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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望北楼 七
李铭九跟张大河跟踪着新上位的望北楼大掌柜往后面走去，或许早有人往前面打了招呼，他这一路走来站岗放哨的都抱拳行礼。 李铭九心中暗道，还是咱们大岭山的礼节规矩，这抱拳行礼太客气了，自家人显示不出相互的尊重，也显示不出严禁的规矩，更不能显示刻苦的训练。李铭九还是蛮高兴的。
看来的确是有人在前面通报打招呼了，就连暗哨都出来给他行礼，他还拍拍他们的肩膀，勉励上几句。这面上的事情做的有点儿多了。
“有意思。”张大河笑了起来。
“太做作了。”
“往下看。”两人继续跟着，待回到居住的小楼里，立马就安排了人警戒，防范相当的严密。李铭九看了一眼，“不大对劲。”
“怎么了？确实有点儿。”张大河也看出些不对，但并没有多么强烈。
“这不像是望北楼的人，跟前边的风格不一样。嗯，气质也不一样。”李铭九更加肯定，这些在小楼外站岗的都不是望北楼的人。
“让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张大河看了看怀表，“咱们得进去。”
张大河拿出三粒戏鬼丸，这是江湖上常用的小把戏，张大河这几个不过比较高级点儿罢了。戏鬼丸通过手法的快速震动掷出可以自燃，最奇特的就是燃烧之后一点儿灰烬也没有。燃烧后可以飘浮在半空，熟练之后可以将其掷在指定的地方，自燃后就像是坟地的鬼火。确实，它的制作就是从坟地里取材料，据说是得从尸体上取来的久未凝固的血，以及从骨头上刮下来的粉末，这粉末据说也可以从棺材板上取。戏鬼丸制作本来就是 不易，其的品质好坏几乎无从谈起，只是都在说品质跟尸体有很大关系。李铭九没制作过，所以不清楚是用哪种死人制作的才是品质最好的。
戏鬼丸品质的好坏是看其火焰的色泽。张大河这三粒掷出后火焰是纯绿色，除了中心略微浅些而又明亮之外，没有一丝的杂色，绿的有点儿假，但正是这种不真实的纯绿火焰才会更加激发人内心的恐惧。品质低的戏鬼丸则是蓝绿色，这才是更贴近鬼火的颜色。李铭九见过鬼火，当年被逼在坟地里练胆量，就见过它们。说来也怪，你跑的时候它们还会跟着，不管你跑多快，它们都能跟上，只要你出不了坟地你就甩不掉它们。但是，当你迎头冲上去，要跟它们决一死战，或者伸手去抓的时候，它们还烧不着你，其实根本你就抓不到，不管手法多快，在你快要的手的时候就消失了。用师父的话说是因为活人身上都是有阳气，鬼火本身是伤不了人的，但是却有不少人被吓破了胆，要么疯了要么傻了，被吓死的也有。失去了斗志的人、没有精气神的人也就使得阳气消失殆尽。
这三粒戏鬼丸燃烧起来，顿时引起周围不少守卫的惊慌。李铭九跟张大河趁着机会上楼，藏身在一处。此时守卫们已然大乱，这戏鬼丸毕竟不是鬼火，有几人想凑近了瞧一瞧它们到底是什么，炽热的灼伤感使他们尖叫一声后退，而其他人则以为是什么灵异的东西。静静的漂浮在那里的火焰因为受了外力干扰，开始追逐起人来，李铭九看那情形就跟鬼火相差不大。
“它们不是鬼火，怎会……？”
“呵呵，还记得唐大嫂的镖么？”张大河提醒道。
“哦，是了。”李铭九恍然，忽然看向张大河，“大哥莫非也会这一手？可是也需要这竹钉么？它们可比飞镖好使多了。”说着抵过去唐大嫂送的竹钉。当初唐大嫂送了青城山的云纹无事牌和四十二支竹钉，这竹钉李铭九可不曾多用，但手法却也一直在练，天天都有练，从未懈怠，就是昨天还在望北楼的地间儿打探也在抽时间练了一回。
“这手法我可不会，那是戏鬼丸自身的把戏。所以才是戏鬼嘛。”张大河没接竹钉，“我手腕硬了很多，没你那么灵巧，这镖我可用不了。收起来吧，咱们还有事。”
李铭九也不再全收起竹钉，跟着张大河去了大掌柜的房间，此时因为外边乱嚷使他不得出来查看。安排了人加紧防范，转身回屋，逃也似的。
“看来是吓坏了。”
“怎么说？”
“他听到说鬼火的时候露出惊恐的表情了。看来这粱半瞎果然是被他害死的，说起来这戏鬼丸真适合这样的情形。早想听闻师兄说他们捉弄人，都是借了鬼神的手法，或是泄露天机仙人指路，或是装妖扮鬼糊弄人事，看来确实好使。”
