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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嫡妻不贤 > 13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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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江/文/学/城/首/发, 请来晋/江支持作者  不过, 现在绿袖知道七月为什么能坐得住了——显然是随了母亲。w w w .longtanshuw.c o m

    七月姿势不动,宜生的目光身体就也不动, 专注地、紧绷地, 像拉满的弓弦。虽然少夫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绿袖却直觉地没有多说话以免打扰到少夫人。

    因为,总感觉贸然打扰地话,少夫人就会像崩地过紧的弓弦一样断掉。

    宜生以前就不是个多事的人, 今天就更是省事儿地紧,红绡绿袖是不用干粗活的,只要伺候好宜生和七月就行, 可今日,她俩却颇有些使不上劲儿的感觉。

    一直到晚饭时分, 少夫人依旧是那种紧绷的状态,晚饭只用了少少一些, 红绡看着她略显憔悴的脸,有心劝她多用些,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或许是因为刘婆子闹的那一岀, 少夫人才会格外紧张吧……两个丫头悄悄讨论, 对少夫人今日的反常做出如此推测。

    很快, 夜幕降临, 各院吹灯落锁, 宜生的院子也不例外, 红绡和绿袖伺候着宜生和七月梳洗过, 就如往常一般去隔壁的耳房休息。

    有些富贵人家会让丫头睡在床下的小榻上,好方便伺候主人起夜,但宜生没这个习惯,因此红绡绿袖夜里是睡在隔壁的,除非大声呼喊,两人并不会知道夜间宜生房里发生何事。

    所以,她们也没看到,这一夜,少夫人房里的灯依旧一夜未熄。

    但是,当翌日清晨,两人起来伺候宜生洗漱时,便是绿袖这样有些粗心的,都很快发现了不妥。

    “少夫人,您……”绿袖的声音有点大,圆圆的眼睛也瞪得大大的。

    宜生黑发披散,面孔有些苍白,眼下的青黑却更加严重,可这一次,两个丫头都知道,这绝不是少夫人用眉笔故意画了骗人的。比憔悴的面色更让人心惊的,是少夫人的眼神。

    眼角有些无力地下垂,双眼却依旧勉力大张着,只是里面空洞洞的,看着人的时候,似乎落不到实处——虽然少夫人几乎没怎么看她们两人,而是依旧如昨日一般,目光紧紧地黏在姑娘身上。

    绿袖隐约想起,昨日清晨,她和红绡来伺候少夫人起早时,少夫人似乎就已经睁着眼睛在床上等她们了。今日,也是如此。

    红绡更细心,她瞅了瞅床边的灯台。

    灯台里的灯油,比往常少了很多。

    “无事。”看出丫头们的狐疑和担忧,宜生开了口。

    只是那声音,却带着明显至极的沙哑和疲惫。

    好丫头不该过问主人的事,主子说什么,只要照做就是。这是红绡所受的教育。所以,她迟疑了半晌,最终还是将疑问咽下,并且拦住了又要说话的绿袖。

    少夫人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

    洗漱后吃过早饭,宜生依旧安静地待在卧室,看着七月玩耍。

    日头慢慢升上来,又一天开始,六月远去,七月到来,窗外还有蝉鸣,然经过一个夏天的疯狂喧嚣,鸣声变得有气无力,有一声没一声的,不像盛夏时那么热烈。

    少夫人安安静静地什么都不吩咐,红绡绿袖做好日常的活计,甚至把院子里的小丫头和婆子们耳提面命训斥了一番,旋即却又没了事儿做。

    绿袖小孩子心性,当即提议去粘知了。

    “少夫人脸色不好,都不让咱们在跟前伺候,这知了叫地扰人清静,少夫人肯定不喜欢。红绡姐姐,咱们去寻根杆子粘了吧。”理由倒是说地光明磊落。

    “粘了烤了吃!可惜都老了,刚从土里爬出来的知了猴才好吃。”不待红绡回答,绿袖就又说道,说着还忍不住舔了舔嘴角。

    红绡嘴角抽抽,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想吃就直说,说什么怕扰了夫人清净。”

    旋即又忍不住有些好奇:“那知了……烤了会好吃?”

