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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系统)如影随行 > 第15章 与君初遇〔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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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随获得了影路在西关的帮助,接下来的准备便顺畅了不少,什么都不带,运用轻功,三个日夜的疾驰便抵达了西关城下。

    来接应他的是暗路在西关的分路人员,伪装成过往的混血商贩,将萧随夹杂在其中,带进城中,丢在了为他安排的那个身份的家中。

    连苏易临都看得出,带他们进城的分路人员眼中的怀疑和不屑。估计萧随这个关系户的名头都传遍了云昙道的大小分路吧。所有人都在等着萧随出丑,不,怕不仅仅是出丑而已,那些人巴不得萧随赶紧给他们挪位置。

    胜败就看这一次的任务,虽不想给萧随太大的压力,但苏易临很清楚,这关系到祁冽在云昙道的地位和萧随自己的性命。

    萧随想胜,毫无疑问。

    暗路分路在西关是老牌的底下组织,为萧随安排的身份也是天衣无缝。

    刘一戚,平民,刘家破败后仅存下的遗孤,自幼生活在西关城,在天外仙酒楼帮工,是老伙计了。不久前染上了风寒,高烧不退,老板可怜便叫他回家休息,谁知,刚回到家,还没来得及请大夫便一命呜呼了。

    因为从总路传过来的吩咐,分路便想方法瞒过了刘家家邻,保下了这个清白的身份,剥下了这个可怜人的面皮,制成了面具。

    萧随一到,便被带到了空空荡荡的刘家,敷上了刘一戚的面具,翻看着有关其生活细节的记录。想要扮好一个人,必须要完全了解他,这样才不会露出半分马脚,这是席默教给他的道理。

    同时,苏易临也没闲着,他将周围人对于刘一戚的评价和看法进行了分析和汇总,交给了萧随。看着萧随像入了戏的演员一样,一点点调整自己的举止和动作,苏易临现,此时的萧随俨然就像是另外一个人。

    他微微佝偻着背,寒着肩,像个每天要对客人点头哈腰的店小二一样,脸上永远挂着一副老好人的笑容,甚至用那张僵硬的面具露出了脸颊上的酒窝。他有些邋遢,成天在肩上挂着一条抹布,时不时搓一搓手,再用抹布擦擦。就连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语气圆滑,带着市井的油滑味道。

    终于,刘家的邻居再也听不到刘家半夜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他们知道,隔壁家的刘大郎总算是好了,一时间,刘家的门槛被热心肠的街坊邻居差点踏烂了,好人缘的刘家主人也被围着嘘寒问暖。

    第二天,刘家大郎便上工了。

    他轻车熟路地走在通往天外仙酒楼的石板路上,就像一个居住多年的本地人一样,看惯了路两旁热闹的西域摊子和载歌载舞的混血舞姬,似乎这不同于南方的事物不能引起他半分的注意力。

    穿过长长的街市,便到达了西关城最为热闹的中心地带,这里多是豪富人家消费的地方,描金的小轿和雕花的马车来往不息,不时传来贵族女子轻声慢语的闲谈和讲价声。

    西关城的黄金地带,自然坐落着西关城的铁三角——天外仙、楼外楼、雅客居。天外仙做的是酒楼的生意,而楼外楼则是闻名于西关贵族上层的茶楼,至于雅客居,自然做的是住客的生意。这三家的生意完全没有冲突,甚至还有些相互扶持、互帮互助的味道。

    面上挂着完美无缺笑容的萧随自然知道,没有竞争的商家是不存在的,这三家一起独大,把持着西关城行业的龙头,其身后必然是有靠山的。

    至于靠山是谁?不用说,只凭着些许的情报便足以推断出,这靠山,除了昆仑教怕是没有别人。

    为什么分路为萧随选择了刘一戚这个身份?很简单,除了他死的恰逢其时,更重要的便是他在天外仙的职务。一个死人自然好寻,但一个拥有天外仙职务的死人却寥寥无几。若是杀人,自然会惊动昆仑教,到时局面恐怕难以处理。

    因为华春山选择的居所,正是天外仙对面的雅客居。

    作为九元商会的掌舵人,华春山自然是狡猾得让人捉摸不透。正所谓狡兔三窟,华春山到西关城来,当然不会只选择在一个地方留下痕迹。他以不同人的身份,在西关城的大小旅社下了数不清的订单。

    可在萧随到达西关城后,分路给他提供的地点,却只有雅客居一处。

    离月末华春山的到来还有十天,云昙道怎么就那么肯定华春山那个老狐狸必定会选择背后立着昆仑教这尊大佛的雅客居?

    如果情报是真的,那么华春山到底是有着怎样的凭借?是自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还是九元剑宗和它的世敌有了什么不可为外人所知的联系?

    正对着天外仙老板笑得谄媚的萧随,心中慢慢开始推翻自己之前的结论。九元剑宗此行所图,真的仅仅是精铁砂石而已吗?

