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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暖风拂面 > 第三十二章 覃小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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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带我去的地方叫精神病院,它在地铁二号线快到终点的一个有小河环绕的小镇南边。

    下来地铁,坐差不多十站的公交车,就到了。

    与精神病院相邻是一个植物园,从围墙上沿伸展出枝桠婆娑的树冠,它们像一团团绿色火焰,给红砖围墙憋屈得快要窒息,简直想冲破阻碍,喷薄而出。

    缓慢生长的小叶榕,坚实的银杏以及短时间疯长的黄桷树和笔直高大的香樟树,使精神病院紧邻植物园的两栋小楼永远处于阴凉之中。

    应小欧的妈妈——欧阳晴婉,住二楼一个房间。她于二00八年汶川地震后入住这家精神病院,应小欧哥哥的去世是应妈妈的主要病因,据说她儿子受成都军区委派前往灾区救援途中被山上飞落的滚石击中,当场毙命。消息传回,应妈妈虽然不掉一滴眼泪,却*白头,言语顿失。

    得到消息时她还在巴塞罗那,那个科研项目获得成功前最关键的时刻。没有立刻回国的原因是出现这种情况她迟一天回来和早一天回来没有任何区别。她坚信妈妈再也不会恢复意识,丈夫加上儿子,组成她生命多一半或是全部的成分,忽然消失在她生活里,永不再回,这等于要了她的命。

    应小欧的嫂子看上去安静又消瘦,失去任何*的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忧伤。倘若换上灰色长衫,再削发,她活像一位对佛顶礼的庵中之尼。

    “我的侄女,新西兰留学毕业后在当地有了自己喜欢的工作和爱人,一年里也难得回来一趟。”应小欧说,“尽管年年春节都要回来,不过回来却没什么意思,因为让年轻人面对一个失去生气的家也不太好,毕竟,他们该有自己的生活,她的父辈或是祖母都无法理解的生活。”

    “每一代与前辈都有不可消除的鸿沟,这是自然的,非人力能够改变。”我冷不丁冒出一句。

    她向我点头,表示同意。

    “就像每一段荒废的感情,即便重回,也失去了往日的纯真。”我继续说。

    小欧看我一眼,然后淡淡地笑了。

    “我不知道是谁在抹杀我曾有过的那些美好时光,不过,现在我终于明白,真正的凶手是时间和距离,还有我自己。”她叹息着,“我不如母亲和嫂子,她们痛失至爱之后,便万念俱灭,形同走尸。灵魂早已随风飘逝,升到遥远的天际去寻觅她们想要融入的东西,这是她们今后的路,相信一定不会改变。可是,当年。我回到成都后,在你与学业之间我选择了后者,其实到了今天,我学有所成又怎么样,即便我获得诺贝尔奖又如何,它或者抵不上你的一根头发。我为什么不再回到你的故乡,守着你的坟墓呢?如果当时我稍微理性一点,清楚什么东西对我才是最重要的。现在,我们俩一定是一大堆孩子的父母,我的秉性从来不容我有一丝一毫的后悔,今天,我却第一次感到了后悔——对我当初自私行为的后悔!”

    “小欧,对于那段往事我们不必再提。今天无论怎样怀念它都不可能重来一遍!它毫无连贯性,中间脱节,从当初对你彻骨的想念到今天整整三十年过去了,不管它是自然或是人为,毕竟这段时光无法从我的生活里抹去,它像一道不能修复的有剧痛感的裂痕,清晰地存在于我的内心,也永远不可愈合,还是让它与我如影随形,带进坟墓吧!”

    “你肯定再无回旋余地了?”她问。

    我无意识地点着头,似乎这是理所应当的事。

    “好吧,看来再多说也无益。”她的口气带着陌生的淡然,仿佛看透一切。

    这时候,我眼前又浮现多年前我们在山上初遇时的情景,那位陌生的女子,那一脸的茫然,那坚毅又瘦弱的面孔,那白衬衣,那黄胶鞋以及在我看来那具失去常温的冰冷的柔体。

    可是,为什么我曾经无限爱怜的小欧正在淡出我的脑海,对她心底真挚的爱恋和身体的*已经变得无足轻重。难道真如她所言,时间和距离会让一对恋人彼此渐行渐远吗?

