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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望北楼 四
李铭九下手威胁，这才得到了真正的消息。 李铭九轻声说道：“人就是这样，不见棺材不落泪，我问你消息你说就是了，又不是折节，又不是背叛，你瞎编乱造不就是造弄自己么？”那小子唯唯诺诺的答应着，把山上的事情说了出来。山上的确有不少村民，只是集中在这里受山上保护而已，平时该做买卖做买卖，该种地种地，但是该巡逻的时候也得听从山上的安排。当初允许村民上山的时候也说的清楚，必须遵从梁半瞎的安排，铁腕治下，就是不想上山的一些也被强行收拢过来。山上人多了，乱了，为此粱半瞎特地指定了新的规矩，用来约束所有人。这规矩赏罚明细，但是罚的可比官府要狠的多，动则缺胳膊少腿，砍头枪毙更是常有的事。都是平头老百姓，谁不愿意过个安稳生活，经他这一吓唬，没有人敢不听。今天晚上，粱半瞎要求所有十六岁以上五十五岁以下的男子务必执行巡逻等任务，所以才会有李铭九跟张大河发现的这么多人，才会觉着望北楼势力极其庞大。实际上粱半瞎的手下，也就是可以称之为土匪的，也有一百二十人之众。
张大河听完后想百十来号人不算多，但是你让村名都上了山，都在这一个寨子里，如何安排是个很大的问题。长久相处下去，近朱近墨不好说，若是手下土匪没了血性，想要种地耕田，那就没威信了。若是老百姓都见的无本买卖来钱快，也不见出什么意外，都想要起家当胡子，那就不存在什么村民还在山上还在寨子里，本就是一窝，要是再有几个想要挑头儿的，分崩离析是迟早的事。总之，都是隐患，都是麻烦，看来这粱半瞎确实有本事。
“望北楼存在多少年了？”李铭九问。
“还有，换了几任当家的。”张大河之前就有猜测，这会儿必须得到想要的答案，若是真的如同宝德老爷子一样，那可就不大好办了。
“梁老大祖父子三辈儿都是大掌柜，到现在已经接近一百年了，最早山上有个叫黑狸的土匪，被梁老太爷带着人大跑了，然后就是由他做了大掌柜。”
“也就是说，现在的粱半瞎是老粱半瞎的孙子？！嗯……”
李铭九问的详细，抓的这人也知道的事儿挺多，其实倒不是什么大头目，知晓核心机密，只是因为李铭九跟张大河问的都是些众所周知的问题。若是他们也是附近的村民也都会知道的事情。可是张胜跟衣道侊等人封闭的很，几乎不往外打听消息，所以才会对望北楼一无所知，若是老周有心思做这方面的情报，也会提前得知，只是因为有了宝德相助，老周忽略了一些。李铭九已经想好回去之后如何安排，不能完全依托宝德，毕竟他不是大岭山的人。有些事，还是得掌控在自己手里才行。
这梁老太爷打跑黑狸的时候受了伤，被一杆花枪戳瞎了左眼，能保住命就已经不易，因此被人称之为粱半瞎。起先还想叫板，叫独眼梁，听上去更凶狠一些，用他自己的说法，粱半瞎听上去好像是个神棍。但是这自己起的名号总没有外边传递的广，最终还是不得已承认外号为粱半瞎。这老粱半瞎做了四五年的大掌柜就一命呜呼，这四五年几乎什么也没做，他多半都是在床上躺着，或者在椅子上斜靠着，每天以汤药养着，都是他儿子在外边做事，不过都是他在帮忙出主意。
老粱半瞎过世，儿子因为早有实权，顺理成章的当了大当家。之后更是肆无忌惮的拓展，为了掩人耳目，还是用他爹的外号——粱半瞎。经过小粱半瞎的打拼，这望北楼的名号越来越响亮，当然，在民间老百姓那里也是越传越坏，最后在盛京将军那里都有了记录，引起了奉天的主意。然而小粱半瞎并没有多少收敛，觉着只有手底下有足够实力，实力越大才能越安稳。他决心统一了辽西，这样才算是够大，所以对外拓展的更厉害，劫道都能跨地盘去做。因为望北楼势大，其他山头都不愿意跟他直面交手，自损八百的事情都不愿做。这使得小粱半瞎更加肆无忌惮。
