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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遣散 二续
张大河知道孙大师是徐总督的贴身保镖，当然不可能让他离开大人身边，“孙大师还是在大人身边妥当，这种事情还是我来吧。 ”
“嗯，也好。”孙大师点点头，正要回去，又回头对张大河说：“你伤势还没痊愈，多加小心。”说完之后，孙大师一跃而下，想来是已经从窗户进入车厢了。张大河看了看正在激战的众人，举枪准备下手，就在扣动扳机的一刹那，张大河停了下来。最终还是把大镜面收起，提着腰刀来战。枪声影响太大，恐怕开枪之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集中过来，到时候这里可就成了所有人的目标了。自己伤势未愈，根本应付不来。
张大河从空跃下，近身之后展开拳脚但是下手的地方都非致命之处，张大河不愿杀人，想给他们留条活路。
张大河加入之后，场面立刻发生扭转，身边三队、五队的人得以修整片刻，再次加入战团之后明显活跃了很多。不出片刻，张大河在的这一线已经完全压制住了对方。
苏六在人群之后看着，指挥众人参战，此刻看张大河这里难打，当即让人过来支援。幸亏人手充裕，否则也不好应付。但是不等苏六喊来的人到这里，刘德葆已经来到张大河面前，将其拦下。
张大河为之一愣，想到先前看苏六跟刘德葆站在一起，猜测可能他们走的很近，这刘德葆说不定就是幕后指使之人。两人气势相差不多，原本张大河要更胜一筹的，可是身上伤势影响，此时也是无奈。两人的静静的对视着，周围众人还在打斗，但是已经自觉地将这一处闪开，或许是受不了两人所迸发的气势。张大河问道：“为什么是你？”
“他们打不过你。”
“你也打不过。”
“呵呵……你身上伤势还未痊愈，恐怕也就是剩下六七成的功夫，要是我跟你拼命，你肯定不是我的对手了。这会儿说这些大话做什么。”
“你是铁了心要反了么？我听他们说你如何老实如何忠诚，想不到你……”
“我不是反，我不想反。我只是要个说法，徐总督这么做可是真让我寒心，昨夜事发时，我一直是要往大人身边挤的，可是众人都在推搡，我根本行进不了几步……我跟他们不一样，他们是私心，而我，就是要个说法。”
“那你就不用跟我浪费时间了，待这里收拾完了，你去找大人说明就是了。”张大河听刘德葆这么说，觉着也是有理，因为从知晓 的刘德葆的信息来看，这个人还是不错的，不是偷奸耍滑之辈，也不曾做过仗势欺人之事。因此，张大河想要给他个面子。
刘德葆听完后哈哈一笑，“张大哥说的轻巧，你以为像我这样的人要见大人面谈，是那么容易的么？恐怕是你们终日在大人身边久了，根本察觉不到这些吧？我根本就见不到他……不过，今天有机会了，我就通过你试试刀，让大人知道我刘德葆，是有本事的，是凭真本事吃饭，跟他们那些兔崽子不一样。”刘德葆说完便拉开架势。
张大河听后点点头，“希望你能如愿。”张大河也拉开架势，两人绕了两步之后，刘德葆当即上前，攻向张大河。张大河见刘德葆是徒手来搏，自然也早已经收了腰刀，看刘德葆攻来，当即出手阻挡。两人战在一处不管其他。
却说卞光药被徐总督留下，此刻跟三队五队的人并肩作战，所面对的都是自己曾经非常熟悉的兄弟，有好几个正是昨夜一同商议事情时候的。卞光药心里有些羞愧，虽然自己也明白事情跟他没多少关系，但还是无法消除这种想法。另外那些人则是在看见卞光药之后，先是吐口唾沫，然后才下手，显然是对卞光药的行径很不满，认为是被他出卖了。
“卞光药，你个王八蛋，竟然敢出卖我们。”几乎没人都会这么说一句，然后才动手。但是眼前这人，说话嗓门格外的大，他叫周大奎，往日里跟卞光药走的也比较近。周大奎身材魁梧壮硕，力大无穷，在整个亲卫营，无人能敌。与他较量过力气的人甚至往外传说他在整个新军第三镇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力士。这也让袁世凯有些关注，想要把他要回去，但是看了看他之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周大奎徒有一把力气，却不怎么会施展，跟几个布库试了试毫无技巧可言，跟着他们练了俩月，也没多大进展。最后，周大奎还是留着了亲卫营。虽说摔跤没什么本事，但是拳脚功夫上仗着他力气大，也有一席之地。此刻是他冲上来，卞光药心里也没底。