    绿袖先是被红绡说地脸一红,听到后一句,顿时又兴高采烈起来,重重地点头,“当然好吃!就是不好粘,手得快,还得稳,又要找蜘蛛丝,黏在杆子头上,桃胶也行,就是不太粘,得找软的,刚流出来的,不然知了容易飞掉。我哥最会粘知了了,有一次我想吃肉,家里没有,我哥就带我去粘知了,十几只呢,全烤了给我吃了。还有家雀儿、泥鳅、蚂蚱,烤了也好吃的……”

    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绿袖一脸兴奋地说个不停,红绡也睁大眼睛听着。

    绿袖不是家生子,而是出身普通农家,十二岁那年家乡糟灾,才卖身做了丫鬟,如今也不过才十三岁,对过往的记忆自然熟稔于心。

    红绡却是家生子,虽做着伺候人的活儿,但也是长在宅院里,对那些个乡村野物自然不会熟悉,因此也听得津津有味,一边听,一边就跟着绿袖去寻起了杆子。

    长杆很快寻到,不过蜘蛛丝却不好找,桃胶更是无处寻,两个小丫头便犯了难。

    院子里的下人刚被两人训斥过,都自觉地躲地远远的。只有管着小厨房的婆子,有心讨好两人,见两人一脸郁闷,问清缘由后,脸上笑出一道道深深的褶皱,随即便抓了一把面粉给两人看。面粉能做面筋,面筋的粘性可比蜘蛛丝更好。

    红绡醒悟地点点头,正要吩咐那婆子做面筋,绿袖却扯住了她的袖子。

    “红绡姐姐……好好的白面,拿来粘知了多糟蹋啊。”绿袖一脸心疼的样子。

    用白面洗出的面筋粘知了,这在绿袖眼中,真是实打实的糟蹋东西,进伯府之前,她只知道白面长什么样子,却连什么味道都没尝过。经历过饥荒,绿袖对食物有种虔诚的敬畏,即便在伯府不愁吃喝,她却从不浪费食物。

    旁边的婆子悄悄撇了嘴。

    红绡愣了愣,旋即无奈地道:“那怎么办?”

    粘知了粘知了,总得找着东西粘,可蛛丝寻不到,面粉又怕糟蹋,虽然还可以用鰾胶,但那东西,也只用木匠那儿备着,她们更寻不着。

    绿袖皱着眉,最后还是可怜兮兮地道:“那就不粘了吧……”

    于是,最终还是没能粘成知了。

    两个无事可做的丫头在外间做起了针线,一边做,一边说着话儿,多是绿袖在说,红绡在听。

    因为怕扰到宜生,她们声音放地很低,但是,人在疲惫且紧张地时候,五感似乎格外灵敏,即便两人已经压低了声音,宜生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宜生侧耳听着,窗外蝉鸣依旧。

    虽然鸣声嘶哑微弱,却还好好活着。

    即便过了那么久,依旧觉得这一幕熟悉至极。

    上一世的这时,她没有两夜未睡,但七月却出事晕了过去,她担忧又烦心,守着七月,没有让两个丫头伺候。依稀记得,也是绿袖提议要粘知了,忘记是因为什么,但是,最后却也是不了了之。

    很多事已经改变,很多却还是未变。

    绿袖还是提出了粘知了,最终却还是没有粘成。

    那些知了,还好好地活着。

    聒噪,喧嚣,不知疲倦,日复一日,虽然一生短暂,却完整地从生走到死,若无人相扰,便不虞夭折。

    可是,上一世,她的七月却夭折了。

    “红绡,绿袖。”她突然出声,打断了两个小丫头的悄悄话。

    红绡立刻脆生生地应了一声,放下针线赶紧跑进屋,绿袖紧随其后。

    “少夫人,要看书么?还是想用些小点?或者喝水?您喉咙有些哑,喝点蜂蜜水最好不过了……”不等宜生吩咐,红绡便叽叽喳喳说开了,简直像个啰嗦的老妈子。

    当然,红绡自个儿可不这么觉得。

    她是少夫人的大丫头,可从昨天到现在,少夫人居然没吩咐她一句话!

    这让一向勤快的红绡觉得有点儿不大适应。

    是以,宜生一叫,她便迫不及待地问了。

    “别忙。”宜生打断了红绡的迭声问询,又将目光转向绿袖。

    “绿袖,去粘知了吧。”她说道。

    红绡话音卡在喉咙里,有点摸不着头脑。

    粘知了?

    少夫人唤她们进来,就是为了让她们粘知了?

    难道是真的觉得知了叫地烦心?

