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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用了这么久才到这里？”
袁烈问成大山话的语气有点不满。
“将军，刚刚永安郡主突然不舒服，骑马都骑不了，队伍的行进速度这才降了下来。”
成大山如实禀报。
“蒙羽，你身体哪里不舒服？”
袁烈连忙跑到蒙羽的身边。不过她此刻已经看不出异样。
“没什么，我现在已经好了。我们加快点速度吧，把失去的时间补回来。”
说完，她一夹马肚，也不看袁烈一眼，朝前奔去。
一路上，袁烈想追上她，她就催促马跑快一些。
到了后面，袁烈索性也放弃了，不再使劲追着她跑。
“大山，永安郡主是怎么回事？”
袁烈等成大山赶上来了，问他。
“将军，永安郡主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一开始，她可有力气了，还拿鞭子抽了我一下。然后，她一个人飞快地骑着马奔了出去。我们用了好久才追上她。可是，追上她那会儿，她就突然不对劲了。浑身像是被人抽走了骨头，连马都上不去。过了一柱香功夫，她才恢复过来。将军，如果郡主身体不好，大山可不愿意你娶她。”
成大山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
“你别瞎说，她什么病也没有。你刚刚说什么？她拿鞭子抽你，为什么？”
成大山委委屈屈地说：
“小的只是跟她说，将军你为了他，把在家过年的机会都舍弃了，想让郡主以后对你好一点。也不知道那句话惹毛了她，一声招呼都不打，鞭子就抽上来了。”
“她抽的没错。要是我，我能抽你三鞭子。以后管好自己的嘴。还有，你们以后一定要像尊重我一样尊重她，她是你们的将军夫人，是我要携手走完这一生的人，记住了吗？”
“是，将军。大山记住了。”
“行了，把这句话当令传下去，就说胆敢冒犯郡主者，军法处置。”
“大山得令！”
一行人到了一条溪边，停了下来，放马去喝喝水，吃点草，顺便也给自己补充点干粮。
蒙羽一个人找了一块远离大部队的石头，拿出了背上的行囊。
刚想拿出杜嬷嬷给她做的辣牛肉干啃一啃，旁边就多出一个人。
“到乌鸣城之前，你是不是碰见什么事了？”
袁烈问她。
“没有。”
“那你怎么会突然浑身失了力气？”
蒙羽一下转头看向他，语气冷冽：
“袁将军，你现在是作为郡主的护卫队的一员来到我的身边。我此去长安，为的是习礼仪，为的是体体面面嫁去吐谷浑的。你认为你时不时找机会和我搭讪合乎礼法吗？”
袁烈的心被刺了一下，语气低沉地回答：
“蒙羽，你不知道背后的事，你并不需要真的嫁过去。皇上已经答应我，只要我”
“袁烈。”
蒙羽打断了他的话：
“背后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大年初一，你来找我那会儿，我确实以为我可以试着原谅你。可是刚才，我突然发现，我可能太高估我自己。袁烈，和吐谷浑之间有一战，这件事我没有告诉木扎。算是为我大唐保守了机密。但是，我现在明明白白告诉你，即便你赢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我也不会再同意嫁给你。我们之间，结束了。你去征战，只是为了这个国家。这里面，没有我蒙羽的任何事情。以后，也请你与我保持距离。”
一番寒冷彻骨的话从蒙羽嘴里说出来，袁烈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在了那里：
蒙羽见袁烈只是用饱含痛苦的眼神望着她，却不肯起身离去，心里一急，便从脚腕处抽出七灵鞭，一运气，将鞭子里的豪猪刚刺催生了出来，甩在了她和袁烈之间。
俩人脚下的大石块顿时被砸出了很多小石子，噼里啪啦地蹦跳着掉进了小溪流中。
“扑通”“扑通”的砸出了一连串的音符。
“我的鞭子不长眼，将军玉体尊贵，还请离蒙羽远一些为好。”
袁烈后退了一步，痛苦地和蒙羽再次确认：
“蒙羽，我已经和你做过保证了，以后我袁烈绝不会违背你的意志。你当真要抛却我们之间的往日美好，如此的一意孤行，离我而去？”
“是。”
蒙羽没有看他，眼睛盯着虚无的远方，语气相当坚决。
袁烈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跳下大石，朝成大山他们走去。
“大山。”
袁烈大声喊道。
“将军，大山在。”
成大山放下手中的烙饼，“刷”地站得笔直，等着听令。
“你们把永安郡主安全送到长安，我要去办一件事情。”
“是，将军。不过将军，你现在去办什么事啊？”
“你别管。”
袁烈说着，快步骑上了马，朝蒙羽他们刚刚来时的路奔了回去。
“将军这是怎么了，脸色黑成这样？”
成大山挠挠后脑勺，眉眼揪成一团。
袁烈一路疾驰，到了成大山说的和蒙羽汇合的林子里。
