这些事，而是亲自参与其中了。当年日俄战争早期金源泉受战争之苦无处生计，流亡之际有了入伙的心思，恰好与家里远房的亲戚们在很巧合的情况下相见，受了他们的照顾之后想要跟他们一块儿做事。起先对金源泉还是有些防备的，用金源泉的话形容他表哥是这么说的，“咱们有亲戚关系所以我看在亲情的份儿上帮你，但是，咱们现在做的这趟买卖我是不能让你入伙的，原谅我谨慎。”尽管表哥不同意，但是其他人在金源泉的苦苦哀求之下已经动了心思让他留下，经过一番劝说之后终于让金源泉加入。
这时，金源泉才知道原来是财路就是战场上的死人堆。之后一年多金源泉就混迹在各个战场，从死人身上撸走所有值钱的东西。听上去很安全，毕竟已经战斗结束了，但是实际上没那么容易，双方都是有打扫战场的，尸体都会相应的处理，要么就地挖坑埋了，要么焚烧了取走骨灰。金源泉这一行人要赶在打扫战场的人来之前把能拿走的拿走，否则，被他们发现的话会受尽各种酷刑，往往难逃一死。表哥说了一个应对之法，那就是趁机混迹到他们抓来的劳力当中，这样就能保下性命来。无论是老毛子还是小鬼子都是抓不少壮丁来干活，无论是挖坑还是抬尸体。实在没能及时逃掉的话混迹在这些人当中就能活下来，之后在寻求机会。当然，最好还是及早的离开，无论是被发现了还是混入壮丁当中，都不是一件好事。
除此之外，还有跟其他的同行的争斗。因为真正做活的时间很短，而之前准备的时间非常长，而且提供有战斗消息的往往又是同一个人或者同一系的人，因此，从开始准备的时候就有争抢有利位置，之后战争结束的时候争抢的更加厉害，那时候不仅仅是抢夺地盘，而且有抢夺东西。争斗当中都是拼命而为，因此死伤常有的事情。表哥就是在争斗中死掉了，这也是金源泉离开的原因。金源泉刚刚进入“翻尸”队伍行列的时候就被人劫走了自己翻来的所有东西，尤其最为满意以为是上天眷顾自己的两枚金戒指。在自己离开这个行当前的几次行动中，甚至有几个小山头都是在外围进行打劫。最后的那一次最惨，表哥在战场上跟人争夺的时候被打死，抬着他的尸体离开的时候又被外边打劫的人打劫了，那一次真正血本无归，不单翻来的东西被抢走，早先好不容易赚来的那点儿钱也被拿走。这次之后金源泉离开这个行当，有了当土匪的心思之后准备找地方投靠，最终加入了东边壕。
李铭九问了问金源泉的亲戚们的情况，金源泉告诉他，当时他们是继续在做这个行当，勉强还能维持。只是在越来越激烈的冲突对抗当中他们更加喜欢好勇斗狠，也会寻找些弱小进行抢夺和欺凌。不过应该也不会有太长的时间再做下去，因为在金源泉离开之后很快战争就结束了。现如今在没跟他们联络过，也不知道情况怎样。至于表哥的尸体则是被火化，最终撒在了白头山下。
金源泉提供了几个自己知道的收拢地点，说了几个人名，李铭九马上将消息发给陆宝和冯光，让他们以此为基础进行调查，看看到底是谁在给郑振路等人合作。
张大河问金源泉那些武器主要是什么，有多少？金源泉告诉众人，多半都是枪和子弹，再就是尸体上的随身物品，有些军官的怀表，有些战士的戒指等等。
“东西很多么？”
“不多。”金源泉很老实的回答，“但是，据说最后的几次大战当中有很多枪支子弹。当时有几个老毛子的队伍被打了埋伏，几乎没怎么还手就被消灭了，所以战场上的东西很多……”
“这怎么可能？老毛子的本事我可是知道的，不会……”老周不大相信，新军中俄国教官也好几位，见识过他们的厉害。
“据说是当时给俄国人做事的人倒戈，给小鬼子通风报信，不但如此，更是按照小鬼子的设计将老毛子一点点引人进去的。”金源泉现在想要表现自己，自然将自己所知的一切，无论真假的说出来。心中也在暗想，如果能够再受了九爷赏识，说不定能往上提拔一下。
“这倒是有可能，毕竟是做了人家的间谍，有个倒戈也正常。”
“未必吧……没那么容易倒戈，老毛子虽然都是五大三粗的，但是他们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上当，中间肯定有故事。”
“听他们说……”金源泉再次 把话茬接住，“听他们说是老毛子的军官在一个村子里糟蹋了一些妇女，其中就有给他们做事的那人的家里人……”
“这帮兔崽子！活该战败！”
“小鬼子也不是好东西……”
“那是，跟咱们还有仇呢，我会说他们好话么？！”
……
众人商议着、评论着，但是李铭九没有插言，也没有说什么，正静静的思考着。李铭九在 想到底是什么会跟郑振路他们密谈呢，难道不知道现如今这一片都是归大岭山管么？跟他们做交易，给他们提供了武器，那不就是跟大岭山作对么？这种行径就是找死，可是谁还会冒着风险跟他们合作呢？
李头儿见李铭九跟长的都是沉默不语，示意其他人说话声音小一些，众人逐渐停了下来，看着两人。李铭九注意到众人目光汇聚过来，慢慢站起身来，到背着手，“到底是什么人在跟他们合作呢？”
“九爷，咱们让陆宝冯光去查了，应该会有消息的。”
“我感觉就是见钱眼开罢了，没什么……”
李铭九摆了摆手，“这个难说。我现在担心的是……希望不是吧。”李铭九说了个半截话，其他人有些惊讶。
“老弟莫非说的是川仲洋行那里？”
“嗯。”李铭九点点头，暗道还是大哥了解我。
“这怎么……”
“对啊，不是有人盯着他们么？”
“莫非……”
“不要胡乱猜测！”李铭九制止道，“川仲洋行到底有多大咱们还不清楚呢，再者是不是他们还不好说。我想的是，咱们大岭山地盘不但大了，而且更稳定了，这种情况下，还有人敢跟咱们作对，跟郑振路他们合作，给他们提供武器，这摆明了就是要跟咱们过不去。可是，这样的人到底有几个呢？会是谁？我可是记得咱们没得罪几个势力吧？”
“九爷这话……”张胜话到一半赶紧收住，心里吓了一跳。刚刚想说的是“九爷 这话不对”，但是指责九爷说错了？大过年的呛了他，我这不是找死么！张胜赶紧改口，“九爷，您把他们都看的太好了，君子好人少的很，但是小人有的是。不但是小人多，而且贪心之人更多。比如之前的二道沟，咱们跟他们也没多少过节呀，他们还是眼馋了咱们的地盘，想要吃了咱们。不断的挑衅咱们，……”
“张胜说的不错。”李头儿点头赞许，“未必是因为咱们跟他们有仇，而是他们看咱们眼红了，想要对付咱们。这帮王八蛋……就得以雷霆手段将他们灭了，否则总会被人惦记着。”
李铭九点点头，看似是同意了这个看法，但是实际上心里还是觉着蹊跷。就算跟郑振路等人联系的这人不是川仲洋行，也肯定跟他们有关系，当年日俄战争的时候两边的狗腿子可都是不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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