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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大家也就认为，他只不是比一般人聪慧一点的少年。只是“竹弯书斋”设在他家附近，后又财大气粗地捐赠出整个宅院来做“竹弯书馆”，大家承恩，把他后面那神龙不见首尾的高人的恩情承加在他身上罢了。
但尽管是这样，可那个大儒般的高人名望实在是太高了，因此燕明轩一报名参加考试，一下场就被所有人瞩目。
然而，让人大失所望的是，燕家那个小先生的成绩和镇上书院里的学子相比，并没有好到哪去！
他童生的成绩几乎是吊尾过的，望阳书院中成绩比他佳的人，大有人在。刚结束的乡试也是如此，名次仅比童生试时靠前一点点。不过大伙私下判断，应该是阅卷的人看他那一手好字给予的靠前名次。
而由此至终，那位背后的高人都不见出现。甚至他去考场，也只有“雅园”的两个仆人相送。一个是车夫，明显是大字不识的农户出身；另一个则是和他年岁相近的书童兼护卫。
打那以后，守在“雅园”附近的人也逐渐少了些。七星院舍的订单更是一落千丈。从之前的重金争抢预约到后面的静寂。
不过，这也让甄楚恬他们松了一口气，轻省了不少。
周礼杰知道了燕明轩的成绩后，倍受打击。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他自己考得如此差劲的成绩出来。
燕明轩甚至还耳尖地听到他念叨着“莫不是改卷的人从中作弊腐败？”
虽然这话有点过了，且很不理智。但燕明轩听到后心里却是非常地暖，打从心底认同了这位表哥。
“放心吧，礼杰兄。还有几个月。八月份的考试，我会好好努力，全力以赴，争取考个好成绩出来的。”燕明轩响亮地说道。
“对！一时失手不要紧。况且还有我们呢！我们几个都考过了。这几天我们多多交流一下。八月的秋闱，你放心。必过的！”周礼杰觉得肯定是他没上过学堂，练得少，然后导致失手了。
他准备多组织几场文会，大家多多交流一下。
“对了，礼杰兄、诸位兄台，到时候我能请几位学子过来吗？”燕明轩想到了竹弯村那些有志上走科举的人。那毕竟是他带过的学生。
他们当中有很多，都只局限于这小小的望阳镇一角，很少和人交流，和闭门造车没多大区别。这也是为什么这一两年来，除了“竹弯四子”外，没有出别的成绩来。
“当然可以。人多些更好。你是地主，这些我们听你。”林清和他们前来，除了游玩增长见闻外，也是想和更多的人交流一番的。
“是竹弯四子吗？”和外家走得近，打小就在淮阳书坊里长大，和林掌柜十分亲厚的周礼杰好奇地问道。
“确实是他们几个。我和他们有些渊源，难得诸位在此间开文会交流，我不想他们错过。因此想邀请他们来开开眼界。”
“哈哈！就算泰华你不说，我也打算寻日送贴子请他们过来的。”周礼杰大笑着道。
燕明轩一听这话，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怎么礼杰兄也认识他们？”
“当然，当然！来之前我就听林掌柜说过。说他们乡野出身，启蒙得晚。然后得名师指导，迅飞猛进，一举连中，一个村子里出了四名举人，其中两名听说还是兄弟俩。”
“对，对。我也听说了。之前在来的路上，还没进入你们镇子时，就听镇上的人说起他们来。说什么一门三杰，年少有为，中举后还不望村中的乡亲们，尽自己的能力回馈乡邻，在村中里建起了学馆，举人们轮流给坐馆授课。”林清俊也把他听来的话一一转述出来。
这话虽然不是在夸自己，但是燕明轩听在耳里，也是一阵火辣辣的。
要是让他们知道，教导四子的所谓名师是自己的话，岂不是要闹翻了？不行！明日让人去通知他们的时候，让他们务必不要把这个信息泄漏出去，就按往日的平辈间交往就好了。
然而，燕明轩低估了自己在“竹弯四子”心目中的份量。
“竹弯四子”平日受他教诲良多，且加上家里长辈的耳提面命，及平日里的言行中尊师亲长习惯。因此哪怕他千交待万交待，他们在见到他的第一时间，皆是恭敬了行了个弟子礼。
这一下，把周礼杰还有林清和他们惊得嘴都张得大大的，可塞得个鸡蛋进去。
“泰华，这是怎么回事？”
“对啊？泰华，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瞒着我们？”