那里，果然站着一个人。
看起来，这个负手站立的人似乎也正在等着他。
“是你！”
两个人目光交汇，同时发声。
木扎的眼睛里全是火焰，他从后背抽出了剑，想都没想就飞身而起，朝着还在马背上的袁烈冲了过来。
袁烈急忙拔出清风剑，踏马升空。
“你今天究竟怎么她了？”
袁烈迎着木扎的剑而上，语气里满是怒气。
“我还要问你把她怎么了，为什么她抖成那样？”
俩人说了一句，就打成一片。
双剑交叠之时，火光四溅。
林子里的树叶差不多都被他们的剑气彻底扫光的时候，他们才气喘嘘嘘地停止。
“袁烈，我告诉你。蒙羽是我木扎的妻子。以后请你离她远一些，要是再被我发现你伤害她，我木扎就是穷尽整个吐谷浑的兵力，也要取你性命。”
袁烈也气得嘴唇发青：
“你是不是强迫她了？”
“袁烈，你根本没资格问。不过我告诉你，我爱她，便会尊重她。不像你，你就是个禽兽。”
木扎喘息了片刻，又准备提剑而上。
这次袁烈没有再和他缠斗，寻了个机会，点中了木扎的穴位，叫他一时半刻动不了身，便骑着他的马，又回去追大部队了。
答案已经找到了，为什么蒙羽又再次给他冷脸的原因。
只是这一次，袁烈突然感觉前路非常迷茫。
“到底要怎样，她才能相信我会为她改变？”
袁烈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努力思考着解决困境的方法。
好在袁烈在办完事回来后，时刻注意和蒙羽保持着一定距离。
这让蒙羽在接下来的旅程中，轻松了很多。
眼看着快到长安了，大山让大家停在长安西郊的一处茶亭，喝点茶水，补点干粮，回头队伍就可以一口气直接进皇宫了。
蒙羽一个人占了一个大桌子，袁烈的将士们好像也被叮嘱过，没有人没眼色的过来和她挤一起。
“我说，你们听说了吗？李中书家，以前多么风光。这不，刚过完元宵节，全家就已经被送到柳州去了。听说那里遍地都是毒蛇，一不小心就会被蛇咬上一口，就都没得救，就会一命呜呼。”
“要我说啊，那就是他们自找的。好好的日子不过，研制什么火药啊？那东西，多吓人啊。”
“你们懂什么？火药这个东西，要看在什么人手里。他一个中书，只是个文官，即便有了那个东西又能惹出什么事端？我看他们家，就是个替罪羊。我听人家说啊，皇上已经接手，继续派人研究这个东西，毕竟用到战场上，那是可以为我唐开疆辟土的好东西。不过那只是冠冕堂皇的话，谁知道真实原因是不是只为保住自己的皇位啊。”
蒙羽旁边那一张桌子上，几个穿着还算体面的人压低了声音，正聊着国事。
蒙羽正想竖着耳朵继续听，头顶上飞过来一把剑，直直地插到了那些人喝茶的桌子上。
“什么人胆敢在这里妄议国事？”
袁烈怒目圆瞪，盯着那群人。
那些人抬起头来，一看呵斥他们的人是镇国大将军，都吓得连连掌着自己的嘴，屁滚尿流地滚出了茶亭。
蒙羽也不去看袁烈，直接跑了出去，追上了那群人：
“壮士请留步，小女有一事相问。”
那群人哪敢止步，见蒙羽追上来，反而跑得更快了。
“小女子和李中书的千金是闺中密友，只想知道她现在过的如何，也被遣去柳州了吗？”
其中一个胆子大一点的看蒙羽只是问李家千金，停住了脚，往袁烈那里偷偷地觑了一眼：
“这位姑娘，李小姐留在长安了。她的父亲发现苗头不对，赶紧把她嫁给了台院侍御史家的小公子。保全了她。”
“台院侍御史家的小公子？莫不是那个人送外号‘平康小花马’的那个？”
那个和蒙羽说话的男的嘿嘿一笑：
“姑娘，你对我们长安城的事挺门儿清的。就是那个马公子，天天流连平康坊，听说成了婚了还那样。李家那个丫头，可怜人啊。”
说着，他们几个摇头叹气地走了。
蒙羽愣在了那里，那个马公子，以前蒙羽扮成藏沙，陪着李芙四处闲逛的时候，就一直是京城贵女们鄙视的对象。
她们经常用“小心你父亲把你嫁给小花马”来互相取笑对方，但从来没有人开过李芙的玩笑，大家都当她嫁给袁烈已是板上定钉的事。
蒙羽心里跟翻了五味瓶似的，悻悻地回到了茶亭。
袁烈像是知道她跑过去问了什么问题，见她回来了，也离她远远的，没有再凑上来，直到蒙羽到了皇宫脚下。
“蒙羽，你就快进宫了，我们以后见面也多有不便，现在能跟我说两句话了吗？”
袁烈见成大山已经进宫去通报郡主已到，走到蒙羽的面前找她说话。
“那好，我问你，李芙现在怎么样了？”
蒙羽抬着头问他。
“蒙羽，这个事情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没人为此流血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李芙嫁给了那个人，如此就不用再去那烟瘴之地。你进了宫，千万不可为她喊冤，否则便会查到你的身上，平白再把事情扩大。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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