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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以安看着案上摆好的盘子，不提那些灵果灵茶，光是那满满一盘的二阶妖兽肉，恐怕就不下一百块灵石了。
当日碧霞道人说世俗界的食物杂质太多，不利于修炼，这可不包括修仙界的灵物。
事实上，修士自己种的灵米灵蔬，还有天生地养的那些灵物，都是富含灵气的，食用不仅不会影响修炼，还能增加修为。
顾以安只是个寻常散修，也没什么积蓄，常常只是自己备下辟谷丹，很少专门跑到酒楼享受一次。
就算到酒楼，大多也是跟悠悠或非雨同行，点上一碗灵米，再点上一两个素菜便罢。
这回能享受到如此丰盛的佳肴，还是托何无愆的福。
鲜笋白嫩爽脆，灵果鲜红诱人，兽肉金黄酥脆，单是看着，就叫人食欲大开。
好歹也是云岚坊市第一酒楼，招牌菜怎么会差。
顾以安的筷子首先朝着那盘妖兽肉伸去。
她可从来没有尝过二阶妖兽肉的滋味。
肉质十分细嫩，味道确实不错，但也没到了让人咂嘴舔唇的地步。
只是其中蕴藏的灵气，叫人难以忽略。
她只是吃了一小块肉而已，就感觉到丹田内增加了一丝灵力。
别小看这一丝灵力，寻常人修炼一日，也不见得就能增长这一丝灵力。
接下来她再品尝这二阶妖兽肉，却没有了那样明显的效果。
顾以安有些失望，转而又释然。
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若真的只靠食用灵物便能这般轻易地增长修为，恐怕大家都要争着抢着去饲养妖兽而非勤勉修炼了。
“顾道友？顾道友？”
顾以安怔愣着抬头，却见眼前是个熟悉的面庞。
是在第二轮比试上主动向她认输的吴志。
她茫然的脸上随即挂上招牌式的浅笑，“原来是吴道友。”
回忆了一下方才听到的话，好像是吴志问她此次宴席之后的打算。
“还未有什么打算，寻常散修，哪里去不得。”
“这么说来，顾道友是不打算正式加入聚宝楼了？”吴志追问道。
顾以安看了他一眼，他神色平静，好似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清风派领头的那位长老说我资质上佳，愿意破例让我进清风派呢。”
她说的是实话，清风派长老确实来找了她一回，说的也是这些话。
只是她不确定清风派修士在云雾山脉有没有再见过何无愆几人，若是见过，再联想到莲心之事，保不得就猜测到她身上。
那位长老说是看重了她的资质，实际意图如何，她也不敢确定。
是以面对吴志问她是否决定了加入清风派，她只是浅浅一笑，并未做出答复。
吴志看见她这反应，立刻便误会了。
“顾道友果然天资出众，不似我等……”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来。
“吴道友何出此言？少东家此回宴席本也是为了招揽修士，你若是能入聚宝楼，想来也会有一番好前程。”
吴志苦笑了一声，“说是招揽，其实也不过是顺手罢了，恐怕我进了聚宝楼也得不到重用。不像顾道友，既得少东家重视，又得了清风派长老的青睐……”
这个时候，她再安慰什么，也显得苍白无力，只得缄默。
过了好一会儿，吴志才回过神来，道了声抱歉，又道自己失态了。
顾以安自然摇头表示无碍。
吴志离开后，顾以安重新低下头品尝案上的灵食时，都觉得不太有滋味了。
她还没吃几口，便感觉到案上垂下一片阴影。
抬头时发现何无愆站在了她的案前。
怎么感觉这些人好奇心这样重，轮番来问她的打算。
不过何无愆这一遭确实是避免不了的。
她起身行了个道礼，口中唤了一声何道友。
何无愆挑了挑眉。
顾以安唤的是何道友而非少东家，其决定已经明了了。
他自认是个君子，做不来逼迫旁人的事，此刻也只是温和浅笑，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醉香楼的饭菜可合口味？”
他表现得落落大方，顾以安自然也不会拘谨，“这里的饭菜很好，有劳何道友费心了。”
“我还是想问，是不是顾道友还有什么别的要求？”
顾以安摇摇头，“并非如此，何道友给出的条件已然十分优厚。”
“那为何……”
因为她并不想为了一部功法，而把自己卖给聚宝楼。
她也知道风属性的玄阶功法很难得，她若是放弃了，今后可能再也遇不到这样好的机会了。
可她从前设想过修仙界的种种日子，甚至包括一生穷困潦倒，困于练气期不得寸进，可她从未想过，要终身为某个势力效力。
“何道友就当我年轻没有见识，想去修仙界其他地方闯一闯吧。”她这样回答。
何无愆愣怔了一下，随即摇头轻笑，“是我忽略了这点，顾道友年纪轻轻便有了练气七层的修为，想要多闯闯也是有的。”
她再次行了一礼，“还要多谢何道友谅解。”
何无愆赶紧摆手，“顾道友严重了。其实，若何某不是这聚宝楼的少东家，也希望四处游历一番。”
顾以安浅浅一笑，她自然不会把何无愆这句随口附和的话当真，只道：“何道友年纪轻轻就掌管聚宝楼，得上下敬服，以安亦是佩服不已。”
何无愆爽朗一笑，正视顾以安的双眼，开口道：“若是顾道友游历过后改了主意，聚宝楼随时欢迎。”
顾以安点头。
两人举杯对饮了一番，顾以安再次开口：“我倒是有件事想请何道友帮忙。”
何无愆点头。
“这个储物袋，我想请何道友帮忙交给非雨。”
储物袋里装的是她当日向非雨借的三十七块灵石，以及几个她新绘制的阵盘。
那几个阵盘，一来算是感谢非雨这几年对她的照顾，二来算作她给悠悠的临别之礼。
顾以安心知此番一走，今后再见非雨和悠悠二人，恐怕就难了。
就算她以后回来，她二人也不一定会一直待在聚宝楼。
聚散终有时，她盼着将来有再见的一日，也希望，就算不能再见，她们也能在修仙界的某个地方安然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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