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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妈妈点头，接着道：“造势没问题，一开始寻几个好应对的对象来给他练手也不算事，只是此事从未开过先河，不知该以什么面貌出现在那些夫人小姐面前啊？”
云笙低眉一笑：“妈妈放心，我早有准备，静美最近不是风头正盛，正好借她的风将南芩送出去。半月后正值我们寻芳阁的寒梅日，妈妈若没意见，便让南芩在那日登台。”
李妈妈带着六月离开，雅娴跟在云笙身后目送二人离开。
“姑娘，是雅娴不对，妈妈来了竟忘了通知南芩避开，让妈妈发现了他。”雅娴低着头请罪道。
云笙：“南芩本就是个大活人，岂是我们想藏就能一直藏下去的，再说妈妈来的急，谁也预料不到。发现便发现了吧，左右有一天他还是要自己面对这一切的。”
雅娴偷偷抬头看云笙的脸，面纱遮掩看不出情绪。
“行了，现在真是越发冷了，回去吧。”雅娴听罢赶紧上前扶着云笙回房。
南芩在偏院一圈一圈的围着桌子转，怎么就那么凑巧，偏偏自己竟是撞上了李妈妈，看她的眼神好像要将自己活吃了，也不知道云笙会怎么处理。
虽然他的最终目的是站在那台面上，但现下他私心却是不想失去与云笙相处的机会。
正在来回转圈的时候，南芩看到雅娴来了，赶紧上前迎去。
“雅娴姐姐，你可来了，姑姑怎么说？”
雅娴：“姑娘让你将最新的曲目练熟，半月后的寒梅日将送你上台。”
南芩：“......是。”
从与云笙正是开始学习弹琴时，云笙的琴房中的那个音色最好的古琴便送到了偏院，成了茶余饭后陪伴南芩的物件。
他听到雅娴说的话后，不知雅娴后面还有没有再叮嘱些什么，亦或是云笙让她转达了什么，等他再回神的时候已经坐在这琴前，琴弦因为久弹已经被磨得有些微微反光。
南芩重新将手覆在琴弦上，闭上眼睛眼前全部都是与云笙相处的点点滴滴，本该缱绻的琴声反倒多了几分忧伤。
静美如今与几月前已经是判若两人的模样，现在寻芳阁她与骊艳可以说是平分秋色，甚至隐隐有要盖过她的劲头，只是等待下一次的排名赛开场。
今日又是来找云笙上课的，静美如今也无需偷偷摸摸，一路光明正大的来到清溪院。
路上凡是遇到其他使唤丫头亦或是姑娘们，都被尊称一声静美姑娘，这待遇在几月前她可是只能在梦中才能实
现。
虽然姑姑调教手段苛刻，但能得此果静美一直都觉得庆幸，庆幸当初自己站对了路。
若是她没看错，云笙绝不是池中之物，也不是李妈妈能控制的，总有一日会鲤跃龙门，到时候这寻芳阁定是放不下的。
雅娴在院门口看到静美的身影，上前迎接：“静美姑娘来了，姑姑已经在里等候了。”
静美点头示意，便赶紧进屋去了。
“见过姑姑。”
云笙：“昨日妈妈来我这，与我说你现在与骊艳已经平分秋色了，也算我没看错你。”
静美浅笑：“都是姑姑调教的好，不然静美怎会有今日。”
云笙看着静美道：“想不想彻底将骊艳踩在脚下？”
静美眼中是明显的野心：“自然想！姑姑知道我一直盼着这一天。”
云笙站起身走到精美身边：“半月后的寒梅日便是机会，我今日会教你一舞，届时你便在寒梅日条此舞，骊艳自会不敌。”
静美大喜过望：“多谢姑姑！”
云笙：“先别急着谢，我还有条件呢。”
静美：“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云笙对静美的反应没有意外，骊艳虽没脑子，但毕竟有根基，也总有老恩客来捧场，静美到底是最近刚刚起来的，根基与骊艳比不得，所以要想彻底将她踩下也是不易。
“你也知我偏院有一男子，我要那日他来为你奏乐，你放心，他只会为你赢得更多夸赞。事成之后，你成了寻芳阁的头牌，记住，任何人问你这舞从何而来，你都不能告知是我教你的，至于那男子若有人来闹事，我要你以头牌的身份帮衬一些。”
“不过不用事事帮衬，在不影响你的范围内，如何？”
静美连忙点头：“我应了！姑姑提的要求都不难，静美发誓必会做到！”
云笙走到古琴前，坐下抚琴一曲，琴声悠扬缱绻，便是之前交给南芩那本新琴谱，不过与教授南芩不同的地方在于，云笙一边抚琴一边启唇唱曲，曲调婉转包含着女子独有的娇柔，是静美从未听到过的天籁。
