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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汉时明月之夜未央 > 第六十二章 树上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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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里天黑的也快些,刚过了申时天色便已转黑,宫灯早已掌了起来,皇城内一片安宁祥和。刘彻身边的近侍匆匆走入椒房殿,传旨道:“陛下口谕,请皇后自行用晚膳。”

    芸娘把晚食已经备好,正等着帝后一道用膳,闻旨忙问道:“陛下已经好几日不来椒房殿用膳,今日说好陪皇后一道用膳,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吗?”

    传旨的内侍面色犹豫,支支吾吾回道:“陛下只让小奴过来传旨,其他的也不知详情。”

    “哦…”芸娘无奈的点点头,“皇后等到现在了,怕是又要失望。”

    灯盏微微摇曳,卫子夫心底的惆怅如同暗夜里的烛火,幽微而惆怅,今夜刘彻又未踏足椒房殿,卫子夫自是知道缘由。从刘陵入长乐宫在太后灵前行礼,到雪天扭伤脚暂居合欢殿,卫子夫就知道,这个淮南翁主迟早会入后宫。只是同为帝王女人,那王仪就能如此大度,倒让卫子夫自觉惭愧了。

    “陛下,是大汉王朝的陛下,他的身边本就应该多些人侍候。”卫子夫一边笑着自己的小气,一边暗暗对自己说:“卫子夫,你是皇后,要大度,要为陛下分忧。”

    殿外已是暮色沉沉,月色清寒笼着这个殿宇重重的宫城,一阵夜风吹过,未央宫清冷而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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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彻连着去了和欢殿一段时日,王仪见火候也差不多了,便寻了一个身体抱恙的由头,让刘彻与刘陵单独相处了。

    偏殿内烛火摇曳,映着刘陵越发娇艳,只见她轻扫娥眉,慢启朱唇,轻轻言道:“臣女在此处打扰许久,又蒙陛下恩德,日日探望,心中甚为感激。”

    刘彻微微一笑,言道:“自母后走后,朕心中未有一日不挂念,未曾想你比朕还有心,想起母后当年一直属意于你,倒是朕错失明珠了。”

    说完,便定定的看着刘陵,倒让刘陵赧红了脸。她一直钟情刘彻,怎么会不明白刘彻的意思,而她所做的一切,不也是为了今天吗?但当真她中意的男子,大汉朝的皇帝向她表白,一向伶牙俐齿的她反而不知如何自处了,真情之下竟露出几分小女人的羞怯来。

    见刘陵不答话,刘彻便伸出手去抚着刘陵的脸,刘陵虽心机深重,但毕竟未经情事,心中娇怯更如不经雨露的花朵陡然欲滴,这样的欲拒还羞倒让刘彻心神摇曳,整个人不禁依了过去。

    烛光熄灭,皎洁的月色下,檐角的雪尚未化去,夜色下重檐斗拱,在地面投下或明或暗的影子。皇城内,又是一个宁谧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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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南翁主刘陵,端庄淑德,品行纯良,特晋为夫人。赐住曲台殿,赏赤玉珠钗一对,蓝田玉一双,南海珍珠一斛。”

    一早过来宣旨的内侍面上挂笑,不住恭贺,听的刘陵心花怒放,大方赏赐道:“赏金馃子两粒。”

    内侍一听这赏赐欢喜不胜,更是捡了好听的说,这让原本就欢喜不已的刘陵喜不自禁。自入宫接近王太后到如今志得意满虽说花了几年的时间,但好在老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如愿以偿,与天下最有权势、更是她钟情已久的男人走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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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膳时分,椒房殿华灯璀璨。

    过了午时刘彻近侍就过来传旨,晚间皇帝至椒房殿用膳,芸娘自然十分高兴,皇帝多日不来,而后宫又新晋了一名夫人,她跟了皇后这么久,知道皇后的性子是极好的,虽然什么也没说,但芸娘知道,皇后的心里并不好过。故此旨意一来,芸娘就赶着把消息禀奏了卫子夫,然后忙不迭的打点准备着晚间的用度。

    刚过酉时,明黄色的御辇就到了椒房殿外,卫子夫领着一众宫人在殿门口迎接,刘彻笑道:“朕是有些日子没来椒房殿了,皇后一切可好?”

    卫子夫笑回道:“多谢陛下挂心,臣妾一切安好,晚膳已经备下,请陛下入内!”

    “好!”刘彻牵过卫子夫的手,“与朕一道用膳!”

    芸娘见皇帝牵着皇后的手,心下欢喜,忙示意底下的宫人不必跟随,自己也退了下来。

    椒房殿内锦帘曳地,金兽焚香,案上早已备好美酒佳肴。帝后坐定,卫子夫举樽贺道:“臣妾恭贺陛下新晋夫人!”