    似乎难以找到答案,其实我也不想有什么答案。总之,几十年后的今天,对小欧,我已经失去了那种男女之间应有的激情,或者我自幼中外婆和小姨的毒太深。记得她们说过:真正的恋人需要一直不离不弃,一旦分开,不管出于何种原因,都将不再成其为恋人!

    后来对奇形怪状的生活现象的观察,一些东西让我觉得外婆和小姨的话并非真理。只是她们坚持和认为的一种方式,然而,自幼在她们身边长大的我却得到那种想法的真传及熏陶,其意念早已深入我的骨髓,就像人们逐渐形成的观念,非一朝一夕能轻易改变。

    可能应小欧已经看出我这种意识,因为我一直觉得她比我要聪明百倍。正如从外婆身上我所看到的那种女人并不输给男人的现象,不管哪方面都不逊色于任何男人,甚至比他们智商更高。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我没有古时诸葛亮之头脑,更无现代**之雄才大略,我连外婆那样一个女性都无力企及,何况她与应小欧两人的强强连手。

    在精神病院和小欧平静地道别,平静地离开不久,我身边多了一位女性。她叫覃小慧---一位四十来岁,外表羞涩内心充满激情的女性---于茜姐转弯抹角的亲戚。

    红姐去世不久,从来不懂家务的于茜姐在她同学的陪伴下倒是平静地度过了一段时间,但她很快把同学撵走了。原因很简单,开超市的同学把大部分时间用在于茜姐家里,她自己的生意一落千丈,有几家店面已经濒临关门。她看到同学的儿子---那个如今与大多数家庭娇生惯养出来的独生子,学校里成绩倒是不错,大学毕业后拿到一大堆证书,依然东不成西不就。把心思用在母亲超市的经营,没干多久便像破掉的皮球那样泄了气,经验不足成为他万丈雄心的阻碍。惨淡经营打击他的自尊心,一气之下带上女朋友去了国外,声称出去看看别人先进的管理。

    “我说赶紧叫儿子回来吧!”于茜姐对同学说。

    “男孩子就该让他出去闯一闯,”同学回答说,“我相信自己的儿子!”

    “那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我问你,在我们的幼稚园或是小学门口,你看见几个孩子是自己背着书包进校门的?他们每天由爷爷奶奶或是爸爸妈妈陪着去学校,一个个简直成了家里的小皇帝,我敢说十岁之前他们没有能力穿好衣服和收拾被褥,”

    “你脑子没问题吧!我说,大家不都是这样带孩子吗,你想怎样,让孩子们去做童工?”

    “算了,跟你像对牛弹琴,不是一路人,你脑子发达一些。”

    “你肯定有病,我保证!”同学惊讶地望着她说。

    “我不想保证什么,倒希望你保证再不来骚扰我,赶紧回去经营你的店铺,你的儿子学不到什么先进的管理经验,让你添个辈分恐怕不假,准备成为奶奶吧,我说!”

    “有如此损别人儿子的吗?”同学不太高兴了。

    “从来不损任何人,我是老实人说老实话,儿子孙子承欢膝下,不是你人生目标?我是老实人!”

    “看出来了,于茜。我说你是有三宫六院的臭不要脸的皇帝,暴君,独裁者!”

    “呵呵,老娘若是有了那种本事。头一个把你变成男人,归我私人所有,再加以*,糟蹋至死!”

    “老娘愿意奉陪,还不知谁先死呢!”

