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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第一抹雪 > 第七章 我对你一片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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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簪子不小心扎伤了自己的掌心,澄雪内心有些害怕之余便开始三字经问候前方面无表情缓步走来的“表哥”。

    “你以为你随便挟持个女人,就能逃出生天?”傅怀绎面如寒冰语出讥讽。

    “你、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黑衣人看到船板上中了仓了无生息满身鲜血的五、六个同伴,威胁的话语不禁带了颤抖。

    “看来你的主子没告诉你我的习性,我从不受人威胁。”傅怀绎微微挑眉冷酷无情道,“一个路人,你杀了她,我会赔她丧葬费,不过,你还是得死。”

    澄雪感觉到挟持自己的男人开始颤抖的像风中的落叶,生怕他突然擦仓走火。

    急中生智开口道:“表哥,你我青梅竹马长大,又有婚约在身,难道你真为了桑寄小姐就要致我性命于不顾?!”

    “……”傅怀绎皱了皱眉,暗地向身后的赵岭打了个手势。

    感觉到身后男子的微微的迟疑,澄雪继续喊:“表哥,舅舅舅妈疼我胜过亲生女儿,如果我命丧于此定会让二老伤心!”

    “哈哈,原来你是诓骗我,可惜你未婚妻胆小愚蠢露了馅!想要她活命就给我准备一艘船。哈哈,否则黄泉路上有你的未婚妻陪着也不寂寞!”

    “我既没有未婚妻也不认识她。”出乎男子意料,傅怀绎未见丝毫慌乱,深沉的双眸直视被挟持的女子,“小姐,你放心去,每逢清明我会为你上一炷香。”

    男子看傅怀绎不似作假,心中疑惑用仓使劲挤压着澄雪的脑袋:“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澄雪心中暗骂,你才需要清明上香!

    不如我杀了你,以后不止给你上香还给你十八代祖宗上香行不行?!

    面上却假哭道:“表哥,你若气我阻碍你和桑寄小姐的好事,大不了让桑寄小姐做大,我做小。我对你一片情深,情深似海,碧海连天,你怎能如此伤我?!”

    “……”