“大奎，我没出卖你们。我……”卞光药还想解释，但是周大奎根本不给他机会，当即一拳打来，卞光药赶紧躲开。
受了周大奎那一嗓子喊话，其他人中特别是昨夜跟卞光药商议过的那些人，这才想到罪魁祸首，也纷纷赶来。卞光药本来还苦心解释，几乎都是在躲闪着众人的攻击，但是没人听他的话，在他们心中，对卞光药这样出卖他人的人已经不值得信任。
也多亏卞光药平日里勤奋，虽说资质有限，功夫不怎么样，但是胜在熟来生巧。这些人的攻击对卞光药所见到的来说是个威胁，但卞光药却凭借着自己练出来的本能，轻而易举的躲过。说轻而易举可能不合适，因为他总是在最关键时候堪堪躲开，如果仅有一次，我们说他侥幸，可是每次都能这样躲开，那就说明他已经有了这样能力了。车厢中往外观瞧的孙大师也是一愣，嘴角翘起一丝微笑，心道，古语说天道酬勤、勤能补拙，恐怕的确如此，这卞光药资质平平，也不曾经历大场面，今日混战恐怕就是他所面对的最大的挑战。按资质来说的话，他早就被众人分尸了，可是他却能活下来。看他嘴唇不停张动，肯定是还有闲暇在给他们解释。他的这份从容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归功于他的勤奋苦练，扎实的基础是他能够活下来的原因。
不只是孙大师在看，徐总督以及六爷以及师爷等其他人也在看，了解熟悉卞光药的，都被他今天的表现所惊呆。特别是师爷以及其他几个亲卫，他们最是看不起卞光药，对刚刚徐总督将卞光药留下也是不解，现在，看了卞光药的表现之后，他们这才佩服，不过还是佩服徐总督更多一些。能够敏锐的发现卞光药的能力，把这样的人才留下，这才是最为厉害的。
“还是大哥眼光独到。”六爷赞叹道。
“呵呵……”徐总督笑着点点头。其实这也是无心插柳，本身他不懂武功，不知道卞光药在什么层次，但是他坚信世间万物都是有个变化过程，卞光药勤奋十几年，定然不会一无所获。
“孙先生怎么看？”六爷想起孙大师这个行家，要论武功，还是他最厉害。所谓行家看门道，听他说说才是开眼界的事情。
“勤能补拙。他平日里勤奋苦练，基本已经弥补了先天的不足……此时此刻迎战，还是很有余力。估计他要反击，也用不多时就可以……”
正在孙大师说话之际，只见周大奎一拳砸来恰好卞光药身后有两人提刀来刺，前后夹击中，卞光药无处躲闪。众人为他捏了一把汗。卞光药知道情况危急，也曾经想到这种情况，心里暗叹，我躲来躲去解释了这么多，你们依旧是一句不听。各位兄弟，得罪了。卞光药拿定了注意之后，不再躲闪，抽身撤步，以后背迎向那两把腰刀。身后两人也是一愣，心道，莫非你有金刚不坏之体么，这么托大。却不知卞光药撤身之际已经抽刀在手，斜下里将单刀往后一立，刀面正好阻住了刀尖，同时左右贴上周大奎的拳头，往右引来。这一切一气呵成，毫无滞留，顷刻间化解这一时之危。
车厢内孙大师也忍不住赞叹一声，“不错！”
卞光药化解危机，紧接着上步挺身，正好挥刀迎向周大奎。周大奎见腰刀自下而上挥来，速度极快，赶忙抽身躲闪，却被卞光药左手撕住衣袖一角，虽然挣脱，但是这一阻碍的空隙间，腰刀已经到了周大奎面前，此时右臂还没收回。眼看胳膊就要废了，却见卞光药右手微动，单刀不曾砍下周大奎的胳膊，却将他右胳膊的衣袖整个削下。这功夫，堪称一绝了。
卞光药这一刀使出，周围人都被深深的影响了，静立在那里，仿佛时间静止了片刻。回想刚刚还在骂他废物，没本事，想不到片刻之功，卞光药就展露了一手绝活。