    不过,不管为什么,少夫人吩咐了,那就去做吧。

    红绡立刻转身,准备去洗面筋粘知了。

    绿袖张了张嘴。

    她还是觉得用面筋粘知了太糟蹋东西。

    绿袖年纪小,并不太会掩饰脸上的表情。

    宜生立刻就看出了绿袖的欲言又止。

    “绿袖。”她温声唤着,声音虽然有些嘶哑,却很温柔,又沉稳,似乎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糟蹋东西当然不对。”她肯定了绿袖的观念,“但是,若是能得到更大的回报,适当牺牲一些也是值得的。”

    “见过打猎么?为了引诱猎物,猎人会先放出诱饵,一根骨头,一块肉,看起来糟蹋了,但猎人所获的,却是一整只猎物。”

    “一小团面筋就可以粘十几只知了,你能吃到烤知了,我也得了清净。”她微微笑着,“所以你看,这买卖很划算。”

    绿袖双眼一亮,狠狠点了点头。

    原来,少夫人真的觉得知了吵啊!

    既然不是单单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那就值得了。

    两个小丫头立刻去粘知了。

    见两人去而又回,小厨房的婆子有些惊诧,问明缘由,得知是少夫人亲自吩咐的,便更加热心,抢着洗了面筋。

    这婆子是个聪明的。

    昨天少夫人跟刘婆子发生冲突时,她也躲在了一边,那时,她觉得少夫人砸了刘婆子只是偶然为之,就像咬人的兔子,被惹急了会咬人,但是,再怎么咬,不还是兔子?

    所以她躲了起来。

    但是,后来少夫人的表现,却让她改观了。

    她怀疑自己以前看错了。也许,少夫人真不是兔子。

    做奴才的最要紧的是跟准主子,自个儿都保护不了的主子,自然也没必要跟。可若这主子又能保护自己,甚至反击敌人了呢?

    那自然是赶紧表忠心,抱大腿。

    *****

    有了长杆,有了面筋,知了似乎手到擒来,但是,红绡绿袖的粘知了大业却并不怎么顺利。

    红绡是完全没经验的,绿袖说得多,但也只是会说罢了,真动起手来,杆子还没靠近,知了就“扑棱棱”地飞走了。

    忙活半天,居然一只也没粘到。

    宜生打开了窗户,目光虽未看着外面,耳朵却一直听着。

    即便她亲自吩咐,即便绿袖红绡按她的吩咐去做,却还是无法改变么?

    抱着七月的手臂越来越紧。

    “阿娘……”七月忍不住叫了一声。

    宜生恍然,看着一脸懵懂的七月,心里微微好受一些。

    起码,现在还好好的……

    一道略显粗俗的声音打断了宜生的思绪。

    “哎呦,姑娘们,这知了可不能这么粘。来来来,看老婆子我的!”小厨房的婆子——她男人姓曹,人称曹婆子——挽起袖子,上前对红绡绿袖说道。

    长杆很快转到曹婆子手里。

    而曹婆子也没有辜负红绡绿袖的期望。

    半个时辰后,绿袖捏着两只知了,献宝似地给宜生看。

    那知了还活着,在绿袖的手中挣扎鸣叫。

    虽然被束缚住,但依旧活着。

    “只捉了两只?”宜生接过一只知了,问道。

    绿袖摆摆手,“不是不是,还有十几只呢!曹妈妈好厉害!剩下的被曹妈妈拿去小厨房了,说要帮我们炸了,炸了更好吃。少夫人你要吃么?”

    宜生摇摇头,脸上带了笑,“不了,你们吃吧。”

    说罢将手里的知了递了过去,又让绿袖出去。

    绿袖接过知了,兴冲冲地跑出去。

    跑到小厨房门口,突然停住脚步,抬起一只手看了看。

    手里是那只递给少夫人,又被递过来的知了。

    原本还在挣扎鸣叫,此刻却安安静静地。当然不是知了突然知道挣扎无用,所以才偃旗息鼓,而是死了。绿袖松开捏着知了的手指,那知了却还是安安静静地躺在她掌心。

    真死了啊。

    许是不小心用力太大,捏死了吧。

    绿袖歪着脑袋想着,又蹦蹦跳跳地进了小厨房。

    媳妇不事公婆固然不是什么好名声,但婆婆苛待媳妇,这名声却也好听不到哪儿去。虽然当婆婆的有权任性,你要倚老卖老撒泼打滚,世人碍着你身份年纪也没辙,但谭氏觉得,那是粗鄙的乡下老婆子才有的做法,她自诩出身高贵,自然不可能做出这样丢份儿的事。

    所以谭氏虽不喜宜生,经常给宜生添堵,但起码在大面儿上,却从不给人把柄,因她还要名声,还想让人夸她慈祥和蔼。所以她不明着克扣媳妇的生活用度,比如这热天用冰问题。

    宜生怕热,这种天气,屋子里只摆一个冰盆是远远不够的,但前世的宜生,却过了好几年夏天冰不够用的日子。原因么,则是谭氏说府里开支大,进项少,府里挖的冰窖存冰不足,外头的冰价又太贵,是以全府上下都省着用冰。而且,就连谭氏自己也只用一个冰盆,所以宜生这当媳妇的,自然也不可能要求多。