两人溜到窗下，这边没人把守，人都在往外十步左右。看来也是怕他们听了去。李铭九跟张大河悄悄的听着，声音太小，无奈还是转到后窗，开窗试了试，没问题，悄悄开了到缝隙来偷听。
只听屋里正在说是，一个陌生人的声音，正在训斥大掌柜，“外边就算是再怎么乱，你都得沉住气，你看你慌慌张张的跑出去，有惊慌失措的跑回来，荀达，我问你，你有没有这个胆量做大掌柜，没胆量就赶紧滚，我立马换人。”
“原来他叫荀达。”李铭九轻声道。之前在打听的时候，看别人的口型以为是他叫徐达，李铭九还暗自琢磨，你叫徐达，我还刘伯温呢。
“五少爷，你这话怎么说的？！我可是跟你们老爷子说好了的，这个大当家是我来做，你说换就换？能的你？”荀达怒斥。
“五少爷，这事儿咱们慢慢来，还不知道荀达老弟是遇上什么事了，可能真的是十万火急，先听听他怎么说才是嘛。”有人插言。
李铭九看了看张大河，两人都觉着震惊，没想到屋里还有一人。可是刚刚明明只看见就两个人。李铭九悄悄探头看了看，没看见，想把窗子开大点儿，张大河赶紧拦住。
“那你说吧，是什么事？”
“有……有鬼火。”荀达回忆着刚刚的情形。他也不是胆小之辈，手下人说鬼火他也不信，但是往前赶了几步，正看见碧绿的 光芒追着人跑，还没看清后边是什么就吓的跑了回来。心里有鬼，别说是鬼火，就是 半夜有人敲门也害怕。
听完 荀达把事情一说，五少爷也惊慌的问了几句，能听出来，吓的不轻。这时，另外一人开口，“碧绿的火焰火光？莫非是……？”
“是粱半瞎的 鬼火，人都说……”
“不是，我是说有种江湖人的小把戏，唤作戏鬼丸。这东西也能显出鬼火一般的情形。只是这东西制作不易，且制作手法多半都已失传。最早的时候，也就是你太爷爷那会儿，都不过是几个铜钱就能买一批，那时候制作这东西的地方多，据说是有坟地就能做，更有甚者造谣，说他们能够拘禁鬼火为人驱使，其实都是一派胡言。再后来白莲教势大，他们几家都加入了进去，后来平定白莲教，他们也被官府灭门。从那时候起，这戏鬼丸就少之又少。原以为世上早已经没了……”
“三叔，你说的这戏鬼丸现在真的没了吗？”是那个五少爷的声音。
“大约是前两年，我记得有朋友说一粒戏鬼丸已经达到几十量银子的明码标价。但也是有价无市，几乎买不到。再则，这些年火枪火器盛行，那些东西终究只是些小把戏，胆大的人根本不怕……呵呵……”三叔看了看荀达。
“我不是怕戏鬼丸。我是怕粱半瞎他找回来，今夜里他刚死，这鬼魂还没出了……”
“胡说！”三叔怒斥一声。
“我没胡说，人们都说要亲人给指路了才去西南……”
“荀达我可是说明白了，别看大哥答应了你，但你若是敢乱来，坏了我们胡家的好事，我可决不轻饶。到时候不用粱半瞎的鬼魂来找你索命，我就送你去见他。”三叔带着杀气的口气让荀达住嘴，不再分辨。
李铭九看了看张大河，“莫非是胡家镇么？”李铭九刚想说这句话，还没说，张大河赶紧捂住他嘴巴。指了指屋里，李铭九马上明白过来，继续听下去。
“三叔，你说的这戏鬼丸咱们胡家镇有多少？我能拿两个用么？”五少爷问。
“五少爷，咱们不是跑江湖的小角色，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咱们都是大阵势，小打小闹、偷偷摸摸的事情咱们不屑于做。这种小把戏也就是糊弄人，不是真本事。少爷还是不要多想，还是要注重武艺练习，提高技艺才是正当。”三叔知道这个五少爷心里在想什么，准是想借着戏鬼丸去整治一下“仇人”，可惜这东西毕竟不是真本事，用他来对付别人，没什么作用。
“三叔说的是，我知道。可是就是想借它们吓唬吓唬人，不是为了……”
“少爷，咱们可真没这东西。你想想咱们当中就我一个行走过江湖，我身上没有，其他人怎么可能有呢？”
“哦。”
李铭九冲张大河一点头，的确是胡家镇在后边给荀达撑着，看来，这就要跟胡家镇交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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