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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零九章 君子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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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这十二天星对应的是十二个人,那一定有重大意义所在。

    陈缙之思索着。

    我是这十二人之一,羽榣姐姐也是吗?那剩下十个人呢?

    换句话来说,羽榣姐姐是这十二人之一,那她知道我是这十二人之一吗?

    这十二人究竟有什么关系?

    陈缙之回想着方才的异象,他并没有全都记下,不由得心烦意乱。

    星象预示的又是什么。

    第一颗,与水有关?

    水么。。。

    洛海?

    南山城?

    南山城即是洛海沿岸第一大城,陈缙之很自然得有此联想。

    也就是说,南山城有一人,是这十二人之一?

    那人叫什么来着?

    许。。。

    许疾霜???

    陈缙之的回忆有些模糊起来。

    依稀记得。

    多年前,曾在长天城,族会上,见过那南山城的城主,许疾霜。

    是他么?

    陈缙之的心绪摇摆不定,星象再无其他线索。

    黎明将至。

    他于是急匆匆地下了占星台。风雪。似乎更猛烈了。

    还请,来得再猛烈一些罢!

    与此同时。。。

    中域,离川城。。。

    谦盟,总部。。。

    白袍男子独倚在窗边,残月冷极了。

    不长不短的黑发,眉宇之间透着一股狠厉,而这人的脸色,惨白的可怕。

    下巴处,些许胡须,更显得此人老成之态。

    而袖口处,似乎隐约有一点弧形微芒,杳杳没寒光。

    宋从弑,宋谦。二十六岁,王阶二段。

    方才十二星掠影,似乎令他的心情极度郁闷。

    。。。

    离川城。

    依江而建。水名离川,故得此名。

    曾经,有个叫作离川王氏的小氏族,坐拥此城。

    不过如今,实际意义上掌控离川城的,是谦盟。

    猎手公会。。。

    大殿没有房顶。

    两列擎天石柱,庄严,森严。

    首座之扶手上,镶嵌着的妖兽的头颅若是掌中玩物。戚戚白骨,又似有雄风依旧。

    有一人,以一种非常桀骜嚣张,又极为飞扬跋扈的姿势坐在这首座交椅上。

    只见这人两脚着木屐,各有两块非常高的屐齿。他的左脚便是直接踩在这上等兽皮制成的坐垫上,右脚随意地搭着。

    下身着裳,褶皱颇多。腰间,前后各挂有一片状如鱼鳞似的护甲,长一尺有余。坠着明珠的穗子,于其两侧垂下几条。

    两把野太刀,皆有五尺多长,被他一手揽住,刀柄则是抵在椅背上。

    交领单衣,以黑,绿两色为主,主体是暗的,但水墨渲染的渐变,又有刺绣的花纹加以点缀,极富有山水意境之美。

    左肩上又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盔甲,依旧是细密的鱼鳞样式,观之揩亮,这锻造工艺应是不俗。

    然则,最为夸张之处,又是重点之处,在于这人的头盔。

    如何描述其风采呢?

    大概是某飞行妖兽的头骨作为基础,又嵌入合金,经过一番锻造后成型的。故栩栩如生。而这头盔之上,一大束,或许这个词已经不准确了。总之是非常浓密的,应是那妖兽生前的羽毛,扎成一大捆,然而手法很是巧妙,这些羽毛很自然的自这头盔上披散下来,很软,很柔,随风飘舞。极长,遮盖住了这人墨绿色的长发,将要及腰了。

    不得不承认,这像极了游牧民族的头子,野蛮人之王。

    也就是这一顶奇特而又威武的头盔,加之屐齿极高的木屐,竟使得这个身高不足六尺的人看起来也有八尺多高。很是瘦小的身躯,竟然也有气吞山河之势。

    右半边脸有纹身,直至颈下,大概绘的是万蛇噬心,幽暗而摄人心魂的绿,更衬得此人皮肤苍白。

    陈墨竹,十八岁,大骑士七段。

    当年那个叫做小攸的少年,如今已是,王阶之下,再无敌手。

    他没有姓氏,于是便跟陈缙之姓了。至于墨竹这个名字,就与碧竹君有关了。

    长年颠沛流离导致的营养不良,故他的身高似乎和修为极不成正比,然而他又好面子,不欲低人一头。所以陈墨竹才请人打造了这身夸张的装备。正所谓,兵不血刃,亦可以先声夺人,正是这个道理。

