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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树语者 > 第八十九章 白云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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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长停了一下,让了个手势:“现已夜深,我们不妨进屋再说。”

    夜深?我愣了下,突然想起,对呀,我遇到风舞阳的时候其实已经是下午了。但是这云雾缭绕之后虽不见日头,却也明亮的很。见我愣了一下,风舞阳掩口而笑:“先进来再说。”

    其实在爬石阶的时候,风舞阳已然跟我说过,这雾云观只有真如道长一人而已,她另外有三个徒弟,但都出事行善,红尘历练去了。这灵宝派跟其他派别有不同,并不主张广收门徒,一般一个道士带三四个徒弟就差不多了,而且只有一人住观,其他人都可以居家,差不多跟我们住校,走读一个意思。住观的这个以后基本上就是继承衣钵的,终身不婚专心修道,其他几人便可以结婚生子,顺便把道家的思想文化,专业技术慢慢渗透到民间。一方面也是做好事,另一方面也是推广自己的教义。所以,这观里人数不会很多,如果没有定下嫡传弟子,常常是观主一人清修。

    我曾怀疑过风舞阳和真如子的关系,想她会不会就是真如子的弟子。但言语间又觉得风舞阳对真如子虽然敬重,但跟师徒还是有些差别,这个感觉是装不出来的,当然奥斯卡小金人儿的那些异类不算。

    真如子的道观,应该是我见到的道观中最寒碜的一个了。如果太清宫是天,雾云观就是十八层地狱。如果上清宫是高楼大厦,雾云观就是等着被拆的棚户区。毫不虚言。这悬天梯的顶端是足球场还要大的另一个平台,放眼望去,似乎是靠近山顶的位置,也是一般的云雾缭绕,却到处是繁花锦簇,翠色映天,似乎不知道是谁把生物钟都关掉了,感觉这些植物不应该在同一个时节存在。而且这山顶的温度在“深夜”竟然还觉得温暖,却没有崂山特有的湿闷感。如果让我形容,感觉是 到了另一个世界,别一个空间。唯一扎眼的就是这雾云观。

    说不出是哪个朝代的建筑,有着从明清到现代的混合元素。没有飞檐,也没有琉璃瓦。只是一个普通的村落平房,三间开的那种,有些低矮,那门倒是宽敞,我的身高却也没用需要低头。进去之后发现,里面果然如外面所见,只是个三间开的小屋子,头顶便是房梁。左边那间挂了个门帘儿,右边那间也挂着个门帘儿,中间的算是个正经的堂屋,正中是个方方正正的几案,后面的墙上是神龛,恭敬的供着两位神像。我当时是不懂的,很是奇怪,道家信奉的一般不是三清么?后来回去研究了下,才知道早期的道家几派各有所尊,天师道独尊老子,陶景弘尊的更多,而灵宝派最早为尊的是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两位,后来才逐渐合并,道家尊了三清。而灵宝派其实是属于符箓三宗,最有名的是阁皂宗,在武夷山那边儿。思想上偏重于全真主修内丹,但是在法术上兼修符箓偏向正一。我本来对这些东西也没什么兴趣,只是见到真如道长之后,才觉得果然天下很大,是我的眼界太窄了。

    进了房间,真如道长带我绕过几案往后堂走,才发现,原来这屋后还有房间,不过说是房间也觉得有点不合适,其实就是个半遮的棚子,像是个厨房和餐厅的合并,设备及其简陋,不过是些石头砌成的台子,为数不多的器皿。

    但是跟这些不相称的是,这看似粗糙的紫砂茶壶里倒出来的清茶,没有入口只是闻到茶香,我便似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三人围坐在这树墩子做的茶台上,开始品茗。道长不提,我也不好意思再提,便慢慢等她开口。

    “你的事我听明心法师提过,”真如道长非常和蔼的看着我,让我想起了小学生上课睡着了被语文老师叫醒的那一刻,那时候老师没有批评我,而是对我说,以后中午要按时睡午觉,从那以后直到三年级换老师前,我的语文成绩都很好。真如道长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我听说圆觉小师傅也没有看出你体内的封印,倒是有些好奇。”

    圆觉?我想了下,似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不过…;…;难道是说的方觉?

