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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黄I泉 > 浮萍无梦 章303 一放再抓又要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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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历,一三六一年,开春日。

    寝宫昏暗,唯卧室内摇曳着烛火灯明,秦尚正在灵池前血灌两株亲子莲。

    眼下,这两株血子莲已经纠缠一脉共襄举,但右莲之花蕾洁白荷叶青,左莲幽青荷叶玄。

    汩……

    指尖血,一滴一浇灌,左右不独偏。

    秦尚虽然嘴角含笑,但他望着双莲的眸子却有些空洞,看上去类如常人在失神发呆一般,可分明不是。

    昏黄一室,手中匕首冰凉,映着池内灯光。

    汩……

    这一滴血浸落了平静,如同在世人的心间渗透出一层涟漪,它侵染幽莲时更加迟缓,在被幽莲的缝隙吸收时也有些漫漫。

    呼……

    不等那第二血渗落下来,秦元林却突然自秦尚身后的阴影中一步走出——他既神情淡漠也背负着双手,乃就此停在了秦尚的右侧。

    秦尚轻浅一牵嘴角,他虽掐指捏住了食指上的血口却未转目看向对方:“王叔今日好闲暇。”

    秦元林无衷注视了两株血子莲好一会儿才微微一掀嘴角,乃将目光定在了幽莲之上:“听闻你血延亲子,便来一看。”

    秦尚轻微一笑,随后便一派悠然地背负起了双手,也将目光定在了幽莲之上:“王叔可有好字。——朕,或将拟命。”

    “拟命?”秦元林缓声一问,随后便扬嘴淡笑:“在你。”

    秦尚稍有缄言,随后才微微一笑,乃转目看向了白莲:“笙。——奏我大风之歌,承我王朝之鼓。”

    秦元林适然一掀嘴角,随后便转目看向了幽莲:“他呢。”

    秦尚微微一笑,乃转目看向了幽莲,但稍有缄言之后才微微一笑道:“启。”

    “哦?”秦元林轻慢一疑,但随后又闲适而笑。

    秦尚亦浅然一笑,乃沉静于怀地注视着幽莲说道:“启我雄图霸业,问鼎天下不仁。”

    “唪。”秦元林轻为掀笑,随后便微微摇头:“你怕是活不许久。”

    言及此处,秦元林便转目看向了架设在床头剑架上的黑风剑:“更,无力使然。”

    然,这剑架是斜构在床框之上,是以,这放在上面的黑风剑也是剑柄斜朝地面。

    秦尚微微一笑,只注目于幽莲之上:“有朝一日我为帝,王叔可能已归墟。”

    此言一出,秦元林顿时慢然扩睁了一下双眸,但随后他便掀扬起了左嘴角:“秦尚……”

    他唤称缓然,更是声轻如呢喃,也听不出太多的情感。

    秦尚稍有缄声,随后才微微一笑地抬起左手抓按住了自己的右肩,乃仰头闭目略放松:“王叔伤势……”

    嘭!

    但不等秦尚把话说下去,秦元林的大左手已经落按在了秦尚的小左手上!

    秦尚对此有些置若罔闻,随后才微微一笑地睁开了眼睛:“王叔伤势,可能已经乱了命理。”

    “哦?”秦元林故作一问,但眼睛却一直在望着池内的幽莲。

    时下,这二人并立一处可谓近,也同样背负着右手,但秦尚右手之中握着匕首,而秦元林右手空空,也只是用左手抓按着秦尚的左手和肩头罢了。

    “唪。”等不到秦尚先答,秦元林便不由扬嘴一笑,随后便慢慢调动和催发修为之力,乃顺着自己的左手慢慢扩散向秦尚的全身:“你意志可畏,小小年纪便能承受住星蚕噬生之苦而面不改色。”

    呼——

    风浪渐起,乱了二人的衣发,但却乱不了二人的身体。而这层从秦元林手下扩散出来的透明镀层也将秦尚的大半个身体全部覆盖了起来,眼下只要再将秦尚的左腿镀过便能将秦尚完全包裹。

    秦尚微微一笑,却是等到附体的镀层向脚部侵犯时才淡然垂目地看向幽莲开口:“解铃还须系铃人。”

    秦元林深掀嘴角,且在附体镀层将秦尚的脚部也完全包裹起来之后,他才开始借助附体镀层慢慢地向秦尚的体内渗透修为之力:“我倒要看看。”

    秦尚微微一笑,但目里却愈发空洞:“种祸之人,自食果。”

    对于秦尚所言,秦元林自感嗤弃,但他笑容才出却又突然瞳孔一缩!

    “唪。”在秦尚的轻浅之笑传来时,秦元林顿时怒目一狞,随后竟然怒转其身地用右掌轰向了秦启的耳门:“你敢——”

    呼轰!

    然,秦元林这震怒而出的一掌虽然在声势上骇然暴起更迅猛非常,但却被秦启轻轻一摆匕首搪开!

    腾。

    碰撞之声且不大,但面目狰狞的秦元林却摇摇晃晃地退倒跪下!

    “呃额——”一口黑气才出,单膝跪地的秦元林便即刻丧失了身体重心,乃是黑流攀面、全身僵硬地向后仰躺了下去:“区区化神……”

    呼……

    然,秦元林在完全倒下前抬起的右掌……竟然将所有从他体内暴涌出来的黑色气流全部倾注向了幽莲之上!

    “侄儿……”秦元林倒下呢喃,但只是这短短两个字之间,他便转念面无血色、瞬间全身干瘪!