    刘彻微微一笑,道:“你都知道了?”

    卫子夫颔首笑道:“后宫就这么大,臣妾想不知道都难。”

    刘彻笑笑点头,问道:“皇后怎么想呢?”

    卫子夫神色柔婉,恭声道:“陛下是大汉朝的天子,理应多些嫔妃为陛下开枝散叶,臣妾恭贺陛下!”

    “皇后当真这么想?”刘彻抬眸望着卫子夫,似笑非笑。

    “是!”卫子夫迎上目光,定然回道,“陛下是妾身的夫君,是妾身的天,只要陛下欢喜,妾身也是欢喜的。”

    刘彻满意的点点头,拿起樽一饮而尽:“朕果然没有看错人,同为皇后,你比陈阿娇明理多了,为皇后者,理当如此。子夫你要记得,不管朕宠幸多少女人,但朕只有一个皇后!”

    卫子夫颔首,起身重又斟满酒,刘彻接着道:“说来这个新晋的夫人,你也见过,她是淮南王刘安的女儿,淮南翁主刘陵。”

    “昔日太后在世时,臣妾见过翁主。”卫子夫点点头,忆起往事:“翁主明艳动人,善解人意,太后也是十分喜欢。若是太后泉下有知,得知陛下与翁主结秦晋之好,亦会欣慰。”

    刘彻略一颔首,不无感叹道:“昔日母后也曾有意撮合过此事,当时朕并未放在心上,如今母后仙游,反倒圆了她的心愿。”

    “翁主对太后一片孝心,如今得陛下青眼,也是修的善缘。”卫子夫柔声道,“日后能多一位妹妹照顾陛下,臣妾也替陛下高兴。”

    刘彻见卫子夫如此大度,心中大悦,举樽道:“前朝有卫青骁勇善战,后宫有皇后淑惠贤德,朕心甚慰!来,釂!”

    “釂!”卫子夫迎上樽,一饮而尽。眼前的男人于她而言,早已融入生命,那些男女情爱相比之下,反倒无关轻重。她与他之间,是骨血相连,性命相交,他的喜乐早已甚于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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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浓重,冬日里天气阴晴不定,间或飘着零星小雪,曲台殿内银炭噼啪作响,刘陵手托香腮,还陷在昨夜的柔情中。这么多年来对他魂牵梦萦,一度以为此生再无缘分,未料上天垂怜,让她还有机会可以与他再续前缘。昨夜一夜缱绻,温柔有加,今日又加封赏赐,想起他,她不禁莞尔,没有了半分争夺之心,就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琴瑟相谐。

    “穗儿,什么时辰了?”刘陵倚着灯花久候刘彻不至,不禁问起身边的宫人。

    “禀夫人,已是戌时了。”近身侍候刘陵的宫婢穗儿恭声回道。

    “哎呀!”刘陵百无聊赖拨着灯花,似自语又似问道:“陛下怎么还不来呢?”

    “陛下可能在来的路上呢。”穗儿揣着主子的心思,小心回道:“不如夫人先用膳,别饿坏了身子。”

    “不急。”刘陵摇头道,“等陛下来一道用膳,嘱咐灶房里把晚膳仔细热着,别陛下过来都凉了。”

    “诺!”穗儿应了一声,正准备转身去灶房关照底下做事的人,未料刘陵又道:“你去过灶房再出去看看,陛下辇轿可曾过来了?”

    “诺!”穗儿躬身应过,转身出去了。刘陵好似想起什么,慢慢起身,扶着椅角移到菱花镜前。铜镜中人比花娇,眉目含春,刘陵对镜整理了一番发鬓,又拿起红纸抿了一抿,红唇娇艳欲滴,更添了几分风韵,顾镜自盼,刘陵对今夜的芙蓉帐暖更多了几分期待。

    好一会儿,穗儿方才回来,刘陵正等的急,见穗儿回来了,忙问道:“陛下可过来了?”

    穗儿支支吾吾,手指拧着裙裾,踌躇着如何作答,刘陵见状气打不到一处来,斥责道:“问你话呢,如何不应声?”

    穗儿忙低头小声回道:“回夫人的话,奴婢出去未见陛下轿辇,便走出去向几个小黄门打听了一下,陛下,陛下…今夜宿在了椒房殿…”

    刘陵一听,心里的怒气顷刻爆发:“下去,给我统统下去,一群没用的东西!”

    “乒…乓”桌子上的梳妆盒连带着菱花镜一起被掷于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宫人吓的面如土色,一个个大气不敢出一声,伏在地上慢慢退出。

    “卫子夫,我真是小看了你!”刘陵恨的银牙暗咬,“这一切我都会好好的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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