    傅怀绎生平第一次遇到如此会做戏,戏又做得这么假的女人,一时倒真是怔住。

    身后的男子心中疑云更甚,不知他二人谁说真话谁说假话,思虑间持仓的手便不觉离了澄雪几分。

    见机不可失,她用尽力气将头向后撞去,听到身后之人闷哼,趁他吃痛松手之际,迅速转身将簪子插向来人的脖颈,又听身后仓响,挟持她的男人身子一震,便知他中仓了。

    心中刚刚暗喜侥幸逃脱,下一刻却被这男子拽着一起跌下了船,冰凉的海水一下刺入骨髓。

    终于忍不住开口骂了句三字经,未及闭口便有苦咸的海水灌入口中,挣扎的身体被拽着缓慢滑向深渊。

    见澄雪跌出船外的瞬间,傅怀绎立即拽开船身栏杆边挂着的救生圈跳了下去,不过几秒时间便被全速前进的巨轮甩在了身后。

    澄雪屏住呼吸握着簪子使劲戳着拽着她的男人,只可惜即使鲜血直流这男人似乎也打算拖着她一起去十八层地狱。

    气上心来绝不停手,她非要看是自己先被这男人拖着淹死,还是这人先血流过多松手自己淹死。

    说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生死瞬间,一秒犹如一个世纪。

    澄雪觉得这时间特别漫长,手里不停用力戳着紧紧拖着她的男人,短短一生的光阴又似长风掠过心头。

    懵懂无知的童年,无忧无虑的少年,父亲身居高位,母亲贤良淑德,父母恩爱和睦,又极宠爱她,衣食无缺,简单快乐,最幸福的时光在12岁戛然而止。

    父母意外身故,她用母亲留给她的唯一的遗物,一把金锁换救下了襁褓中妹妹的性命。

    从此12岁的少女带着妹妹在乱世中颠沛流离,当过乞丐、行过骗、伤过人、也救过人。

    后来遇到陆叔相依为命,再后来遇到那个人从此做了四锦记的东家。

    昏昏沉沉中,只觉身上一轻,拖着自己的人不知为何松了手,又被一股力量带着浮出水面。

    忽然大片的空气争先恐后的涌进肺里,带着冷冽的欢愉。

    就着远处岸上忽明忽暗的灯火,认真打量了此刻拖着自己浮出海面的男人。

    “表哥?”陆澄雪迟疑吃惊。

    “现在没有别人,陆小姐何必做戏?”傅怀绎的声音在海浪的裹夹下听不出喜怒。

    “……”,我若不做戏,恐怕方才在船上就被人给仓杀了,澄雪暗暗腹诽。

    只是方才这人已经全然胜利,却不知又为何与自己一起掉入海里?

    莫不是为了救自己?

    心思微动转而问:“现在怎么办?你的手下会来找你吗?”

    “会”,傅怀绎示意她将救生圈套上,一边带她向岸边灯火的方向游去。

    “既然会来,那我们呆着别动啊?岸边少说离着十几公里,游过去三四个小时少不了吧。”澄雪疑惑,“听过刻舟求剑的故事吗?剑要是会游,神仙也找不到它啊!”

    傅怀绎皱了皱眉:“你又不是铁,你如果不自己朝着海岸的方向游,就被海浪冲刷到未知的方向,夜晚谁能找得到你?到第二天白天,你冻僵的尸体早就喂鱼了。”

    何况刻舟求剑本来就是失败的故事,傅怀绎暗想这姑娘是不是冻傻了,比喻都稀奇。

    “……”,刚刚死里逃生被救后稍微有点感激之情的澄雪,你才喂鱼!

    二人默默游了许久,她感觉身体里的血都是冷的:“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游泳?”

    “澄雨说过。”傅怀绎。

    “跳船救人还记得带救生圈,其实你自己游泳技术也不好吧?”

    “……。”

    “人都说如果在漫无目的的荒野走路,你自己觉得走的路是直的,实际上你走的是弧线,最后能连成一个圆,你觉得我们会不会游几个小时又游回原地?”

    沉默的夜幕笼罩着未知的海面,澄雪小心的藏起丝丝恐惧。

    “前面有灯塔。”傅怀绎。

    “我们这是在茫茫大海,会不会被鲨鱼吃了啊?”澄雪。

    “这是浅海海域很少有鲨鱼。”

    “很少有,就是还是有啊……”

    “就算遇到也是小型鲨鱼,个头不会比你大,想要吃了你恐怕有些难度。”傅怀绎仍然语气平平。

    澄雪听出了他平静口气下的嘲笑,默默的闭了嘴,不会游泳的旱鸭子,在寒冷的海水中浸泡了许久智商已经下降到平均以下。

    又过了不知多久,她全身已经没有知觉,只靠惯性扑腾四肢,“我们游了多久了?为什么感觉灯塔不远,但游了好久还没到?”

    “快到了。”傅怀绎。

    “这话你刚刚就说过了,早知道有这一天我就多锻炼锻炼身体啊。”澄雪扒在救生圈上微微发抖地轻声说。

    “这次是真的。”

    “骗子,你刚刚也说是真的。”她躲过一波海浪拼命喘着气,看着右前方气息仍然稳健的男人,道:“如果过一会我游不动了,你就自己游吧,不用管我。”

    “不会不管你的。”还是淡淡声音,但是似乎又有些温度。

    澄雪忍不住无声笑了:“其实我说的是客气话,因为我这样说了,你出于男子的自尊和怜香惜玉更舍不得丢下我了。”

    “你是香玉吗?”傅怀绎望着声音越来越小的她,心想这姑娘冻得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我妈妈说我从小就嘴甜会哄人,哄得姑婆亲戚把家里的好东西都给我,不过我又没哄过你,你为什么要救我性命呢?”

