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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车厢密谋 三
张大河跟李铭九的想法相似，都觉得是对方故意放水，此外，张大河更是大胆猜测，对方的第二支箭其实已经是有意示好了。 李铭九有些不解，“为什么要像我示好呢？我跟他也没什么交情。”
“不打不相识吧……或许正是如此。”张大河继续猜测，“可能对他来说，从来没遇见有人能够徒手接下他射出的箭，你是第一个，所以有了结交之意。这个可能不小。另外，你在车顶上跟其他人打斗时的情形，被对方看在眼中，尤其是你一个人就能敌得过他们两个人，之前还用飞刀干扰了另外两人。你年纪尚小，有了这般的本事，可谓前途无量，想要结交也绝对很有可能。俗话说，在江湖上混的，谁会嫌弃朋友多呢……他第一支长箭只是为了再次试探你的本事。正如你所说的，第一支长箭来时，其他劫匪也是非常惊讶。这说明什么？说明它们也不清楚为什么射箭，可能约定好了不要出手或者是他们也很少见射箭之人出手，此时在他们没有显露必然的败象的时候，射来一箭，把他们也搞蒙了。这就正好是我之前的猜测，也就是他这一箭是为了试探你……之后你将箭接下，于是他有了想结交的心思，然后第二支箭一是告诉其他劫匪，二是向你示好……”
张大河顿了顿，见李铭九不语，正在沉思，原本不想打扰，但是又有事情没说完，所以接着道：“另外，其他的劫匪是听见第二支长箭啸声之后才撤的，由此可以认为射箭之人是他们的老大或者是老大身边的人，这支长箭本身就只是一支用来召集众人的响箭，那股庞大的气势只是为了避免有人干扰。真正目的就是给自己人通信。这个可能性也不小。我早年刚刚出师下山的时候，就见过类似情形，当然不是放箭，而是开了一枪。听见枪响，把我下了一跳，但是那帮人马上撤了……这也把握搞蒙了，后来师父听见枪声，以为出了大事，不顾其他赶来了。见我无事之后，才告诉我，那是对方留情了，放我一马。”
“呵呵……说起来，我这头一遭下山，也不光彩。被人家群殴险些挂了，要不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及时撤离，我估计早就没命了。当时我还在想，他们既然有枪，为何不直接对我开枪，那岂不是省时省力。当时师父告诉我，真正有快枪的不多，也非常珍惜……当然了，这件事跟你的情形还不一样，我的意思是对方通过响箭将自己人召回这种事比较常见。不过，我还是更倾向于前两个，也就是想跟你结交。”
“他们要是想结交我，我该怎么办？”
“呵呵，谁会嫌弃朋友多呢？如果他们不是穷凶恶极之人，结交也不是不可，具体的到时候再说吧。”张大河再次笑了起来，正笑着忽然又想到那个人，张大河急忙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要想，但是越是逃避，他却越来越清晰。张大河觉得自己口舌有些干燥，想要跟他说话，却又无法说，不知如何说，看他满脸风霜之色，原本还柔和的眼神如今也变得凌厉，那一抹嘴角的冷笑，更是让他显得那么冷酷……张大河使劲在自己的小臂上拧了一把，这才清醒过来，浑身汗水已经湿透，抬头看李铭九仍在沉思，说道：“要真是他们有了结交之意，那咱们就轻松多了，根本不用去打听他们，他们肯定回来打听咱们，打听你，并且，最终也一定能够找到你联系上你。”
“这么厉害？”
“那是，你太小看江湖人消息灵通程度了。这些以后慢慢告诉你，现在就是跟你说，也无从说起，何况我也多年不在江湖上走动，也只能再见到老朋友时候让他们跟你说说才更能有所体会……”张大河觉得只有自己跟李铭九说话的时候，才不去想那个人。
“今天晚上，可不止你那里有事，我这边也不轻松啊……”张大河叹气道，原本没打算这会儿告诉李铭九，因为时间已经不早了，但是自己刚要闭上眼睛，就想到他，想到那痛苦的事情。没办法，还是跟李铭九说话比较好，只是用自己内心的痛苦来消耗李铭九的体力，着实觉得有些羞愧。但是李铭九却依旧很精神，问道：“大哥这边出了什么事？莫非是有人相对咱们不利吗？”
“是这样……”张大河把事情跟李铭九说了一遍，李铭九不等听完已经急的跳了起来，“大哥，这事儿太重要了，你怎么不早说呢，这会儿估计大人和六爷已经想好办法对付咱们了……”
“这个不好说，我估计大人知道做这件事的人不是我，而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此时，恐怕大人那里比我还要头疼些……”张大河安慰道，实际上他心里没底，说话这些安慰的话自己都不怎么信。
