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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庄不远就能看见槐树那边聚了许多人，都是村里老少来瞧热闹的。
汉子们都下田去了，就算知道这边是为何事，也不敢又跑过来，怕庄主发怒不再让他们干活了。
但田里的议论声却一刻不停。
都在说如霜丫头好命，竟得庄主这般关照，又骂柳大年和柳谷雨不是人，纵容恶妇这般欺压弟妹。
自然，在分家结束之前，柳大年和柳谷雨是不能下田的。
除非他们从此不再到庄上找活儿干，也不在乎被全村人骂。
不然就算村里先给柳如寒分了田地，他们也必须把柳如寒那一份转给村里。
柳如霜在去槐树那儿的路上，才将分家分产的事情给柳如寒说了一遍。
柳如寒一知半解地歪头看着姐姐。
“是庄主帮我们找大哥二哥分家的对不对？没有庄主帮我们，我们分不到那些地对不对？”
“对，我们能有今天的安身之处，还能找他们分家，还能让村长叔帮我们出面，都是庄主在帮我们。”
柳如霜垂眸看着他，一脸认真地解释原由，并不因他年纪小而糊弄。
“所以呢，谁才是真正对我们好的，咱们要记在心里，以后只要庄主有用得上咱们的地方，咱们也要回报他。”
“我知道，这叫报恩！”柳如寒连忙点头，小脸严肃地说。
“嗯，以后咱们也有地了，先种个几年攒点钱。”柳如霜再抬头时目光坚定地说。
小的们今年才五岁，至少五年内她都要在庄上做工。
虽然不能去看外面的世界，但这五年里她也不会闲着，她还有许多事情可以做。
“如霜来啦，今儿叔给你把你家的事情安置了，把这边分给你小弟……”
柳福贵正同林天良说话，看到柳如霜连忙笑着先打起了招呼。
他与几个耆老已经在张朝和胡管家的陪同下，把地都用石灰和细竹枝圈量出来了。
这时候除了等柳如霜他们，也已经让人去喊柳大年和柳谷雨来，当着大家的面把分家文书签了。
柳如霜过来后就让柳如寒给柳福贵和几个耆老作揖，作揖行礼问安这些礼节，都是做饭空档教的。
分家得产既然归柳如寒这个男丁，当然由他出来向村里致谢以表示他们的知礼知恩。
柳如寒刚才就清楚真正帮自己的是庄主，但姐姐的话他都照做了。
“多谢村长叔和耆老爷爷，还有村里长辈们为寒儿出头，帮我们划下这安身之地，将来寒儿在柳家村也不至于有籍无户。”
柳如霜也福了福，将场面话说得很周全，但也提醒了大家一个事实。
如果不分这地，柳如寒就是无户百姓，历来无户之人多奴籍，再不就是下九流里没有自由的那些人。
而这结果也是柳家村亏待的事实，现在分了田地才是正确的行为。
人群里听不懂的无知无觉，听懂了的多少神色复杂有些尴尬。
柳福贵干咳了一声，讪笑道：“如霜丫头，这里离田庄近，听庄主说你打算先种点庄稼，等过几年如寒大了再起新屋。”
“嗯，只能慢慢来了。”柳如霜淡笑一声，并不想多说这件事情。
这时写文书的李耆老吹干墨渍走了过来，将文书给柳福贵看过，柳福贵正要递给柳如霜忽又一顿，便看向林天良。
没人知道柳如霜换人了，现在是个识字的，既然庄主为其出头自然要过问庄主。
林天良便朝胡管家看了一眼，胡管家连忙将文书接过念了一遍。
林天良点头，看向柳如霜道：“这文书你们签字吧，你们无需留一份，村里自然有存档，之后登过鱼鳞册就行了。”
林天良说完又看向柳福贵。
“劳烦柳村长明天去把鱼鳞册的事儿办了，衙门那边也不要多少手续费，但这丫头肯定是拿不出来的，柳家是赶他们出来，可无分文。”
他吩咐人办事还提醒了一句柳如霜姐弟三人的遭遇，柳福贵哪里敢多说？
问题的症结就在这里，要想柳家村与田庄继续友好相处，就只能赶紧把这个问题解决。
“村长叔你不地道啊，都不经过我们当家的同意，就把我们的田地分给别人凭什么呀！”
突然一声嚎哭由远而近，紧随而来的是噔噔地响声，连地面都微微震动。
所有人都知道，泼妇柳赵氏来了。
众人纷纷扭头看过去，心下好奇又雀跃，激动又担忧，却纷纷让开了道。
“那克父克母的小畜生就该去死！当年要不是生了他们，婆婆的身子怎么会差！就是他们克死的婆婆！”
柳郑氏跟在后面也尖声骂着，因为到嘴边的肥肉要被分出去，她怎么也维持不了精明形象了，一张粉脸气得通红。
没想到柳大年和柳谷雨没来，先到的却是这两个恶妇，村里人纷纷指责起来。
都到这份儿上了，这么骂人也太毒了些。
“郑氏，你骂谁？”
柳如霜目光一沉，便将小弟小妹往一旁六顺身边推，她大步上前指着柳郑氏。
柳郑氏岂会示弱？
她立刻两手撸袖子怒骂：“柳如霜你个贱蹄子！今天老娘不等大嫂出来也要把你……啊！”
柳郑氏的袖子还没撸完，肚子上吃了一脚，顿时被踹飞了出去。
柳如霜目光如冰，一脸讥诮地看着她。
“一个生不了蛋的野母鸡还敢在这里叫嚣！人家肥婆好歹还能三年抱俩！你进门两年没消息就不去看病的吗！”
柳如霜刚穿越过来时就与这两个妇人打了一架，对她们的身体情况其实也有了解。
比如柳赵氏这肥胖症是两次生孩子又特别能吃造成的，当年进柳家门时肯定不会这么胖，不然相信柳大年也不会娶她。
但她如今有两个儿子，在柳家地位杠杠的，谁还管得了她？
以她这脾性和身板，柳大年若是畏妻如虎也不意料。
再说这柳郑氏进门虽不久，生孩子也分早晚是正常情况。
但这郑氏却是娘家重男轻女打小没有好好保养的宫寒之症，想生孩子恐怕还得多吃几剂药调理好身体才行。
原本柳如霜并不想把这个问题说出来。
同为女子，这种事实在不宜拿出来嘲笑人，再说，她说出来又有谁信呢？
但今天柳郑氏欺人太甚，连虚伪面孔都懒得装了，那就别怪她戳人痛处。
这时代女子生儿育女可不是小事儿，尤其是在这农家里，不能生孩子可没好日子过的，很多都会被休妻。
她今天提了这一茬儿，以后柳郑氏想全身而退恐怕也难了。
尽管她的话并未让村里瞧热闹的人多想，毕竟她一个黄毛丫头知道啥？
但见她一脚就让人柳郑氏踹飞了，一时也是目瞪口呆、忘了反应。
这、这到底是谁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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