    卯时一刻,云流峰顶。

    在黑暗中,席默席地而坐。他又换回了以前的一袭白衣,丝毫不在意衣摆沾上的泥土和枯草。他看向北方,那里永远是动荡不安的,但那里也是她魂归之地。

    “祁冽,你带酒来了吗?”声音淡淡的,带着缥缈和追怀。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一道浓黑的身影从密林中慢慢走出,手上拎着酒葫芦,伴随着走动,壶内的酒水碰撞着壶壁,出清脆的响动。

    “果然瞒不过你,晚上就该好好喝他一壶!”祁冽走到席默的身边,也席地坐下,松垮的领口随着他的动作越大敞,露出遍布着崭新伤疤的胸/膛。

    “……现在已经是早上了,马上就要日出了。”耳旁传来席默有些无语的回答。

    祁冽只是笑了笑,没有反驳。他突然躺在了席默的身边,双手垫在脑后,翘着腿,看着布满星子的深蓝夜空,难得安静了下来。

    “你还是穿着白色比较顺眼……”祁冽没有侧脸看着席默,只是默默地盯着天上最亮的那颗星子,感觉眼前有些朦胧。

    席默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哽住了,良久无言。

    ……

    “祁冽。”席默低垂着头,像是有些狼狈,猛地扯开葫芦的盖子灌了一口酒。醇厚的酒香顺着夜风飘散在黑暗的密林中,又慢慢消失不见。

    “我们都不再是二十年前呆在暗路接受训练的种子了……我们不可避免地被卷进了这个漩涡,寒渊门、云昙道、寒影楼、宸辕宗,这些不过是棋子而已。我们做不了棋手,自然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

    即使席默低垂着头,躺在他身边的祁冽依然能看见他眸中的冷漠和痛楚,像是察觉出席默平静面具下的扭曲,祁冽刚想开口,就被席默略过的眼神冻住了。他看着席默的睫毛颤了颤,听到他缓缓地开口。

    “忘了吧。你只是云昙道影路的路主,我只是落败的寒渊门中前刑堂堂主。我们之间,不存在其他……”

    祁冽像是丧失了全部的力气,定定地看着天空,所有的星子都向他收敛了光芒,永恒的黑暗袭来。他似乎听到自己模糊的声音,带着不为人知的哽咽。

    “好……”

    远在西关城的萧随并不知道生在云流峰的暗潮汹涌,他刚刚开始了休息结束后的第二天工作。

    昨天的客人太多,闭店时间太晚,老板干脆把他留在了酒楼内,让他在大堂打了个地铺。

    萧随很谨慎,昨天一天他都没有让苏易临投射出空间和他交流,在入睡前,他还像抱怨一般,一边铺着褥子,一边嘟嘟囔囔,说着老板怎么比以前还要严厉了。他躺在褥子上,似乎很快就进入梦乡,一点都不设防。

    事实上,萧随是进入了苏易临的空间,通过意识海和苏易临交流。

    他知道,这一天都有人在暗地里隐晦地观察他。这人,是个高手。如果没有苏易临全方位、无死角的监控,连他都不能现这道目光。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他就被店里的管事抓起来,开始一天的忙活。听着意识海中苏易临的警示,他的眼神看似无意地掠过管事干枯蜡黄的脸,定在了管事绣着暗纹的灰色衣摆。

    他知道,自己估计是通过昆仑教的审核了。昨天那道监视的目光,就是来自这崔姓的管事吧。昆仑教怎么如惊弓之鸟一般,连对一个店小二都这般谨慎?莫不是,和华春山一行人有什么关联吧?

    不管怎么样,这天外仙,真是卧虎藏龙。

    苏易临觉得,华春山还未到,萧随已经成为一名合格的店小二了。看他每天热情地招揽顾客,跑上跑下,端菜送水,和周围的店小二打成一片。而管事和老板也恢复了和蔼的面孔,时不时调笑着萧随,甚至还想帮他倒腾一房媳妇。

    但萧随和苏易临都知道,这副和善的面孔不过是伪装而已,一旦涉及到昆仑教的问题,他们就会像鹰一般警觉,将危险掐死在萌芽之中。

    一日复一日,十天很快就过去了。终于到了华春山抵达西关的日子,萧随看似放松闲散,实则紧绷警惕。这十天中,萧随越地如鱼得水,他和厨房里的师傅混得很熟,甚至还学了几手私房菜。

    这天早上,当萧随踏入天外仙的后堂时,察觉到管事和老板那不同寻常的表现。他们紧绷着脸,连背也是微微僵直,眼神流连在后堂的侧窗处,像是在寻找什么。

    萧随看着他们的表现,装作什么也没现,自然顺畅地应下了老板的招呼,从一旁的碗橱处拿了一方抹布,便慢慢地退出了后堂。他自是感受他那二人之间的紧张氛围,但他无视了,毕竟他只是一个粗鄙的店小二,不懂得他们的背景和气氛不是很正常吗?

    萧随踏出后堂的房门,转过身,殷勤地替老板和管事把门关上。在关门的一瞬间,他的眼光投射到临街的侧窗,从一楼的视角看外面的主街道,穿着喜庆的红色短褐的高大混血轿夫抬着悬挂着金丝流苏的精致小轿慢慢走进了雅客居后门的小巷,消失在街道上舞姬和优伶的欢歌笑语中。

    背过身,萧随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等着的兔子,终归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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