“大哥，要真是……出了事，咱们要怎么做？”李铭九此时安静下来，张大河的安慰他是不信的，这会儿，李铭九想到的是张大河前两天的那番话，说徐总督对府内亲卫差役被杀这件事，一直在怀疑他们两个，虽然做了非常全面，而且看似完美的掩饰，却并不能保证万无一失。现在又有了这样的事情，得早作打算了。
“我也没想好怎么做，这种事……应该能查清楚的。”
“要不咱们准备撤吧。”王福忽然冒出一句来。
“不行！”李铭九几乎是跟张大河同时出声阻止。
“这会儿决不能走，这会儿走了正好说明咱们心虚有问题。留下来看看。”张大河说道。
“的确如此，现在走了正好顺了栽赃之人的心意，看看情况，到时候再说，若是大人好好调查，那咱们就留下尽力帮忙。要是大人稀里糊涂，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治大哥的罪，到时候……”
“老弟，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张大河听李铭九说狠话，急忙拦住。
“哦。”李铭九答应下来，但是心中已经有了打算，若是真的有那样的事情，真到了那一天，也就什么也顾不得了。
张大河看李铭九重新坐下，还是能够感受到他的满腔怒火和怨恨，张大河此刻也真有些急了，想到从离开袁大帅开始，一路遇见都是小人，从来没安生过，越想越觉得憋屈，说道：“老弟，以后这种狠话，千万不要说。任何时候都不要说。”
“嗯。”
“这种逼不得已的狠事，不用多说，也不用留什么言语让他们小心啊，让他们看着啊……都不用，别说！只管做！逼不得已，该做咱们就直接下手……”
“……”李铭九张了张嘴，有些愣愣的看着大哥，然后点头道：“明白！到时候我跟着大哥就是了。”
两人心中都有了决断，李铭九不经意的碰在蟠龙匕上，突然觉得手指碰触在蟠龙匕时有股异样的清爽之感。心中怒气也消了些，但是担心依旧。李铭九轻声问：“大哥，咱们现在还留在这里，是不是要去跟大人解释下，然后帮忙调查调查？”
“这个我想过，不过不合适。”
“也是，确实不大合适……”
此时忽然沉默下来，张大河想到家中妻儿，原本还想在安顿下来之后把他们接来，现在还没到奉天，就已经出了这么多事。
李铭九先是坐着，接着又躺下，开始想以后该怎么办。若是大人真的要对大哥下手，那肯定不能坐以待毙，有孙大师在反击可能性也不大，而且反击也没什么效果。到时候只怕唯一能够做的还是逃，逃的远远的。但是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栽赃之人必须要严惩，到时候大不了下手把他们宰了……想到这些，李铭九觉得身上热血沸腾，似乎现在就想去把王标统等就地正法。李铭九忽然在想，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戾气这么大了。手指再次碰触到蟠龙匕，从上面传来的清凉让自己冷静下来，李铭九越发觉得奇怪，将蟠龙匕拿出来，拔出匕首反复看着。脑海中再次去想如何解决王标统等人这件事，蟠龙匕上的清凉之感再次出现。李铭九大奇，惊得做了起来。
正好张大河想到孩子笑容灿烂的样子，想到自己被人栽赃，有可能成为阶下囚，也有可能充军发配，当然被砍头的可能性也有，但是觉得被砍头的可能性还是小些。但是无论是哪一条，都不是自己所愿意看到的。此外，真如李铭九所说的，到时候反出总督府，这也不是好计策，那时候亡命天涯，也绝不是件好事……思来想去，或许还是把栽赃者找出来才是。另外，大人那里也得跟他说明白。嗯，这个要说明白……不行不行，我们去说不好，……也不对，当时我通知其他人的时候，大人跟孙大师都是看见的，我若是做了小动作，他肯定能过发现，……对了，他能证明我……哎呀，我这些担心都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原来只是多虑了而已。如此想来，我应该不会有事，但是那个栽赃的人，你可别怪我张大河，我这次是真准备下狠手了……
张大河心中想了好多，反复思量确认自己不会有事之后，有些小激动，也做了起来，想跟李铭九商议商议。正好看见李铭九坐起，手里拿着蟠龙匕首，可是又不见他再有动作，只是愣愣的坐在那里。张大河奇怪，问道：“老弟，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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