众人迟疑过后，当即再次攻上，这次已经比先前都郑重了很多，呼吸是看见卞光药所拥有的本事之后，报复之心更胜了一些。卞光药虽然迎战但却不想伤人，所以尽管对方玩儿了命，卞光药还是尽量将其拍到或者推出去，并没有下杀手。手里的单刀上也没有血迹，只是作为格挡的工具。但是卞光药的留情并没有换来其他人的好感，反而更加凶猛的攻来。有人也做了简单的指挥，亲卫营中长练习的战阵摆开，三人一组，以组为进退单位迎战卞光药。这一变化令卞光药猝不及防，而且就算是他有了防备也多半是没什么能改变的，因为这套战阵根本就无法破解。
卞光药节节败退，被压制的很惨，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已经挨了两刀，好在都是轻伤只是伤了表皮。但是鲜血已经浸染了衣袖。卞光药苦苦支撑，后退过程中一不留神被脚下尸体绊倒，不等翻身起来，他们已经攻来，刀尖很快就能刺到身上，卞光药心中暗叹，看来我命休矣。
正在卞光药危机之时，一声枪响，最先靠近卞光药那人已经倒下，看他疼痛的样子可以知道，子弹重伤了他却没要他性命。后续其他人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若是卞光药借此机会起来也就无事，可是偏偏他也愣神了。随后众人再次攻上，卞光药还在危机当中。又是一声枪响，接着又是两声枪响，有人再次倒下。这次卞光药还没来的及起来，而是侧脸向那边看去，还没看清是谁开的枪，就听见一个声音传来，“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起来！”卞光药 闻言急忙翻身站起，不敢再有停留，提刀与其他人对视。
这时，卞光药想到刚刚是谁救了自己了。这亲卫营中，只有卞光药跟李铭九两人带着大镜面，其他人都没有火器。肯定就是张大河救了自己了。
的确是张大河救了卞光药，但是这亲卫营中并非只有他们两人有枪，六爷手里也有一只左轮，那是袁世凯的日本朋友从美国带来的，这份厚礼袁世凯又转送给了徐世昌。不过徐世昌觉着文人拿着这东西有些丢人，就锁在柜子里，不巧有一天告诉六弟。六爷一听说大哥有这好东西， 自然把它要来，徐世昌觉着它留在自己身边也没什么用，真正六弟提出要求之后，马上就给了他。六爷天天把它带在身上，但是，除了徐世昌，其他人都不知道。所以，卞光药这样想，也无可厚非。
张大河与刘德葆对战，两人本事高强，打起来自然跟其他人不一样。刚开始刘德葆动手也有些保留，因为不知道对方功夫深浅，只是听说张大河如何如何了得，却不曾见过。所以很小心。而张大河因为有伤在身，使得都是小架，也不曾出全力并且多半都是守势。这么一将就，两人打斗起来时间就长了。
一边动手张大河一边注意着周围的情况，同时更为关注的是对刘德葆的观察，经过这几十个照面的动手，张大河已经对刘德葆有了解，虽说不能看透了他，但是刘德葆的能力基本上已经看清。刘德葆并没有其他人传言的那么厉害，或许还是另有隐藏。否则，若是以他现在的情况，自己要是没受伤用全力的话，恐怕不出五十招就能将刘德葆拿下。但是先前有人说刘德葆本事很高，所以张大河心中也在防范，防范着别阴沟里翻船。
对现在的情况，张大河只守不攻就毫无凶险。看周围人都在动手，三队五队也都还撑着，其他人又不敢上来打搅两人，张大河也乐的清闲。所以就准备跟刘德葆拖下去。
但是，这中间出现了一个意外，那就是张大河一直注意着周围的情况，当看见卞光药竟然使出那么精妙轻巧的一招之后，张大河略微愣了片刻。刘德葆跟其他人可不一样，确实是有本事的，本来在跟张大河动手之后知道自己本事不如对方，在占据了对方受伤不能用全力的情况下自己还是不如他，已经有了些烦躁。又看他竟然还在注意周围的情况，刘德葆心里很不爽。同时，刘德葆也想到一点，那就是拖，拖得久一些，周围的情况肯定会让张大河有分心的时候，到时候再下手。刘德葆瞅准的就是张大河的分心，所以在卡拿到张大河愣神的那一瞬间。刘德葆欣喜若狂。
刘德葆趁机攻击张大河中三路，这也是他所学当中悟到的绝招。按理说张大河此刻愣神，根本不可能躲开。但是，太低估了张大河。张大河因为卞光药的变化而愣神，这是真的，但是这并不意味这张大河就没对刘德葆防备。在刘德葆即将得手的时候，张大河已经进行了阻挡。可惜的是，张大河身上有伤，又低估了刘德葆这一招的实力。
