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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汉时明月之夜未央 > 第十章 红袖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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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请!”门外传来了平阳公主的声音,卫子夫心中交织着不安和期待,在此之前,她亦想过会有这样的时刻,但毕竟从未经男女之事,真正事到眼前,却又羞赧而局促。但,好在那个男子是心中属意,即便紧张如斯,却也夹杂了一丝丝期待。

    刘彻立于廊下,深深地吸了口气,伸手推门。男女情爱于他而言已并非初次,但想起初次见她,再到侯府相逢,直至眼前的暖阁相等,心里便情不自禁地涌上一股柔意,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初识情爱的年纪。

    “吱嘎”一声,厢房门被推开,随着这一声推门声,卫子夫感觉自己心跳加速,一片宁静中只听见自己紧促的呼吸声,紧握的双手不由又加紧了几分。

    厢房内,桃花旖旎,红烛罗帐。刘彻只见一名红衣女子独倚床栏,青丝垂腰,低眉敛目,烛光映照之下,只觉她容色晶莹如玉,再看身姿,延颈秀项间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如此佳人,不禁令刘彻一阵心猿意马。

    “子夫…”刘彻缓步上前,低声唤道。

    卫子夫闻言,起身低低一福,柔声道:“陛下!”

    这一声陛下令刘彻心慌意乱,急忙伸手扶住,谁料十指交汇处竟又是一阵酥麻,闻着佳人身上幽香阵阵,刘彻禁不住心醉神迷。

    “子夫,让朕好好看你…”刘彻眼神中尽是温柔,“自那日河边一别,朕总是不自觉地想起你的歌声,你的舞姿,你的样子就像刻在朕的脑中,无时无刻不让朕思念。朕恨自己,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可朕却不知你身在何处,好在上苍垂怜,让朕在皇姐府中再遇见你,你可知朕心中有多欢喜?”

    卫子夫心如柔波,虽然自己也曾那样百转千回地思念着他,可当真他对自己说着耳热心跳的情话,卫子夫仍是禁不住地羞赧了脸颊,低头只听得自己扑扑的心跳声。

    刘彻双手挽过卫子夫的臂膀,将她轻轻拥在怀中,“子夫,你告诉朕,你心里可曾有过朕?”

    温热的男子气息陌生而又熟悉,卫子夫沉醉在这迷离的气息中,一直以来她都期盼能与他有这样相依相拥的时刻,而身边的一切因着突如其来,竟让她生出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陛下…子夫心中一直都有陛下…”她贴紧了他,轻轻应道。如果这是一场梦,就让她永远不要醒来。

    刘彻闻言心中如同盛开了一朵莲花,片片均是喜悦。他知道她心中是有他的,当真得到确定,他就如情窦初开的少年般热切欢喜。

    “子夫…”他轻轻唤道,挺拔的身躯将她牢牢锁在怀中,俯身轻嗅着她的芬芳,“上天真是厚待朕,知道朕思念你,故此让朕再次遇见你,这次朕再也不会放手了!”

    “陛下…”嘤嘤小口轻轻一唤,他再也忍不住覆上她的唇,“在你这里朕不是皇帝,只是一个爱你的男子…”

    罗帐轻解,红烛吹灭,卫子夫只觉浑身酥软,体内似有万千花开,一朵朵争相竞放,不见了日月星辰,忘却了山川河流,茫茫天地间只就与他朝云暮雨,绵绵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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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掌灯时分,斜月浅浅挂于天幕,大地铺上了一片温凉。宫中早已派了几拨人过来催促,眼见时辰确实不早了,平阳公主只身来到厢房外轻轻叩门:“陛下,时候不早,宫里来人催促了。”

    厢房内红烛昏罗帐,春色尽旖旎,玉腰轻挽处琼脂凝霜,刘彻只愿此时醉倒温柔乡,听得窗外催促,低声道:“朕知道了。”

    指尖轻轻划过卫子夫的长发,那绸缎般光滑柔顺的青丝让他爱不释手,身边这个光洁如玉的女子,他只想倾尽心力来爱护,可是分离在即,他又该如何对她说呢?

