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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黄钺 > 第071章 予官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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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瑜第二日直接找来余由,问道:“昨夜听先生之言,受益良多,韩瑜有一棘手之事,想让先生出谋划策。”韩瑜昨夜之后已经颇为认同余由,此时便称余由为先生。

    余由见状笑问道:“可是如今这数百兵卒之事?”

    “先生如何得知?”韩瑜十分惊讶,昨夜才想到考究余由之事并未对他人泄露。

    “此事简单,都侯将这些兵卒追回,数日均未指派官员,定然是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且都侯近日屡屡在营中行走,显然是思虑此事而不得其法!”

    韩瑜见余由猜得如此之准,便问道:“先生可有良策教我?”

    “都侯,此时我仅仅只是一兵卒而已,不宜为都侯献策!”余由说完之后,心里也是一阵忐忑,如此要挟之下,万一韩瑜怒起,后果不堪设想。

    韩瑜听后倒是没有恼怒,反而颇为尴尬说道:“现今蝼部之中尚无官职给予先生,我便设立以一侯丞,请先生屈尊!”

    “这侯丞乃是何职位?”

    “都侯以下,万事皆管,佐我行蝼部大小之事,蝼部太小,现今韩瑜只能给出此职了!”

    “都侯既然如此看重于我,那我便当仁不让,都侯此时是否感觉麾下可用之人太少,一旦麾下兵卒扩增之后,便无人可用?”

    “正是!”

    “如此,都侯可将这五百余人分置于其他百户之中,其一:这些兵卒骑射之道远远不如原先都侯麾下之兵,以老带新,可让这些人更快成军,其二:百户麾下兵马变多,职权变大,都侯可设立副职,都侯麾下数个百户,便可同样设立数个副百户,一者这些副百户在百户身侧,可以学其统兵之术,二者待有下次再扩增兵卒,这些副百户便能转正为百户,两司马亦可如此。如此一来,只需三五月,即使是兵卒瞬间扩大一倍,都侯便不缺可用之人!”

    “先生设立副职之举甚是高明,韩瑜佩服!”

    “都尉过奖,此举不过是昨日与都侯所说订立规制之举,只为文者中道而已!”

    “昨夜先生与我所说立之千年基业,先生可能教我?”

    “欲谋万世之道必先谋全局,中原九分,草原不整,此乃都侯大好机会。欲要谋求中原,必先谋求中原以北。欲要谋求中原之北,必先谋求氏巴诸部。以天下全局来看,中原之地以北,大的有雍国之北的氏巴诸部、冀国兖国之北的草原十部,小的如同楼林部、青岩诸部、花颜部,数不胜数。氏巴四部皆不再统属于氏巴南部旗下,西部、东部、北部皆虎视其大汗之位,而南方雍国内乱之后,国力日升,军兵粮草已然能够支撑与氏巴诸部倾国大战,以我观之,两者大战在即,且氏巴诸部必败,届时便是都侯纵谋求巴诸部的大好时机。”

    韩瑜料到了雍国与氏巴诸部必有大战,见余由这么肯定氏巴诸部必败,便问道:“先生为何这般肯定氏巴诸部必败,虽然氏巴诸部实力不及雍国,但是战场之道,颇为诡异,韩瑜大小之战数年,深知胜负之分并不以实力便能决定。”

    “兵法言以正合,以机(奇)胜,若是以机(奇)胜无法得胜,都侯作何感想?”

    “先生为何如此之说?”

    “我记得延汇长史有一副铁甲,都侯定有亲见,其防御之力如何?”

    “自然是见识过,三十步以外,弓箭不能伤!”

    “此等铁甲,我若告诉都侯,雍国不下两万副,都侯作何感想?”

    “若是碰到这等军兵,我蝼部骑射便毫无作用!”

    “正是如此,氏巴诸部一旦碰到其铁甲大军,便不能胜之,且雍国有踏张弩一物,都侯可曾知道?此物射程达二百五十步,都侯之箭,乃是诸部之冠,敢问都侯所射之箭最远能至多少步?”

    韩瑜听到踏张弩这般厉害,顿时吃了一惊,说道:“我所射之箭最远不过百五十步,但已无准头。世上真有这般利器?”

    “此物制作比铁甲尚为麻烦,射出之后再次装箭便颇为困难,只是此物在雍国出现已久,怕是不下一万。”

    韩瑜顿时觉得离开中原之后,与中原也越来越陌生,连踏张弩一物也不知晓,便问道:“如此说来,中原各国皆有?若是这般,我欲与冀国复仇便不再有望了?”

    “哦?都侯与冀国有仇?”

    “我乃是兖国韩氏之人,冀国何氏数年之前侵入兖国,致韩氏被族灭,只剩我孤身一人……”韩瑜将其遭遇缓缓道来,最后眼睛都湿润起来。

    余由听后沉默许久,说道:“既然如此,都侯便与冀、兖两国皆有仇怨,只是以都侯现今实力,此仇怕是暂不得报!”

    “此事我亦是心知,再积蓄实力便是,方才先生所讲踏张弩,冀兖两国如今是否亦有?”