    “我说你都多大了,咋个就没长进呢?叫你回去不马上动身,磨磨蹭蹭的算个啥?你跟我比,下辈子也难以企及。你有儿子儿媳,将来还有孙子,不知道需要多少生活资料可以维持,趁如今还能动,赶紧挣钱去,快点!”于茜姐加重语气严肃地说道。

    “我怕你一个人连饭都弄不到嘴里,别不信,咱们拭目以待。”

    “他妈的,虽然是同学,我们真正在一起不过五年时间,你以为那几十年我都靠吃屎喝粪过日子?老娘有的是办法,不用你管,切!”

    “真的有法吗?”同学小心翼翼地问。

    “跟你说话简直折寿,难怪老公要离你而去!”

    同学瘪起嘴,一脸难看的表情,却没办法起怒,好像对方的话正中下怀,使她羞于反驳。的确,每当想起这些,她的心难免阵痛。老公早已离开他们母子,和她认为的骚狐狸精一同浪迹天涯多年了。

    第一次看见覃小慧是在于茜姐生日晚会结束的时候。刚开始我并没有注意到她,直到二十来个同学陆续告辞,杂乱的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仨,女主人要我等等再离开,我坐在白皮沙发上,对面那位大汗淋漓的女人此刻也静卧在沙发中,看上去她的确累坏了,之前整个晚会时间她都一直在忙个不停,虽然所需的菜肴都是外购,要把它们十分得体地摆在有白色桌布的餐桌上也并不轻松。客人离开前的时间里,她都在客厅与厨房之间来回穿梭不停,把从伊藤洋华堂买来的那些精美的食品一盘盘放在客厅的餐桌上,起初非常谦恭友好的表情到最后上甜品与水果时逐渐发生变化,以疲乏的神态钻进厨房,不出来了。直到于茜姐的同学一个个走光,覃小慧才一脸疲惫地来到客厅,一跟头倒在沙发上。

    从浴室出来的于茜姐发现正在沙发里打鼾的覃小慧,就走过去弄醒她。

    “洗个澡吧,一身的汗味!”

    “客厅乱的狗窝一样,可是,我都有点不想动了。”覃小慧揉揉惺忪的睡眼,有气无力地回答着。

    “还是算了吧,今晚上我也累了,这一觉下去估计明天午后才能醒来,只要那之前你收拾好就行。”

    于茜姐说完就朝我眨巴一下眼睛,然后起身,示意我跟他去里屋。

    出来时我两手不空,提着她同学道贺送来的礼物。一瓶三十年窖藏的浓香型白酒,一大包价格不菲的国外干果和一条香烟,她说不用客气,那些东西除了香烟,其余她都不感兴趣,也没有别的人可以相送,时间久了它们只会被扔进垃圾桶。

    “要是不喝那几杯红酒,我就开车送你回去!”

    在小区外面的马路边,等出租车时于茜姐对我说着。她还说现在比较轻松,那个叫覃小慧的女人是她母亲老家的亲戚,她属于早熟型女人,十七岁就有了女儿,虽然也和老公离了婚,从小跟着她的女儿倒十分争气,学习成绩一直好到大学毕业,研究生毕业后随男友去了美国,她每年也去一次,不过她不能适应那里的生活和环境,她说其实最难受的还是语言不通的问题,她拒绝学习那种语言,叽里呱啦的让她感觉难受死了。有关个人问题她倒十分谨慎,说什么倘若没有合适的,自己宁愿孤独终老,也绝不会因寂寞而破例,因为她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

    “依我看她是没有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男人,又或者喜欢的男人都是别人的老公。什么不因为寂寞而干什么,什么随随便便啊,统统都是骗人的鬼话,她以为身为女人的我连这个都不知道。不过,我感到轻松的是,比起红姐,她的身体异常健康,通过体检没有发现任何毛病。”