    “子夫…”他轻轻唤道,内心却这般纠结犹豫。

    “陛下…”卫子夫轻轻应着,俯在他的胸膛。她知道分别在眼前,但此生能与他有如此情分,便也知足了。

    “朕…要走了。”终于,他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嗯。”没有讶异,没有责问,她的平静一如窗外的月光。

    “朕要走了。”他看着她又说了一遍。

    “嗯。”仍旧是平静的不起半点涟漪。

    他起身搂住她,看着她灿若星辰的双眸言道:“你就不问朕,为何不带你入宫吗?”

    她不是不想问,只是她更明白,自己卑微的如同乡间野草,而他尊贵的如同天上太阳,如此云泥之别,注定今日的巫山云雨只不过是一场绮梦,即便梦过无痕,那也给了自己一眼之念,一念执着的圆满。

    她搂紧了他,低声道:“奴婢只是府里的讴者,而陛下是大汉朝的天子,奴婢能远远地看陛下一眼,便觉的无上荣光!何况今日能承陛下雨露,更是心满意足,再不敢生出其他妄念。”

    “子夫…”他的心口蓦然一疼,如此不计较的女子怕也是只有她了吧!当下便脱口而出,“你随朕回宫吧!”一言既出,他才觉得心底舒坦自在。

    “陛下…”迎上他的双眸,卫子夫心中划过一阵暖流,自己只是一个卑微的奴婢,能得君临天下的他如此真心相待,此生何其有幸!

    刘彻将腰间彩缨取下,系在卫子夫的发端,道:“此缨代表了朕的心意,当为你我之信物。”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卫子夫柔声道,“子夫今生是陛下的人,陛下让子夫去往何处,子夫便前往何处,只盼终身所约,永结为好。”

    “子夫…”刘彻的眸底滑过一丝动容,低声言道,“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朕今日许下的便是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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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府门前的御辇早已备好,平阳公主见卫子夫披着一件紫色的袍子跟随刘彻出来,眼中笑意浓浓,上前见过礼,问道:“陛下,可是要带子夫入宫吗?”

    刘彻望了一眼卫子夫,点头沉声道:“正是!”

    平阳公主微笑颔首,对卫子夫道:“子夫,如今你已是陛下的人,皇宫不比别处,莫要失了分寸。”

    卫子夫欠身应道:“奴婢记下了。”

    一想起宫里那位不令人省心的皇后,待刘彻入了轿辇,平阳公主又牵过卫子夫的手,低声嘱咐道:“子夫,宫里规矩严谨,你当要慎言、慎行!”

    “多谢公主提醒!公主所言,奴婢谨记在心!”卫子夫感激言道。念及在府里的卫青,卫子夫心中难舍,不由得眼圈泛红,对平阳公主言辞恳切道:“弟弟卫青,还望公主多加照顾!”言罢便以手抵额,深施一礼。

    平阳公主扶起卫子夫,郑重应道:“子夫放心!”

    “陛下起驾!”望着暮色中的侯府渐行渐远,卫子夫心中怅然若失,皇宫虽与侯府同在长安,然则宫门深严,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与卫青再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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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椒房殿中,华灯璀璨,陈阿娇一脸怒容,朝着一众宫人斥问道:“陛下呢?陛下还没回来吗?”

    “陛下…陛下应是在回来的路上了!”宫人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回道。

    “应是!应是!”阿娇看着一案桌精心准备的酒菜,心中甚是恼怒,顺手拿起案上的酒樽甩了出去,“本宫派了这么多人去平阳侯府催促,没一个准信的!”

    “哎哟!”只听门外传来一声叫喊,不多久便见椒房殿大长秋万禄额头青紫一片,拿着酒樽走了进来,“皇后息怒,陛下回宫了!”

    陈阿娇闻言不禁转怒为喜,又见万禄摸着额头龇牙咧齿十分可笑,不由噗呲一声笑道:“怎么就正好砸中了你呢!”

    万禄摸着额头,谄笑道:“皇后,那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呀!”

    阿娇不由容颜舒展,道:“就你口齿伶俐!赏了!”