    “踏张弩乃是雍国利器,定然不会轻易外传!即使偶有外流,他们仿制之下,也未必有其八分威力。”

    “其八分威力亦是远远超过弓箭,中原之国如今有这般利器,怕愈是往后,其实力愈强,报仇之举怕是再也无法实现!”韩瑜越说越是气馁。

    “都侯纵横万里,如今怎会这般气馁,氏巴诸部败于雍国乃是好事,其国之人皆从农事,断然不会久居氏巴诸部之地,都侯只要在与其交战之中,保得实力,诸部大败之后,定然会大乱,皆时便是都侯崛起此地之时!”

    “那踏张弩、铁甲那般厉害,与之遭遇如何保得实力?”韩瑜想起这两样物件便皱起眉来。

    余由见韩瑜如此,便说道:“都侯为何定要与那铁甲强弩硬拼?”

    “哦?尚有解决之法?”韩瑜不禁兴奋起来。

    “弓弩铁甲皆是人用,佩戴之后甚是不便,都侯不能进攻,为何不能避之?蝼部骑射甲于天下,都侯带兵追击兖尾,一日一夜行数百里,如此快速,深谙佣兵之道,却是为何为铁甲强弩所惧?都侯麾下骑兵有此快速,灭其斥候,蔽其耳目,易如反掌。如此一来,其不过是聋子瞎子而已!中原大军出兵草原之地,其粮草消耗甚巨,届时袭其粮道,即使不敌亦可使其自退!”

    余由之言瞬间让韩瑜警醒,赶紧行礼道谢:“先生所言甚是,韩瑜陷入魔怔,幸好先生点醒!”

    “都侯听闻铁甲强弩之威,不过陷入其中,不自知而已,一旦见之,定会想到破解之道!”

    “先生接着与我说氏巴部战败之后情形,蝼部该在其中如何壮大?”

    “雍国与氏巴部相邻者为氏巴南部,氏巴西部与雍国相隔大山,若是两者大战,定然是氏巴南部境内!”

    “为何不能在雍国境内?”

    “雍国北方城高池深,皆远远超过祭天城,而氏巴诸部又无攻城器械,定然不会与之在雍国坚城之下决战,会引诱其进入氏巴南部境内,待其疲惫之时攻之,或是设伏于险地,或是断其粮草,不一而足。如此一来,氏巴南部之地糜烂,定与其他三部相互冲突,三部定然不愿氏巴南部将战事引入其地,会胁迫氏巴南部在其地决战。氏巴南部南北纵深不过五百余里,如此雍国大军数十万大军,保得数百里粮道定然无忧,再加上氏巴诸部未曾见识铁甲强弩之威,贸然与之决战,如此便只剩战败一途。”

    “南部一败,实力不存,便是得依附于其他三部,但这三部实力相当,届时哪一部得氏巴南部依附,便可将其号令氏巴诸部的金印得之,如此,稍有动静便会引得其他两部围攻,届时剩下的两部便是想要并存亦是不能!”

    “先生解说精彩纷呈,只是我部该如何是好?”

    余由听后本想暗骂韩瑜一声,最后还是忍住说道:“都侯现在千余骑兵,便可纵横氏巴诸部,已然名满诸部,于各部大战期间只要保存实力,以静制动,定会有人源源来投,届时都侯又要忧虑属下可用之人太少,如今之事,便是多多培养可用之人,届时数千上万之人来投,都侯也能瞬间将其掌控。”

    余由之言给韩瑜点名了方向,韩瑜欣然向余由拜谢道:“先生之言,让我茅塞顿开!,先生果然是良谋之臣!”

    蝼部驻地一露天之上,建有一高台,延汇、蒙提尔塔、韩焕、韩胡及诸位百户、副百户皆是位列其下,皆小心翼翼地议论道:“都侯叫我等来这高台之下为何?”

    韩焕瞧向延汇问道:“都侯让我等居这高台之下为何?”

    延汇此前与兖尾等人走近,让韩胡等人颇为厌恶,只有韩焕与他同时中原之人,才未对他怒目而视,如今韩焕问他,他只得回道:“中原有封坛拜将相之举,我等出兵南下在即,建立封坛已然不及,都侯才建了一个高台,定是行祭天拜将相之举!”

    “此事为何未听大兄说起?”

    “都侯近日觅得一中原之人谓之余由,每日与其聊至深夜,其人定然是大有才能,才能让都侯行如此之举!”延汇暗暗地感叹:蒙提尔塔与自己乃是韩瑜一左一右,皆没有此等待遇,此人该是何等之人,才能让韩瑜如此看重?

    韩瑜身着中原冕冠之服走向高台,先是一番祭拜天地,而后说道:“……今有余由其人,知天文之道,晓地舆之理,精文武之事,瑜以蝼部侯丞任之,居瑜一人之下,蝼部众人之上,掌蝼部万物,赐金印为凭……蝼部众人行大拜之礼!”

    余由亦是身着冕冠之服,手持金印,看着高台之下众人,自豪之感油然而生。韩瑜说完之后便首先向余由行礼,其余属下见状不满也只得暗暗绯腹,跟着一起行大拜之礼。

    待其礼毕之后,韩瑜继续说道:“侯丞可有五十护卫,韩瑜另赐余由金五百,美女十人,牛一百,马一百,羊千头……”

    延汇替韩瑜掌控蝼部财物,知道韩瑜封赏有多丰厚,封赏之后,余由财产便能超过韩瑜,不由地暗暗心惊,看来韩瑜这是铁了心要让余由居韩瑜之下第一人了,不由地暗暗说道:“蝼部之中,又出一强势之人,今后看来得愈发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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