待曲声停住，静美还陷入在琴音与唱词中尚未回神。
云笙低头凝视着琴弦，原主是个有才情的，这词曲便是原主两年前所做，本是想留在与那秋朝冽新婚之夜唱给心爱之人的，但没等到那天便被他亲手覆灭了一切幻想。
静美猛地惊醒道：“这！这不是秋......他的诗吗？”
当年秋朝冽就是以这一首诗词闯入众人眼帘，被喻为第一公子，后被礼部侍郎的女儿看中，选作了上门女婿，如今虽已官拜一品，当初在他面前趾高气昂的岳父
见到他如今也要低上一头。
他那个厉害的娘子如今也因为娘家要依靠秋朝冽的势力对他百依百顺，如今举国人民都赞颂本朝一品大臣秋朝冽满腹经纶，才华横溢，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子，丝毫不提当年那个吃软饭的状元郎一句。
静美不敢在云笙面前提起那人的名字，只能用他来指代。
云笙像是知道静美顾及的是什么，带着些许笑意道：“你怕什么，这可是秋大人的佳作，若被他知道能如此传颂岂不是会十分高兴！”只是这丝笑意到底未达眼底。
静美衡量着二者的轻重，想着当年那事闹得那么厉害，再说这秋朝冽即便后来翻身做主，也从未再进过烟花之地，更别提来寻芳阁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想清楚这些，静美咬牙给自己鼓劲，这曲子，她唱！
云笙斜睨了静美一眼，对她的纠结丝毫不在意，径直开口：“曲子我已经唱过一遍，你要好好练习，三日之后来找我，若是曲子合格，我便教你舞步。”
静美：“是，姑姑。”
三日后，云笙听着静美的歌喉，嗓音条件不错，音准也可以，点头表示可以了。
静美紧张的一身汗，若是没听过云笙的歌喉，也许她还不会这般紧张，就是因为清楚眼前人有多优秀，才更会让自己怯懦，这不就相当于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得到云笙的肯定，静美才算放下心，也算这几日没有日夜哼唱练习的功夫白费。
接下来的教授舞蹈就简单的多了，静美之前就是以舞为主，所以学起来倒不是特别难，从白日到傍晚，云笙看着已经初具雏形的舞蹈，终于点头让静美回去休息。
“下来的几日你都不必来我这了，只要专心练习曲子还有舞技就好，距离寒梅日三天的时候再来我这，我会让你与南芩合作适应一下。”
静美身上已经被汗水打湿，有些微微气喘的回应：“好。”
眼瞧着静美离开，雅娴将披风给云笙披上，有些踌躇的样子。
云笙低头系着胸前的带子：“有什么话就问吧，你我二人不必那么拘谨。”
雅娴看着云笙道：“姑娘，您，是不是还没有忘了秋朝冽......”
云笙一顿：“我为什么要忘了他。”
雅娴有些急：“可是他如今是堂堂一品大员，姑娘，我们斗不过的！”
云笙：“谁说我要与他斗了，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雅娴还想再劝劝姑娘，云笙却已经听不进去，转身道：“去告知南芩一声，寒梅日前三天来我这，与静美互相熟悉熟悉。”
“是。”
寒梅日如约而至
，这寒梅日的由来便是因为此时正是梅花开的最好的时候，青楼姑娘本就以花喻己，自不会错过，便有了寒梅日的出现。
寒梅日虽名字有一番诗意傲骨，但实际内容却与此相去甚远，青楼皆以此日举办大型公开竞价会，至于竞价的商品自然是楼里的姑娘们。
这也算是一年内的大型活动，在寻芳阁这寒梅日的意义差不多与排名赛差不多，若你能脱颖而出，那你便能成为寻芳阁的头牌。
有了这么一大噱头外，李妈妈还为了给南芩铺路，此次寒梅日第一次广开阁门，甚至不限制女子进入，只要你有足够的银两，便也可进来观看，至于观看地点，自然不可能与男人一样坐在大堂，二楼有雅间供女子观看。
如今民风开放，女子想要来此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总有一些胆识过人见过大世面的女子能够接受，平遥城也最是不缺这样的女人。
而且李妈妈还向外透露，这次不仅有姑娘百花齐放，还有一个惊喜等着前来观看的女子们。
上一次这般宣传，还是云笙要出现的时候，所以这次李妈妈的噱头做的是足足的。