    “我、先走……”此言一出,真真正正皮包骨的秦元林顿时化成了齑粉!再转化成黑色的星光彻底消失!

    所剩者,一袭王袍而已,再无其他。

    “哦?”孙仲离轻慢一问,但随后他便哑然失笑,乃将目光从秦启的脸上转向了湖中月:“区区化神……唪。”

    呼……

    现世的涟漪才荡起,彼时汇聚的黑色气流也如同漩涡一般将幽莲的花蕾全部包裹,但不等老夫再多看一眼,它便被幽莲瞬间吸收一空。

    汩——

    彼时,幽莲只乌光一闪便瞬间晶莹如玉,且这种质变更是已然延及根蔓!

    然,白莲却丝毫不受影响,反而还无风自动得轻轻擦蹭了两下幽莲。

    秦尚淡漠无衷地望着地上的王袍,在深长缄默后才转目看向了池中的幽莲。但,无言以对。

    他无法阻止秦元林的作为,那些黑色的气流他也来不及阻止。既然如此,静观其变罢了。

    一人,一室。一刀,一剑。

    双莲互相依,池水灯摇漪。

    惶惶寝宫,唯王袍映背影。

    ……

    风历,一三六一年,五月四日。

    风国太子秦尚之嫡长子于寝宫诞生,当秦尚抱着长子入请风王寝宫时,还有更多闻讯而来者相继并入到秦尚后方的喜随队伍。

    车马队慌于宫外,来臣更是不等侍从下来搀扶便慌惶下车,生怕再延迟一步便不能亲眼得见王子诞。

    彼时,风王寝宫。

    内侍先恭见,殿卫也敬首,群臣朝拜时,被人搀扶着的秦治也从室内恍恍而出。

    秦尚微微一笑,乃抱着婴儿主动迎去。

    望之襁褓俊婴黑眸如星、华宇运气,秦治有些震动到妄敢置信,后生笑,乃疼怀又伸手欲止,终喜极而泣,颤手抱于怀中潸王泪。

    文武百官深深朝拜齐贺,来而未至者更因听到路侍所传而喜极抱拜着疾步赶见。

    秦治摆手别头,可谓老泪纵横而满怀哽咽。

    对父上之喜泣,秦尚哑然失笑,莞尔于怀。

    风历,一三六一年,五月七日。

    风王治亲诏天下,乃大赦天下、免除赋税十年,以举国同庆,并于宫中大宴文武,乃为王孙秦启普天同贺王子诞。

    然,宴鼓才奏、金锣才响,禁军统领施仁德便怀抱着一位王贵襁褓喜疾而来,更在直入宴厅后一步作跪,乃在将襁褓之婴献上呈见时激喜落泪。

    望之褓婴明眸似海、灵动乖巧,秦尚一愣而哑然失笑。

    哪知怀中正抱着秦启的秦治却惶恐成惊,反倒是文武百官纷纷惊喜离席作朝拜,便是在侧的禁卫也纷纷单膝跪地以同文武大臣齐声恭贺。

    秦治恍然到尊口大张,随后便仓皇离席,更是在一路赶去时伸手令前,竟然喜煞了体弱而不需搀扶。

    施仁德自然不敢抗命,当下便顶着泪脸将二王孙迎送了过去。

    秦尚这才哑笑着抬着衣摆起身,秦治已然激动急切地将二王孙接抱入怀。好一番深重摇头的端详,竟然令秦治悲痛懊首,乃至于大力跺脚地仰面哭嚎了起来。

    秦尚莞尔一笑,他自知悲痛是为喜、懊首是激动,当下便笑呵呵地轻掀衣摆而去。

    但秦治所哭,却让一众臣下面面相觑作迟疑,但只等丞相孟离一笑再深拜,众人也纷纷一笑而长拜又齐恭。

    然,众臣下的恭贺却让秦治放声大哭,既致使停在旁侧的秦尚哑然失笑,也引得两个小家伙儿在眨眼好奇后面面相觑了一眼。

    如此倒好,两个小家伙儿这一对视顿时脑袋一歪,随后便好奇更胜地看向了上头这个落下水滴的脸瀑……

    风历,风历,一三六一年,五月七日。

    秦治在宴堂上亲自敦促太子秦尚当庭拟诏,乃令全国普天大庆九日,更在野外焚柴祭天,又免除全国赋税十年,以大贺二位王孙诞,乃将一些才刚刚被赦免出狱却又再次被抓之辈再次大赦……

    如此惊闻奇变自然令人咋舌,但兵匪双方只一对视……

    在军兵眉头一皱时,罪犯已经转身跳跑着嚎叫离去,竟颓然忘记了自己还被枷着脑袋,亦或是双手还被锁链反绑着……

    普天同庆自火热,宫中大宴也笙歌。浩浩一国,整整九日已过还不见有人卸红绸……

    风历,一三六一年,六月肆日。

    大王孙秦启才至满月,便在窗外之月的见证下幽气缠身,以皱眉挣扎后嚎啕大哭,乃将正坐在正厅内批阅奏折的秦尚惊落赤笔,凝重赶去。

    是夜,风王秦治惊闻此讯而来,步子迈得更是比搀扶之人还要快些。

    但秦治急急入来一见,却迎面遇上了停在自己前头的秦尚。

    父子一晤,秦尚只微笑摇头。然,秦治却是将信将疑,直到闯过去得见大王孙和二王孙安然入睡可亲后才松气罢休。但,秦治又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抱,乃被摇头失笑的秦尚当场劝逐。

    谓之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眼馋于里恼羞成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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