    “希望一切越来越好!”我从快启动的出租车里伸手向于茜姐道别。

    礼拜一晚上,于茜姐来了电话,告诉我明天早晨六点她会驱车来接我。她并没有告诉我要去哪里,但我没办法拒绝,因为她早就知道每周二是我固定休息时间。

    成都的早晨,七点半以前,各条道路基本通畅。六点半时,除了为数不多的首班公交,路上以夜间出租车居多。

    “只有这个时候才可以避开八点左右的车流高峰。”主驾驶位上的于茜姐有些得意地说,看上去今早她情绪不错。

    坐在驾驶员右边的覃小慧打着哈欠,后排座位安静地躺着我及两只红色大提包。于茜姐开车不快,由于时段优势,不费太大的劲我们就出了三环。

    路虎车在郊外晨曦里一路前行,从主道左拐,进入一条类似乡村公路的岔道,柏油路面,不宽,但遇到两车相错时路面还绰绰有余。道路两旁是等距离且高大茂密的香樟树,它浓郁的气味随晨风穿过车窗的缝隙飘进我们鼻孔,一直打瞌睡的覃小慧似乎无法适应,捂着鼻子直想发吐。

    “淫妇,着实道来!歼夫为何人,否则刀刮火焚!”于茜姐忽然冒出一句,惊得副驾驶上的女人直拍胸口。

    “茜姐,起*太早是不是,整些吓人倒拐的话来干嘛!人家刚刚还做梦呢!”

    “除了发动机的轰鸣,三个人都不说话,死气沉沉的!”路虎驾驶员边说边笑。“年轻那会儿头一次停经又不停想吐,你敢说不是着了歼夫的道吗?”

    “是丈夫或者老公好不好?”

    “区别大吗?”驾驶员非常镇定地问道。

    覃小慧朝左转过头,凝视着于茜姐,几分钟后才慢慢回答:“倒是没多大区别。”

    她随即也跟着笑起来,只是表情不如驾驶员那般胆大彻底。

    “他妈的,我敢说造物主也是心血来潮,有关男女那档子事儿,本该以矛盾呈现,他却整了一个矛一个坑,叫人劳心费神经还耽误时间,这不仅仅是错误,简直是恶毒!”

    “对头,有盾,矛便没了去处,多余时间都用来随心所欲地庆祝,快乐无尽!”

    两个神经病对视一下,接着发出更大的笑声,于茜姐好像在扭秧歌,兴奋得屁股都快挪出座位了。

    车一停,她们就跳下去。点燃香烟,各自猛吸一口,仰头努嘴朝空中吐着烟圈,她们技术都不错,一个个烟圈从嘴里喷出,在空气中冉冉上升,直到被晨风吹散,变得无影无踪。

    路边是一片葱绿的草坪,间种各种花草,虞美人,蝴蝶花,太阳花,指甲花,金杯菊。还有许多好看的品种,但我叫不出花名。

    更里面一些,是密集的塔柏,形成一堵墨绿色的墙。景区入口处是一个上面由植物藤枝架起的巨大的绿色门洞,一过门洞,迎面一块深黄色巨石,上面刻有四个大字,字体为不规则楷书:滨河半岛。

    其实是一片开阔的绿地加上一个人工湖的公园,沿湖边是人工森林,靠近湖岸有尚未形成规模的芦苇荡。芦苇中熙熙攘攘停着对外出租的蓝色游艇,湖的中心突起一座小山丘,上面被植物覆盖,像只汪洋中的绿色小岛。