后来据说劫道的时候劫了盛京将军衙门的大官，也有说是准备在奉天绑票，结果一不小心连同大官一块儿绑了，反正是盛京将军衙门的一个大官被押解到山上来。不等小粱半瞎下杀手，就得到消息，知晓了这人的身份，如此一来放也不是杀也 不敢。只能好生伺候着，过了几天，粱半瞎找那大官，说想被诏安之类的话，其实是无奈之举，有手下人给出主意，上演一出宋江求诏安。那大官被逼无奈，只能答应疏通疏通，但是跟小粱半瞎相处相谈甚欢，决心结交。小粱半瞎手腕也活，很快就跟这大官的关系不一般，如此一来，望北楼算是有了官府人撑腰。小粱半瞎还要扩大地盘，那大官给出主意，告诉他盛京将军早就注意了望北楼，若是再扩，可能就得发兵来拿下了，要他小心。
小粱半瞎跟大官相处久了，也悟通了不少道理，比之前莽莽撞撞的土匪多了一些沉稳。于是，让他拢聚了村民乡亲，就说是护村护院防范土匪，各家各户交租交银子，缩小了地盘。经过一系列的活动，经过几年接连不断的努力，盛京将军衙门把望北楼的注意力减小到最低，后来直接认为望北楼的土匪已经受了教化，不再做打家劫舍的事情，因为一直没人再来状告，其实是地方衙门也早就受了收买，没个对他们说三道四的，再后来盛京将军衙门甚至直接取消掉对望北楼的关注，把注意力完全放在青马坎身上。
了却官府这件事之后，小粱半瞎如同大彻大悟的智者，做了不少好事，比如各家各户交的保银，都相应减少了很多，此外也开荒拓田，修造沟渠。不过匪性难改，整天闲着没事，有天手痒痒，又琢磨着自己年岁越来越大，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想到俗话说人老不以筋骨为能，有些害怕。于是，忽然下了决心想要趁着自己还能活动再绑一票。不为了要多少赎金，纯粹就是为了练手，为了使自己不改初衷，不忘了吃饭的手艺。结果出事儿了，被绑票那家有支老套筒，私藏的。小粱半瞎刚进来就被盯上，还不等得手呢，就被一枪打中了。幸亏手下人及时抢夺，否则早就被人家逮去了。抬回山上开始救治的时候也已经没多少希望，小粱半瞎把家底儿传给儿子，告诫他不要怕死，要勇往直前，但是不要自己作死。
小小粱半瞎接手了望北楼，他上过私塾，读过书，跟父亲祖父有截然不同的思维。虽说接手的时候不少人反对，但是很快，就平息下去，使得望北楼都听服于自己。接手望北楼之后，小小粱半瞎对外也称为粱半瞎，继承祖父的外号，是以外人不了解望北楼情况的都以为是粱半瞎有百岁之龄。第二年，小小粱半瞎把老爹的关系全盘接手，盛京将军衙门更是来往频繁，于本地的地盘，遵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有青马坎来抢了一回，但是被打了回去，打出界线之后就不再追击，如此使得青马坎也保留了实力。之后，两家虽然没有议和，但是青马坎却不再来犯，与望北楼相安无事。小小粱半瞎这时候开始作买卖，皮货、烟土、药材都是抢手的生意，加上日俄战争，倒卖了点儿枪支武器，又在皮货药材等很赚了一笔，发了点儿战争财，手里有了枪做事儿更强硬了些。抢劫绑票的事情也做，也不是一点儿都不做，毕竟得威慑一下，这样才有商会镖局来给敬银子。但这些已经不是大头，更抢手的生意被攥在手里，小小粱半瞎也很有底气。
小小粱半瞎在盛京将军衙门跟奉天省总督府衙门交割之际，多多散财，于官府有了一众人支持，最早得知了徐世昌 遇袭的事情，很快有洞悉了徐世昌有心剿灭土匪的想法。于是，再次散财无数，在奉天多做活动，把青马坎推到前边，子虚乌有的事情也按了不少，自己反倒退后、退缩。所以，青马坎被剿，杜立三被抓，而望北楼却一点儿事都没有。其实小小粱半瞎就是不这么做也不会使得官府注意，早先的记录可是早就抹掉了，这只是小小粱半瞎谨慎而已。现如今，望北楼只等着风声过去，等剿匪事宜平息一些，就可以趁机接手了辽西大片的地盘，如今辽西这地间儿，能够抗衡的最多不过七八家，分一杯羹还是很容易的。主要是老爹那时候开始的退缩策略，加上小小粱半瞎也是一直在坚持这个做法，否则的话实力还更强势些。
现在就是小小粱半瞎当家，今天晚上戒严的命令就是他下的。不过这命令来的突兀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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