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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承煜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里，对面是哭得梨花带雨的殷琴琴和满面薄怒的黎蔓。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偌大的宅子里所有的佣人都被屏退，此刻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三人就这么面对面地坐了半晌，期间谁也没有开口讲话，清冷的大厅里，只有殷琴琴抽抽搭搭的哭声间或响起。
最后还是封承煜先开了口。
黑眸不耐地扫过眼前的两人，他脸上的冷峻毫不收敛。他启唇，声线冷硬又淡漠：“有事就快讲。”
连着进行了好几天的高强度工作，他好不容易得来一点空闲的时间，就被黎蔓喊回家去，刚进门就看见殷琴琴和黎蔓坐在沙发上。
一见他，殷琴琴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黎蔓的表情更是有意思，满脸的欲言又止和不满。
他一句话也没说，在两人面前坐了半晌，却最终也没等到她们开口。
封承煜就当给黎蔓这个当妈的一个面子，虽然他们现在的关系确实僵，但是眼前这人多少还是她的母亲。
但这并不代表她们可以无休止地消耗他的时间。
“阿煜，对不起……”殷琴琴语气哽咽着开了口，抬眸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上次的事情你真的误会我了，我陪你这么多年，我在想什么你还不知道吗？为什么我被有心人利用了，还要遭受你的误解？我真的想不通……”
封承煜面无表情，像是在听一件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
黎蔓见他不为所动，顿时皱了皱眉，她开口，语气温和，但面色却难掩疲倦：“承煜，你为那个丁冬跟妈也僵了这么久，我算是不知道我现在在你心里还有几分位置，但琴琴和你从小一起长大，她的心思你再了解不过，怎么能仅凭一次巧合就断定她有罪呢？”
“她真是生错了人家。”封承煜勾起唇角看着黎蔓，面上浮现一抹冷笑，“你这么喜欢她，收她做干女儿好了。”
“我本来就把她当自己的亲女儿在对待！”黎蔓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顿时有些怒火攻心，正了正身看着他，语气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琴琴她懂事啊，你呢？你什么时候让我省过心？你只会气我！”
封承煜不置可否，靠在椅背上，一副懒散的模样，似乎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阿煜……”殷琴琴泪盈满眶，一脸楚楚可怜的模样，“你原谅我吧，我也就是一时松懈，被别人趁机利用了，可我应该还罪不至死吧？你知道的，我是不会害你的。”
越说她越是觉得委屈，两行清泪顿时不受控制地又淌了下来，语气哽咽到连话都说不太清楚，令人听着就觉得难受。
她本就长得美，现在一哭，更是让人心生不忍。
然而封承煜只是轻轻蹙起眉，清冷的视线在她脸上停驻片刻，随即毫不留恋地移开。
好吵。
他性子极淡，从小到大也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人或事，殷琴琴和他认识那么多年，和别人的不同之处也仅仅在于他会多看她两眼，或纵容些许而已。
而在外人看来，他对她的些许不同之处，或许就成了“暧昧”的代名词。
他懒得打理那些流言蜚语。但现在有了丁冬，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当然相信你不会害我。”他轻启薄唇，纵使脸上毫无表情，但脱口而出的句子还是让殷琴琴欣喜若狂。
“你原谅我了？”她连忙擦去脸上的泪痕，绽开清浅的笑意看着他。
封承煜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曲肘搭着沙发靠背，视线慵懒地看过去。明明是随性而散漫的动作，在他身上表现出来，却像是某种危险的讯号。
“可你要去惹丁冬，就别怪我翻脸。”
他如是说着，语气冷冽如寒冬。
殷琴琴脸上的表情就此僵住，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一时间尴尬无比。
她还没说些什么，倒是黎蔓沉不住，顿时拍案而起，声线凌厉而尖锐，满含无限的怒意：“丁冬，丁冬！又是丁冬！我真不知道那个死丫头好在哪里，能让你这么护着她！她要学历没学历，要出身没出身，连我们琴琴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你是让她蒙了心了？你真是跟你那个死爹一个德性！瞎了眼了你们！”
殷琴琴被她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登时往旁边缩了缩身子，满脸愕然地看着她。
封承煜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双紧紧盯着黎蔓的黑眸里，却隐隐酝酿着晦暗深沉的情绪，宛如风雨欲来前，漆黑翻涌的海面。
此刻的黎蔓褪去了往日优雅贵妇的形象，顿时化身成为一个毫无形象的泼妇。她站在沙发前，双眼死死盯着封承煜，脸上的表情是毫不掩饰的盛怒。
因为太过气愤，她连眼角都开始微微抽搐。
“黎阿姨……”殷琴琴小声叫她，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角，试图安抚她的心情。
谁知黎蔓却猛地一挥手，扫开她，站在原地尖锐地吼叫了一声：“滚！都给我滚！”
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彻底吓坏了殷琴琴，后者呆愣着坐在原座，一双美目瞪得大大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场面。
倒是封承煜处变不惊地起了身，率先往大门的方向走过去。
“没听见吗，让我们滚。”他头也不回，声线淡漠地留下这么一句。
短暂的惊愕之后，殷琴琴也不敢再久留，抓起茶几上的包包就跟在封承煜身后出了门，再也不敢看仍处于暴怒中的黎蔓一眼。
而在他们离开之后很久，黎蔓才慢慢从那种盛怒失控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她在原地呆呆地站了半晌，最终还是颓然地跌坐在了地上。
她满脸痛苦与挣扎，已经再没了方才盛气凌人的气势。
此刻的她看起来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失意女人，整个人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细纹密布的脸上，满是难以遏制的悲伤。
半晌，她颤抖地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面庞，终究还是遏制不住地颤抖哭出声来。
那哭声在偌大的客厅回荡，绝望感伤，悲恸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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