    湖中小岛为白鹤聚集地,现在是秋天,只有少数白鹤在水天之间飞过,游人密集时它们便向小丘而去,一头坠入密林之中。

    湖边走廊差不多两米宽,地面全部由石板铺成。大概每五十米处,走廊两边有供游人小息的木质长凳,旁边立着金属路标,公园各个景点的方向,距离和位置都一目了然。

    晌午十分,林中鸟儿活跃起来,被鸟声召唤来的人越来越多。一些身背背包和相机的鸟类爱好者尤为兴奋,置身最佳位置把镜头对准树梢,草地或是天空。

    覃小慧打开提包,取出十几个形状各异的金属盒来。看上去跟饭盒差不多,她在草地上铺开一张白色桌布,一个个将盒子摆开,全部放好之后才打开所有的盖子。

    一股肉腥味扑面而来,盒子里分别盛着新鲜的猪肉,牛肉,猪排骨和鸡肉加一些动物内脏。

    她打开另一只包,有些着急地寻找什么,翻出来一个长方形铁皮盒和几根闪光的金属支架,她用力将金属架插进草地,把铁皮盒固定其上。

    “记得收拾好的,怎么找不到呢?”她边说边把包翻了个底朝天,接着是一脸失望。

    “我要两串豆皮,两串生菜。再来点黄瓜茄子,外加五只鹌鹑蛋,要快,我饿了!”坐在草地边玩手机的于茜姐吩咐道。

    “没有豆皮,没有生菜,也没有黄瓜茄子,更没有鹌鹑蛋,因为蔬菜忘记带了!”覃小慧理直气壮地说,“只有肉食!”

    于茜姐白她一眼,伸手拿过两只空包,把它们铺在草地上,躺在了上面。

    覃小慧打开装木炭的小袋,放铁盒里点燃,开始烤肉。

    我们两个差不多吃完了所有的肉食,路虎驾驶员躺在一边只顾玩她的手机,根本不理我们。

    午后,我们租了艘电动游艇,开始泛波湖面。

    游艇围着湖中小丘至少转了二十圈,其间我们放慢游艇速度,以便近距离接触那些若隐若现的白鹤。不过它们不太配合,整个过程只听见白鹤“喔喔”低鸣,看到几只冒出灌木丛的白鹤一动不动的头。

    回到岸上,又去了几个景点。于茜姐停留金鱼池边的时间比较长,她双手扶住金属栏杆,一直埋头观赏水中个头不小的红色金鱼,一副乐不思蜀的憨像。

    显得不耐烦的覃小慧拉我去不远处过道边一根长木凳上坐下,屁股一挨长凳整个身子就开始放松,她简直想躺在上面。

    接着她也这样做了,几乎以命令的口吻让我用膝盖当她的枕头,也不管我愿不愿意。这使我心里“砰砰”直跳,因为从路人投来羡慕的目光里,我感觉人们一定当我们两个是夫妻,还是十分恩爱的那种夫妻。

    她今天穿一件黑色外套,里面是紫罗兰色的秋衣。由于在景区步行时间太长,额头开始冒汗,还不是好冷的秋天,她敞开外套,紧身秋衣使胸部突出,即便此刻平躺在我身边的长凳上,还是看得见她胸部隆起的轮廓。

    我发觉自己不敢看她,因为一旦目光落在她身上,我就感到浑身不自在,像有团火憋在胸口,烈焰可能会让我失去理智。

    这种心情也使我害臊,对我的初恋应小欧,为什么再也没有这种激情呢?我开始审视内心,我究竟属于哪一类人,我到底想做什么?

    对于恋爱,我可能还经验不足,也许我经历的恋人不多,以致在覃小慧捏住我手时,显得惊慌失措,不知道怎样应付。

    于茜姐连午饭都没吃,整个下午却显得兴致勃勃,对看到的一切都怀有极大兴趣,并且眉开眼笑,这让我们觉得奇怪,因为以我对她秉性的了解,她没理由表现得如此开心。

    回去路上我尽量避免近距离接触覃小慧,但在车里,她从副驾驶座位换到后排与我同坐,整个返程路上,她一直紧握我的右手,直到车在我工作的小区门口停住,她好像还不愿意松开,我挪开屁股要下车时,她伸出另一只手,放到我衣兜,然后大声嚷着要我赶紧下车。

    进去小区,回到宿舍。我躺*上,从衣兜摸出来一张小纸条,见上面有歪歪斜斜的汉字:记得有空联系我,你若不离开成都,我也一定呆在这里,从今往后我只愿意和你一个人交心,甚至交————————!都是可能的,没有什么,只是我希望一直与你在一起!

    纸条最下面有她的电话号码,令我困惑的是,我与应小欧相识几十年了,覃小慧!还不到半年,她也会使我怦然心动,难道我真正的爱情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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