    谭氏的确是只用一个冰盆,但这却不是因为她真的节省,要以身作则给媳妇做表率,而是她有老寒腿,怕冰盆摆多了会犯病。

    就是这么一戳就破的把戏,但前世的宜生却忍受了几年。不是愚笨地看不破把戏,而是被名为“孝”和“贤”的两座大山压得不敢说破。

    现在想想,宜生只觉得上辈子的自己是个傻逼。

    宜生的话一落,屋子里静了一瞬,谭氏捂着胸口,怒极反笑:“不想来自然可以不来,我这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婆子,也用不着人跟前伺候。嫌热就多用些冰,咱伯府家底儿虽薄,可也不能委屈着媳妇不是?就算掏光了家底儿,也得让你用上冰!”

    虽然允了请求,但任是谁听到这夹枪带棒的话,都很难坦然受之。

    以往时候,宜生也不是没提出过要求,谭氏也是这般,说是应允了,但那应允的话,却能直接让人主动打退堂鼓,还得再陪着小心哄她。

    而且,以前谭氏的话还没这次难听,宜生每每听到都羞耻地主动不再提起,而这次,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这媳妇该马上认错了吧?

    谭氏面色阴沉,心里却很笃定。

    许是谭氏的话声有些尖锐高亢,七月不舒服地在宜生怀里扭了扭,宜生轻轻拍了拍,看七月再度安稳地睡着,才面向谭氏柔声道:

    “娘这话说的不吉利。上次哥哥让张太医给您请平安脉,不是说您老身子骨好着呢么?”她微微笑着,“半截身子入土什么的……这话可不能再说了,哪能自个儿咒自个儿呢?”

    这里说的哥哥,是宜生娘家,渠家的哥哥。

    威远伯府虽是伯府,府里却没一个掌实权的,想要请太医给府里人看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但渠家不同,渠家世代翰林,虽也不算有多大权,却也比威远伯府强得多。起码,宜生的哥哥能给谭氏请来太医,沈承宣却不行。

    宜生说这话,是故意膈应老太太呢。

    你觉着你伯府勋贵人家出身高贵,可请个太医,竟还得靠你瞧不起的儿媳妇娘家。

    你觉着你的儿子是块宝,可他却连你儿媳的娘家哥哥都比不上。

    果然,一听这话,谭氏眼珠子立即瞪起来了。

    可是,宜生还没说完。

    “不过,不知是谁蒙蔽了娘,竟会让娘觉得,买些冰就能掏光咱们伯府的家底儿。”

    “如今外头冰价十两银子一筐,马上又要入秋,媳妇再怎么用,也只十来筐,百多两银子便尽够了。”宜生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谭氏身前的梳妆台上,浅笑道,“娘眼前这闻馥阁的百花头油,一小盒就要五十两银子呢。”

    谭氏一张老脸登时涨红,那眼神恨不得生吃了宜生。

    似乎没看到谭氏的眼神,宜生话锋一转:“当然,娘是长辈,又是伯夫人,用多少两银子的头油都是应当的。”

    说罢,却又将目光转向苏姨娘,“不过,我瞧着,苏姨娘用的这面脂和胭脂,是天香楼的吧?天香楼的胭脂水粉可不是寻常人用得起的,一盒至少至少,也得四五十两,多的上百两也不出奇。对吧,苏姨娘?”

    谭氏指责宜生的话虽然夸张了些,但有一点却没说错:威远伯府家底的确不厚。

    谭氏的确用着五十两银子的头油,但她是当家主母,又是长辈,出去代表的是伯府的脸面,是以宜生说她用得应当,也不全然是挖苦。而且,这话恰恰说到了谭氏心坎儿里。

    在谭氏心里,她自然应当是这阖府上下的女人里,样样最好的一个。就算伯府家底儿薄,供她奢侈一下还是应当的。

    可是,一个姨娘而已,居然用上百两一小盒的胭脂水粉?

    威远伯府可没那么多钱。苏姨娘自己,也不该有那么多钱。

    苏姨娘原本是谭氏的梳头丫鬟,说起来算是女承母业,因苏姨娘的娘,便是谭氏原本的陪嫁丫鬟之一,专门负责给谭氏梳头的。而苏姨娘的爹,则是谭氏奶娘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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