    至于他揽着的两把野太刀,其一流华浓绿 ,正是碧竹刀。至于另一把,色调是颇为明艳的绿,青翠而不可方物,这就说来话长了。但似乎,也从未有人见过他使用这一把野太刀。

    再说,我们的陈墨竹大人在此地有何为?

    这里是猎手公会的主殿,猎手公会,顾名思义,就是一个专司猎杀妖兽的一个帮派。曾经,在这离川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如今却是谦盟的众多“小弟”之一。

    至于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当会长,只因为宋谦觉得他脾气不好,想当年初入离川城,从街头杀到结尾,满城尽是断裂的残破盔甲,就是他带人干出来的事情。陈墨竹的性格又太过于烈性,曾在议事时一言不合,后因为口角当场与人大打出手。故宋谦认为他过刚易折,让他到这里来消磨一下。

    嗯,消磨一下,消磨一下,细品,细品。。。

    其实,这也有着更深层次的原因。

    宋谦对羽榣的单相思从未断过,什么情诗已经写了无数,数不胜数,还经常感动的他自己都掉下眼泪来。

    然而陈墨竹对于宋谦的如此行径向来是持反对和鄙视态度。同样的,这五年来,每时每刻他都在自行脑补着,在他看来杀害了陈缙之的不共戴天的仇人——羽榣是如何被他生生折磨致死的。

    但随着时间流逝,宋谦这相思之情反而更为强烈,犹似干柴火烈,愈演愈烈。一个多月前,一夜醉酒之后,他竟然一语惊人,要将这离川城拱手献与双元帝国,美其名曰:

    “献一城之地,求一世之安。也不失封侯之位,且不说蟒袍加身,拥兵十万,但求个封妻荫子,岂不美哉?”

    那天夜里,陈墨竹乘着酒劲,真乃是“酒酣胸胆尚开张”,拍案大骂,顺手就把单相思这件事给捅出去了。然则陈墨竹当时大怒,大概是: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奉你为手足而宋从弑你待我不如衣服。”

    还有诸如:

    “你重色轻友。”

    “你罔顾人伦。”

    “你德行败坏。”

    “我呸,人所不齿也。”

    “你将来还有什么脸面去地下见老师大人。”

    等等这样一类的话。

    然则就这一次口水大战而言,陈墨竹大呼要为老师大人报仇,在道义上就占了制高点,在舆论上就占了上风,直是搞得宋谦当众下不来台,无地自容。

    而次日,大街小巷里,不知为何就出现了诸如“西南边帝国君主是宋城主的偶像。”,“宋城主痴心妄想。”这样的号外。

    虽然说,陈墨竹坚决否认不是他,这些绯闻确实也和他没关系,蓄意传播的一定另有他人。但宋谦自认为闹了这一出,满城看笑话,记恨上了。

    不过,宋谦也不会真拿他怎么样,毕竟是出生入死过的好哥们。于是陈墨竹就成了这猎手公会的会长,被勒令好好清净两天。

    来这儿也好,陈墨竹也不欲和宋谦三天一小吵,七天一大吵,和好了没两天继续吵,简直就像一对磕磕绊绊的小情侣。

    回到当下。

    方才,陈墨竹靠在这交椅上打盹儿,醒来时,恰好就看到了这十二星掠影。他不是王阶,更不懂观星,横竖也看不出什么,盯着这绵绵黑纱似的夜空观了半天,可能终于从某颗星星上看出了——“你个傻逼,看个屁!父母可还健在?给爷滚一边儿吧。”这样的三句话。