寻芳阁门前，李妈妈亲自迎客，甚至还有不少长相清秀的男子站在门口，他们多招待的便是来看此次寒梅日的女子，这些女子多是带着帷帽，能有胆量来青楼的，皆不是王孙就是贵族，最差也是富家小姐，哪里能真的光明正大的进来。
不过只要你有银子，不管你露不露脸，他们都不在乎。
李妈妈一边招呼老客人，一边不忘随时提醒着别怠慢了新来的小姐夫人，楼上雅间都收拾好了没。
虽然忙的是脚打后脑勺了，但脸上却笑得像朵花似的，因为这些人在她看来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本来想着她们开的这个先河请女子来会门庭冷却，没想到竟真有这么多人来，再想到南芩的长相身段，再加上云笙培养出来的气度，李妈妈笑的就更欢心了！
好不容易将所有人都安顿好了，阁内奢华靡靡的气氛算是彻底出来了，坐在一楼大厅的客人们有来往的下等姑娘们先服侍着，免得他们会不耐烦。
其中穿插着几个龟奴来回伺候上酒上点心，甚至还有几个坐的隐晦的客人怀中揽着小倌。
在这里可没有什么达官贵人，有的便是来寻欢作乐的原始欲望，充满着酒肉声色的靡绯。
布置唯美的幕台缓缓拉开，声色犬马的时刻总算是开始了。
台上的姑娘每个都是使尽全身解数，这种糜乱的氛围中，难保自己会不会入了哪位大人的眼，从此平步青云，这可比排名赛的时候容易许多。
李妈
妈侧幕处看着台下的客人，满意的点头，每个姑娘表演过后，都会开始竞价，价高者得。
通常的最后一个姑娘表演过后，大厅内的客人便都有了自己想要的姑娘，然后关门办事了。
也有一直都没有看上的，也可以将此次当做一个单纯的欣赏会，表演过后便可自行离开，或者看上了哪个不是表演的姑娘也可颠龙倒凤一番，这些费用都包含在进门的入场费里了。
眼瞧着台上一个个姑娘被竞走，李妈妈笑的合不拢嘴。
就在高兴的时候，六月前来：“妈妈，不好了，骊艳姑娘听说此次的压轴节目换成了静美姑娘的，现在正在撒泼呢，死活就要去找静美姑娘算账！”
李妈妈：“什么！快带我去！”今天这个好日子可千万不能让她闹起来。
骊艳现在正在被自己的使唤丫头拉着，要不眼看着就要冲进静美的屋子了。
小丫头哭诉道：“姑娘，别去了！如今静美姑娘与您地位都差不多，今日寒梅日，妈妈定不会让您去捣乱的，若是让妈妈知道了会责罚你的！”
骊艳：“我倒要看看这个小贱人是怎么勾引人的！明明我才是头牌！压轴就应该是我的！凭什么换成她！”
旁边还围着几个看热闹的，但都不曾上前阻拦，毕竟骊艳的疯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她起点高，才不会在意自己在他人眼中的形象，从来都是想要什么直接抢就是了。
她的东西也从不让别人动，包括她的客人，身为青楼的姑娘，最不该有的就是霸道，毕竟恩客人家是主，你说白了就是个供人取乐的玩物，但骊艳的客人她从不让别人截胡。
但最近有个不算特别好的恩客放了她这边，转身就去了静美那，本来得知压轴节目被静美截胡她心里就不舒服，但忌惮静美如今榜上了教养姑姑，她也知道云笙的厉害，便忍着没有发作。
刚刚不过上妆的时候听见其他两个人在议论这恩客的事，骊艳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这不连衣服都没换好就赶紧来找静美算账！
台前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众人竞价高昂气氛欢腾，台后却是剑拔弩张，一不小心就容易引火烧身。
要说骊艳闹得这么大动静，静美在屋里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她清楚的知道，今天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是将时间浪费在骊艳这种人身上的，再说今日这么大的场面，后台出了事，李妈妈定不会不管，骊艳她也不可能真的任由其闯进来。
果然，妆面好了正要换衣服的时候，就听见门外李妈妈震怒的声音：“够了！这都在这闹什么呢！”
骊艳听到了李妈妈的声音，才停下疯魔的样子
，但也是一副气哄哄的模样，站在那喘着粗气。