“泰华兄，他们怎么给你执弟子礼的？”
周礼杰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围着燕明轩追问道。林清和也是意味深长地看着笑得淡淡的。
林国柱他们四人在一旁面面相觑，然后低下头去，不敢去看他们的先生。
燕明轩呵呵地讪笑着，后实在拗不过，被逼急了，才装傻呆楞地说道：“我小时候练字认字时，他们也曾跟着我学过一段时间。所以，呵呵……”
他用的依然是那套他们一直对外的说词。
呵呵……
周礼杰压根就不信他这个说法。曾跟着学过一段时间的小伙伴会这么恭敬尊称他“先生”？
这时候，燕明轩往日在甄楚恬身上学到的那些天马行空的忽悠大法派上用场了，再加上他那一脸正直真诚的双眼，周礼杰几个也慢慢地信服了。
“好！我暂且先信了你。不过，泰华你今日要是不拿出你真正的水平来，哼哼！那咱们的交情也就到此了。”
“行，行行，你们放心，我今天绝对不会笔下留情。大家都尽出全力来！”燕明轩只差没用他和陆老板谈生意时拍胸口保证的话来。
林国柱和程天佑他们几个对望了一眼，皆不敢作声。
燕明轩也不以为意。本来这次就是想让他们来见识见识，好论断一下自身有多少斤两的。
林启贤本来就是秀才出身。哪怕现已转行为一商人，但骨子里的对文采的热爱和欣赏却依然尚在。
他一听到七星屋院那边要举行一场小型文会，小公子也参与的时候，更是激动到不行。因为他和望阳镇的人一样，对着教导出几位举人的小公子十分好奇。
可是小公子平日从不在自己面前展露他这方面的学识，反而是和燕东家一样，展现的是他过人的经商天赋。这一直是林启贤暗中遗憾不已的事。
“公子，他们在比试，你要不要去看看？”甄楚恬经由左屋里面派人传来的话得知。
她和顾乘涵肩并肩地倚在辰楼的阁楼上，眺望着少年们比试的会场前方，轻笑地挑眉问道。
“无聊！”
“公子，你不好奇他们谁会赢？淮阳书院的人就不说了，以前明轩和他们对试过一场。但这次，里面可是有从国子监里来的林清和。听说他曾是里面的监元。你觉得明轩和他，谁更胜一筹？”甄楚恬不死心地扯着他的衣袖继续追问。
“燕明轩要是连他都赢不了，那他也不用去参加会试了。”顾乘涵嗤之以鼻。
“公子你这么有信心？明轩只是你教出来的？可林清和却是国子监里的大儒教出来的？你确定自己能比得过他们？听说你也是他们教出来的。咦？这样说来，公子你岂不是林清和的师兄？”甄楚恬眨眨眼道。
顾乘涵白了她一眼。
如果是自己一个人教他的话，他是不敢保证。但她也不想想，燕明轩是自己一人教的吗？似乎她教他的时间并不比自己少吧？
周礼杰一行人在“雅园”住差不多一个月才离开。他离开之前多次交待燕明轩秋闱时必须要拿出真正的水平来，然后明年二月帝都见。
“公子，你手上的证据收集到多少了？能不能把大皇子他们拉下马？”甄楚恬拿着帐本在写写画画，估算着他们的身家。
“冯诺当年是假传圣旨无疑，且至今都找不到那圣旨在何处。我怀疑他已把销毁掉了。”这也是顾乘涵这几年来，一直在查找的最重要的一件物证。
“要是我，我也不会把证据留下来。且我们本身就是证据，只是说服力欠缺而已。”
“嗯。”顾乘涵点点头，“所以我重点放在其他方面，光是那几条，再加上我们，就足以把他拉下马了。”
“具体是哪些，你给我说一下。”甄楚恬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看着他。
“这些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你和娇娇去忙你们的，报仇的事由我们来就行了。”里面的东西太过黑暗，顾乘涵并不想她知道得太多。
对此，甄楚恬就不同意了。她不满地瞪着他，“公子，我们是不是一家人？我们是不是燕山庄的一份子？”
“你不是说，这些太过负面黑暗的东西，不要让娇娇他们知道，以免影响他们的成长吗？”顾乘涵被她的逼问一时说不出话来。
“可我是娇娇吗？还是你非要分得那么清？我们当初怎么说的？说好的坦诚呢？”甄楚恬不依不饶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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