    似乎察觉了我的疑问,真如道长笑道:“圆觉小师傅俗家姓方。”

    这就对了,不过提到这个人,我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风舞阳,果然她那微笑似乎多了一些强颜,为了避免尴尬,我立刻转移话题:“是的。只是我对此也一无所知,关于封印一事还是经人提起。多有明心法师指点,才来此向道长问津。”我犹豫了下,该从何说起。

    真如道长示意我先喝茶,不紧不慢的再添些开水,才道:“无妨,你可以慢慢道来。”转头对风舞阳说:“你且去内房休息吧。明日早些回去,免得家里担心。”

    风舞阳似乎有些不舍,也想听我讲故事,但真如道长此话一出,她也没有违背的意思,便起身离开。这间屋后的凉棚便只剩了我跟这位大能高人两个,我想她大概是怕我有外人不方便言语,也似乎是不想让风舞阳听到更多方觉的事情罢了。

    不过,既然只有我们二人,于我而言绝对是难得的机会,可以问问清楚,当下便把从进大学的鬼事开始一直到方觉的法螺声,再到最近我在山里遇到的诡异情况,前前后后,原原本本的说了清楚,以至于连我自己都讶异于自己的思维清晰,语言准确。当然没有老六添油加醋之后的生动精彩,但这些最近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也足以称之为离奇了。

    在我讲述期间,真如道长只言未发,只是静静的听着,像是怕打断了我的思路,又像是在思考什么。至于她脑子里在想什么,我这种普通人肯定是不知道了,而且我也未曾从她身上听到什么类似于方觉的法螺之声。

    “差不多就这样了。”我面前的茶已经凉了,讲完自己的经历,突然觉得一阵放松,也许我太天真,或者是太容易相信人?反正不管如何,这些疑问憋在心里很久,却又无法向外人道,因为道了也没人信。如今遇到个能够给你释疑的前辈,的确是有种感谢机缘的想法。

    真如道长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思考了很久,半晌才微笑对我说:“还是先看看你体内的封印吧。”

    我点头表示同意。

    不过真如道长没有像方觉那样结印,也没用掌心对着我,只是说道:“若稍有不适,还请小兄弟忍耐,片刻无妨。”

    不适?我不记得方觉探查的时候有什么不适感啊?或许佛道两家方法不同,我再度点点头:“没关系,道长请便。”虽然嘴里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有点嘀咕,不知道真如道长说的不适…;…;究竟有多不适,是跟女人生孩子一样十级疼呢,还是像跟蚊子叮了一口那样痒痒而已呢。就在我脑洞大开的时候,只见道长微微闭上双眼,似乎顷刻间便入了定,不过几秒,我周身感觉有些温热,就好像体内的血液都提高了温度一般,在循环系统里游走,到也说不上不适,只是觉得有些热,却也不是燥热。这种不适持续了大约十几秒左右,便消失了。当我还在回味这种感觉的时候,真如道长已经睁开了眼,有些微妙的注视着我。

    这是怎么个意思?我看着她的眼神,该不会我体内住了个妖怪?她在考虑是不是要为民除害?我没有开口询问,只是静静的等她来说。

    果然,真如道长犹豫了一下,用了个总结的语气说道:“贫道所知有限,对小兄弟体内的封印不甚了解。”

    …;…;这下换我无语了,别的不说就这九乘九乘九的悬天梯,我就觉得这道长不一般了,还有那软绳救名,更是让我对她佩服之极,这样的人都看不出我体内的什么破封印,我还要去找谁问去?“道长,能给在下点提示么?”

    真如道长叹了口气,说到:“小兄弟放心,凡是贫道所知,必定知无不言言无尽。”她稍稍整理了下思路开口道:“之前听明心法师提到此事,我便有些疑问,按理说圆觉对封印的了解已不算粗浅,却也看不出你体内的封印,这边有些奇怪了。”

    听她这么抬举那小和尚,我也奇怪了,明明是和尚为何会对道家的封印不算粗浅呢。再者说,如果他对道家的封印了解,想必也熟识道家之人,为何当日那么为难,还要明心法师推荐?这些东西前后联系起来,加上个风舞阳,我总觉得方觉不是那么简单,何况,我还曾自他身上听到过法螺之音。不过眼下还是以我的封印为重,tnnd,为何会凭空出来个什么狗p封印?

    “今日得见,所以才直接用真气直接去探查了你的体内,所以才会感到不适。只是这个探查虽让我看清了这个封印,却也对它不甚了解,不过…;…;也不是全无线索。”真如道长伸出两根手指,“可以说,这个封印是由两个封印相互交织而成。”

    两个封印?我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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