李妈妈是真的生气，皱眉走到骊艳面前，眼神冰冷的看着骊艳：“你在这闹什么！不想干了是不是！”
骊艳被李妈妈凶了更是委屈，想当初妈妈可是对她有求必应，每次都是哄着来的，如今看有人可以取代自己了，倒是对自己这般趾高气昂！
可怜骊艳到现在了，还不知道她本就是以一个玩物的身份存活在寻芳阁，也看不清自己的真实位置，若她真有云笙的本事倒也可嚣张一些，但她什么都没有，空长了一副嚣张气焰又有什么用呢。
骊艳：“妈妈！明明我才是头牌，这压轴本就应该是我的！凭什么要给静美！”
李妈妈：“寻芳阁从来都是看能力！静美如今能力在你之上，我让她压轴有何不对！你若有来闹事丢脸的时间还不如去多想想该如何提高自己的手段！别只会撒泼打滚！寻芳阁可容不下这心比身大的人！”
骊艳：“那她还抢了我的恩客！妈妈这你也不管吗！”
李妈妈已经对骊艳尖锐的声音有些厌恶：“真有本事就自己将人留住！来找自家姐妹吵架闹事算什么本事！今日是寻芳阁的大日子，你若再这般无理取闹，就别怪我让人将你带去训导室好好清醒之后再回来了！”
骊艳听着李妈妈这番话，终于再没敢反驳，最后只能被使唤丫头领走乖乖换衣服准备上场了。
李妈妈看了周围一眼，在这围着看热闹的姑娘们纷纷低下头，生怕触了妈妈的霉头。
“身在寻芳阁，便都是一体，骊艳这般耍蛮横你们也不知道出来阻拦，在一边看热闹！还真觉得寻芳阁出了事你们都没事吗？！六月，记住在这看热闹的，全部降为九等姑娘！”
六月：“是，妈妈。”
这时众人才知道后悔，也知道妈妈是真的被惹急了，赶紧纷纷散开，各忙各的去了。
李妈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上前敲了一声，门内赶紧传来脚步，接下来门便被静美打开。
“妈妈。”
李妈妈看到静美的一身装扮，眼前一亮，不愧是云笙亲自设计的，虽说那张脸没有骊艳好，但今日配上这一身，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哎，准备的怎么样了？”语气中皆是满意，哪有刚刚对骊艳的冷意。
李妈妈看着静美的一举一动，真是越看越满意，这静美算是老人了，如今能有这番造化也是她努力得来的，最主要的便是她能认清自己的位置，也知道轻重缓急，让她打心里觉得与她相处舒服。
静美盈盈一笑：“准备的差不多了，妈妈放心，今晚定会为您多赚些银两。”
李妈妈上前拍了拍静美的手背：“骊艳就是那个脾气，你这孩子懂事，妈妈也知道委屈你了，今晚过后我便好好教育她一番，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静美摇头：“不会，骊艳妹妹心直口快，我不会往心里去的。只是这么多年静美总算是能回报妈妈的养育之恩了。”
李妈妈：“好好好，好孩子，那你再准备准备，妈妈再去前边看看。”
静美：“妈妈慢走。”
送走李妈妈，静美脸上的笑意渐淡，带着些许嘲讽的看向刚刚骊艳站着的位置：“哼，不知所谓的东西。”
眼看着姑娘们一位位被领下台，到了骊艳，由于之前哭过又情绪不好，可以说她最后的那张脸蛋的优势也大打折扣，最终也只是被平日里的一个老恩客竞下。
此时表演已经进了尾声，不少人皆有些疲惫之意，台上曲风一变，倒是让这些人脑中清醒一些。
引得众人有些好奇的朝着台上看去。
等来的却不是个姑娘，反而是个俊俏的郎君，他一身白衣，与这糜乱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又像是与这奢靡的世界融为一体，神色淡淡不带丝毫讨好之意，反而让人看了心口舒服。
唇边是玉白的笛子，悠扬的笛声传来，似是一泓清泉流入心间，倒是将前面的艳曲吹散。
只是一个过场的时间，便已将众人的目光全部重新吸引到台上，还包括那些楼上二楼雅间的诸位小姐夫人。
她们对女子的歌舞欣赏也总有疲倦的时候，本来一个个都有些不耐烦，明明之前听说这寻芳阁有个惊喜等着她们，可到了如今还没出现，甚至有的已经想要直接甩袖离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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