    “多谢皇后!”万禄闻言喜不自禁,赶紧曲膝谢恩。

    “陛下呢?”阿娇问道。

    自上巳节那天争吵后,两人便互不搭理,阿娇为此事特意去母亲长公主府里哭诉了一番,刘嫖知道女儿任性,好生安慰后便也提醒她,既贵为皇后,日后行事当要收敛些性情,不可再如此娇蛮。回宫后阿娇想了数日,特意花了一番心思,准备了一桌酒菜,想借此与刘彻重归于好,不料刘彻去了平阳侯府,至晚未归,这让阿娇心里十分气堵。

    万禄闻言仔细想了想,回道:“老奴看陛下御辇应是往永延殿方向去了。”

    “皇后可是要过去?”万禄问道。

    阿娇瞟了一眼万禄,敛起笑容道:“当然要过去!起驾!”

    “诺!”万禄赶紧应承着,高声道:“皇后起驾永延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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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延殿外,御辇刚刚落下,便有通禀声远远传来,“皇后驾到!”

    刘彻心内一惊,陈阿娇怎么这么快就赶了过来,莫非她已知晓了侯府之事?正踌躇不定,辇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刘彻握了握卫子夫的手,低身道:“子夫,你暂且在辇内不要出声。”卫子夫摁下心头的忐忑,轻轻点了点头。

    “臣妾见过陛下!”辇外陈阿娇的声音透过夜色传了过来。

    杨得意小心打起帘子,刘彻踏上马凳,若无其事地下了辇,淡淡问道:“皇后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阿娇听刘彻口气冷淡,心中更有几分不悦,但长公主的话尤在耳边,于是按捺下心中的怒火,调整好口气,道:“陛下这么晚归来,臣妾担忧,故此特意过来一看,陛下可用过晚膳了?”

    刘彻知道她已遣人过来相邀用膳,当下便道:“朕已在皇姐府里用过膳,皇后费心了!”

    听刘彻如此说,阿娇心里稍稍舒服了些,想着自己宫里还备着好酒,阿娇不由好声道:“陛下,臣妾那还备了些好酒,陛下可愿前去一饮?”

    刘彻心中惦记着御辇中卫子夫,闻言不由作势揉捏着脑门,疲惫道:“朕今日在皇姐那里喝多了,感觉身体不适,还是改日再去皇后处品尝佳酿吧!”

    阿娇见状不由关切道:“陛下既已喝多,不如让臣妾照料陛下!”

    “多谢皇后好意!”刘彻罢了罢手,疲声道:“朕休息一宿便好!夜色已深,皇后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言罢朝杨得意打了个眼色,杨得意会意,立马上前扶住刘彻道:“陛下小心!”

    阿娇见状便也不再勉强,欠身一礼,道:“那陛下早些歇下,臣妾告退!”

    见阿娇渐渐消失在视线中,刘彻这才把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急忙对杨得意道:“快!把卫姑娘接进殿来!”

    不多时,杨得意将左右宫人遣散干净,悄步走至御辇外,轻声道:“卫姑娘,陛下有旨,请姑娘随老奴来。”

    隔着一层薄薄的锦帘听着皇后来了又走,卫子夫心中没来由的一阵不安和慌乱,不知何时手心早已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听见帘外杨得意的声音,方才定下心来,应声道,“诺!”

    一钩弯月斜斜地挂于中天,未央宫的殿宇楼阁在月色中或浓或淡,勾勒出皇家的气宇非凡,永延殿中灯盏明亮,金兽徐徐吐香。

    “陛下,卫姑娘来了。”刘彻侧身立于灯盏之下,若有所思,闻言示意杨得意退下,杨得意会意地躬身退出殿外,轻声将殿门掩好。

    “见过陛下!”卫子夫正欲低身行礼,刘彻便走近将她一把拥了过来,“子夫,适才委屈你了。”

    卫子夫摇了摇头,微微一笑不作言语,刘彻道:“你不问朕为何这么做吗?”

    卫子夫徐声道:“陛下这么做必然有原因,子夫不需要问。”

    见卫子夫这般善解人意,刘彻歉然一笑更加拥紧了她,在耳边轻语道:“相信朕,朕一定会处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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