    但陈墨竹至少不会向街头小娃娃那样乱叫。

    星空异象,挺震撼的。

    他本来想叫碧竹君来看一看,但似乎那位热衷于吃手指的器灵正在进行所谓的“闭关”,说是为了将来进阶神器之类的。于是陈墨竹只好一个人随意地看一看,只感觉全程被蒙在鼓里,啥也不知道。

    “诶。无聊吧,这有什么好看的。”

    陈墨竹地自言自语道。

    习惯了居无定所,四海为家的日子,反而是温馨舒适的楼阁令他难以入眠,这穹顶之下,穷尽北风,单衣沾尽,白点翩翩于飞胜似蝶衣,倒是合他的胃口。风雪入怀,也同他一般嶙峋瘦,天命轻狂,又何上重楼?

    性格太刚,仇人遍地走而少有朋友,陈墨竹虽有“管他仇满天下,江山亦如画。”的豪气,也欲“恩仇趁年华,轻剑快马。”,但风云变化,总是乏了。

    本是应该谈恋爱的年纪,陈墨竹又自我嫌弃起来,修炼碧竹君给的《断怨残》,以及他长年累月地与剧毒作伴,不但害人,更是害己。这一切让他形如枯槁。本来就算不上容颜丰伟,如今更是死气沉沉。虽然如今在离川城仅仅一人之下,人人也都得敬称他一声“二爷”,如此,虚荣而已,又何来的满足可言?

    “困死。”

    哈欠连天,他于是头一歪,便又睡下了。

    长夜依旧,不过狂风不休,还更大了些。满城的旗子呼啦作响,似乎只差一些,就要为之所撕裂似的。城头的残灯犹怜,呜咽,直到声嘶力竭,亦未灭。

    君不见,苍茫间。

    君不见,余自谦。

    君不见,在下正气一身绵绵,清风两袖翩翩。

    君不见,唯有一杆大旗风凌至巅。

    这屹立在谦盟总部的木楼前。

    任他东西南北风,其自是岿然不动。

    上书。

    君子不器。

    后记:

    (1).“酒酣胸胆尚开张。”出自:《江城子.密州出猎》。原意为“喝酒喝到正高兴时,我的胸怀更加开阔。”在文中,仅用于体现喝酒之后的骄恣狂妄,故此说明。

    (2).“管他仇满天下,江山亦如画。”出自歌曲《长生诀》,在此引用,无意冒犯。

    (3).“恩仇趁年华轻剑快马。”出自歌曲《明月天涯》,在此引用,无意冒犯。

    (4).君子不器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成语。君子不应拘泥于手段而不思考其背后的目的。《·系辞》有一句:“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形而上是无形的道体,形而下是万物各自的相。被万物各自的形象与用途束缚,就不能领悟、回归到无形的道体之中。君子心怀天下,不像器具那样,作用仅仅限于某一方面。器者,形也。有形即有度,有度必满盈。故君子之思不器,君子之行不器,君子之量不器。君子不器,还要根据“道“来理解,孔子在《易传》里说:“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意思是,道是无形的,器是有形的。器即器物,所有有形的物质都是器,不单指器皿;而道,是所有器物所存在、运动、发展的总规律,是无形的。但是,道器不离,无形的规律的道,恰好就存在于有形的器物之中。而孔子解释“君子不器“的意思是,作为君子,不能囿于一技之长,不能只求学到一两门或多门手艺,不能只求职业发财致富,当“志“于“道“,就要从万象纷呈的世界里边,去悟到那个众人以下所不能把握的冥冥天道,从而以不变应万变。在孔子看来,只有悟道,特别是修到天道与本心为一,才有信仰,才有驾驭各种复杂事件的能力,才能担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重任。即便讲应用,也是强调以不变应万变。一旦明道,即朱子说的格物致知,也是阳明先生讲的致良知,则可以持经达变,抱一应万,待人接物事事可为!君子不器,并不是说可以脱离实际,忽略现实,因为阴阳一体,道器不离,悟道总是在器中,悟道后还是在器中运用。

    一路相伴,感谢有你。——ss白衣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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