双方一接触，张大河当即被击退三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刘德葆已经猛攻上来。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滔滔不绝。张大河边守边退，也还能应付。唯独伤势因为刚刚变故，加重了一些，现在气息也有些不畅。张大河虽然在退，但是退的有章法，丝毫不乱，同时，也借着这个机会调整呼吸，调整自己因为伤势的影响。刘德葆攻的急，但是没失去理智。见张大河退而不乱心里寻思道，看张大河如此镇定，别中了他的圈套。有了这个心里之后，刘德葆也逐步慢下来。
两人重新回到最开始时候的攻击状态。但是不同的是，两人的心理已经都有了变化。
再次交手片刻，张大河看见卞光药被众人压制，当即就要纵身上前帮忙。刘德葆虽然不知道张大河因何离开，但是他是绝对不允许的，紧紧缠住张大河。正在张大河准备挣脱之际，看见卞光药被对方用战阵所困，心里忽然着急起来。想到，卞光药资质平庸，打到现在所依靠的依旧是自己练就的反应本能，若是让他破阵，那几乎没有希望。张大河也看出卞光药此刻正在门槛前，所缺的是个领路人，当然，相应的实战锻炼也是必须的。张大河想去做这个领路人，因为，到现在为止，他觉得卞光药人还不错。
无法挣脱刘德葆的纠缠，张大河也有些发恨，恨自己伤势怎么好的这么慢。要是在能恢复两成，早就把他拿下。张大河正想着，忽然发现卞光药被地上尸体绊倒。张大河心中这个恨呐，心道，你到底是不是练武人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你不知道吗？竟然被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给绊倒了，这话传出去都笑死个人了……心里虽然觉得无奈，但是想要救援卞光药的心思确实更深了一层。看卞光药实在无法脱身，自己也无法摆脱刘德葆，当即掏枪冲着那边开了一枪。这一枪张大河旨在提醒一下对方，让他们知道这里有人还在关注着，让他们心里多了层阴影，这对卞光药是有好处的。既能让他得到锻炼，又能让他不受伤害。
可惜，第一枪响过之后，并没有让对方停下来，反倒是 攻击的更加凶猛，卞光药形势危急。因为刚刚开了一枪，刘德葆也吓了一跳，同时，心里也已经恼羞成怒，想到张大河受了伤，给你自己动手，还有闲暇去照顾他人。刚刚那人倒下之后的情形，自己也看了，张大河开枪伤了他，但是没杀掉他。这份心境，也难怪总督大人这么赏识。张大河有这样的能力，就是不知道李铭九怎么样，这些日子里，可是尽是听说李铭九的厉害了。刘德葆现在已经对这两人有了些许的敬佩，但是，手底下的功夫确实丝毫没有减慢，反倒是更快了不少，丝毫是要完全阻挡住张大河。
正在这时，张大河发现自己开了一枪根本没什么效果，他们的的确确是停滞了片刻，可是卞光药竟然没借着这机会起来。“你脑袋是不是被踢了！”张大河心里着急。但是着急没用，他们已经再次进攻，卞光药依旧危急，张大河索性连开三枪，将对方的阵势打乱。见卞光药仍没动作，张大河忍不住出言提醒了他。
刘德葆一看张大河这三枪将他们阵势打乱，心里长叹一声，我比他，不知差距有多少……正抬头，忽然看见天空一直鹰在盘旋，宛如一个黑点在转圈。想到，或许，他就正是这只雄鹰，高高在上，而我，就是站在地上的我，比不上，比不上……
张大河注意到刘德葆停手，心里觉得莫名其妙，但他不会趁人之危的，也退后两步，在他身前站定。见刘德葆抬头看天上，也跟着看上去，发现是一只鹰，张大河寻思，莫非这还是你放出的金眼神鹰不成？你要是有这本事，还在这里做什么事？
张大河低下头，看着对面的刘德葆，此时，他还在抬头看着。似乎目光被那只鹰吸引住了，无法离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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