    深夜跳入海水救人十分冒险,澄雪思来想去都不明白傅怀绎为什么救她。

    “你救过我一命。”

    “奥,那次啊,你给了十万已经银货两讫了。”

    傅怀绎觉得这个姑娘倒是算得十分清楚,算得上有原则,刚刚在甲板上也只假称是他的未婚妻,从未以救命之恩相胁。

    “所以这次我救你一命,你也用十万块酬谢吧。”

    “啊?十万块那太多了?打个商量,一千块行吗?我很缺钱啊!”澄雪本来都没力气了,但感觉一提到要给十万瞬间就又有力气。

    “如果我没记错你昨天才用一万块拍下一顿晚餐。”傅怀绎斜睨了她一眼。

    “那是因为她会给我带来十倍百倍的利益啊。”

    “原来这就是死要钱啊……”傅怀绎有几分无奈。

    “过奖过奖”,澄雪苍白的脸露出微微笑意,像寒冬皑皑白雪上绽放的腊梅:“人生最悲哀莫过于没钱。”

    “命都快没了,还担心钱?”

    “命也得要啊!”隔着起伏不平的海面,她感觉对面的灯塔永远近在眼前,远在天边。

    看到游动地越来越慢的陆澄雪,傅怀绎突然开口:“十万不能少。”

    “一万?”十万简直实在心口挖肉啊!!!

    “十万。”

    “三万。”

    “十万。”

    “四万。”

    “你如果今晚能自己游到岸边,就一分钱都不要。”傅怀绎话刚刚落,就看到身边的女人以肉眼可见的加快了游速,便觉无比好笑。

    像宇宙洪荒的时光都点点流过,澄雪看着越来越近的岸边,咬了咬已经麻木的下唇,只是手脚已然不是自己的,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无法靠近几寸。

    “一会我如果失去意识……你咬我啊……我还没输……”。

    断断续续的声音显示着主人气力殆尽。

    傅怀绎游到陆澄雪的身后轻轻地推着她,一边轻轻嗯了一声。

    “不要……不要推我……你是不是想要我银子啊。”

    澄雪感觉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可是仍然不想让他帮忙。

    “你不要小瞧我,银子和命,我都要。”

    凭着感觉在被簪子扎伤的手上又狠狠咬了一口,她又睁开了眼睛,推开身后的男人,自己尽力游向岸边。

    傅怀绎看着身侧闭着眼睛慢慢游动的女子,海浪时而拍打她的头,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他想此刻的她像极了独自长在悬崖的不知名的小树,挣扎着突破脚下的桎梏,带着丝丝的倔强,不管寒冷与暗夜,横出天际。

    当手触摸到身下柔软的细沙,似乎能听到岸边行人的欢声笑语时,澄雪艰难地牵了牵冻僵的唇角终于昏了过去。

    傅怀绎轻轻地抱起娇小的女子,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她的存活。

    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睫毛,小小的下颌,挺巧的鼻梁,苍白的嘴唇,觉得不可思议至极。

    ########

    刺目的阳光穿过窗棂洒落枕间,澄雪半睁着双眼,打量着周围。

    低低的房梁上挂着一个黑漆漆的灯泡,老旧又简陋的陈设,房间似是久未住人,有些潮湿发霉的味道。

    掀起身上的薄被,起身半倚在床上,望向窗外,“表哥林绎”在门外和他的部下轻声商议什么,忽然他向屋内看来,看到澄雪后莫名皱了皱眉,吩咐了一声便大步向屋内走来。

    “醒了?”傅怀绎看着半倚在床头的陆澄雪问道。

    “这是哪里?”她不答反问。

    “昨晚我们在一个渔民家借宿一宿。”傅怀绎盯着她颈间,神色有些莫名。

    “昨晚的赌约我赢了,所以你只能得到我的感谢。”

    澄雪有些得意的浅笑,要钱是没有的!

    “……”,不纠结自己的清白,醒来首先想到的还是银子?!

    傅怀绎觉得这个将金钱放在生命和清白之前的女子不可思议之极。

    看着他莫名的神情,澄雪疑惑的低头看了看身上,发现连衣裙已经换成粗糙的麻布衣服,微含希冀地开口:“我的衣服是女主人换的?”

    傅怀绎挑了下眉:“主家只有一个大叔和他未成年的儿子,而我是你的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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